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說什麼呢?」兩個耳尖的青年立刻蹦了起來,指著董亮怒聲責問。
「你娘咧,我說啥管你們鳥事!」董亮的脾氣也起來了,或者說是這幾天積壓的不滿終於爆發出來了。他本來就是個火爆性子,平時沒有人招惹他看不出來,此刻根本是一碰就著,才不管對面的是不是學長或其他什麼人呢!
「你小子敢和我們這麼說話,懂不懂上下尊卑,欠教訓吶!」那個矮壯青年也是個暴烈脾氣,加上天氣燥熱也影響到了他的情緒,竟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他「噌」的一下躥了過來,照著董亮當頭就是一巴掌。
董亮面顯獰笑,身子一挺站了起來,卻不見他躲閃,而是手上一掐法訣,一道火光自他身上冒了出來,在體表形成一層火焰屏障。「火術十六,騰炎甲!」
那名矮壯青年的巴掌剛剛扇過來,幾道火舌就反捲而上,矮壯青年也是一時大意,手上又沒動用內力,結果「哇呀!」一聲慘叫,手掌上被燙出一串燎泡,連衣袖都給燒焦了。
「***,還敢動手傷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另幾個年輕人一看對方壓根不把他們這些學長放在眼裡,都是覺得很沒有面子,又見自己同伴受了傷,紛紛怒吼一聲,湧了過來。
鐵恆上前兩步,一把推開還想討回面子的矮壯青年,擋在了董亮的身前。矮壯青年但覺一股巨力襲來,腳下站不住,「騰騰」一連退出去好幾步,要不是他下盤功夫扎實,差一點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驚的他瞪著鐵恆,半晌說不出話來。
另一側的公孫變也站起來護住了董亮,跟著淡然的掃了一眼氣勢洶洶撲來的幾名學長,眸中奇光流轉,繼而蒙上了一層旋動的雲霧。對方不由自主地對上了他的目光,剎那間,那幾名學長就停住了腳步,他們神情先是一陣恍惚,接著變成了呆滯。茫然沒有焦點的眸子,愣愣的直視前方,幾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夢遊,又像是失去了魂魄,詭異異常。
那個矮壯青年一看這個結果,又是悚然一驚,再瞧董亮,渾身上下烈焰翻滾,熱浪逼人,不知什麼時候起,一手托著一顆人頭大的火球,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嚇得矮壯青年又退出老遠。
董亮周圍的空氣被烈焰烘烤著,對方望過來,他整個人都是扭曲變形的,他此刻正在不屑的冷笑,樣子既怪誕又恐怖。
更遠處,其他那些畢業生瞧見了這裡的爭鬥,呼喝著奔了過來。
「哼,有了幾分本事,你們就敢無視規矩和尊卑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你們的學長,你們應該放尊重一些。」高鵬飛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提起放在腳邊的大鐵錘,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公孫變的身邊。
他顯然得了李倩的提醒,避開公孫變的目光,甚至不去看他的身體,全憑著氣機鎖定著對方,伸手就抓向公孫變的脖頸,另一隻手中的大鐵錘也抬了起來,一旦察覺不好,他不介意給對方來記狠的。
「學長,可不是我等不懂規矩,而是有人以大欺小,這你又要如何說呢?」一道身影瞬間攔在了高鵬飛的面前,正是鐵恆。
高鵬飛臉上變色,他根本沒有看出鐵恆是怎麼出現的,彷彿他本來就站在那裡一樣。更重要的是,他伸出去的左手被鐵恆撥到了一旁,任由他如何發力掙扎,都無法把手臂收回來。而右手的大鐵錘也被鐵恆抓住了錘頭,好似上面壓了一座大山,高鵬飛幾次抬動,竟是紋絲不動。
高鵬飛心下駭然,他的力氣有多大,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在學府中也是出了名的,可在眼前這個一年級的小子手下,簡直就和蜻蜓撼柱一般,心中除了無力感,就剩下挫敗的苦澀滋味了。
