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哀怨淒苦的哭泣聲,驚得劉靜雙手本能的摀住耳輪,大聲對著浴室喊道:「別哭了,我不怕你,你出來啊!」喊聲停止,哭泣聲也停止,電燈也停止了閃爍,一切就在瞬秒間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剛剛鎮定下來的劉靜,還沒有站起身,忽然響起『篤篤』貌似是誰在敲門的聲音。『呼哧,呼哧』幻覺,這是幻覺。聽見敲門聲,她敏感神經再次揪緊,暗自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
狂風肆孽的撩動窗簾,又是一陣『刺刺』電流接觸不良的響聲,電燈再次閃爍起來。閃爍的燈光就像,電焊光刺得眼睛不舒服。劉靜暗自道:天!又來了,別這樣啊!她扶住過廊牆壁,閉眼不想看那耀眼的閃爍。
『篤篤,篤篤』靜止的等待幾分鐘,敲門聲還是在隱隱傳來。眸光越過過廊,客廳投射到房門口,劉靜咬牙鼓起莫大的勇氣快步走到門口,心說: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怕你。就那麼拉住門把手,一下子拉開房門。
劉靜拉開房門,在視線力所能及的視角下,門口的身影模糊不清晰。就在這時,一道霹靂映照著矗立在門口的身影,活脫脫就像一高大的巨人,在黑漆漆沒有感應燈的光照,卻是真心的看不清楚此人是誰。
但是憑直覺,劉靜感到來者不善,心『咯登』一跳,大腦思維反應迅速,發出關門的指令。急忙關閉房門卻是來不及了,門口站立的男人以快速的反應,從啟開的房門,伸出一雙鐵鉗一般的大手,一把拉住她就往他的身前拉。
這是一雙什麼樣子的手,粗糙且力大無窮,劉靜驚恐萬分,極力的把身子往後挫,雙腳死死的抵住門檻,就是不讓自己被對方拉走。
可是一個弱女子到底不能跟一個力大無窮的男人抗衡,劉靜被對方拖拽出房門,對方是攔腰一抱,就像扛麻袋似的。把她往肩膀上一舉,任由她如何的掙扎喊叫都於事無補。
此時的小區已經死寂一般,劉靜的喊聲被風吹散,她掙扎的身影在暗黑狂風大作之時,顯得那麼的渺小,纖弱。小區路燈的燈光在風中不停搖曳,霹靂在閃動中逐漸遠去,『啪啦』乎乎的風聲,夾雜劈里啪啦的雨點終於來臨。
「放開我,你這個魔鬼……」劉靜是又驚又怕,聲嘶力竭的哭喊著,雨水中的路燈越發讓人分辨不出真偽。雨聲,風聲,雷聲,給人們酷熱帶來微涼的同時,也帶來一絲不安,在風雨聲中,隱隱傳來的哭喊聲,就像鬼哭狼嚎般瘆人,人們還來不及細看,就把窗戶關得密不透風。他們也害怕在這風雨之夜看見不乾淨的東西,人人自危以至於小區很早就陷入一片死寂。
劉靜實在無奈,就著被此人扛在肩頭的狀況下,張開口,一口對準肩膀部位,狠狠的咬了下去。
「哎呀!」男人呼痛,手一鬆,劉靜落地,跌撞一下,顧不得疼痛,撒腿就跑。
小區房屋成為劉靜避難的場所,她不停的喘息著,躲藏男人的搜索。男人一瘸一拐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卻又讓她一時無法想起是誰。
沙沙聲音逐漸走近,劉靜伸直脖子,屏聲靜氣摀住嘴唇,不敢發出丁點動靜。詭黑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藏諾在暗影裡的她暗叫不好,急忙跳出再次投入到奔跑中去,試圖尋找更為隱蔽的地方藏身。
灌木叢,低矮卻暴露在風雨之中,劉靜渾身被雨水淋濕,冰涼的雨水順著脖頸灌進肌膚,冷冰冰的感覺加上無止境的恐懼,她有些絕望,此時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避,看看身後越來越近的黑影,她亡命的繼續往前跑。
雨還在下,風席捲著樹木,拂動它們不停的擺動著枝幹。雨水『嘩嘩』淋透樹枝,洗去堆積在葉片上的灰塵,同時卻把劉靜的心,淋得冰冷絕望。
劉靜閃身跑進另一座單元門口,舉手拍擊著鐵柵欄,大呼道:「開門啊!救救我,求求你們……」邊敲門,邊回頭看,心一跳看見黑影拉長的影子出現在視線裡,那令她萬分恐懼的身影一搖一拽的追來了。
劉靜趕緊的離開單元門口,再次融入雨水中,冷風呼呼迎面吹來,炸雷轟隆隆在頭頂滾動,霹靂和著雷聲驚秫般閃動著,映照著樓層鬼鬼魁魁的暗黑。驚得她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頭腦思維突然清晰,腦海中一個熟悉的人影浮現出來。
同樣是風,雨,雷,同樣是在逃,同樣的黑影,只是這裡是林珍的住所。此情此景,跟十年前的景象戲劇化的相似。劉靜愕然木愣愣的矗立在淋在雨水中,她哭了,雨水,淚水流滿一臉。
劉靜急速的轉身,透過雨幕目不轉睛的盯著走來的黑影。黑影看著沒有繼續跑的她,也是一愣,隨即從雨衣帽子裡投射出一束凶悍的目光,一步步的靠近過來。
「你別動,你是……我認識你。」劉靜聲色俱厲的大聲呵斥道。
隨著劉靜的大吼,一道炸雷,『啪啦』一聲落地,驚得黑影人一跳。間隙他鎮定自如直勾勾的盯著她說道:「認識就好,死丫頭,你賠我兒子,賠我女兒。」說著話,黑影人瘋狂般撲向她。
劉靜實在是沒有力氣和黑影對抗,她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在被對方撲到時,身體接觸到濕漉漉冷冰冰的地面時,她閉眼,想:死就死吧!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也許自己是個不祥之人。
黑影撲倒劉靜,舉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死丫頭,老子弄死你。「
劉靜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她耳畔傳來細微的風聲,雨聲,雷聲,還有這個人不停詛咒的惡罵聲。思維在逐漸的飄遠,噩夢般的記憶裡,林珍舉起一塊磚頭砸到趴在劉靜身上的黑影頭部。
黑影頭部受傷,慌亂的逃跑,卻在慌亂中跌倒馬溝裡,劇烈的疼痛讓他苦不堪言,在過路人的幫助下回到家裡,就在當晚渾身濕透的林珍,剛剛回家就遭到一頓毒打,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挨打,感到委屈的她第一次離家出走。
林珍抱住冷得發抖的身子,躲避在劉靜姨媽家的屋簷下,輕輕的叩擊她睡的那間屋子的窗框。(劉靜姨媽是招贅上門,和舅舅只相隔了幾個田遠。」
兩女孩稚嫩的聲音嗚咽在黑夜裡,不由得同病相憐,親暱摟抱在一起,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就像小溪潺潺流水,流滿稚嫩的臉頰。
劉靜想爸爸,想媽媽,林珍哭喊著爸爸不愛,媽媽不疼的話。
一陣窒息頓塞喉嚨,炫目的刺白把劉靜帶到一片潔白的環境裡,成片的鮮花,許許多多的蝴蝶翩翩起舞,蝴蝶是蛹變的,要是人也是蛹變的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