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風撲面,鐵恆使出的這一棍看似簡單,可迅疾絕倫,又快又狠,絲毫沒有重兵器施展時遲緩笨拙的弊端。
老大老二還沒從先前的震懾和驚恐中完全掙脫出來,便已到了生死的關頭。那老大為人狡猾機敏,功夫也較高,顧不上臉面,身子一矮,貼地連續幾個懶驢打滾,給他避了開去。而老二反應就慢了半拍,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已打到了他的面前,間不容髮的情況下,老二只得咬著牙硬擋,雙手豎起持著的鐵棍,攔在了身前。
「噹!」除了第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與之前的有些不同外,接下來的一連串聲響幾乎一般無二。老二那根差不多有杯口粗細的鐵棍如何擋得住鐵恆的「全壘打」,直接就給砸成了一個「u」字形,還被帶著轟在自己主人的身上,而後骨頭肌肉碎裂、鮮血四濺,老二整個胸膛都凹陷了下去,人還沒離開地面就已經死透了,扭曲的屍體在巨力的作用下被拋上半空,翻滾著飛出老遠,恰好落在老三臨近的一棵樹上,被枝杈扎的面目全非,掛在那裡慘不忍睹。
「你跑不掉的。」鐵恆對老二的屍體瞧都沒有去瞧一眼,而是身形一動,如一陣風一樣追向老大。
三兄弟中僅剩的這位惡漢,早沒有剛才的兇惡和猙獰之色,臉上只有倉皇與恐懼,尤其是聽到身後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更讓他感到死亡的臨近。
這時候他幾個貼地翻滾已經鑽進了一隊山賊嘍囉之中,他站起身子朝後瞄了一眼,就見到鐵恆朝自己撲來,嚇得他亡魂皆冒。想都沒有多想,抓起身邊幾個嘍囉就對著鐵恆擲了過去,試圖依靠這個方法來阻緩對方。
鐵恆此時既然下了殺手,便要殺人立威,否則這麼多山賊,總不能真的大開殺戒。屠個精光?
他不閃不避,迎著拋來的嘍囉,揮起全壘打,給他們一人一棒,如同棒球一般,全給打飛了開去。呈一個扇面,遠遠的砸落在山坡下。變作了幾團模糊的血肉。
老大驚恐的看著這一幕,鐵恆腳下甚至連停頓一下都沒有,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令他再想逃跑都不可能。
「饒命!」看到**當頭砸來,老大不得不抬起手握的厚背大刀架在頭頂,同時口中尖叫著求饒。
「饒你不得!」鐵恆冷冽的低喝。絲毫不為所動。
不過鐵恆故意將「全壘打」砸偏了一些,將架在老大頭頂的厚背大刀轟成碎片,繼而砸爛了他左半邊的身子。而在底下。鐵恆飛起一腳,踹在老大的肚子上,幾乎將他的腹部洞穿,更讓他整個人筆直的倒飛了出去,不等落地,已經在劇烈的痛苦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屍體就落在他的兩個兄弟的附近,同樣掛在了一棵樹上。
鐵恆望了望自己的傑作,又掃了一眼四周的山賊嘍囉,然後把視線投注在了陳大眼的身上。
這個匪首在山坡下呆呆的發怔,從老三被打飛到老二老大步其後塵,整個過程也就十幾個呼吸的工夫而已,可對陳大眼來說,這種衝擊實在太刺激了,刺激到他腦袋都感到發木,思維好似給凍僵了一般,半天做不出反應。
直到此刻,他見到鐵恆望向自己,那凜冽的眼神讓他忍不住心頭一突,打轉馬頭就要往後跑,嘴上卻大聲的下令:「殺了他,殺了他,誰砍下這人的腦袋,本寨主就讓他做二當家的,另賞萬金!」
他的這個許諾還真起了一點作用,雖然大多數嘍囉早被鐵恆的生猛給嚇壞了,但蠢人總是有的,幾個頭腦發熱的傻蛋就嗷嗷叫喚著衝向鐵恆,與四周那些靜立不動或者開始後退準備開溜的同夥成了鮮明的對比。
鐵恆哪裡會去搭理這些蠢物,望見陳大眼帶著幾名親近的小頭目和一隊騎馬的嘍囉正在撥轉馬頭,顯然是要拋下其他人跑路去了。
鐵恆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口中輕吟一段咒語,同時將一股土系靈力注入手中的「全壘打」中,隨後跨步甩臂,用力一掄,在土靈力作用下散發出黃色光芒的**就飛上了半空,如一顆劃空而過的流星,不偏不倚的砸在陳大眼一隊人的中間。
「轟!」的一聲巨響,地面似乎都跟著跳動了一下,飛揚的塵土中,劇烈的響聲和震波驚嚇到了陳大眼等人的坐騎,紛紛嘶鳴起來,還有好幾匹人立而起,將背上騎士甩落在地上。可緊接著,斜插在地的「全壘打」上黃光暴漲,那股土靈力融入地下,數丈方圓內,地面真的震動了起來,且極其的猛烈。
