靳宜安回到廳上時,宜寶已經回來一會兒了,正四下找尋靳宜安,見她一個人進來,連忙拉過她問道:「大姐姐哪兒去了,倒叫我好找。」
「真是沒辦法,我在竹林了走了一陣子,本是想等等木兒的,也不知道那丫頭去哪兒了,我實在等不得了只好先回來。」靳宜安一臉的無奈,「她不是去找容兒了麼,怎麼容兒都來了這麼久了,偏她卻沒了影子。」
被說到這個,靳宜寶眼神閃了閃。
不過靳宜安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又有人來絆住了她,正好是那塊絆腳石,讓她心裡不禁暗暗嘀咕:果真是塊絆腳石!
齊河被靳宜安避開後沒多久就回了廳上,不漏痕跡的說自己在竹林裡看到一位姑娘獨自一人徘徊,就有人說到怕會是出去許久都沒回來的靳家姐妹其中一人,沒多久就見靳宜寶回來,他頓時笑了,原來那位是靳大姑娘靳宜安,袁家老二的未婚妻啊。
不過,袁家老二從來也不是那麼拘泥於俗禮的人,別家還有訂了親後特意安排小兩口預先見一面的,他怎麼遠遠的望見就溜了?不對,他是什麼時候見過靳大姑娘的?縱使安排小兩口見面這種事不會大肆告知,可他們這朋友圈裡至少也會有點風聲,再說,就忠信伯府家的那位繼夫人,怎麼可能會為這小子做那麼多?那麼,他究竟是認出了靳大姑娘並且有事要躲開,還是因為其他的人或事要躲開?如果是前者,究竟是什麼事?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值得玩味了,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那位靳二姑娘啊。
不過是片刻之間,齊河的腦海裡就閃過了無數念頭和推測,他越想就越是覺得有趣,乾脆再次踱到了靳宜安的面前,笑道:「原來姑娘就是靳大人的千金,在下先前多有冒昧,還請姑娘不要在意。」
絆腳石絆腳石絆腳石。靳宜安心中默念,臉上也只好露出笑容來:「不敢當,先前是宜安失禮了。」她說完話後突然想起來,這位自稱齊河的公子應該就是那位齊小公子的兄長才對——如果朝廷沒有封過兩位齊姓定北將軍的話。
「方纔姑娘那首應景詩巧思妙想,果真好文采,」齊河似乎壓根沒察覺到人家姑娘身上自上而下都散發著一股「不要理我」的氣息,仍舊自顧自說到道,「靳姑娘是第一次參加王小姐的詩會呢,想來以後也可在詩會上多見到姑娘幾次吧?
靳宜安想說絕對不會,只是她還真可能以後繼續參加,一來是為了結交值得結交的朋友,二來也是好想辦法促成宜寶和袁二公子的好事,只關在府裡可是辦不成的。
「齊大哥多日不見,昨兒還聽我二哥說你越發不愛理人了呢,我看著不像啊。」先前門口遇上的那位似乎和宜寶關係甚好的兵部侍郎的千金林瑾兒忽而插口說道,「不會是因為小妹得罪了你的緣故吧?」
「哪裡,林姑娘言重了,只是父親近來管教的緊,我不得出門罷了。」齊河淺淺的笑起來,眼角眉梢似乎都帶著笑意,溫和如三月春風。
「原來如此,我二哥找你幾次都不得,只當你是不想理他呢。」林瑾兒捂嘴淺笑,「等回去我就告訴他去。」
你們說你們的話,瞪我做什麼?靳宜安奇怪的摸了摸臉,她似乎沒得罪過這位林姑娘吧?不過既然有人絆住了這塊絆腳石,她就可以脫身去休息了。
算起來,從來了詩會,她還就沒休息過一會兒呢,先是被那位凌小姐莫名其妙的找麻煩,隨後又被宜寶拖了出去在竹林裡站了半天,緊接著就和木兒去拿小園子裡商議了半晌,她的腿也不是木頭做的啊。
和林瑾兒寒暄了幾句,齊河找了個由頭脫了身,只是靳宜安此時已經和別的姑娘在一起談笑去了,他倒不好再過去。不過,只要是他想知道的,還能問不出來麼?
詩會很快就結束了,當然,這只是對靳宜安來說,畢竟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她都在外面呆著。不過,從張霽兒口中,她倒也沒遺漏下什麼。原來那塊絆腳石公子據說是個公認的才子,舉止瀟灑,相貌堂堂,說話做事又溫文爾雅,看不出竟是個將軍的兒子,更像個秀雅書生,難得的是畫得一手好畫,連當今聖上都是誇過的。
聽到這句「當今聖上都誇過他」,靳宜安不禁僵了下,怎麼當今聖上這麼喜歡誇人呢?
有些不捨的和張霽兒告別,回到府中後,靳宜安終於有時間去問木兒。
「木兒,你當初是將軍府的人,怎麼我看你對那位齊公子並不熟悉?」
她是伯爵府的,當然和齊公子不熟啊,硬說熟,也只是認識齊小公子而已。只是這話怎麼可以說出來,木兒硬著頭皮答道:「姑娘,奴婢只在別院伺候,齊大公子卻是甚少來別院的。」
靳宜安並多想,這只是隨口問問,她想問的是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木兒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在籬笆外看到什麼人。那兩個人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不知道她們究竟有沒有記下自己,雖然她一直沒說出名字,可萬一被記下了聲音就不好了。不過木兒想了很久也沒想起籬笆外究竟有什麼人,或許那兩人可能在聽到有人說話後就溜走了。
倒是那兩人真的提醒了她一個方法,不但用不著自己主動退婚,而且還要讓那位袁二公子不得不娶宜寶。
雖然這手段是有點讓人不齒。
「姑娘,這麼做不好吧?」木兒和草兒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尤其是草兒,還偷偷擰了木兒一把。
木兒委屈的看了草兒一眼,這怎麼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二公子自己啊。
「我倒覺得這事大有可為,你們總不能看著我跳進火坑吧。」靳宜安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大膽,這兩個丫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是有情可原,於是細心說道,「既然宜寶她那麼想嫁袁二公子,那我何不成全了她?也正好令我自己脫身。至於袁二公子……我和他之間毫無瓜葛,他娶的只是靳府女兒,並非特定我靳宜安一人,宜寶才是正經的嫡女,身份比我只高不低,與他堪稱良配。」
靳宜安想的招式很簡單,也很直接,就是被那兩個丫鬟提醒了她:只要宜寶和那位袁二公子之間發生了點絕對無法擺脫的糾葛,那就由不得他們之間究竟有沒有婚約了。這個時候,她忽然盼著詩會上丟到王家園子裡那幾樣宜寶的手絹香囊可以落到袁二公子手上,當然,也只是想想罷了,那位袁二公子又沒出席詩會。
就在靳宜安滿心盤算的時候,袁玓正在皺眉,手上是一個小小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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