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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9章 離家出走 文 / 暮朵

    譚氏一邊嘴裡嚷著,一邊像一陣風般旋了過來,不由分說劈頭給了簡阿貴一拳,手腕上那沉重的銀鐲子正硌在他額邊的傷口上,登時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你個沒用的東西,我上輩子做了啥孽,跟了你這麼個廢物,啊?」譚氏撒著潑,拳頭像雨點一樣砸在簡阿貴肩頭和心口,嚎啕著嚷,「那百花居到底有啥好,你一天不往裡頭鑽,就會腸穿肚爛?七八兩銀子啊,夠你兒子小半年的藥錢了,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林初荷見韋氏只管站在旁邊傻看,便走過去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往旁邊拉了拉,以免她被譚氏凌厲的攻勢所波及。韋氏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睛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是感激,又好像,還參雜著些許訝異。

    「哎喲喲,兩口子有話好好說嘛,這一進門就打,多傷感情哪!」胡媚在旁邊軟聲勸道,臉上卻滿佈幸災樂禍的笑容,林初荷毫不懷疑,只要一走出簡家的大門口,她立時就會將今天這一場見聞唱得滿村皆知。

    譚氏聽見她的聲音,心裡的怒氣沖得更加厲害,暫且停下對簡阿貴的毆打,扭過頭來罵道:「我呸,不要臉的小娼婦,我家的事輪得著你多嘴?想管老娘要錢,死了你這份心吧,老娘一個子兒也沒有!你趁早把你的狗嘴給我牢牢閉上,要不,我連你一塊兒打!」

    說著,又狠狠朝簡阿貴腦袋頂上砸了一掌:「你有本事在外頭混,就該有本事付賬,村窯子裡的老鴇都打上門來了,傳出去,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甭找我要錢,我就是有,也不會拿給你去養婆娘!」

    簡阿貴就像是一個草扎的人一樣,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由著自己老婆任意撕打,竟動也不動。譚氏的乾嚎聲輕易地傳到酒坊裡,簡元寶也在旁大哭起來,不多時,簡興旺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這是幹啥?娘,出什麼事了?秀蘭,荷妹子,你倆咋也不說幫著勸勸?哎呀娘,你別打了,看我爹這一身傷!」他走過來不由分說將簡阿貴拽到一旁。

    林初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讓我幫著勸?別做夢了!要是被譚氏那七十二路潑婦掌法打上兩下,那搞不好可要受內傷的!

    她心裡這樣想,臉上卻急得彷彿要掉下淚來,只管用袖子掩住了臉,一聲兒也不出。

    譚氏見兒子回來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起大腿來:「我的二小子呀,你娘不中用,心心唸唸想守著兩個錢,給你治病,給你娶媳婦。如今,媳婦是有了,可你爹一天天往外頭撒錢,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娘對不住你呀!」

    「哎呀娘!」簡興旺將他爹遠遠地扯開了,又趕過來拉譚氏,「我弟就在屋裡,你這樣嚷,讓他心裡該怎麼想?荷丫頭,別愣著了,趕緊進屋瞅瞅吉祥啊!」

    林初荷正巴不得離了這裡,聽到這句話,連忙點了點頭,快步走進裡間。

    這時候,簡吉祥已經在床上咳得昏天黑地,幾乎要背過氣去,見她進來了,喘著粗氣道:「妹子,又咋啦?我爹……」

    林初荷趕上去替他拍著脊背順了順氣,柔聲道:「哥哥別管那些,今兒總算好了點,怎麼還不知道愛惜身子?家裡的事,娘和大哥會處理的,你放寬心,我先去給你倒碗水來。」

    說罷,一溜小跑到廚房傾出一碗熱水,恰巧看見譚氏從地上站起來,踮著腳衝進房裡,沒用一盞茶的功夫,便收拾了一個藍布包袱,揣在手裡就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嗚咽道:「我管不了了,這個家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隨便你們折騰,我眼不見心不煩!」

    韋氏壯著膽子上去攔,被她一使勁,推了個大跟頭,譚氏的眼睛裡好似噴出火來,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從褲帶上取下一串鑰匙塞進簡興旺手中,接著便轉眼消失在村口小路上。

    林初荷端著水碗走進屋伺候簡吉祥喝下,又軟語安慰了他一番,總算是哄得他平了氣,迷迷瞪瞪睡了過去。待得她再從房裡出來時,只見簡興旺進屋開了櫃子,取出幾塊碎銀遞給胡媚,那女人衝著他拋了個媚眼,歪歪扭扭地走了。簡阿貴坐在門前不住地唉聲歎氣,韋氏不知從哪翻出來一點子地榆粉,用水和開了正往他臉上的傷口敷。

    她先過去替簡元寶擦了擦滿臉的鼻涕眼淚,軟聲安慰了大半天,好容易勸得他止住哭聲,只在喉嚨裡抽噎,這才走到簡興旺身後,怯生生地問道:「大哥,娘去哪了?」

    「咳,我瞅著,要麼是去河源鎮我大姐家,要麼就是跑到牛石村我大舅家了。你別怕,這不打緊的,她生起氣來就喜歡鬧離家出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住個幾日自己會回來的。」簡興旺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她點了點頭,回身瞧著地上的簡阿貴。這老頭,自家的酒坊撐不起來,成天只會逛窯子漫天撒錢,由著自己老婆打罵也不敢還口,實在是個沒用的人,幸好這是在古代,倘若他是個現代人,恐怕不知道都被他老婆甩了多少回了!林初荷一向覺得,這種男人就該趁早找個地兒把自己挖坑埋了,大家省心,可是,見他耷拉著腦袋一臉萎靡地坐在那兒,她又覺得,他也有些可憐。

    她走過去在簡阿貴跟前蹲了下來,叫了一聲「爹」,老頭兒抬頭看看她,嘴邊浮出一抹苦笑。

    「荷丫頭,你才來我家幾天,倒出了這麼些事,鬧得雞飛狗跳,叫你看笑話了。我瞅著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委屈了你……」說著,眼睛居然濕了。

    他不是個傻子,對自己那久病的兒子也心疼,但每天被家裡的母老虎輕則呼喝叱罵,重則拳打腳踢,他實在是覺得憋屈。他當然明白村窯子裡那些女人對他是虛情假意,左右不過是想從他兜裡掏錢罷了,但不管怎麼說,只有在那軟玉溫香的地方,被那些女人輕言細語的哄著,他才覺得,自己像個男人。

    在林初荷眼裡,這簡阿貴純粹是自作孽不可活,然而,一個活了幾十歲的大老爺們兒在她面前滴下淚來,令她瞬間受到極大的震動,心裡一軟,便用袖子揩了揩他的臉,細聲細氣地道:「爹別難受,要是給二哥哥瞧見,他心裡也不舒服的。這兩天娘不在家,爹沒事兒的時候,就多去酒坊走動走動,一家子大小,都靠著你呢!」

    「我知道,荷丫頭,我知道……」簡阿貴勉強應了一聲,抱住腦袋,眼淚「啪」地砸進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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