「該死!」陳大眼大驚失色,四周的地面正在開裂下陷,他的坐騎已經站不穩,倒在了地上,他急忙脫開馬鐙縱身朝旁邊一撲,險之又險的脫出了塌陷的區域。
回頭再看,就見他最喜愛的坐騎以及自己最得力的一眾部下都陷在了裂開的土石之中,更可怕的是,法術的效力似乎正在消退,那些塌陷的裂口迅速的合攏,泥土和岩石擠壓著陷在其中的人,把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壓成了肉醬。
陳大眼已經全身都給冷汗打濕,他盯著自己坐騎原先所在的位置,那裡現在只有一灘黑紅色、被鮮血浸透的鬆軟泥土,而在旁邊,就是那個不久前來投靠他的念術師,儘管此人實力一般,但對他們這些山賊來說,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所以他才會一直帶在身邊,且相當的器重。現在倒好,那個念術師給活埋了,僅剩下一隻手露出地面,陡張著朝向天空,顯得無比的恐怖……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鐵恆回頭朝山包上呼喝了一聲。
鄭魁和高露潔等人到現在仍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時聽到他的喊聲,才稍稍清醒。鄭魁是老江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該幹什麼。
「殺!」他當先衝下了山包。身後那些小子也跟著殺了下來,他們吶喊著,神情亢奮激昂,一個個都勢如下山的猛虎,再也見不到先前的沮喪和絕望。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高露潔拉動弓弦,一連數箭she翻了好幾個山賊嘍囉。目光觸及鐵恆的身影,心中滿是迷茫。特別是她望見此刻的鐵恆已沒有了她不適應的溫和文雅,而是充滿了酷烈至極的殺氣,可這同樣不是她希望見到的。
「擋我者死!」鐵恆怒喝了一聲,他身前的眾多嘍囉如何還敢阻攔,就是那幾個蠢人莽漢。在見到自家寨主的舉動和下場後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何況山包上鄭魁等人也衝了下來。更是讓他們徹底失去了最後的一點勇氣。他們丟下兵器,一哄而散,四下奔逃而去。
鐵恆對這些潰散的山賊嘍囉毫無興趣,目光始終鎖定著遠處的陳大眼。他腳下一動,展開身法,幾個縱躍便來到了「全壘打」落下的地方。而在他所過之處。那些山賊嘍囉都發出驚懼又惶恐的叫聲,並調轉方向而逃,沒有人敢靠近他分毫。
陳大眼還想著把一些手下召集到身邊。可一見到鐵恆迅疾的身法,眼珠子猛地一縮,再瞧著他單手握住「全壘打」,手臂略略一抬,似乎毫不費力的就將這根**從深陷的地面中拔了出來,他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但喉嚨裡仍是乾渴燥熱,還有些發緊,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掐著一樣。
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陳大眼轉身就跑,這時候他已經拋卻了所有的想法,一門心思只盼著能保住這條性命。可鐵恆哪裡會放過他,身形一晃,幾步之間就追了上去,攔住了陳大眼的去路。
「呀!死開!」儘管心中驚慌,可陳大眼知道現在不拚命是不行的,他嘶聲叫喊,發出的叫聲高亢尖銳,猶如硬物在黑板上高速摩擦一般,聽在耳中讓人極度的不舒服,還能分散人的注意力。
「展刃!」他同時催動全身的功力,手臂一縮一伸,被他拖在身後的長矛已經調轉到了前方。長矛上光氣繚繞,變得更為巨大,足有兩尺長的矛頭上還蒙上了一層烏光,對準鐵恆當胸就刺,深合武技快、狠、準的精髓,且沒有一絲破空之聲,就如草叢中猛然躥出的毒蛇,無聲無息,極為致命,從中也能看出陳大眼在這桿長矛上的藝業著實不凡,就是鐵恆也微微動容。
不過鐵恆可不會為此退縮半步,只是扭動身軀,稍稍避開要害部位,手中的「全壘打」則高高的揚起,朝著陳大眼狠狠地揮落。
鐵恆這一招看似簡單而粗暴,好像是在以命搏命,可在如今的形勢下,鐵恆受點傷不算什麼,他陳大眼卻是傷不起的,因為後面還有一個恨他入骨的鄭魁正在追來呢!
