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恆的左手已經解開了裹在幽夢上的布條,右手握在造型獨特的刀柄上,似乎只是簡簡單單的拔刀橫斬,卻引動尹非夢轉頭朝他望來,如星辰般迷人的眸子裡微微顯出一絲驚訝,而一旁的秦浩然更是神色一變,一掌劈出的同時,口中高呼:「住手!」
隨著他的呼聲,那股掌勁如牆如幕,落在兩人中間,強行將他們分隔開來
至於這一剎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尹非夢、秦浩然等有限的幾個人看清,其他人卻是一無所覺。在他們的眼中,鐵恆剛抽出腰畔的橫刀朝前斬出,小丫鬟風鈴手中的長劍離著他還有半丈多遠,兩人就被秦浩然劈出的雄渾掌力給分開了。
可事實又與他們看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樣,因為他們發現,往後跌退了好幾步的小丫鬟,她持在手中的長劍竟然莫名其妙的斷掉了一截,劍尖以下半尺左右的劍身插在不遠處的地上,斷口平滑如鏡,更重要的是,沒有人聽到金鐵交鳴或劍身斷裂的聲響……
「他做了什麼?剛才看到的難道是幻覺?」高露潔使勁眨動了幾下眼睛,盯著鐵恆猛瞧,後者手中的橫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鞘,連外面的布條也重新裹地嚴嚴實實,彷彿從來不曾解開過,也沒有揮出剛才那一刀一樣,他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那平淡的神色,就如同對面小丫鬟的長劍是自己斷掉的,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絕對是一口寶刀,這卓玄也是一個用刀的高手……」鄭魁則瞪著鐵恆腰間的幽夢。心中多了一層明悟。他的見識比高露潔這些晚輩可廣博多了,他知道東漓劍派的門人所用的可不是普通的長劍。而是一種經過特殊技法鑄造的法器,東漓劍派的人稱之為劍器。一些高級別的還具備寶具的特性,是專門為了配合御劍術創造出來的,其質量輕盈又極其的堅固和鋒利,想要對其造成損傷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斷成兩截。這只能說明鐵恆腰間的是一柄品質更高的寶刀,其本人更有一身高絕的刀法,因為鄭魁等人連小丫鬟的長劍是怎麼斷掉的都沒看清。
「這是什麼刀法?如此凌厲詭譎!還有那柄刀,好強大的力量……」後方的秦浩然暗自震驚,比起首當其衝的小丫鬟。他的感受更加深刻。畢竟他比風鈴修為高的多,小丫鬟也缺乏與人真正動手的經驗,自然體會不到鐵恆剛才那一刀的奧妙之處。
眾人裡也只有尹非夢有著與他相同的感受,絕美少女目光灼灼,第一次仔細的打量起鐵恆,那神色就和發現了有趣玩具的小女孩兒有幾分相似。
「一口好刀。」剛才那一幕仍清清楚楚地印刻在尹非夢的腦海中,那一瞬間彷彿是出現了兩個鐵恆,一個站在原處,另一個則持刀出現在幾步外小丫鬟的身前。秦浩然雖然及時劈出掌勁,可雄渾如一堵鐵避一般的勁氣仍是被一刀斬開,但也多虧了這一緩阻,小丫鬟才逃過一劫。又被尹非夢暗中放出的內力往後一吸,身體堪堪避過了刀鋒,否則就是和她手中的長劍一個下場。刀過無聲,一斬兩斷!
