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內外完全是雜吵一片,不說外面那無端的爆炸聲,就是禮堂內眾人發現陳弘旭鬼魅的身影,也是驚叫連連。
陳弘旭紅著眼,手裡掐著三個還有些餘熱的彈頭,冷冷的看著身前一襲燕尾服的男人。
藍昭艱難的嚥了嚥口水,他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只是習慣了殺人和要被人殺能是一個概念?那些過往的經歷此時不過就是讓他看起來比常人更加鎮定一點。
他鬆開了手中的槍械,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示弱之意一覽無遺,可他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畢竟自己要娶對方的女朋友,又剛剛開槍打算殺死對方,這時候說一些求饒的話明顯顯得有些可笑。
陳弘旭自然對這個一直窺視薛喜的男人印象深刻,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鍥而不捨,或許薛喜那時候也不會走投無路的拉上自己這個無名小卒來幫忙,也就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因為薛家而衍生出來的事情。
因為這樣,自己難道需要感謝他嘛?陳弘旭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人性化的笑,可惜是冷笑,他並不想和這個男人多說廢話,雖說到現在他還不能肯定弄傷薛喜的人到底是誰,但藍家乘人之危的打算,絕對夠死上一萬遍。
掄起拳頭很掃,直接打算擊斃了這個以前看自己是螻蟻,現在在自己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的男人,可是陳弘旭發現自己居然擊空了?是速度太慢了?陳弘旭眉頭微皺。
藍昭一直都認為自己不怕死,就算要死也可以很有骨氣的站著去死,可剛剛他在看見陳弘旭嘴角那一絲冷笑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以往自己殺人前的表情,似乎與這如出一轍,是深深的不屑,還是有那麼一絲的無所謂?
感受著頭上掃過的勁風,藍昭來不及感慨自己提前跪了,立馬匍匐於地,泣不成聲的細數自己做過的罪孽。
「說完了?」陳弘旭聽了小半會,都是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不耐煩道,他之所以給藍昭浪費時間的機會,就是想聽聽對於薛家計劃裡的事情,畢竟到現在他還不確定蘇小小在這件事情裡有沒有佔著一絲半點的關係。
「嗯,陳哥,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藍昭微微抬頭瞟了眼陳弘旭有些不耐煩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薛白書是你們抓了德叔的女兒作威脅,裡應外合殺的我沒什麼疑惑,畢竟要掐住一個人的命門手段多得要死,但你是不是少說了什麼?薛喜怎麼就變成了植物人了?」陳弘旭冷聲道。
藍昭之所以不說到薛喜,自然就是因為薛喜是陳弘旭的命門,而且他何嘗不是有著拖延時間的打算,外面那麼多神仙高人,隨便進來一個和這貨鬥個旗鼓相當,他就打定注意馬上開車遠走高飛,至於報復,他徹底的是斷了心思。
不過此時對方明顯不給他機會打馬虎眼,抱著死和尚不死貧道的想法,情親友情愛情直接被他拋諸了腦後:「薛家的直系繼承人只有薛喜一個,所以我父親藍養生在得知薛白書已經死了之後,就想到要我迎娶這個女人,不過憑著薛喜的心思,應該一眼就能識破藍家的詭計,而且她也不可能會愛上我,我父親怕她瘋魔起來和我藍家鬥個兩敗俱傷,就找人聯繫了薛家的旁系,直接找到相關的人,把薛喜弄成了植物人。」
陳弘旭呼出口氣,他之所以有些猶豫不定,全部都是因為蘇小小死得太過機緣巧合,如果說這精明的女人沒有想法,陳弘旭打心眼裡不信,再經歷過了兵靈放棄重生的機會後,他也算瞭解到了,其實本源傳承是有可能帶著意志一起傳承下來的,難道蘇小小會放棄奪舍的機會?
