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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土木(上) 文 / 阿玄

    當鐵恆從酣睡中醒來已經是艷陽高照的午時,不過深在山腹中的玄靈殿自是漆黑一片,只有鐵恆啟動擺在地鋪旁的浮光盞,才帶來了一些光亮。

    揉了揉惺忪睡眼,鐵恆伸了個舒服的懶腰,坐在那裡又發了一會兒呆,理清了思緒,這才拿出水囊洗漱一番,又吃了一點食物。

    做完這些他盤腿坐回了皮氈之上,從儲物袋內取了幾個木匣和一些書冊出來。

    逐一打開木匣,裡面存放的是他這兩年來收購的一些木系靈物,有植物的果實、葉片、花蕾、根須以及幾種靈木的樹芯,每一樣都是靈氣充裕,草木的清香也十分的好聞,此時放在一起,更是給人一種置身於森林大自然的感覺。

    鐵恆稍作整理,便將這些木系靈物挑揀出了一部分,依次放置在自己周圍的地上,構成一個簡單的聚靈陣,其他的靈物則放回木匣內,重新收好。

    感受著身邊濃郁的木靈之氣,鐵恆笑了笑,又伸手翻開那些書冊。它們是這三年多來鐵恆秘密寫下的功法,如果將它們公之於眾,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因為這些功法一部分是鐵恆當年在玄靈殿中記下的秘術法訣,另一部分則是他在混沌之握中伴隨歷代高手轉戰天下時,從那些高手那裡偷學來的神功絕技。

    虧得鐵恆因為魂力強大,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隔了這麼多年,依然能夠一字不差的默寫出來。前後花了他不少的精力,才整理出數十本絕世秘籍。其中一些關鍵的地方,他還特意用前世的漢字來替換。這樣即使出了意外,這些秘籍被人得去。也破譯不了,更別說憑此修煉了。

    鐵恆從這些書冊中找出一本最厚的,封面上寫著書名《木皇養生經》。這本秘籍記錄的是一門木屬性的內功,就如它的名字,這門功法並不以爭鬥見長,而是用於固本培元、滋養肉身,在延年益壽方面有顯著的效果,對療傷也極有好處。

    鐵恆很早就決定要輔修這門內功,只是當時條件還不成熟。但他只要得空,便會研讀這本秘籍,還借鑒其他一些木系功法,更加深入的解析《養生經》,並找到了符合自身特點的修煉方式。故此他在書後附加了大量研究筆記,這本秘籍才會這麼厚重。

    鐵恆捧著《木皇養生經》翻看了許久,將一些要點和自己認為適宜改動的地方反覆推敲了好幾遍,還集中心神,試著按照功法口訣的行功路徑搬運了一個周天。因為有著完滿地木靈根。所以這個過程十分的順利,在鐵恆的丹田內多出了一絲木皇真氣,隨著水銀般稠密的風雷真氣形成的漩渦流轉,儘管微弱。幾不可察,但它實實在在的存在了。

    「這木皇真氣性質溫和,對其他屬性的內力也有補益。且綿中帶韌,居然沒有受到風雷真氣的排斥!」鐵恆略感驚訝。原本以為這絲木皇真氣轉眼就會被消磨殆盡,畢竟虎嘯龍吟訣度過了練氣還液的難關。凝練如水銀的風雷真氣有多可怕鐵恆自然最清楚不過了,那絲木皇真氣能夠在丹田內不受絲毫的影響,實在讓本來以為會花費一番手腳的鐵恆有些意外之喜。

    確信沒有問題後,鐵恆便著手準備正式的修煉這門功法,只要能打好基礎,之後的修煉將是一片坦途。

    他現在是信心十足,幾個深呼吸之後,靜心凝神,將一切雜念驅逐出腦海,全神貫注的內視體內,把握每一處經脈竅穴,並壓抑風雷真氣的運行。

    心底默誦起《木皇養生經》內的行功口訣,周圍那些木系靈物散發出的濃郁木靈之氣頓時匯聚成兩條淺淡的綠色流光,鑽入了鐵恆的鼻孔之內。

    很快的,隨著第一個真氣循環的產生,加之有充沛的木靈氣源源不絕的補充,原本那絲微弱的木皇真氣迅速的壯大起來,在幾處經脈竅穴之間形成青翠之色的真氣,再反過來推動心法更快速的運轉。

