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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9章 看診 文 / 暮朵

    這晚睡覺時,林初荷破天荒頭一遭地沒有被簡如意的呼嚕聲所擾,滿心以為能睡個踏實覺。然而好幾次,她才剛剛朦朧有了睡意,身旁的女人便是一個重重的翻身,整夜如此,循環不休。林初荷一開始覺得很焦躁,到得後來,簡直身心都麻木了,她知道,這大姑子,多半是在為了沒能將林家槐留下來而暗自懊悔。

    她真是弄不明白,簡家的四個孩子中,簡元寶年齡尚小,暫且看不出性子如何,但簡興旺和簡吉祥,都是那種特別老實本分的主兒,沉默寡言而對人寬厚,當真稱得上是十分正派的好青年。怎麼到了簡如意這兒,就什麼事都變了一個樣?這大姑子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何至於就……就慾火焚身到這地步了?看見個略微平頭正臉的男人便想往上撲,她就不覺得寒磣?

    正想著,身旁的簡如意又是一個大翻身,捎帶著還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林初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乾脆懶得再瞎琢磨,扯過被子來蒙上了頭。

    轉天中午吃過飯,林初荷趁著休息的空兒去瞧了瞧韋氏,便見她倚在床頭,正給肚子裡的娃兒縫製一件「虎食五毒」圖樣的兜兜。韋氏針線活兒好,繡出來的老虎栩栩如生,不僅不帶一絲戾氣,反而添了兩份乖巧之意,喜愛煞人。林初荷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愛的玩意兒,捧著那件小兜兜便不願撒手,兩人正說說笑笑嘮著家常話,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譚氏和簡阿貴回來了。

    她趕緊連跑帶顛地竄出去,衝著二人笑道:「爹和娘回來了,這趟還順利嗎?」

    譚氏冷冷瞟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甩著手徑直進了堂屋,簡阿貴則一臉苦笑地搖搖頭:「果真給你娘猜著了,良全那臭小子沒有回家,這會子也不知野到哪裡去了。你大伯娘……也是個不講理的,扯著我衣裳就嚎,說好好的一個兒子,交給我才幾天,這就不見了,讓我無論如何得把人還給他。那良全又不是一樣東西,他自個兒長著兩條腿,叫我上啥地方找他去?」

    簡良全闖出那麼大的禍事來,林初荷一早就估摸著他絕對是不敢回家的。這人生就一副癩皮狗的性格,卻也正因為如此,往往生存能力極強,走到哪兒都餓不死,真就應了那句「禍害遺千年」的老話。

    「這事兒我也管不了,該說的話,我都跟你大伯和大伯娘講得清清楚楚,錯兒不在我,不管走到哪兒,我也都佔著理的。」簡阿貴搖頭道,「只是,咳,眼瞅著就要過年,想著那孩子一個人在外逛蕩著,我這心裡,還真不是個滋味。」

    林初荷抬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也在心裡歎了口氣。這簡阿貴雖然沒用,卻著實是個善良的人,簡良全砸爛了那十幾罈陳年碎雪醞,差點害得他五十兩銀子的生意打了水漂,饒是如此,他卻仍然在擔憂著這大侄子是否安然無恙,能做到這一步,不容易。只不過,那簡良全值得他這樣貼心貼肝的關懷嗎?

    「屁話!」正在這時,譚氏從房裡走了出來,虎著臉不陰不陽地道,「有啥不是滋味的?簡良全那種廢物東西,就該早死早超生,他活在這世上,純粹是膈應人,讓咱一家子都不得安生!這次的事兒咱可一點錯處都沒有,你那大哥大嫂若是敢上門來鬧,我保準一笤帚把他們全打出去!咱家自己還一大攤子爛事,你倒替人家操起心來了!」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堂屋裡抱了一罈酒出來,對林初荷道:「快過年了,咱一天到晚麻煩人孟大夫,總該有點表示。今兒天不錯,你現在就領著你哥上醫館去請孟大夫再給瞧瞧,順便的,把這罈酒也給帶上,這就是咱的一點小心意。你跟孟大夫說,等到臘八那天,讓他來家裡吃頓飯,聽見沒?」

    「行,娘你放心!」林初荷巴不得進村裡走走,立刻點頭答應了,進屋幫著簡吉祥穿好衣裳,抱上那罈酒,立即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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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大夫的醫館在小葉村是獨一家,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啥的,一般都上他這兒來,讓他給瞧瞧,開兩劑藥吃,一直以來也沒處過什麼紕漏。他在村裡享有極高的聲望,一到過年過節的,上門送禮的人便絡繹不絕,雖然送來的東西左右不過是鄉間常見之物,但數量頗多,也令得孟大夫一家比旁人日子過得更加滋潤。