不過以尹非夢的眼力。看出那一剎那會出現兩個鐵恆,並不是持刀者身法極快所形成的殘像那般簡單。而是源自於那柄橫刀的神奇力量,否則也不可能那般輕易的破開秦浩然的掌勁。故此與其說剛才那一刀,是人在揮刀,不如說是刀帶動著人更貼切一些,這也引來了尹非夢的興趣,同時對鐵恆也多了些許關注。
小丫鬟風鈴則站在那裡,呆呆的看著手中斷掉了一截的長劍,眼睛裡滿含著淚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身子也有些顫抖。這一方面是因為傷心,東漓劍派不是每個門人都有資格配置劍器的,至少得在御劍術上有所小成,還要配合鑄劍師煉製出最適合自身特性的劍器,此後更是要與劍器形影不離,日日需用心神內力蘊養,以加深人與劍的契合,以至人劍如一,可謂是費盡心血。現在小丫鬟的劍器被斬斷,頓時就像是心中缺掉了什麼,又像是失去了身體的某一部分一樣,已不單單是珍貴的東西毀損後的心痛了。
而另一方面則是恐懼,這個小丫鬟經驗不足,但實力還算湊合,多少明白自己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要不是秦少爺和自家小姐出手,自己估計已經香消玉殞,是個死人了。她再怎麼說也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想到自己被斬殺,鮮血內臟流的滿地都是,她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只是她不敢再給自家小姐丟人,強忍著驚恐的情緒,死死的抿著嘴唇,倔強的不讓自己發出哭音,也不讓眼淚流淌出來。
周圍那些外門弟子這個時候總算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抽出佩劍朝鐵恆圍了過去。後方的內門弟子中也出現了一些喧嘩,有人在叫嚷著東漓劍派的尊嚴不容輕辱。
「住手!全都退下,不得放肆!」可秦浩然一聲喝令,那些外門弟子頓時勒住坐騎,儘管有些不解,但對於真傳弟子的命令他們不敢有絲毫的違抗,紛紛收劍入鞘,並退回到了兩側。幾個叫喊的內門弟子也沒有聲息,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這位兄台!」秦浩然沒有大咧咧的坐在馬上,他翻身下馬,一邊往前走,一邊衝著鐵恆與鄭魁等人抱拳為禮,不過招呼的對象只有鐵恆一個人。「些許誤會,還請息怒,我等是東漓劍派的門人,實無惡意。」
可他話音剛落,後方的尹非夢對著鐵恆的心口遙遙點出一指,凝聚如實的指勁形同一柄尺長的小劍,無聲無息的飛射而去。
鐵恆稍稍緩和下來的神色頓時又變得冷肅,他沒有避讓。而是雙手在胸前一合,手掌上覆著厚厚的一層沙石般色彩的地元真氣。硬生生的接下了尹非夢的指勁,將之牢牢的包在手心中。
「喀剌剌!」鐵恆身體保持著站姿。卻被指勁蘊含的強猛力量強行推出一丈多遠,雙腳在泥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凹陷,而在他的一雙手掌間,不斷地爆發出刺耳的聲響,宛如有許多石塊在劇烈的打磨一段鋼鐵一般。
好一會兒,這刺耳的聲響才停歇下來,鐵恆鬆開雙手,尹非夢的那道指勁已經消弭一空,不過鐵恆也不好受。包覆在手上的地元真氣損耗大半,雙手也好似被利器刮過一樣,劇痛不已。但鐵恆神色毫無變化,冷漠中透著殺意的視線與尹非夢的交匯在一起,彼此對視著。
「師妹,你這是……」秦浩然回過頭,可才張口說話,就見到尹非夢湛然有神的目光。秦浩然一見到這個表情,頓時搖頭苦笑起來。對自己的這個師妹。他再瞭解不過了,尹非夢從來都不關心其他的事務,只專心於劍術的修煉,追求的是劍道的極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可以稱得上是武癡,雖然她不屑於四處找人挑戰比武,但任何能夠磨練自己劍術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鐵恆剛才那一刀。無疑引起了尹非夢的興趣,讓她見獵心喜。所以秦浩然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自己再勸也是無用。
「你為什麼不出刀?」尹非夢也不去看自己的師兄,美眸定在鐵恆的身上。朱唇輕啟,嬌音縈縈的問道。
「你為什麼不出劍?」鐵恆反問。
「大言不慚!」尹非夢還沒有說話,旁邊強忍著淚水的小丫鬟倒先跳了出來,尖著嗓子嘲諷道:「就憑你也配!?哼,我家小姐這是慈悲,要不然一劍飛出,就斬下你的狗頭了。」
鐵恆沒有搭理她,靜靜的注視著十幾步外絕美的少女,等待她的回答。而尹非夢清冷的目光輕瞥了一下貼身的侍女,風鈴臉色一僵,醒悟過來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多嘴的,忍不住心中忐忑,閉緊嘴巴再也不敢出聲。