    帶著勃勃生機的木皇真氣逐漸遍及全身,並深入到骨髓、皮肉和血脈之中,彷彿是在體內孕育出了一片陽光普照的森林,鐵恆只覺得從身體深處泛起舒暢的暖意和活力。他這具肉身本就遠超常人,精元深厚至極,這一來,木皇真氣在滋養血肉臟腑的同時,也激發出旺盛的生命力,不單使他之前的內傷大為好轉,還進一步強化他的身體。

    鐵恆強忍著才沒有發出舒服的呻吟聲,這種暖洋洋的感覺,比泡溫泉還要舒適千百倍,難怪他臉上表情難以保持平靜。好在他的意志堅定無比,注意力沒有分散,適時地將昨日積存在識海內的木靈氣融入木皇真氣。

    這股木靈氣來自吞魔印的反哺,精純程度遠不是周圍那些木系靈物能比擬的,木皇真氣陡然間暴漲了好幾個級數,整套功法初步的真氣循環也穩固了下來。

    不過鐵恆的心神並沒有放鬆下來,接著的才是今次最關鍵的一步。

    木皇真氣仍在不斷的壯大,眼見著就要達到煉精化氣略有小成的境界。忽然,流遍週身的木皇真氣彷彿是收到了某種召喚一般,朝著肝臟部位快速的聚集過去。

    通過內視,鐵恆看到自己的肝臟隨著越來越多的木皇真氣的湧入,逐漸的從內部開始透射出青色的光芒,也就片刻的工夫,肝臟位置就被一團青翠欲滴的強光所取代。跟著木皇真氣又從肝臟中湧出,從內到外的掃過鐵恆的週身,甚至牽動起一直被壓抑著的風雷真氣,從他的竅穴和丹田內奔騰而出,綿綿密密的三色氣流在他體內湧動流轉,又絲絲屢屢的滲出毛孔,在體表身畔結成風旋、激出電閃、還有宛如百花千草般姿態的朦朧青氣。

    鐵恆同時也感覺到直透心靈的清爽,體內的雜質和濁氣盡數被驅除。身體變得更為純淨,細胞也更具活力。對全身每一處細微之處的把握也更進一層,就是感官和神識同樣變得清晰。

    稍頃。三色的氣流回湧入體內,蓬勃的真氣使得鐵恆全身洋溢起輕鬆暢快,一股前所未有的溫馨、滿足的感覺更充斥著他的身心。

    鐵恆表情極為的放鬆,嘴角還帶著歡愉的微笑,半闔著雙眼,彷彿剛剛從美夢之中醒來,還在回味那美妙的夢境,陶醉的無法自拔。

    大殿內靜悄悄的,直到過了一刻鐘。鐵恆才緩緩的收功,從入定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口氣息持續不絕,極為綿長,更在空曠的大殿內帶起了一股微風,風中透著清新的香味,沐浴在其中,就如漫步在雨後的森林內一樣。

    「哈哈,比我預期的還要成功。」鐵恆舒展筋骨。感受著體內盎然的生機,忍不住大笑了幾聲。

    一股心靈波動觸及他的思維,鐵恆心情正佳,便放開心靈。與幽夢展開意念的交談。

    「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進境這麼快?」幽夢驚詫的聲音在鐵恆的腦海中迴響。「如此純粹的木系功法,有些類似木族天賦的修煉之術,將身體轉化成同源的更高層次的存在。只是你局限在某一個器官……」

    「這套功法名叫木皇養生經,可能與木族有些淵源吧。但具體的來歷,我也不清楚。」鐵恆對幽夢的疑問並不怎麼在意。人族從上古時代的勉力求存。到後來的強勢崛起,這一漫長的過程中,從其他的智慧種族那裡學到了許多的知識和技能,其中大部分法術或是武功的原形很可能就出自某個異族,對親眼見證過聖武天朝時期人族勢力急速擴張、確立大陸霸權的鐵恆來說,並不會覺得驚奇。

