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毅起兵的那一天,幾乎彭城所有的將領全都出來送別。項籍騎著自己的烏騅馬一直跟著凌毅走出幾里。兩人坐在路邊的大石上。項籍歎了口氣:「兄弟不要怪叔父,他老人家想的太多,不知你我兄弟情義,有空的時候我一定向叔父建議,讓兄弟你重回彭城。」
凌毅一笑:「大哥說哪裡話,叔父是你我的叔父,他老人家的話我們是一定要聽的,回不回彭城無所謂,只要你我兄弟能一同推翻暴秦就算為天下百姓做了件好事。」
項籍點點頭:「兄弟能這麼想最好,放心,我一定說動叔父讓兄弟重回彭城。」
從彭城到傅陽其實並沒有多遠,早上出發,下午便到了。踏進城門的那一刻,凌毅才意識到,為什麼范增會提議讓他來傅陽。長時間的征戰,整個傅陽幾乎變成一座空城。除了些腿腳不便的老人之外,街道上冷清的可怕。一邊走,一邊看,城牆上大大小小的豁口不下幾十處,街邊的民房也全都破爛不堪。
「這他娘的什麼鬼地方!」英布罵罵咧咧:「要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去留縣呢!」
酈食其道:「人家就是讓咱們來傅陽,沒吃沒喝,還要照顧城裡這些人,就算咱們想要埋頭積蓄力量也不是短時間能辦成的,不過這地方也有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
蒯徹一笑:「這城都破成這個樣子,就算強盜都不願意來,咱們可以安心,絕對沒人來騷擾。」
走進縣衙。大門上蜘蛛網層層疊疊。院子裡的荒草也有半人高。推開衙署的大門,一陣塵土漫天飛舞,嗆得凌毅連連咳嗽。凌毅一笑:「雖然好久沒人住了,這地方還不錯,收拾收拾就行了。」
從第二天開始,凌毅帶頭,手下三萬兵士開始對整個傅陽進行打掃。街道上的各種垃圾全都運到城外,房屋破了的百姓,士兵們幫著修繕,沒吃沒喝的,飛月領著幾十個家眷熬粥送飯。整個傅陽在這一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生機。英布一邊往城牆上運土,一邊發牢騷:「想我堂堂一個都尉,現在竟然淪落到干苦力!」
凌毅瞪了他一眼:「怎麼,我這做將軍的都干了,你這個都尉就不能幹?」
英布一笑:「不是說不能幹,這以後傳出去讓人笑話!」
凌毅扔下手裡的家什,站起身子,讓所有人都停下。站在城牆之上大聲喊道:「你們肯定有人心裡不舒服,我知道,覺得自己都是多大的官了,不管是朝廷封的,還是陳勝封的,又或者是項梁封的,反正是個大官,覺得幹這活丟臉,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當年我在家的時候,天天為了一口吃的就幹這些,你們當中絕大多數和我差不多,那個時候怎麼沒覺得丟臉?官位就是一個虛名,沒了官位我就不是凌毅了,就不是你們的主公了,你們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以後這傅陽就是咱們的家,建設自己的家鄉光榮!」
凌毅的動員非常有效,短短三天,傅陽城煥然一新,城牆修繕的差不多,街道也打掃乾淨,各處的破屋已經修繕完畢。那些俄的快死的人,也吃了兩頓飽飯,精神好了不少,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復。凌毅還是按照當初在項城的方法,讓百姓們從他這裡掙錢,再來買糧養活自己。此法施行開來,周圍難民得到消息,立刻向這邊湧來,沒過半個月,傅陽一片鼎沸。
「哈哈哈……,還是主公有辦法!」周文哈哈大笑:「有人就有一切,招兵,做工,如今全都格外的順暢!」
李由道:「我現在擔心,咱們這邊搞的動靜太大,讓項梁知道了,他會不會對咱們不利?」
英布一笑:「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項梁已於三日前率兵出發了,彭城現在就剩下兩萬兵馬,只留項籍和那個范增。」
「率兵出發?去了哪裡?」酈食其立刻問道。
英布想了想:「北上,好像是往東郡方向,算算時間應該剛過留縣!」
「看來章邯真的北上了!」酈食其道:「章邯野心不小呀,竟然想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咱們可以在這裡看一場好戲!」
凌毅眉頭一皺:「三天前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你的那些探子都是擺設?」
「我又不是探馬,我是帶兵打仗的,這種事情不能怪我吧!」英布有些冤枉。
李由點點頭:「的確不能怪英布,大軍行動沒有情報就像瞎子,如今咱們要觀天下就必須建立自己的探子隊伍,不能僅僅依靠那些探馬。」
「此事交給我吧!」飛月淡淡的說道:「這些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這可不是小事!」蒯徹道:「飛月姑娘不要小看了這刺探情報的事情,一個有用的情報就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就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飛月姑娘的本事我們不懷疑,不過飛月姑娘也不可太過小看探子。」
「我姐姐不行還有我呢!」古月把腦袋一揚:「我們姐弟兩出馬保證馬到成功!」
凌毅看了飛月一眼:「你真的要……」
「怎麼?你也覺得我不行?」飛月瞥了凌毅一眼。
凌毅一笑:「那好,那就讓你先試試,實在不行我就換人!」
第二天,飛月就拿著一根竹簡敲開了凌毅的房門。凌毅以為是英布或者周文,只穿著內衣便開門,沒想到竟然是飛月,飛月一見羞的急忙扭頭。凌毅哈哈大笑:「這別怪我,你大清早的砸我房門,哪有這樣的姑娘!」
飛月哼了一聲,反著手將竹簡遞給凌毅:「這是剛剛從沛縣傳來的消息,那裡發生了兵變!」
凌毅一邊穿衣服一邊喃喃的道:「沛縣不就在微山湖北岸,沒想到你的效率還挺高,來親一口算是獎勵!」說著就往上撲,飛月急忙跑開了。
沛縣雖然和項家沒有任何聯繫,不過離著項家的地盤太近,范增多次派人告訴凌毅,讓他多留意沛縣的動靜。沛縣也有一小股起義軍,自起義以來便盤踞於此,這夥人很怪,從來不招惹別人,只顧自己呆在沛縣過小日子。項梁曾經派人聯繫,都被拒之門外。礙於義軍的面子,項梁才沒有發兵征剿。突然發生兵變,值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