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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36 假想敵 文 / 半點墨

    乍暖還寒,寵唯一身上還穿著雪白的羊絨大衣,因為站在風口,所以把帽子拉了起來,帽沿上白色的絨毛輕輕貼在她頰邊,將她粉紅粉紅的臉色襯的更加可人。

    她手裡捧著一幅封好的畫,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悠然地望著來來去去的行人和車輛,眼神並不固定在某一事物上,而是漫無目的的在靜止與活動之間遊走丫。

    這樣美好而安靜的場景,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畫,讓人心底沖淡平和。

    裴軾卿刻意將車停在轉角處,遠遠地看著她,她好像下來好一會兒了,鼻尖也是通紅,但卻一點兒也不著急,根本不像是在等人的模樣。

    她這樣閒散的樣子讓裴軾卿有些不想出去了,觀察獨處的寵唯一永遠不會覺得枯燥。

    唇角微微勾起,他發動車子朝她過去,實在不捨得讓她在風裡久站媲。

    等他的車子停穩,寵唯一就迫不及待地拉開門坐了上去,不住地搓著手道:「太冷了,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有太陽。」

    裴軾卿雙掌握住她的手,用力揉了揉,「天氣預報往反了聽就行。」

    寵唯一瞇起眼睛笑起來,雪白的牙齒露在外面,與她的一身白似乎有相得益彰的意味。

    嗯,很明亮。

    「那是什麼畫兒?」裴軾卿瞥了一眼她腿邊的東西。

    「之前在巴黎參加比賽的時候畫的,是要送給雲蕭的。我早上就帶過來了,老師還看過。」寵唯一笑道:「快開車吧,別讓他們等久了。」

    她眼裡的喜悅是掩飾不住的,裴軾卿多多少少有些失落,雖然她當陸雲蕭是親人,可陸雲蕭未必這麼想。

    他從不以為把純潔的羊羔擺在一頭白眼兒狼的眼皮子底下是件可以從容淡定的事,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抵達伊莎大廈的時候,陸雲蕭和喬海歆果然已經到了。

    「一一,四少,先坐。」陸雲蕭將對寵唯一的思念壓抑在眼底,用一層薄薄的鏡片掩蓋起來,不讓週遭的人發現。

    感情越是壓抑,每每洩露的時候就愈發的濃烈,但凡他目光掠過寵唯一身上時,那突然爆發出來的佔有慾讓他自己都心驚。

    從訂婚宴之後,他一直找不到借口約寵唯一見面,又有裴軾卿從中阻攔,要遠遠看她一眼都難,更別說這樣面對面了。

    越發嬌艷的容顏,一夜之間彷彿成熟起來的眉眼,還有讓他不得不承認的,舉手投足間的一抹風情……

    這才是被男人寵愛著的女人!

    察覺到另一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換上疏離禮貌的笑容迎上,道:「四少,你們先點。」

    裴軾卿眼神冷的就跟冰刀子一樣,陸雲蕭的眼神和態度,那個叫喬海歆的蠢女人看不出來,他卻看得出來!

    轉手將菜單遞給寵唯一,他笑道:「一一,想吃什麼?」

    與此同時,陸雲蕭也把菜單遞給了喬海歆。

    寵唯一大概看了一下,並沒有她喜歡的菜,轉手把菜單遞回去,她笑容明媚,「跟你一樣。」

    裴軾卿霎時多雲轉晴,陸雲蕭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而喬海歆則是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寵小姐跟裴先生的感情真好。」

    寵唯一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陸雲蕭,他低著頭沒有動作,似乎並不介意。

    「伯父身體好點了嗎?」她淺淺笑著,點到即止地寒暄。

    「好多了,」喬海歆喝了一口水,「上了年紀的人有點病痛很正常。」

    寵唯一點點頭,轉手將畫拿起來,對陸雲蕭道:「雲蕭,這次上次在巴黎畫的畫。」

    侍者接過畫交給陸雲蕭,他視線停留在她面頰上,目光柔和地道:「聽說你成了君大師的關門弟子,以後想要你一幅畫恐怕不那麼容易了。」

    寵唯一眨眨眼睛,「你要買的話打九折怎麼樣?」

    陸雲蕭手指在畫框上摩挲了一下才放下,笑著點點頭,「還是我賺了。」

    「聽雲蕭說寵小姐的畫很棒,改天一定要見識一下。」喬海歆一手撫上陸雲蕭的肩膀,柔柔地望著他,「老聽雲蕭念叨,弄得我也有些心癢癢的了。」

    陸雲蕭握下她的手,看似親暱的動作卻無意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喬海歆卻微微歎息,轉頭看著寵唯一道:「恐怕以後碰不到這麼好的時機。」