    「木皇養生經?哼,好大的口氣,木皇可是當初木族之王的尊稱,也代表著萬木之祖,天地神木!」幽夢似乎是聽出鐵恆的敷衍態度,就冷冰冰的諷刺了一句。

    鐵恆滿不在乎的聳聳肩,隨口回道:「這名字又不是我取的,口氣大不大也與我無關吧!」

    「哼!」幽夢又冷哼了一聲,轉而問道:「這門內功雖然以養生為主,但與你主修的功法屬性不符,修煉它做什麼?難道是看中它療傷的奇效?」

    幽夢說著就開始說教起來:「你不會是自以為天才,自大的昏了頭吧?即便你有完滿的靈根作為根基,這樣做也只會分散你的精力,耽誤你主修功法的修煉。一個不好,兩種內功還會起衝突,真氣互相的排斥。說起這個我還要問你,你術法和武道齊頭並進,境界也相差無幾,修煉時也沒有側重,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法武雙修的艱難嗎?看似強大,可兩個極端的修煉方向會相互干擾,使得突破境界極為困難,一個不好就是破功人亡,形神俱滅,哪怕你擁有那種力量,也是……」

    鐵恆頓時感到頭大,這些問題他哪裡會不清楚,但他早有成算,選定這條路,他便會堅持走下,無論前途多麼渺茫艱險,他有信心克服它們,最後完成自己的心願。

    不過這些鐵恆沒法對幽夢說,也沒法向其他任何人訴說,只能埋藏在心底深處,所以此刻他乾脆沉默以對,還想著是不是乾脆掐斷與幽夢的心靈交流。

    也不知是魏心妍的性格使然,還是原本的幽夢就喜歡說教,她一說起來似乎就沒完沒了了,好在她很快感覺到鐵恆的堅定信念以及自信,這才停下嘴來。

    「看來你也是個固執的傢伙。」幽夢靜默了好一會兒,又冒出這麼一句。

    「謝謝。」鐵恆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可不是在誇你。」幽夢沒好氣地說。

    「沒關係,我謝你也不是為了這個。」鐵恆回答的一本正經。

    「……我這是為你好,你卻嫌我嘮叨,要是換作別人,看我管他死活。」幽夢似乎是回過味來,聽出鐵恆對自己不耐煩,有些氣惱,又覺得自己贏得了一個小小的勝利。「你這個時候看上去才像是一個少年人。」

    「平時我看上去很老嗎?」鐵恆說著還摸了摸臉頰。

    「別插科打諢想矇混過去,你心裡清楚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幽夢這次沒有上當,又把話題轉了回來。「我想我明白你要走的哪條道路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瘋狂。不過你既打定了主意,我再囉嗦也是多餘,只是你真的有把握嗎?就是當初人族英雄輩出的年代,凝聚元神、鑄就金身的至聖也是屈指可數,每一個都是經歷了九死一生的磨難,才有了那般的成就。而且你似乎還不滿足於此,修煉多種功法,你是想要挑戰……」

    「我能做到,一定能。」簡單的一句話,也道出了鐵恆的決心和不屈的意志。

    「好吧……我總算是看清了,你要麼是真正的天才,要麼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幽夢的聲音似乎輕快了一些:「我雖然不喜歡你這個人,但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你還算不錯吧!至少不是那種心志不堅,容易動搖的傢伙。」

    「哦,這回算是在誇我了吧?」鐵恆狀似很高興的樣子。「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少給我油腔滑調的。」幽夢的聲音又轉為嚴厲。「集中精神,注意聽我說。」

    她話音略頓,而後念出一篇功法口訣。

    鐵恆一驚,在他用心去記這些口訣的同時,又有一段影像投印在他的腦海中,那是一個人影在演練幾勢刀招,隨之而來的竟然還有運用這套刀訣的心得和感悟,短短一瞬間,鐵恆就擁有了十幾年的刀**底,彷彿他出生至今,一直在練習這套刀法一樣。

    「你這是……」鐵恆大感驚訝,前一刻對方在教訓自己,可轉眼又傳給自己一套刀訣。他匆匆參研了一遍,這套刀訣極為高深玄奧,而外在表現出來的招數又極為簡單,似乎是早已失傳的上古刀術。

    「這套刀訣沒有名字,乃是我祖輩在生死搏殺中創出的技法,後幾經改良,等傳到我手中時已威力奇大。後來我捨身化刀,有了開闢空間的力量,這套刀訣又被我族裔多番改進,當我有了意識之後,也重新推敲過多次,現階段已臻極致,現在傳給你,並將多年使刀的經驗與感悟分享給你,是希望你能更好的配合我的空間之力。」幽夢說完便沒有聲息,讓鐵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女人,真是……」鐵恆撓了撓腦門,有些不好意思,主動勾通幽夢,對方也毫無回應,鐵恆沒辦法,只好取出紙筆,先將這篇刀法的口訣記錄下來,等以後有空閒了,再與幽夢探討探討,好把技巧心得也整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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