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的西南方向,突然間火光沖天,就算在咸陽城一眼就能看見。有人眼尖,大聲叫道:「失火了,阿房宮失火了!」所有人都去看,不錯正是阿房宮方向,火燒的太大了,已經將天空的雲燒的通紅。冒出的滾滾黑煙衝著咸陽城撲過來。
「卡!」一聲悶雷突然在頭頂炸開。凌毅渾身一震,這聲音讓他有些害怕,當年在老家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炸雷,炸出了天上的神石。
閃電、狂風、炸雷紛紛而來。一眨眼的功夫便大雨滂沱。還在觀看行刑的所有人全被淋濕了。就連項籍也不例外。空地上,子嬰的屍首還在往外流血,血水混合著雨水,一直流到平台的下面,鑽進了人群。咸陽的百姓不斷的磕頭,求上天保佑。這種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們不知所措。剛剛又殺了子嬰,不少人將這件事和子嬰的死聯繫了起來。
遠處的大火並沒有因為大雨而熄滅,依然燒的很旺。似乎雨越大它燒的越旺,就像在同老天抗爭。大雨越下越大,很快,街道上就成了小溪。子嬰屍體裡的血好像留不干一樣,一個勁的往外冒,在雨水的引領下,已經跑出去好幾百步,衝著東方一直流去。
凌毅找了一個避雨的地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抬頭看著天。雲壓的很低,已經到了咸陽城頭,大中午的天色竟然暗了下來。狂風吹的行人連走路都不穩,不少人家的房頂被大風揭開吹走。有些人急忙跪地,請求子嬰不要發怒,放過咸陽城的百姓。
「梆!梆!梆!……」一串串脆響傳來。眾人仔細一看,天下竟然下起了冰塊,拇指大小的冰塊從天而降,將還在瘋跑的行人砸的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匆忙找一些隱蔽的地方躲避。凌毅躲在房簷下,渾身覺得很冷,剛才被大雨一澆,又刮起了冷風,吹得人還真受不了。
冰雹一連下了一個時辰,咸陽城所有的房屋都被砸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剛剛冒出綠芽的樹木,連同那些嫩枝全被打掉。街道上一片狼藉,屋頂的稻草,店舖的幌子,行人扔下的鞋帽,什麼都有。唯獨不變的就是阿房宮的大火,完全沒有受到大雨和冰雹的影響,自顧自的燒著。現在似乎燒的更旺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冰雹讓項籍做出了一個決定。咸陽城的百姓,就因為這場冰雹認為項籍殺了子嬰是錯的,得罪了上天,上天發怒才下冰雹。項籍在咸陽百姓的心中已經變成了魔鬼,變成了比始皇帝嬴政還要讓人憎惡和詛咒之人。所以項籍要殺人,就因為咸陽百姓看不起自己,或者說看不上自己。
就在已經搬空的秦皇宮中,龍椅當然沒人敢做。項籍的几案就在龍椅的下手,其餘眾人分裂兩廂。項籍道:「子嬰已死,秦國已滅,可是秦國百姓對我大軍格外不尊,我們各國受秦國壓迫已久,今日就是我們報仇之時!」
眾人紛紛點頭。魏豹道:「上將軍說的對,這群刁民處處和我聯軍為敵,是該收拾收拾他們!」魏豹的人馬最為跋扈,自然遇到的反抗也就最大。自進城這幾天,魏軍已經有數百人死於非命。雖然『肇事』的百姓已經被處理,可心裡這口氣始終嚥不下去。
張耳一笑。道:「這是因為你們魏軍沒有紀律,胡作非為所以才會與百姓衝突!」不等魏豹反駁,張耳對著項籍一抱拳:「上將軍,秦國已滅,諸位都是跟隨上將軍滅秦的功臣,是不是也到了該封賞的時候了,離國久矣,士兵們都有些戀家了,大家得到封賞,早日回家也好和家人團聚,免得在這咸陽城裡生事!」
「對對對……這件事比較緊要!」眾人集體附和。封賞的事情關係到自己的將來,人人舉手贊成。
項籍也不好再回絕,他掃視眾人一眼,長歎一聲,扭頭看向范增。范增輕咳一聲:「看來大家的想法都一樣呀!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向懷王上表,看懷王是什麼意思,等懷王的旨意一到,立刻封賞諸位!」
當天夜裡,凌毅找到項籍。項籍正和范增商議封賞眾人的事情,見凌毅來急忙收住話頭。凌毅的到來項籍並沒有感到奇怪,因為已經有好幾個人來找過他,目的都是一樣,希望能封到心裡的目標。范增雖然以懷王作為擋箭牌,可大家都清楚,如今的懷王已經不如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項籍做主。
「三弟也是為了封賞之事?」項籍開門見山:「那三弟希望哥哥我,封你個什麼?」
凌毅看了項籍和范增一眼,說道:「那就看大哥的意思了,大哥封我什麼我就做什麼?只要大哥不嫌棄,我跟著大哥,做一個將軍也成!」
「哈哈哈……」項籍哈哈大笑:「這也太委屈兄弟了,以兄弟的功勞,此次滅秦中功勞最大,起碼也應該封王,九江如何?九江郡可是我楚國最富庶的地方,離著彭城也不遠,你我兄弟也可時常見面,我看就封兄弟為九江王!」
「封王?」凌毅故意大驚:「我一介平民出身,封王恐怕旁人不服!」
「誰敢不服?」項籍道:「有哥哥我給你做主,就封九江王!」
凌毅沒有說話,既沒有接受也沒有反對。范增一笑:「羽兒先不要急,聽凌將軍把話說完!」
凌毅笑了笑:「此次封賞,要想做到人人滿意恐怕不可能,所以大哥得想個辦法平息眾人的不滿,如果大哥要讓眾人俯首稱臣,兄弟我倒有一個計策。」
「說說看。」
「作為大哥最為得力的助手,小弟我當仁不讓,這一點大哥沒有什麼意見吧?」
項籍點點頭。凌毅接著道:「如果大哥將九江這種富庶之地封給我,旁人自不敢說什麼,可心裡必然不服,我草民出身,比不上旁人,所以我建議大哥還是封我一塊不毛之地,那樣的話,即便大哥有什麼讓哪些人不滿的地方,看看我,他們自然也就無話可說!」
「那兄弟想要去哪裡?」
凌毅略作遲疑,又看了項籍和范增一眼,說道:「大哥以為蜀地如何?」
「蜀地?」項籍一愣:「哪裡可是秦王流放囚犯之地,不行不行,兄弟與我情同手足,大哥怎麼能讓你去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