    寵唯一笑容不變,「喬小姐不會長留在b市嗎?」

    喬海歆點點頭,雙眼正視她,「我和雲蕭將來會在意大利結婚。」

    「是嗎?」寵唯一偏過頭詢問陸雲蕭。

    陸雲蕭神情稍滯,繼而一笑:「計劃趕不上變化。」

    「哦,」寵唯一點點頭,又看向喬海歆,替她把接下來的話說了,「雲蕭和喬小姐結婚的時候我和軾卿一定會去觀禮。」

    喬海歆心裡有底了,寵唯一未必是吃著碗裡想著鍋裡的那種人。

    然而聽到這句話,陸雲蕭卻不那麼高興了,恰好這時開始上菜,將這細小的不自然遮掩了過去。

    吃飯之間偶爾交談,也算其樂融融,寵唯一暗暗觀察裴軾卿和陸雲蕭,雖然兩人刻意避開了對方,但卻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

    等上甜品的時候,陸雲蕭突然對喬海歆道:「你不是想看一一的畫作嗎?」

    「也不用等以後了,反正現成就有一幅。」

    他說著把擱在一旁的畫拿了過來,熟練地拆了封皮,捧起畫框來笑道:「這是在巴黎比賽時我們去過的小鎮,這裡的湖很漂亮。」

    喬海歆好奇地看了過去,霧氣濛濛也掩蓋不住湖景的麗色,讓人陡然心生嚮往,她問道:「這是在巴黎嗎?」

    「巴黎還有這麼漂亮的小鎮?」

    「有的。」寵唯一笑應道。

    「是個很不錯的地方,」陸雲蕭刻意道:「那次走到小路上還是一一開的車,又才下過雨,坐她旁邊我看得都心驚膽戰……」

    他目光掠過裴軾卿,最後停留在喬海歆臉上,「下次我帶你過去。」

    喬海歆驚喜地看著他,「真的嗎?」

    陸雲蕭點點頭,悠然地轉過身來,面對著裴軾卿道:「可惜四少當時不在,那麼好的景色錯過了太可惜了。」

    裴軾卿從容地靠著椅背,彷彿一點兒也不介意他曾經悄悄帶著寵唯一溜去了什麼地方,也不好奇在這過程中,可能發生的事情!

    「沒關係,我以後有的是時間陪她去,不管是巴黎,還是其他地方。」

    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鋒,不過,不管怎麼看,陸雲蕭都是輸家。

    寵唯一選擇了裴軾卿,這是陸雲蕭最為憤怒的地方!

    「寵小姐的畫這麼好,是誰教的呀?」喬海歆感興趣地問道。

    其餘三人微微一怔,寵唯一的畫是陸雲蕭手把手教的,而裴軾卿卻見證了這一切。

    以前寵唯一當裴軾卿是空氣,樂得忽略他,現在回想起來,總有那麼點兒尷尬的意味,尤其是在發生了這麼多變故之後,過去的事她就更不想提起。

    「是我教的。」陸雲蕭替她答道。

    這個答案讓喬海歆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然而面上卻不洩露一絲一毫,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難怪。」

    沒人去深究她這兩個字的意思,話題被一帶而過。

    「我去一下洗手間。」寵唯一起身道。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喬海歆理了理裙子站起來,向裴軾卿笑了笑,「先失陪一會兒。」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洗手間,寵唯一捧水洗了手,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才轉過身去面對一直打量著自己的喬海歆。

