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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療傷(上) 文 / 阿玄

    和泉鎮,一座位於天豐城西邊五十餘里外的小鎮子,人口不過七百來戶,因著就在官道左近,往來的客商給小鎮帶來了相當的繁榮,兩條主要的街道上,客棧酒肆一家緊挨著一家,平日裡生意很是紅火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忽然從鎮子的東門外傳來大聲的呼喝,隨即大門被打開,一隊騎士飛快地馳過街道,劇烈的馬蹄聲引來陣陣犬吠,徹底打破了小鎮的寧靜。

    鎮民們都被吵醒了,膽子大的就打開門跑出來看個究竟,膽子小的則縮在窗戶縫後面偷偷張望」「。

    那隊騎士直奔鎮長的大宅院,沒一會兒,五十多歲,長得頗為富態的鎮長就陪著走了出來,一邊恭敬的答著話,一邊派出家丁去召集鎮上的民團成員。周圍的鎮民一瞧這架勢,再看那隊騎士中領頭的是縣尉大人以及兩名郡兵營的下級軍官,身上還都甲具齊備,就知道出事了。

    一時間小鎮裡人心惶惶,孩子們的哭鬧、女人們的叫嚷、男人們的呼喝,還有鎮長敲打的銅鑼和催促聲,交織成一片紛雜和喧囂。但很快的,集結起來的百十名青壯就拿著燈籠舉著火把跟隨縣尉出鎮而去,鎮子的大門重新關上,鎮長還下令剩下的民團都上到護牆上,嚴加防範。

    鎮民們這時候圍過來七嘴八舌的一打聽,才知道是天豐城裡又發生禍事了,昨天夜裡有匪人襲擊了坤緣學府,死了不少人。甚至是大祭酒都遇害。官府震怒,衙役兵丁傾巢而出。還下令附近的郡縣配合搜捕,縣尉就是來調集人手。協同郡兵封鎖要道關隘。

    鎮長做了一些安撫工作,讓鎮民們都回家老實的待著,接著又指派家丁和家裡的幾名武師都去幾處鎮門守著。可想想還是不放心,儘管小鎮外圍有石方砌築而成的厚實護牆,但民團青壯都被帶走了,人手有些捉襟見肘。

    鎮長腦筋倒也活絡,想到鎮上幾家客棧裡住了不少旅人商隊,其中有護鏢的鏢師,也有一些斬魔人。現在官府封閉了道路,這些人短時間內是沒法離開了,不如請他們幫著守衛鎮子,以防萬一。

    一念及此,鎮長便帶著人往客棧走去,鎮民們也逐漸散開,但鬧哄哄的,一時半會兒還平靜不下來。昏暗中,誰也沒注意到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片朦朧的霧氣。它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晨霧。可範圍並不大,也就幾丈方圓的大小,在風中也不見它被吹散,反而逐漸的收攏。愈加的濃重,似有生命一樣的在小鎮上空盤旋了兩圈,然後無聲無息的飄沉下來。落在了鎮長大宅北側的一座院子裡。

    這是一座偏院,似乎不怎麼受主人的重視。平時也很少有人打理,乃至院子里長了許多野草。顯得頗為荒廢。

    那團霧氣就飄落在一口石井的旁邊,它翻滾著,迅速的凝聚成一個人形,由虛轉實,灰濛濛的顏色也變得生動起來。一轉眼的工夫,就彷彿是從煙霧中鑽出來,霧氣四散消融,只留下鐵恆的身影。

    「唔!」剛恢復真身,遍體鱗傷的鐵恆一把摀住嘴巴,將一口險險吐出來的鮮血強行嚥了回去。他現在的狀態就和他的臉色一樣糟糕,虛弱的樣子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

    院子角落有一排長屋,裡面也沒有生人的氣息,鐵恆搖搖晃晃的朝那邊走去,同時小心的選擇落腳點,不讓自己留下任何痕跡。他剛才在空中觀察仔細,選擇這處無人的偏僻院落,就是為了暫時藏身療傷。以他身上的傷勢,全憑堅強的意志支撐著,現下別說是逃脫官府的追捕,就是這座小鎮,他都休想闖出去。

    推開屋門,長屋裡堆放著不少柴薪還有其它一些雜物,但看厚厚的積塵還有滿佈的蜘蛛網,這裡顯然很長時間沒人光顧過了,比起外面的院子,這裡被人遺忘的更加徹底。

    不過這對鐵恆來說卻是現在最需要的,他勉強提起精神,處理了一下門口的痕跡,跟著關上房門,也顧不得骯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時他摸出一塊杏子大小的發光水晶,放在了一旁的柴堆上,微弱的光芒對他的視力來說足夠照明所用,且不虞暴露行藏。

