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裡血流成河,顧偈頌毫無顧忌的殺起人來真的不要太快,他低頭垂目,對於面前的二個小青年的舉動視若無睹。
久別重逢熱淚盈眶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事情,誰讓兩人差點陰陽相隔了呢?薛喜一副不依不撓的樣子,揪著陳弘旭的耳朵,喜而泣極的嘮叨著,這混蛋的種種不是。
陳弘旭耐著性子,陪著笑臉虛心接受的同時,也在暗暗打量著薛喜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畢竟剛剛那沖天而起的劍氣,可是霸道得有些異常。
「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和那叫范草包的傢伙學壞了!」薛喜哼哼的望著陳弘旭,鬆開揪著的耳朵,輕輕的捶了一下陳弘旭的後背。
陳弘旭乾笑著,倒也不反駁,這種潑髒水的事情,相信范草包不會介意的。
二人寒暄溫存一會,都知道有許多貼心的話兒要說,但這裡不說還有個顧偈頌在場,就是外面不是傳來的呼喝聲,也說明了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陳弘旭牽起薛喜的手,認真道:「我帶你走!」
薛喜點了點頭,掃視了一下禮堂,突然就黯然了神色。
陳弘旭把一切瞧在眼中,猶豫了下,道:「薛家沒了。」
「我知道!」薛喜再次點了點頭,「父親也死了,一切我習慣的東西都被破壞了,我只有你了。」
陳弘旭感受著握著薛喜小手的掌上突然傳來指甲入肉的刺痛,他雙目一凝,知道薛喜說得輕鬆,但怕是真的傷心了。
扭頭瞟了眼在這件事情上做得無可挑剔的顧偈頌,陳弘旭淡淡道:「你願意和劉一線一樣成為蓮花衛?除了完全服從於我外,別的倒是沒有什麼不同。」
顧偈頌抬起頭,表情有些複雜,不過在躊躇了片刻之後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陳弘旭也不矯情,鬆開薛喜的手,走到顧偈頌身邊,抬起紅氣環繞的手掌,貼在了顧偈頌的額頭。
「啊~」突如其來的充實感,讓顧偈頌痛苦得叫出聲來,緊接著他身子鼓脹,一根根快及小拇指一樣粗細的血管從手掌上爆裂開來,鮮血濺得一地,與地上粘稠的血液混雜在一起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
陳弘旭緩緩收回手掌,呼出口氣,這一年輾轉下來,殺人所得的殺戮之線消耗得一乾二淨,不過倒是多了二個厲害的打手,到底多厲害,還得等兩人把這些由兵胎孕育完成了的殺戮之線消化完後,才能知道結果。
禮堂外,范草包雖說還有些提防身旁這穿著紫色袖邊的老道士,但總歸是給了好臉色,這老道士剛一進場二三百人的自爆自然是全場矚目,范草包相信在自己只拿出了一點點實力的剛才,對面這些修行者不可能捨得犧牲那麼多。
老道士由始至終不曾與范草包說過一句話,但動作卻是相當給力的證明了大家是一路人。
隨著天上靈氣的漸漸平復,眾多高手似乎不適應地面戰鬥一樣的再次升空。
范草包側頭望了望聲勢浩大出場,此時卻只剩下一個老道士與一個清秀女娃子的組合,打破僵局道:「老頭,你丫一把年紀白活了?眼力都沒有,怎麼也得帶上個萬八千人再過來支援啊,這三百人就算全爆了也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什麼作用啊。」
老道士並不著惱,咧嘴無奈的笑了笑,「這地方不知道被誰用地氣給禁錮了起來,剛剛那些死士算是把禁錮破了,可也是無用功啊,不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士二字看起來簡單,培養起來也不難,無異於就是恩威二字,但真正要掌控一支三百人的死士,又何止是簡單的恩威能夠做到的?
范草包對身邊的老道士高看一眼,沒去點破這老頭的身份,畢竟他可是在春日神社殺人放火的主,對這些人的服飾也算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老道士還想再說什麼,突然他眼睛一凝,一臉駭然的朝禮堂方向望去,只見二柄不算粗壯,卻讓人心生恐懼的氣劍揭掉了禮堂的屋頂,橫衝直撞的抹殺了七八人後,消失在了天際。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恐怖劍氣給駭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連那些剛剛升上天去,擺架子的各高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降落下來,天上似乎太過於危險。
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了洞開大門的禮堂內,似乎想要瞭解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在眾人等待的片刻,一渾身是血的青年從虛空中憑空出現,跌落下來,看模樣不正是連陳弘旭都感應不到氣機的嚴善人?
嚴善人眼神駭然,在地板上掙扎著撐起身子,望著禮堂的方向,喃喃自語的說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等待了片刻,陳弘旭牽著薛喜的手從禮堂大門處緩緩走出,不急不迫,范草包望著這一幕,咧嘴笑了笑,扭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上,表情很是欣慰。
緊隨陳弘旭身後的顧偈頌與劉一線看起來已無大礙,但兩人額上那若隱若現的蓮花印似乎又說明了什麼,而這蓮花印的模樣與范草包身邊老道額頭上的那一朵,居然有點如出一轍的感覺。
范草包收斂起臉上表情,嬉皮笑臉的走到陳弘旭身邊,打量了下薛喜的精氣神,誇張道:「嫂子越來越漂亮了呢!」
薛喜嬌笑如花,白了范草包一眼,道:「貧嘴。」
頭上有蓮花印的老道,望著陳弘旭,猶豫了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直接匍匐於地,三拜九叩的朝陳弘旭一步一步的前進著?
望著這老頭額上那蓮花印,陳弘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不動神色的與兵靈交流著,「這老頭是你收復的蓮花衛?」
「不是啊,怎麼可能,我這種絕世無雙的人,還需要蓮花衛來守護?這老頭可能是得到了我當年散落的蓮花印,當成至寶煉化了,就成為了現在的模樣,你沒看他頭上的印記不太明顯嘛。」
「哦~」陳弘旭聲音拖的老長,對兵靈說了等於沒說表示不滿,他盯著已經來到腳邊的老頭兒,和煦道:「老人家,春日神社來的吧?」
范草包眼角抽搐,這尼瑪的不是明知故問嘛,當時你老可是帶頭大哥啊。
老道士不以為意,點了點頭,轉身朝那個內秀模樣的小姑娘招了招手,道:「春日神社怕是沒了,剛剛說有死士基本都已經死絕了,現在只剩下我這個名不副實的宮主,和這天資卓越的小丫頭,當然如果大人你看得上眼,後面那四具摩天足也一併送給你了。」
「天下事,不可能無緣無故,你要是不給我個理由,我真是很難接受你的好意呢。」
老道士笑了笑,慈祥的摸了摸身邊小女孩的頭,道:「只是希望大人到時候有機會帶她出去見見世面。」
與別人來硬的不同,這老道士玩的是軟的,陳弘旭不是軟硬不吃的人,是以想了想也就點了點頭,他現在不是無知的小兒了,也知道有自己班底的重要性,畢竟一個人在實力還不能完全挑戰全世界的時候,有人幫寸幫寸總是好的。
瞟了眼小女孩,算是接受了老道士的請求,老道士呼出口氣,如釋重負一般,望著遠處扎堆起來黑壓壓的人群,喝道:「我求仁,誰來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