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雨,洶湧的海浪,破舊的船塢,昏暗的燈光,由遠及近的槍聲,子彈撕開皮肉的凶戾,在她眼前倒下的少年……
寵唯一的睜開眼睛,望了一眼蔚藍的天空,緩緩將目光下移,落在面前的墓碑上,她將白菊放在地上,撫摸著照片中永不老去的容顏。
靠著他坐下,她將頭斜靠在冰涼的石頭上,低聲道:「你走的太久了,我要是忘了你怎麼辦?」
四周只有寂寥的風聲,她突兀笑出聲來,眼瞳裡寫滿寂寞,「我不會忘記你的……」
輕輕合上眼眸,就像曾經靠在他肩膀上一樣,哼著歌帶著笑,度過每一個無聊的日子。
時間還在往前走,記憶中的少年已經不復存在,沒有溫度的墓碑,她再怎麼幻想也不能讓自己沉溺……
「歐陽,我好冷啊……」她緊閉著雙眸,任憑滾燙的淚水在刺痛她的眼簾,「一一好冷啊……」
溫熱的手溫柔地擦拭著她的眼角,就像無數次她和爺爺賭氣藏在花叢下小聲哭泣的時候,那雙溫熱的手總會把她從裡面拉出來,擦去她的眼淚,逼她去跟爺爺道歉,她不想道歉,但更不想惹他不開心……歐陽……歐陽……
「歐陽!」她抓住頰邊的手猛地睜開眼睛,待看清眼前冷肅的五官之後,眼中的溫度也慢慢退下去,轉頭看了天色,日頭已經斜掛。
「原來這麼晚了。」她鬆開裴軾卿的手站起身來拍拍裙子,「裴叔叔,我們回去吧。」
裴軾卿的心疼也在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一瞬間消失殆盡,高大的身影跟在她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目中陰鷙一閃而過。
寵唯一微微垂著頭,看著地上裴軾卿的影子,不知為什麼心中一動,她,歐陽,裴軾卿,三人就像站在一條直線上,她的前面是歐陽,後面是裴軾卿,當歐陽回頭時她總將目光追向他,卻不知道他的目光可能越過了自己看著她背後的裴軾卿,而裴軾卿,他究竟是看著歐陽還是她?
司機拉開車門,她和裴軾卿一塊兒坐上去,車子走起來之後裴軾卿才道:「明天是我父親的生日,他知道你住在薔薇園,讓你過去看看他。」
「嗯,」寵唯一頓了頓又問,「亦庭叔叔會來嗎?」
「大哥和大嫂都會到。」裴軾卿點頭道。
寵唯一提起眉,秦霜也會來……
「你管的太多了。」裴軾卿打斷她的思緒,轉過頭來睨著她,眸色不動。
「輪不到我管。」寵唯一輕輕一笑,文優對裴亦庭動了心,而裴亦庭這些年跟秦霜貌合神離,從結婚開始就沒住在一起過,誰又能保證他沒有對文優動心?
回到薔薇園的時候,寵正宏竟然已經等在客廳了,身邊還帶著文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