    「喬小姐?」她笑容無害。

    喬海歆朝後退了一步,抱起手臂來睨著她,「你就是雲蕭心裡那個人。」

    寵唯一對上她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篤定,還有一點兒嘲諷。

    「是不是你要問他。」她斂下笑容,淡淡地道。

    「我是他的未婚妻。」喬海歆提高了聲音,「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我知道。」寵唯一盯著她,「所以你該想著怎麼照顧他愛他,而不是把我當成你的假想敵,我已經結婚了。」

    她說完就要往外走,喬海歆卻一把抵住了門,湊近她道:「這點不用你來說,我自然會做。」

    「你自覺離他遠一點兒就行了。」

    寵唯一偏頭看著她,「我為什麼要離雲蕭遠一點?」

    喬海歆冷睨著眼前這個鎮靜自若的小姑娘,終於相信了凱瑟琳的話:她不是個自覺的女人。

    「我很快就會和雲蕭結婚,我不喜歡他和你糾纏不清。」她道:「何況你已經結婚了,當著你老公的面和另一個男人敘舊,你喜歡這樣,還是你老公喜歡被人戴綠帽子?」

    寵唯一眉頭一擰,「你說什麼?」

    喬海歆笑了笑,心中已經有了兩分得意,「凱瑟琳說的沒錯,才十七八歲就能把男人迷的團團轉……」

    她說著竟然伸手掐住寵唯一的下巴,像打量貨物一樣打量著她,「我看長相也不過如此。」

    她的視線下移,停留在她胸口上,譏諷之意言溢於表。

    眉梢直跳,寵唯一打開她的手,退後一步道:「喬海歆,我之所以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完全是因為雲蕭的關係,別蹬鼻子上臉。」

    「你大可以出去跟雲蕭說我欺負你了。」喬海歆笑容得意,「男人嘛,看到你這種楚楚可憐的類型總要心癢一下。」

    上次訂婚宴她突然殺出來,寵唯一就該知道她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一走出陸雲蕭的視線,別說翻臉,看她是連心肝脾胃腎一塊兒給翻完了!

    「因為你是雲蕭的未婚妻,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到,」寵唯一從口袋裡抽出手絹擦拭了下巴,隨後動作優雅地扔進了紙簍裡,重新揚起笑容,道:「如果有下次,意大利國門朝你打開。」

    她說完就拉開門走了出去,喬海歆追了上來,扣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地問道:「什麼意思?是讓我在b市待不下去嗎?!」

    寵唯一看了眼橫亙在自己手腕上的鮮紅指甲,眸底閃過厭惡,動手掙開她的鉗制,沉聲道:「就是這個意思!」

    喬海歆怒而發笑,手下的力道加大,抬高了聲音道:「你以為你是誰,可以一手遮天?!」

    寵唯一手腕發疼,咬牙道:「不用遮天,遮得住你頭上那塊地兒就行了……放手!」

    喬海歆瞪大眼睛,並不想就這麼放人,她要的就是寵唯一服軟,區區一個寵唯一,憑什麼跟她爭陸雲蕭?!

    「我說了放手!」寵唯一加重了聲音,另一手去掰她的手。

    喬海歆手猛地收緊,然後才緩緩放開,恢復冷靜後才道:「寵唯一,別再出現在雲蕭面前,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

    寵唯一托著手腕,怒氣已經到了爆發的邊沿,冷睇著她的背影:不用再等下一次了,她馬上就會讓她後悔!

    隔了一會兒才回到餐桌邊,喬海歆率先抬起頭來,帶著虛假的笑容道:「寵小姐,還要甜點嗎?」

    寵唯一神色淡淡,坐下後沉默片刻才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陸雲蕭,道:「雲蕭,我覺得你不要和喬小姐結婚比較好。」

    話一說出,兩個男人都愣住了,只有喬海歆氣的牙癢癢。

    「一一,你說什麼?」陸雲蕭不確定地問道。

    「喬小姐這樣的女人配不上你。」寵唯一重複道:「我覺得你最好不和她結婚。」

    「寵小姐,你說什麼?!」喬海歆聲音拔高,臉色扭曲地看著她。

    寵唯一看也不看她,拉起袖子露出紅的發紫的手腕,讓清晰的五指印露在陸雲蕭眼下,「人品不好的女人,不配當我嫂嫂。」

    鮮明的五指印與白皙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裴軾卿的眼神倏地就沉了下來,握住她的手臂沉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寵唯一委屈地看著他,「喬小姐抓出來的。」