陳大眼不得不抽矛回擋,手腕一抖,整桿長矛跟著快速旋轉起來,如同鑽頭般的矛尖在砸來的**上一搭一蕩,想要用巧勁卸開對手的猛擊。可兩件兵器剛一接觸,陳大眼就知道自己還是低估眼前的年輕人了,從**上傳來的巨大力量完全超乎了他的預估,陳大眼只覺雙手虎口巨震,跟著是火辣辣的疼痛,長矛險些脫手飛出去,腳下更是「登!登!登!」退出五六步遠,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排好幾寸深的腳印。
「你,你……」陳大眼驚駭的望著幾步外的鐵恆,他之前已經看出鐵恆力氣很大,並小心的應付。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恐怖到這種程度,他都施展出了卸力的招數,還是被反震的受了點內傷,一對膀子也幾乎失去了知覺,不停的在發顫,還有雙手的虎口,幾乎給震裂了開來。
「他媽的,這小子好大的力氣……」陳大眼一邊調動真氣治療雙臂,一邊心裡頭直發虛,越想越是害怕。「難怪那三個廢物連他一招半式都擋不住……」
一想到那三個惡漢的可怖死狀,陳大眼渾身又是一哆嗦,對死亡的恐懼催促他趕快逃離這裡,可理智卻明白無誤地在告訴他,他如果不能擺平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是絕對逃不掉的,因為鐵恆迅疾的身法同樣是他從未見過的,他甚至懷疑自己哪怕騎上愛馬也逃不出多遠。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陳大眼衝著鐵恆大吼大叫,後者在他眼裡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打過交道的武者不知凡幾,見識和眼光都是有的,鐵恆展現出的一身怪力還有出眾的輕功,無論哪一項都讓他心驚肉跳,何況是兩者兼備,而有這樣本事的人,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也不是他陳大眼敢來招惹的。
「我是什麼人重要嗎?」鐵恆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陳大眼被鐵恆的反問弄的一窒,跟著又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這般苦苦相逼?」
「哈哈!」鐵恆聞言大笑了起來,可笑聲中充滿了徹骨的寒意還有明顯的輕蔑。「真是荒謬,你為何不好好想想你剛才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要趕盡殺絕嗎?現在輪到了你自己,卻在這裡怨天尤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以為吃定了老子,老子大不了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你後悔擋在這裡。」陳大眼色厲內荏的吼道。可鐵恆的回應只是不屑的冷笑,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
陳大眼頓時就有些惱羞成怒了,好歹他也是一支有著百多精壯的山賊的頭領,在這片山區也縱橫來去一年多了,不知多少人聞他之名而喪膽,哪裡受過這樣的輕視。他凶性勃發,一挺手中的長矛便要強行衝上去,口中也是咆哮道:「老子和你拼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鐵恆抬手止住了他,再點了點他的身後。「你不用和我拚命,你的對手是他!」
陳大眼表情一僵,側過身子往後看去,就見到鄭魁已經奔到了近前,跟在他後面的還有高露潔和好幾個夥計。再看他的那些手下,一眾嘍囉已經逃散一空。這幫傢伙常年在這裡打劫,對附近的環境十分熟悉,商隊的夥計還真難追上他們,只有幾個比較遲鈍或是倒霉的傢伙逃的不夠快,被砍翻在地。
「陳大眼!」鄭魁殺氣騰騰的目光與陳大眼慌張的視線交匯在一起,一聲厲喝,就把後者驚地後退了半步,好不容易鼓起的拚死之心,也大為受挫。
鐵恆這邊則是作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鄭魁同樣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朝鐵恆鄭重的抱拳一禮,然後展開一對護臂拐,在陳大眼身前幾步外站定,擺開了廝殺的架勢。
「鄭魁,你真要把事情做絕不成?」陳大眼咬著牙說。
「我大哥心善,當年放你一條生路,沒有趕盡殺絕,嘿嘿,這才有了今日這出,可我鄭魁沒有大哥的氣量,自然要除掉你這個禍害,不會給你再來害人的機會的。」鄭魁冷聲回道。
「好,好,鄭魁,有你沒我!」陳大眼到了這個時候也明白多說無益,對方擺明了是要永絕後患,絕不可能放過自己的,與其乞求討饒,讓對方看不起,還不如決死一戰。
「正合我意!」鄭魁一字一頓。吳大的背叛、商隊夥計的受傷以及自己判斷的失誤,這些就像是一團烈火填滿了鄭魁的胸膛,他現在需要一個宣洩口。而這個宣洩口就是眼前的陳大眼,鄭魁也需要親自動手來解決這個罪魁禍首,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過失,否則他難以心安。
高露潔和那幾個持槍拿棍的小子則向兩邊散開,將陳大眼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