尹非夢的視線回到鐵恆身上,眼神中似乎又多了幾分審視和興趣,然後她平淡而輕柔的說道:「以你的功力,接不下我一劍。」
她的聲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動聽,可話音中同時也透出無比的自信,彷彿是在陳述一個百世不變的真理,哪怕到了海枯石爛的世界末日也不會改變。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前世的馬列主義毛鄧思想鐵恆可不是白學的,堅信的就是實踐出真知,所以他毫不退縮,反而針鋒相對的頂了回去。
不過他心裡倒是對尹非夢的惡感減少了一些,通過這短短的幾句話,他看出尹非夢是一個純粹的武者,她的孤傲來自於她自身強大的實力,內心專情於劍再無它物,就連人情世故似乎也有些淡漠。
尹非夢沒有說話,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但她眸中蘊含的精芒卻越來越是明亮,眼神也變得愈加銳利,宛如兩柄逐漸出鞘的利劍綻放出攝人的寒光。她不由自主的調動起內力,鐵恆簡短回應,不知怎麼的讓她躍躍欲試。
同時,尹非夢又覺得有些疑惑,以她的實力,不難感應到鐵恆體內修煉有兩股真氣,屬性一木一土,兩者都沒有達到練氣還液的境界,甚至前者的真氣性質更傾向於養生和療傷,純粹是一種輔助類的功法,而土系真氣雖然厚重渾實,顯然是一門高深的內功,但修為不足,似乎不久前才跨入交感乾坤的層次。這明明功力淺薄,卻敢口出狂言,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尹非夢必然是不屑一顧,可偏偏這個人,令她心底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躁動。
鐵恆站在原處,表面上也是不動聲色,暗中則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備。他並不懼怕這些東漓劍派的門人,只是為了自己一些既定的謀劃,不願暴露現在裝扮的這個身份,故此始終只使用新近練成的木皇養生功和地元真氣,這符合卓玄這個偽造人物的天賦靈根與實力品級。但尹非夢等人真要是不依不饒,把他給逼急了,鐵恆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的。大不了動用真正的力量。風雷真氣雖然在境界上遜於尹非夢和秦浩然這兩個劍術天才,但他同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特殊的體質賦予了他別人難以想像的**力量和深厚內力,這一方面即便是尹非夢與秦浩然加起來也比不上他。何況虎嘯龍吟訣的特性,再加上同修並進的法術這張王牌,足以讓他憑一人之力與這些東漓劍派的門人周旋到底。
望著鐵恆平靜而冷肅的神情,還有那對漆黑如無盡夜空的眸子,秦浩然竟然隱隱感到一絲毛骨悚然,他的直覺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極其危險。而且就在剛才,面對風鈴這個嬌滴滴的漂亮小姑娘,都能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足以說明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狠人!
「這人很不簡單……」秦浩然思緒有些恍惚,他想起自己每次見到守護宗門重地的五色麋鹿,那只神獸後裔,在它高貴、平和、充滿大自然美態的外表下,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強大力量,即使沒有散發出一絲一毫的強者氣息,依然令靠近的人感到驚悚和壓抑。而現在的鐵恆就給他這種感覺,彷彿那張平凡的人皮底下隱藏著一隻怪獸,又像是平靜的河面下湧動的強猛暗流。雖然微不可察,但確確實實的存在。
「師妹!」秦浩然猛地轉過頭,幾乎是在最後關頭攔下尹非夢的出手。
和自己的師兄一樣,修煉了十幾年劍道的尹非夢也有著超乎一般的敏銳直覺。所以在這一刻,尹非夢同樣感受到了隱約的不安,使她意識到眼前的男子比她之前預料的還要不簡單。但與秦浩然的謹慎不同。這種古怪的感覺,反倒令尹非夢燃起了熾烈的戰意。
無論是劍術還是其他的武學。本質上都是用來爭鬥和廝殺的,也只有在不斷的戰鬥中。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身極限,達致武道的巔峰。尹非夢深明此點,何況鐵恆剛才的一刀,已經給了她不小的觸動,也許真正的比鬥一番,能夠有更大的收穫。
不過看到秦浩然嚴肅的表情,少有的拿出了作為師兄的威嚴,尹非夢沒有繼續任性下去,只是有些不甘心的冷哼了一聲,漸漸放緩了聚起的功力。