剛回來聽到噩耗,其實陳弘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是蘇小小這個女人布的局,無可否認用身死換重生,對自己很殘忍,如果失敗了的話,可能會萬劫不復,但對自己狠的人很多,陳弘旭自己就是其中一個,他扣心自問過,如果為了達到目的,像這種孤注一擲的狠辣自己也能做到。
自嘲的笑了笑,暗歎自己還是太過疑神疑鬼,陳弘旭瞥了眼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的藍昭,淡淡道:「其實就算你是個好人,我還是想殺你。」
藍昭驚愕的表情還殘存在臉上,身體卻像少了支架軟了下去,也算是走得安然,沒有一絲半點的痛苦。
陳弘旭掃視了眼禮堂,一些在薛家大宅見過的薛家旁系此時正瑟瑟發抖,他搖了搖頭,轉身走回薛喜身邊,蹲下身子一掌拍在快要死去的劉一線額頭,一股紅色的絲線密密麻麻湧進了劉一線的身體裡邊。
陳弘旭收回手,接過劉一線身上的擔架,示意顧偈頌緩緩的把擔架放下,然後低著頭,望著薛喜,自言自語道:「藍家和薛家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前途是搏出來,就看你怎麼做。」
顧偈頌楞了楞,緊接著狂喜,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興奮,他點了點頭,緩緩起身,朝那些以為陳弘旭放過了他們的人走去,顧偈頌哪裡會理會這些人的死活,他現在連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了,難得陳弘旭肯收留,倒不是貪圖陳弘旭能讓他實力提升,這點眼力他真沒有,只是陳弘旭的話無疑是接受了他,讓原本沒了目標的他再次的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
禮堂裡出現了二個世界,那邊腥風血雨。
這邊陳弘旭看著薛喜煞白的小臉與因為沒營養而變得有些枯黃的頭髮,心裡就想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樣。他瞟了眼氣機越來越旺盛的劉一線,歎息一聲,在腦海裡與兵靈說道:「蓮花衛真的沒有影響?」
「身體機能的完全修復,實力的暴漲,除了完全服從於你外,真沒什麼壞處。」兵靈坦蕩蕩道。
「那能不能直接把那些殺戮之線弄到薛喜的身體裡,讓她也變成蓮花衛?」陳弘旭猶豫了一下,詢問道,畢竟蘇小小這婆娘給他的陰影不是一般的大。
「好啊,好啊!」兵靈就差連腳也拿起來鼓了。
「算了,這件事情上,你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陳弘旭翻了翻白眼,直接掐斷了和兵靈的聯繫,女人永遠都是不可理喻的東西,雖說已經知道兵靈為了自己放棄了什麼東西,也相信兵靈會愛上兵胎的主人,但怎麼看兵靈剛剛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打定主意就用自己的辦法來行事的陳弘旭,吐出一口渾氣,手掌一翻,一顆裡面有著一條小青蛇與小劍在戲耍的珠子,出現在了他的手掌。
用另一隻手撬開薛喜的嘴巴,陳弘旭把這珠子塞了進去。
大約五六秒的時間,薛喜的身體外面浮現出了一柄柄能夠看得見的小劍,小劍將薛喜環繞,劍光凌厲到連陳弘旭都要退避三份。
一瞬間,小劍全部懸在了薛喜的上身,陳弘旭大駭,這東西雖說只是虛構的,但光光劍氣就能把薛喜斬得四分五裂。來不及阻止,在陳弘旭汗洽股慄的時候,小劍全部沒入了薛喜的身體。
「沒事?」陳弘旭汗流浹背,雙腿隱隱有些發軟:「呃,薛喜?」
薛喜在小劍全部沒入身體後,就緩緩的睜開眼,二股劍氣從她掙開的眼簾處直射而出,衝破了禮堂的殿頂,飛向遠方,恐怖的氣息和威壓瞬間瀰漫開來。
薛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抬手拍了拍腦袋,似乎頭痛的模樣,突然她感覺餘光處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陳弘旭,眨了眨眼,然後不確信似的揉了揉眼睛再看,終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後,她狀若瘋魔似的站起,朝陳弘旭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