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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64章 雁門關8 文 / 素馨小花

    冬月,紛紛洋洋的大雪沒日沒夜的灑著,目之所及,天地白茫茫一片,蒼茫的大地越發顯得蕭條、雄渾。

    遠遠看去,頡利的軍營佈置在山坳之中,首尾相連、可攻可守、十分有序,防火工作做得極其到位。由此可以看得出,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礪,頡利對軍中之事已然十分熟悉。

    一路行來,對於我每每問及頡利之事,蘭諾伊總是顧左右而言其它,哲珠也會很靈活的將話題轉過去,很明顯是有事瞞著我。

    心中隱隱有股感覺,咄吉將押糧官之職授予頡利,肯定有問題。

    帶著些許疑問,我們一行人越來越接近頡利的軍營。

    守營的士兵雖穿著防寒的鹿皮服飾。但仍舊被冬日的寒風吹得瑟瑟發抖,其中一個年青的士兵一副憨厚長相,伸手哈著熱氣,不停的蹦著、跺著腳。

    另外一個年長的士兵,臉有些臃腫,直是笑話著年青的士兵,「方纔讓你喝點酒,你不願意,如今知道這罪難受了吧?」

    青年憨厚一笑,「王子有令,軍中不得飲酒。」

    老兵不屑搖頭,「這天寒地凍的站在外面值崗,如果不喝點酒,也許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嘍。」

    「阿伯,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

    「如今這天氣,大隋的天子不願意投降,隋朝各方勤王之師業已揮至,我們的可汗也是個不認輸的主。唉……傻小子,我老頭子可以肯定,這次戰爭並不是戰死的人多,而是凍死、餓死的人多啊。來,喝一口,先保住命。」

    聞言,青年感動的伸手接過老兵手中的羊皮袋,仰著脖子輕輕的呷了一口。接著將羊皮袋遞回老兵手中,「謝謝阿伯,我的身子暖和多了。」

    老兵接過羊皮袋,感歎說道:「傻小子,真是個傻小子啊!」

    「阿伯,您喝了酒,去休息會子吧。這裡交給我,不會出事的。我會瞪著眼睛到天亮。」

    「你小子真是個好兵,知道我老頭子捱不住了,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啊……不過,放心,老頭子領你的情,若真到了戰場上,老頭子第一個替你擋利箭。」

    眼見著老兵踉踉蹌蹌步進值班的鹿皮帳蓬中休息去了,青年挺了挺腰板,堅定的站在轅門外。

    露出讚賞的眼光,蘭諾伊和哲珠帶著我、紅拂等人往軍營走去。

    「站住,口令!」

    見青年沒有讓我們進軍營的意思,蘭諾伊笑道:「怎麼,連本公主也不認識了?」

    「公主?」見蘭諾伊將帷帽輕掀,露出如花的容顏,青年驚慌的跪拜,「參見公主!」

    「你起來罷。我想見我哥哥。」

    露出為難的神情,青年並未起身,「王子有交待,沒有口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真是個死腦筋。」蘭諾伊即欣賞又幽怨的扶起青年,指了指身邊的哲珠,「認出沒,她是王妃。」

    「王妃?」青年有些傻眼,眼見著哲珠將帷帽輕掀,露出臉來讓他辨個仔細,他一時間大驚,再度跪拜。

    哲珠急忙示意他免禮,柔和說道:「看在我是王妃的面子上,可否放我們一行人進去呢?」

    見青年仍舊為難的摸著腦袋,蘭諾伊笑道:「王妃冒著這般寒冷的天氣來到這裡,是要告訴你們王子一個好消息。難道,王妃也要口令?」

    「可是……可是……軍紀嚴明……」

    見青年為難,哲珠急忙說道:「現在風雪交加,我們幾個又是女兒身,呆在這裡一時半會子肯定會凍成冰人。這位小哥就破例一回,王子那裡,我定會為你求情。」

    「是啊,你看,我們長途跋涉而來,哪受得了這等風寒?」

    看著蘭諾伊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青年守衛有些為難,摸著腦袋說道:「這樣吧,我叫人去通知額吉多將軍,如果額吉多將軍同意了,我就放你們進去。」

    蘭諾伊聞言,拍著額頭翻了個白眼,「那你還不如直接去通知我哥呢?」

    青年靦腆的笑道:「王子這個時間應該休息了,按慣例,不得打擾?」

    「我的天啊……」

    不待蘭諾伊發作,哲珠急拉過蘭諾伊一旁,笑著對那個青年說道:「好啊,那就麻煩小哥找人通知額吉多將軍即是。」

    「是,王妃。」青年語畢,又急急向鹿皮帳篷大聲叫喊,「阿伯,阿伯,快出來,王妃、公主來了。你快去通知額吉多將軍前來迎接。」

    這青年真善良。他是擔心老兵偷懶的事被額吉多發現啊。

    先前的老兵從鹿皮帳篷中連滾帶爬的出來,一隻手還在摁風帽,乍見哲珠和蘭諾伊,三魂去了七魄,急急參見。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再這般多禮,我和你們的王妃在這裡就要杵成冰人了,快,傳額吉多將軍前來。」