    裴軾卿側眸看過去,犀利陰鷙的模樣讓喬海歆渾身震了一下,然而下一秒,陸雲蕭站了起來,以極為冰冷的口氣道:「我要通知外公,讓他重新考慮一下日耀和喬氏聯姻的事了。」

    喬海歆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過輕輕拉了寵唯一一下,怎麼會留下這麼明顯的印子……是她,一定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雲蕭,是她陷害我!」她抓住陸雲蕭的袖子道:「剛才她要滑到我好心扶了她一把,誰知道她的手腕會變成這樣……!」

    「她剛才還警告我讓你離你遠一點兒,說你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她!」

    喬海歆神色痛苦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爸爸逼你結婚,但我是真的喜歡你,雲蕭,我不是故意要得罪寵小姐,我知道她的家世,我沒有這個必要……」

    「你好好看看那是扶一把能扶出來的痕跡嗎?!」陸雲蕭甩開她的手!

    寵唯一明明白白地把手臂擺在她眼下,清楚地告訴她誰才是後悔的那一個!

    喬海歆怨毒地看著她,死活也不相信那是自己弄出來的,只不過輕輕抓了一下,怎麼可能留下那麼深的印子?!

    其實只是她不知道寵唯一的皮膚極其容易留下印子而已,否決她也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出手。

    「我去買藥,一一,你等我一會兒!」陸雲蕭急道。

    喬海歆想跟著他一起去,卻被他一個冷眼制止住,只能僵在桌邊。

    寵唯一倚在裴軾卿身邊,冷冷睨著她,「你讓我痛,我就會讓你痛。」

    喬海歆正欲發作,卻冷不丁對上了她身旁裴軾卿的眼睛,一股涼意從背後竄起,她想起父親的叮囑:在b市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裴軾卿!

    等陸雲蕭買了藥回來,喬海歆已經離開了,他抖落著把一袋子的藥倒了出來,向寵唯一伸手道:「一一,把手伸出來。」

    他的急切,讓他全然忘記了身邊還有個裴軾卿!

    猛然回過神來,他僵了僵,無可奈何地把東西遞給了裴軾卿,「你來吧。」

    裴軾卿正要接,寵唯一卻道:「裴叔叔,你先到車上等我好嗎?我想跟雲蕭單獨說幾句話。」

    裴軾卿再看一眼她的手臂,目光中夾雜著絲絲心疼,柔聲道:「快點回來。」

    寵唯一點點頭,目送他走後才掉過頭來看著陸雲蕭。

    陸雲蕭握住她的手,只管低頭擦拭她手腕上的紅痕,等處理的差不多了才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輕輕碰一下就能留個印子。」

    寵唯一狡黠地笑了笑,「只是看著很嚇人,其實一點兒也不疼。」

    陸雲蕭重新捉住她亂動的手,道:「別貧,醫生跟你說過的話你又忘了?」

    寵唯一無奈地道:「根本沒有醫生說的那麼嚴重,何況只是留下點痕跡,只要不是在臉上也沒關係。」

    陸雲蕭沉默良久,抬起頭來道:「可是我會心疼。」

    氣氛微微僵住,寵唯一輕輕收回手,方纔的愉悅轉瞬即逝,從過去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她低聲道:「我知道你一定過的很難,不然也不會和這樣的女人訂婚。雲蕭,過去真的有那麼難放下嗎?你打算用你剩下的幾十年來用一個遺憾換前半生的遺憾嗎?」

    「並不是我不尊重歐陽伯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沉溺在過去無可自拔,既然已經成了事實,做再多的事也不能改變……用你的婚姻來達到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目的,就這樣毀掉一生嗎?」

    「你這樣,我也會心疼啊……」

    陸雲蕭看著她,慢慢的,唇角牽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笑容顯露在臉上:他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伸手將她擁進懷裡,他輕拍著她的背,溫柔低語道:「一一,別哭。」

    ps:許久不聞咖啡香……::&g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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