    「多虧了你呀!」鐵恆肩上仍披著那件霧隱斗篷,只是這件法器已沒有了以前那種靈氣盎然的漂亮外觀,而是像一片片破絮交纏成的,鐵恆反手把它取下來,手上稍一用力,就四分五裂。

    鐵恆倒也不覺得可惜,畢竟這件斗篷本就是鐵恆為了自己將來遊歷天下時保命用的道具。使用者一旦發動,就能和霧妖一樣將自身轉變成霧氣般的虛體或隱形狀態,聚散自如,空不受力,大多數的攻擊都對其無效,且飛遁迅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維持的時間有限,又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要不然鐵恆早就遠遁而去,也不會冒險留在這裡了。他可清楚的很,現在官府的人在通緝他,千刃那夥人也決不會放過他。

    「只要還活著,這個仇就永遠沒有結束!」鐵恆憤恨的想著,心中的怨仇之火愈加的灼烈。他重創了千刃,可也讓她從自己指縫間溜掉,以渾金劍體的特殊性,賜予了千刃極度頑強的生命力,即便是失去了半個身子,也不會那麼容易的死掉。

    「嬡嬡……」一想到這個名字,鐵恆心頭又是一陣劇痛,繼而那些熟悉的音容相貌逐一在腦海中浮現,尤其是唐糖,更是令他心煩意亂。

    「噗!」心緒一亂,真氣跟著浮動,強行壓抑的傷勢再也控制不住,他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血液中夾雜著不少血塊,這說明他的內傷極為嚴重。

    使勁搖了搖頭,鐵恆竭力壓下痛苦的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傷勢上。他檢查了一下全身內外,外傷看起來很嚇人,一道道傷口皮開肉綻,血肉翻捲,許多傷處骨頭都露了出來。好在這些外傷多集中在四肢,並沒有傷及軀幹要害,也不會致殘,加上之前用霧隱斗篷化身霧氣,具有滋養治癒作用的水靈力作用在傷口處,不但止血,一些小傷口已出現了些微癒合的跡象。

    與淒慘的外傷相比,鐵恆這回受到的內傷可嚴重的多了,甚至比起前一次,傷地還要厲害。已有晶玉般質感的骨骼現在佈滿了破裂的紋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骨頭。全身的肌肉也大多撕裂,體內各個器官同樣受損不輕,經脈雖然沒有斷裂,可和骨骼一樣,全都殘破不堪。特別是左臂,更是「重災區」,知覺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卻也疼得鐵恆直抽涼氣,歪著半邊身子盡量不去觸碰它。

    其實鐵恆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哪怕是呼吸都覺得是一種煎熬。而這沉重的內傷,大部分都他自己造成的。他那記大招,幾乎是以同歸於盡的方式施展出來的,險些滅殺千刃,也險些讓他自己的身體崩潰。

    「只是全力釋放風雷兩種力量,就超出了**的極限,那將來其它的……」為了實現自己的心願,鐵恆對未來已有了一個頗為詳盡的規劃,其中他就準備融合幾門獨特的功法,自創絕技,龍殛虎剎戮神魔便是這個設想的一種實踐。只是鐵恆有些小看了自己成長的速度及幅度,也沒料到這記大招的破壞力居然這般可怕,遠超自己的預計,連他現在這副堪稱變態的身體都承受不住,勉強使出來的結果就是這股強大的力量有些失控,無法把握精微之處,否則千刃早就在一擊之下徹底灰飛煙滅,他也不會反傷自身,落得如此慘狀了。

    「咳咳……」鐵恆又咳出了幾塊淤血,倒也讓他微微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他取下橫刀,脫去外衣,將它們放在一旁,從儲物袋裡掏出各類藥物,先清理了一下大大小小的傷口,用生肌膏塗敷其上,又吞服了幾顆治療內傷的丹藥,然後強忍著令人發狂的痛楚,鐵恆運轉僅剩的一些真氣,開始修補身體。

    可很快他就有些傻眼了,因為他現在強韌無比的身體不受傷還好,一受傷再想要治癒可就困難多了。他服下的那些丹藥僅僅是讓他的精力恢復了一些,滋補了幾分氣血,但對內傷收效甚微,外傷方面生肌散也作用有限,用在一般人身上立竿見影的治療效果,在他身上只有一兩成的療效。

    「看來得使用更高品級的靈藥才行。」鐵恆對煉丹術也相當的精通,平日裡也會經常煉製幾爐丹藥來積累經驗,但大多是一些黃字級的尋常靈丹靈藥,而且因為丹藥的藥效會隨著時間流失,保存起來並不容易,所以他攜帶的高品級丹藥數量很少,種類也不可能很齊全,多是練功時的輔助藥物,對現在的傷勢幾乎難有什麼幫助。

    「對了,怎麼把它給忘了!」鐵恆忽然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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