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奴城是董翳最後的防線。僅剩的八萬兵馬全都駐紮高奴城內。董翳家中,運人的馬車有三十幾輛,十七八個夫人帶著孩子夫人將車擠的滿滿當當。另外是有十幾車是用來運送財寶的,這一年多來,董翳在自己的國內搜刮了大量的民脂民膏,小到針頭線腦打到金山銀山,董翳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錢太多。
「快點!快點!」董翳站在府門前大聲吼叫:「那些破衣服爛凳子都不要了,都麻利點,等人家圍城,咱們就出不去了!」
僕人們在董翳的指揮下,在院子亂跑,把手裡各種各樣的物品和箱子弄上馬車,捆綁停當。董翳覺得差不多了,這才讓人打開後門。瞧瞧四下無人,一揮手招呼馬車出後門走了。
他不敢明目張膽,街道上這會正亂著,要是他出去,說不定會讓那些士兵連人帶錢全都搶劫一空。高奴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如果韓信趕到,董翳可以猜的出他自己的下場。尋著背街小巷,來到北門。守衛北門的是董翳的心腹,這是董翳特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能順利出城。
「大王,您這是……」
「少廢話,趕緊開門!」董翳黑著臉衝著守將怒道。這小子一向很聽話,今天怎麼如此囉嗦。
守將向董翳的身後看了看。長長的車隊已經證明董翳要逃跑。守將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大王,如今高奴圍在旦夕,您卻要逃走,那我們留在城裡的百姓和士兵怎麼辦?」
「放心,韓信不會為難你們的!他們蜀軍優待俘虜!」董翳忍住怒氣,盡量使自己心平氣和一點:「可我不一樣,司馬欣、章邯的下場你們都看見了,你們留下是生路是好日子,我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開門吧!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帶上你!只要你跟著我,我保證讓你榮華富貴。」
「大王,您可是塞國的大王呀!」
董翳怒了抽出自己的長劍,指著跪在地上的守將:「趕緊開門,再不開我宰了你!」
城門打開,城門外各地的難民呼啦一下將城門堵了一個嚴實。他們都是高奴周邊的百姓。此地離凌毅的巴蜀較遠,那邊的消息並沒有傳到這裡,百姓們以為大軍的到來,肯定是殺人害命,和以往的那些士兵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他們紛紛離開家園,趕往都城避難。可是到了高奴城下,非但沒有得到應有的安置,董翳甚至下令不得開放任何城門放難民進來。
北門突然打開,難民們一擁而進。正準備出城的董翳和這夥人碰在了一起。餓了幾天的百姓可不管你是不是大王,只要是看見吃的,便立刻動手。幾輛馬車被難民掀翻,露出了撞在箱子裡的金銀珠寶。王府僕人急忙阻住,可人實在是太多了,擋了這個便漏了那個,忙活了半天,又有幾輛馬車被掀翻。
董翳急著暴跳,命令城門守將派兵阻住。有幾個士兵就要上前,守將狠狠的瞪了他們既然。這幾人又乖乖的退了回去。士兵們就站在人群的外面靜靜的看著,誰都沒有動作。董翳大喊大叫:「都給我放下,我是你們的大王,全給我放下!」
這個時候,根本沒人理他,一個個你推我擠,爭搶著從馬車上掉落下來的金銀珠寶。有些王府僕人一見阻止不了,也加入了爭搶的行列。整條街都陷入了混亂。城裡的百姓,城外的難民,還有手握兵器的士兵全都被這些金銀所吸引,不管不顧開始爭搶。
董翳舞劍砍死了幾人,卻被幾個男人從馬上拉了下來。一頓拳打腳踢,打的董翳爬在地上動彈不得。好在這伙難民只搶錢不殺人。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整整十幾車的金銀珠寶被難民和百姓洗劫一空。幾個忠心的僕人抬著董翳再次回到王府。
董翳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散架了。有人給他灌了點水,這才醒來:「我的錢呢?」僕人們誰都不說話。他又問道:「夫人和公子少爺呢?」僕人依然不說話。董翳長歎歎一口氣:「早知現在,就不該出城!」說罷,趴在榻上呼呼喘氣。
韓信的大軍是在第二天上午到的高奴。董翳已經沒有心思再守,手下眾人為了自己的將來,一致推舉國相為代表,出城和韓信談判。結果可想而知,韓信答應放過他們之後,高奴,這三秦最後一道防線宣佈投降。
三戰三捷,順利拿下五國,凌毅非常高興。派人帶著自己親自挑選的禮品前往高奴、江陵和邾縣向韓信、英布、彭越表示祝賀。隨著禮品一起來的還有一張封王的詔書。韓信封關中王,英布封臨江王,彭越封衡山王。當然凌毅的這個王和項籍封的王可有本質上的區別。
凌毅的王,只不過是一個爵位,沒有封地,沒有軍隊。三秦、臨江、衡山三地的郡縣依然按照郡縣制由成都派人管理。俘虜的軍隊交給俘虜營統一處理。只是給這三人很高的待遇。在成都城未三人修建王府,右蜀國負責贍養妻兒老小。自然,孩子也可稱為公子,在待遇上與凌霄相同。
凌毅分派了軍政官員之後,將三人全部調回。就在成都為三人舉行了隆重的封王典禮。鮮亮的王服,純金打造的印信。在全城人的目光中,凌毅將這些東西親手交在三人手裡。巨大的炮聲,百姓們的歡呼,給了三位將軍英雄般的待遇。
看著封王亭下眾人的羨慕的目光,三人心滿意足。他們跟著凌毅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需要榮華富貴,需要百姓的敬仰嗎?這就是人的虛榮心。有了虛榮心,其餘的土地,金銀珠寶統統可以放棄。所謂光宗耀祖也正在此處。這樣還有一個好處,避免猜忌。如果自己真如以前的那些大王一樣,獨霸一放,凌毅肯定會找個借口滅了他們。現在這樣有了身份和地位,衣食無憂,還可長命百歲豈不很好。
人還是要知足點,貪得無厭不但給自己增加痛苦,更會引起旁人的嫉妒,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六國諸王都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