秦浩然暗中鬆了一口氣,他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同時把東漓劍派的利益看得高於一切,並將宗門未來的生存和發展視作己任,因此他對內不斷的加強鞏固自己的威望,對外則是結交或拉攏各方的高手,拓展人脈。因為他很清楚,東漓劍派再強大,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特別是這樣無緣無故的結怨,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這位兄台,還未請教?」秦浩然來到鐵恆身前,態度顯得比之前更加鄭重。
「卓玄。」鐵恆沉默了一會兒,報出了這個假名字。
「原來是卓兄,在下秦浩然,有禮了。」秦浩然又抱了抱拳,然後又替同伴做了簡單的介紹。「那位是我的師妹,尹非夢,其他人也都是在下的同門。」
「久仰大名。」鐵恆抱拳一禮,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秦浩然眼神微微一亮,跟著爽朗的笑道:「卓兄,今夜之事純屬誤會,我等並沒有惡意,還請不要介懷吶。」
鐵恆沒有搭腔,看上去不置可否的樣子。
秦浩然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接著問:「卓兄,此去可是前往寧海城嗎?」
「不錯,我從老家運了一些藥材,打算去寧海城賣個好價錢,小本生意,見笑了。」鐵恆又指了指旁邊的鄭魁等人。「在路上遇到了鄭老哥,他帶著商隊也是去寧海城販貨,便一起結伴同行。」
「哦,這便好。」秦浩然似乎很高興的一拍巴掌,然後從腰間的儲物袋內取出兩塊三寸見方的銅牌,黃澄澄的牌面上刻著象徵東漓劍派的劍形圖案,反面還有陰文暗碼。
「卓兄,這塊腰牌還請收下,鄙派在海州各地尤其是寧海城內都有武館和產業,卓兄有什麼需要,只需出示這塊腰牌,鄙派在當地的門人定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秦浩然說著也不管鐵恆是不是接受,把一塊銅牌硬是塞入他的手中,轉過身秦浩然又衝著鄭魁一笑。將另一塊銅牌遞了過去。「這位老哥也是受驚了,鄙派弟子莽撞之處還請見諒。」
「不敢當。不敢當。」鄭魁不由有些受寵若驚,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在對方眼中不過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能給他面子,完全是鐵恆的緣故,鄭魁自然不會不識趣,客氣了兩句,就收下了那塊銅牌。
秦浩然則笑著點了點頭,他看出來這支小商隊似乎與鐵恆關係不錯,便順勢賣了一個人情。爾後他又轉向鐵恆,也不給後者說話的機會。用遺憾的語氣說:「卓兄,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彼此交個朋友,正應該把酒言歡。唉,可惜在下與同門有要事在身,得星夜趕往寧海城,無法在這裡宿營。」
秦浩然說到這裡報了一個寧海城內的地址。「好在卓兄也是趕往寧海城,這個地址便是鄙派在城內的駐地,卓兄到時候也不用尋那客棧棲身。大可來我們那裡,就是卓兄帶的那些藥材,在下也會替你找個好的買家。」
對方的熱情使得鐵恆多少有些錯愕,不過秦浩然一派彬彬有禮又談笑風生的氣度。絲毫不見強勢或是倨傲之態,倒讓鐵恆生出幾分好感來。只是好感歸好感,大家交個朋友也無妨。但鐵恆可不願參合進東漓劍派甚至是寧王的事情當中去,故此他敷衍的答道:「秦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到時候說不得登門叨擾呢。」
「哈哈,在下歡迎之至。」秦浩然與鐵恆又閒聊了片刻。雙方都沒有再提起剛才的衝突,四周的眾人見他們似乎相談甚歡,之前的刀光劍影彷彿已經被他們淡忘了一樣。
「卓兄,在下這便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最後秦浩然翻身騎上他那頭青色的劍角鹿,坐在鹿背上朝鐵恆抱了抱拳。其實他還想多待一會兒的,通過這短短時間內的接觸,他發現眼前的男子雖然相貌普通,但氣度不凡,對自己的態度也是不亢不卑,平和的表象下透出與他們師兄妹一般無二的從容,能養成這樣的氣度,說明此人對自身有著絕對的信心。秦浩然有了這個發現,也越加確信先前的感覺沒有錯,這個人值得自己結交拉攏。只是此行前往寧海城,他身負重責,貼身chayexschayexs.收藏的幾個高級儲物袋內有一批珍貴的物資,需要盡快送到寧王府,這也是他們連夜趕路的原因。