    林初荷和簡吉祥來到醫館前,探頭探腦地朝裡面張了張,並沒有看見孟大夫的身影,只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坐在桌邊。她面前堆了好多村裡人送來的節禮,正在那兒唸唸有詞地清點著。

    「大娘?」林初荷便叩了叩門板,笑嘻嘻地大聲道,「孟大夫沒在?」

    那女人抬起頭來,朝二人看了一眼,連忙站起身笑著迎出來道:「呀,是吉祥吧?你可有日子沒來了,最近身子骨可覺得好點?」

    簡吉祥偏過頭看了看林初荷,也笑著道:「胡大娘,我挺好的,自從上次發燒,孟大夫來瞧過我之後,日日有我妹子照顧著,倒覺得身子輕便了不少。今兒還得麻煩孟大夫再給我瞧瞧脈。」

    「快進來,快進來!」胡大娘便忙著招呼二人進屋,「汝良剛吃過飯,在屋子裡小睡解乏呢,你倆等著,我這就去叫他。」

    她說著就往屋裡去,不多時,孟大夫便披著衣裳走了出來。

    林初荷連忙走上前,將手裡的酒罈子恭恭敬敬遞了過去,道:「孟大夫,這是我爹和我娘的一點心意,這幾年全勞您給我哥看病,您辛苦了。我娘說,等臘八那天,還要請您到家裡吃飯去呢,到時候您可一定得來啊!」

    孟大夫接過酒罈反覆看了看,見是簡家酒坊五十文一壇的那種,臉上便帶了點笑容,點頭道:「都是街里街坊的,客氣啥?二小子在我這兒醫治著,身子若能有點起色,那也算我的一樁功德嘛!醫者父母心,這都是我的分內事。荷丫,你回去替我跟你娘說聲多謝,臘八那日,我一定上門叨擾,啊?」

    林初荷咧嘴衝他一笑:「今兒來,還得請孟大夫給我哥問問脈。」

    「原該如此,來,二小子,你在竹榻上躺下,最近這些日子,覺得身上咋樣?」孟大夫就拖過一張竹塌,將簡吉祥安頓在上頭,一邊問話,一邊取來脈診。

    簡吉祥想了想,道:「咳得比前兒少些,晚上也能睡個安穩覺了。只是不知咋的,我心口這兒,老是覺得好像有一把火燒著一樣,堵在那兒不上不下的,好不難受。」

    「唔……你先別說話,待我探過脈象再說。」孟大夫將他的左手拿過去,兩指搭於腕上,過了片刻,又換了另一隻手,沉吟半晌,只是不開腔。

    「孟大夫,我哥的病,到底兒咋樣了?」林初荷看他那拿喬作勢的樣子就覺得著急,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這丫頭倒是個急性子。」孟大夫打著哈哈道,「我瞅著比上次的確是好些,但你也得知道,你二哥這個病,原本就不是一時能治得好的,得由內而外的慢慢調理。眼下他覺得胸口有如火燒,那多半是虛火旺盛所致,我給開兩劑清肺去火的藥,你每天早飯和睡覺前服侍他喝一碗,應當能有些幫助。」

    他說著,便拿過案幾上一沓素箋,提筆刷刷地寫了起來。

    林初荷對這老頭的醫術向來有所保留,聽他這麼說,心中就有點敲小鼓,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孟大夫,我常聽人說,冬天就是個該保養進補的時節。我哥身子本來就弱,涼氣重,晚上離了火盆子就睡不著覺。要是還喝去火的藥,會不會……」

    孟大夫一抬頭,垮著臉道:「丫頭,你對醫術壓根兒一竅不通,我跟你說得再多,你也不明白。你若是信我的,就照我說的話去做,不相信,那也沒啥可說,你回去讓你爹娘另請高明便是!」

    不過是一句話,用得著發火嗎?我的確是不懂,但你是大夫,給病人家屬答疑解惑難道不是你的職責?

    林初荷心裡有點彆扭,勉強扯出一張笑臉道:「孟大夫,我年齡小不懂事,滿嘴只會胡說,您是咱小葉村最有名的大夫,別跟我一個小丫頭計較,我給你賠不是了!哥哥的病,還得請你多費點心思啊!」

    孟大夫不置可否地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將寫好的藥方子遞過來,便再不言語了。

    林初荷訕訕地扶著簡吉祥站起來,付了診金,兩人便離開了醫館。

    他們前腳出門,後腳,那胡大娘便從內室中走了出來,憂心忡忡地朝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對孟大夫道:「……何苦來呢?要是不成,你就乾脆點告訴他們得了,這吉祥……」

    「你懂個屁!」孟大夫凶巴巴地呵斥了她一句,拂袖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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