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紅很清楚,金帥之所以不讓他現在離開近海縣,也是很有目的的。如果王保紅不肯講出許飛的落腳點,那麼金帥就不會允許他去順海,即便是硬要去,李順也不會給他安排的,這就是說,王保紅儘管已經辭職了,但依然還是沒有逃出金帥的手掌心。
「前兩天我和許飛通過一次話,據他說,和一個朋友合夥成立了一家公司,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既然這樣的話,你再瞭解一下他的公司叫什麼名,住址在哪裡。」
既然已經把許飛給咬出來了,王保紅也不介意再把他給咬得更狠一點:「縣長,我現在馬上就可以給許飛打電話。」
金帥微笑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保紅點了點頭,馬上就撥通了許飛的手機:「老許,我是保紅,這裡的事情我都扛下來了,代價就是我被人家從縣政府掃地出門了。」
王保紅手機的質量很好,金帥清晰的聽到了許飛講話的聲音:「哈哈,金帥把你也趕出去了?看來咱們兩個又成了同路人了,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東方不亮西方亮嘛,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我現在能有什麼打算,想辦法賺錢養家餬口唄。」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又傳出了許飛的聲音:「既然你把所有的事都扛了起來,我也不能看著你流落街頭,不如你到我這裡來吧,咱們合夥做生意,我現在才算是想明白了,世上有那麼多條路可以走,為什麼非要擠在仕途一條道上呢。」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代表我全家謝謝許哥了,你可真是救了我一命,不過,我去哪裡找你呢?」
「等一會我把地址到你的手機上,你來到後直接找我就可以了,幸虧你今天打來電話,否則的話,明天你就找不到我了,這個號碼以後我也不會再用了。」
不一會許飛就把公司的地址,和他的新到了王保紅的手機上,當金帥把地址記下後,王保紅立刻就把這條短信給刪了,他想用這個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後再也不想和許飛有半點瓜葛。
金帥站了起來,拍了拍王保紅的肩膀:「老王,這件事情你辦得不錯。」
「謝謝金縣長的表揚,這是我應該做的,許飛這個傢伙忒不是個東西,他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回去和你愛人講一下,我已經和有關領導打招呼了,會給你們一筆離職補償金的,什麼時候去順海,你就等我的通知好了。」
王保紅走後,金帥開車來到縣委,推開了馬呈祥的辦公室,又看到了樊玉峰,看來有可能是審計局審計出了財政局的問題。
「呵呵,樊書記也在啊。」
「金縣長來了,」兩個人熱情的和金帥打招呼,馬呈祥說道:「我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倒自己跑來了,怎麼樣,打聽到許飛的下落了嗎?」
金帥掏出了一張a4紙:「剛才我讓王保紅給許飛打了個電話,從他那裡得到了這個地址。」
馬呈祥接過來看了看,隨手遞給了樊玉峰:「這個地址不會錯吧?」
「我估計不會是假的,王保紅現在沒有這個膽量,敢欺騙組織。」
樊玉峰點了點頭:「金縣長分析的對,現在王保紅是能夠分得清楚哪頭輕哪頭重的。」
馬呈祥笑了:「這次市審計局的老馬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不是他,還未必能夠查出吳振成在賬目上搞了那麼多貓膩。我的意見是,縣紀委應立即雙規吳振成,從他那裡打開突破口,結合王保紅的揭材料,盡快的掌握到許飛的犯罪證據。」
「我同意馬書記的意見,僅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我們就完全可以把許飛的問題向市委匯報。」
「再等等看吧,證據掌握的越充分越好,如果煮成一鍋夾生飯那就糟了。」
金帥明白馬呈祥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市委這次免去了許飛的縣長職務,這本身就是冒著很大的風險,有可能還會得罪了許飛的二叔公。一旦因為證據不充分,再把許飛抓錯了,那可就麻煩了。萬一許飛的二叔公再利用這件事情做點文章,追究下來,這個責任恐怕誰也承擔不起。
其實馬呈祥的擔心也是很有道理的,在官場裡就是這個樣子,這也正是為什麼反腐只會抓住一些老鼠,而真正的大老虎卻沒有一個敢動的原因。要知道人家的後台也不是好看的,那麼大個人物,輕易不會表態,可一旦要是惹到他了,他有足夠的實力進行反擊。
當然了,他們的反擊也是一級壓一級,萬一真的辦錯了案,最後總要給人家一個交待,板子還是要打到具體辦事的人身上,而馬呈祥作為近海縣的縣委書記,自然就要承擔主要責任了。
其實有些事情也未必和大家想像的那麼複雜,如果馬呈祥和金帥已經知道許飛被他的二叔公趕出來了,他們也未必會這麼小心,也許早就向市委匯報要對許飛實行雙規了,由此可見,官場裡有後台的和沒有後台的,享受的待遇是絕對不一樣的。
遠在京城的許飛,卻不知道圍繞著他竟然生了這麼多事情,這倒不是說他在近海縣就沒有一個心腹,主要是他的心腹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個敢向他通風報信的。
官場裡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現在大家都知道金帥和許飛成了死敵,雖然許飛平日裡對他的這些心腹很不錯,但畢竟也是過去式了。金帥是汪書記的紅人,又成了近海縣政府事實上的一把手,就憑許飛這些年來做的這些事情,金帥想把他送進大牢也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如果有人敢向許飛通風報信,這可是要冒著非常大的風險,萬一把許飛抓起來,他再交待出誰向他通風報信,那可就糟了。這個人也不僅會受到金帥的打壓,還及有可能像王保紅一樣被趕出縣政府。
在官場裡,人情薄如紙,你在台上的時候,自然是有很多人想巴結,可一旦下台了,那可就門庭冷落了,這個時候什麼老部下、老同事就會另投門路,只要是他們不對你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千萬不要指望他還能幫你。
這些年許飛雖然在女人身上用了不少的錢,但畢竟還是頗有積蓄的,自從他被二叔公趕出家門之後,就知道一切全完了,回到近海縣顯然也是不現實的,不說別人,就單說金帥吧,也會想盡辦法報那一箭之仇。
一個堂堂的縣長,一旦被人摘去了官帽子,那可是很狼狽的,有人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像許飛這樣的人,不要說是不如雞了,恐怕連隻老鼠也不如。
也幸虧這一段時間跟著李淼認識了不少人,其中也不乏有幾個能夠談得來,許飛打了一個車,住進了一家酒店,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今後的路要怎麼走,沒有了二叔公的支持,又被人家摘掉了官帽子,要想在仕途上東山再起,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整整一天,許飛待在房間裡哪裡也沒去,到了下午,終於憋出來一個主意,給認為能夠幫他忙的幾個所謂的朋友挨著個的打電話。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通電話打完,工信部楊副部長的兒子楊桂軍給許飛出了一個主意,既然不能繼續在仕途展了,不如就下海經商,楊桂軍還告訴許飛,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鈔票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