    聽著蘭諾伊不滿的語調,老兵急忙往營內跑去。

    直到看不見老兵的身影,青年露出求饒的眼神,向蘭諾伊、哲珠說道:「阿伯上了年紀,奈不住風寒,所以……」

    截住青年的話,蘭諾伊擺了擺手,「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王子。」

    「王妃是好人,屬下……是屬下死腦筋,害……害王妃和公主受凍。」

    蘭諾伊『哧』笑一聲,再度翻了個白眼。知道蘭諾伊要嗆白那青年,哲珠急忙截住笑道:「沒有口令確實令你為難。你無需自責,你是個好兵,是草原的好兒郎。我為王子有你這樣的屬下感到欣慰。」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憨厚的笑著。

    眼見青年握著兵器的手幾乎冰在了兵器上,哲珠歎道:「這仗,真不能打了。再打下去,凍死的不知會有多少。」

    「若真凍死我突厥的許多男兒,明年開春,春耕生產就又跟不上了。」

    聽著蘭諾伊的感歎,哲珠長歎了口氣,不再作聲。

    很快,一個魁梧的漢子在老兵的帶領下急步迎來。蘭諾伊湊近我耳邊,告訴我那漢子就是額吉多將軍,是頡利的心腹,也是頡利最信得過的人。

    「屬下參見王妃、參見公主!」

    急忙扶起額吉多,蘭諾伊笑著對那守門的青年笑道:「現在,你們的將軍來了,總該放我們進去了吧。」

    青年不好意思的看著額吉多。

    「不知王妃和公主前來有何要事?」說著話,額吉多的眼光看向穿著突厥女兵軍服的我、紅拂、如雲、如月四人。

    「她們四個是護送我們來軍營的人。」一邊解釋著,蘭諾伊一邊湊近額吉多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不再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們,額吉多眉開眼笑,直是『真的,真的』問著,見蘭諾伊一再點頭,他突地跪在哲珠面前,「恭喜王妃、賀喜王妃!」

    哲珠的臉微紅,靜靜說道:「將軍,我想將這件事親自告訴王子,你看如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請請請。」

    一徑說著話,額吉多一徑示意那年青的士兵放行,接著他在前領路說道:「可汗已經做了再圍雁門三個月的準備,王子方方籌得半年軍糧……可汗大有不奪下雁門不罷休之勢。能否入主中原,勝負在此一搏。」

    「咦……既然是圍三個月,那哥哥幹嘛要籌半年軍糧?」

    額吉多聳了聳肩,「王子心思再難有人揣測得出來,公主要想知道,只怕得親自去問王子。」

    從額吉多的言語中來看,怎麼感覺頡利比咄吉還想打進中原些似的?

    如果這多出的三個月糧草果是頡利準備的?那……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咄吉?

    若是為了他自己,那我此番前來相助定是事半功倍,無需太多言舌。

    若是為了咄吉……我心底深處總覺得他和咄吉不會這般快握手言和。除非這幾年發生了些什麼事,惹得頡利性情大變的認了命,願意助紂為虐。

    若是第二種行情,那就不幸被紅拂言中:事實往往比想像中的來得殘忍一些?

    果是如此的話,我如今已然踏進了虎穴。

    感覺到我的心事,紅拂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既來之,則安之。屬下一定會護得夫人安全。」

    不,以我對頡利的瞭解,頡利再怎麼變也壞不到哪裡去。他此番所為,必有其它原因。我笑看著紅拂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

    「王妃、公主,到了。」

    這座軍帳相較一路經過的軍帳而言大了許多,守兵比其它處明顯多了兩成。猛然見到我們一眾人,那些守兵先是驚奇,接著認出哲珠和蘭諾伊後急急跪拜。

    一一示意眾人免禮,哲珠這才笑問:「我可以去見王子了麼?」

    額吉多回道:「這是自然,只是王子可能睡了,屬下先去通報一聲。」

    「不必。」哲珠笑著伸手阻止額吉多欲進軍帳的腳步,「將軍,我想給王子一個意外的驚喜。」

    呶著嘴,權衡利弊,額吉多擺了擺手,示意兩旁站崗的士兵讓開。

    真當我們是哲珠、蘭諾伊的隨從,那些士兵很自然放行,就這般,我、紅拂、如雲、如月四人堂而皇之的進了頡利的軍帳。

    軍帳很寬敞,也很整潔。豪華的波斯地毯鋪滿軍帳,四周擺放著兵器。

    抬眼看去,遠方,頡利隨意的披著一件白色的貂茸大氅,略歪身只手托腮斜靠椅子的扶手上。他的前方擺放著一張碩大的軍用木桌,桌子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冊子、書。

    他比往年壯碩了許多,那椅子和軍桌相較他那壯碩的身材而言,有些不搭。

    他另外的一隻手則抓著一塊玉珮在眼前輕輕的晃著,燭光、玉珮華光流轉、相互掩映,映襯得頡利那如鷹般的眼中不時輾轉著若利劍般的鋒芒,帶著渾然天成的霸氣和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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