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促使秦浩然盡快上路,鐵恆的刀法已經引起了尹非夢的興趣,對於這個天資卓絕的師妹,他這個做師兄的大部分時候也是無可奈何的,剛才雖然暫時勸阻了她,可指不定她又任性起來,所以還是快快的離開為好,免得夜長夢多。再說了,鐵恆的目的地既然也是寧海城,以後總有再見的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來日再會!」鐵恆揮手相送,望著秦浩然率著一眾同門往東而去。這個過程中尹非夢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隨後清麗絕美的容顏消失在了人群之後,這一瞬似乎天地都變得更加昏暗了幾分。至於那個小丫鬟風鈴,咬牙切齒的瞪著鐵恆,直到馬隊去遠了,鐵恆還能感覺到那兩道目光中的怨恨。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鐵恆小聲的嘀咕,心裡卻沒有太過在意。
「卓老弟啊卓老弟,你可真真嚇壞老哥哥了。」鄭魁走過來用手點著鐵恆連連苦笑。
「是小弟的錯,差點連累老哥哥了。」鐵恆也覺得不好意思,歉意的回道。
「罷了,罷了。」鐵恆這麼一說,倒讓鄭魁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了,擺了擺手,示意此事就這麼過去了,大家不必再提了。隨後他讓大夥兒散去,要眾人趕緊去吃晚飯,吃完了早點休息,這一天可真是折騰得不輕。
鄭魁自己則在一個小子的攙扶下回到了帳篷裡,他摸出秦浩然送的那塊銅牌,粗糙的手掌輕輕的在牌面上摩挲。這塊銅牌對於秦浩然那樣的人物算不上什麼,隨手就可以送出,但對於鄭魁來說,這塊銅牌所代表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有了它,商隊萬一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就可以尋求東漓劍派的人幫助,很可能就將一次滅頂之災給轉危為安。就是在平時,只要將這塊銅牌別在腰帶上,在這海州一帶走私販貨,也能順當許多呢。
鄭魁在帳篷裡捧著銅牌思來想去的,營地中鐵恆已經將那一大鍋子煮好的十寶補氣羹分給了眾人。他自己也端了一碗,就著兩塊麵餅草草的填飽了肚子。
周圍那些小子也顧不得燙嘴,「呼嚕呼嚕」吃的歡快,十寶羹鮮香的滋味讓他們讚不絕口,況且這米羹可是差點惹來災禍的罪魁禍首,是連東漓劍派的人都要在意的吃食,他們現在能夠品嚐到,自然更是感到珍貴,這味道也就更香甜了許多,一點一滴都是要舔乾淨的。
鐵恆瞧著眾人的吃相也是一樂,自己做的食物別人都喜歡吃,讓他心裡頗有幾分成就感。隨後他清洗了自己的碗筷,就往自個的小帳篷走去。一路上那些小子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的打招呼行禮,眼神中也儘是崇拜之情,再不見之前那種隱含的恐懼與畏縮。
鐵恆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這些小子是敬佩他在東漓劍派的門人面前能夠毫不退縮,不懼挑戰,這便是年輕人的熱血之情了,此種情緒就像他前世初高中的時候對那些敢於對抗強權的人充滿敬意是一樣的。
只是鐵恆沒有注意到高露潔一直注視著他的身影,少女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陰晴不定,直到鐵恆矮身鑽進了帳篷裡,她才慢慢的收回視線,情緒卻有些失落,吃進口中的十寶羹似乎也不再那麼美味了。
帳篷內,鐵恆盤腿坐在氈墊上,從腰帶上解下的幽夢被他橫置在膝頭。而他的全副心神已經沉入到這柄橫刀之內,與器靈幽夢進行著心靈的交流。同時,源源不斷地真氣注入刀中,就與東漓劍派的門人蘊養劍器一樣,鐵恆自從得了幽夢傳授的上古刀訣,每天入定練功時,都會如此以精氣神來培養人刀一體。
這一刻,鐵恆正在回味之前斬斷小丫頭佩劍的那一刀,這是他第一次將幽夢傳授的上古刀訣用於實戰中,威力之大,連他自己都大吃一驚。
「這套刀訣沒有名字,想來也是,上古之民在那險惡之世中掙扎求存,誰又會去花費心思給一套武技想一個是不是夠威風的名字。」之前的那一刀使得鐵恆收穫頗多,此時與幽夢心靈交流,免不了對這套無名刀訣更加看重,也決定給它起個名字。
「這套刀法幾經改良,現在已是純粹為了配合幽夢的空間特性,練到極致,可以殺人於無影無形,無可阻擋……那麼,便叫作無痕殺吧!」想到此處,鐵恆的心緒重新沉寂了下來,在他的思維之中,在器靈幽夢的指點之下,繼續演練著剛剛有了名字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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