「放肆,還不放開他!」李倩一見自己的心上人似乎吃了虧,哪裡還坐的住,舉起一根法杖,就要施展法術。
「哼!」公孫變冷哼了一聲,轉首望向她,眼神平淡,可李倩與他目光一觸,心頭就是一顫,一股寒意自身體深處竄了出來,那感覺就好像是被猛獸盯住了一樣,僵在那裡再不敢動彈。
「喂,你們怎麼回事?怎麼不上去幫忙,都中邪了?」遠處那幾個畢業生奔到了近前,先是看到被公孫變幻術迷惑的幾個同伴,便過去推了推他們,那幾人這才清醒過來。
而另兩個人衝著鐵恆大聲地喝斥。「鐵恆,你還不快點放手,竟敢對學長無禮!」
「呱噪!」董亮透著熊熊熱力的話音響起,一抬手,就要把手中的兩顆火球給擲出去。
「老三,不可胡鬧,把法術收起來。」公孫變沒有回頭,只是低低的呵斥了一句。董亮雖然滿心不願,還是停下了動作,並散去了身上的烈焰。
「學長,天氣熱,大家心裡煩躁易怒,這不,都有些衝動了,其實一場誤會而已。」鐵恆笑嘻嘻的,鬆開抓著高鵬飛的手掌,還朝他欠了欠身,以示歉意。
「可惡!」高鵬飛暗自惱怒,他不用撩開衣袖,就知道左臂上定然一片淤青,又脹又痛。再看自己心愛的兵器,錘頭上依稀可以分辨出一個手掌印,那是鐵恆給他留下的警告!彷彿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讓他滿腔的怒火頃刻間煙消雲散,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心……
「怪物!」高鵬飛驚駭的看著鐵恆,視線又轉到董亮這邊,最後落在公孫變身上。「這三個小子都是怪物!」
望著鐵恆他們三人,一個笑瞇瞇的,一個平靜淡然,一個張狂飛揚,氣質秉性各有不同,可全是天資卓絕之輩。不說鐵恆的速度和怪力,就是公孫變神鬼莫測的幻術,還有董亮霸道狂烈的火焰,都令他心情沉重。
驕傲幾乎要從高鵬飛的身上消失,來自於提早畢業以及取得軍職的優越感也蕩然無存,他只覺的人比人真是會氣死人,彼此間的差距怎麼會如此巨大?瞧瞧眼前三個少年,其中兩個還是平民出身的孤兒,可他們現在的實力已經無法估量,將來的成就更是難以想像,而與他們比起來,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就在高鵬飛大感失落的時候,公孫變拱手笑道:「高學長,我三師弟行事莽撞,不小心傷到了這位學長,我這裡有上好的傷藥,還請收下。」
他這番說辭把面前的這些學長鼻子都給氣歪了,什麼叫不小心傷了人?你把我們當作什麼了?路邊的花花草草,小貓小狗嗎?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有傷藥。」那名矮壯青年當然不會去拿他們的藥物,轉身就離開了。其他那些學長也都大感沒面子,剛才他們明顯是被三個學弟壓制,場面幾乎呈一面倒,所以此刻底氣不足,也就強硬不起來。
公孫變也是擺擺樣子,藥瓶都沒拿出來,此刻見對方不領情,更不會自討沒趣了。
「不識好歹!」本來這事到這裡也就結了,高鵬飛也沒心思追究下去,可董亮偏偏來了這麼一句,又把他的火氣以及武者爭勝的鬥志給撩撥起來了。
其他那些人也重新圍攏過來,這要是退縮了,他們身為學長的尊嚴可就真的要丟光了。好在他們人多勢眾,這給他們找回了一些自信以及傲氣。
鐵恆和公孫變都是沒好氣地回瞪了董亮一眼,心說:「你就不能安生一點嗎?少說一句會死啊!」後者朝他們攤開雙手,一臉的無辜。
「你們三個的確有自傲的本錢,但做人不能太囂張,否則早晚要付出代價的。」高鵬飛怒叱。這時候李倩也走到他的身邊,一雙大眼睛冷冰冰的注視著公孫變,好似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呵呵,學長教訓的是,我等定當牢記。」公孫變打著哈哈說。
「太熱了,這天氣實在悶熱的讓人受不了,人也跟著浮躁,大家是不是都這樣覺得?唉,所以學長們別往心裡去,都是這鬼天氣惹的禍,大家都心平氣和不就沒事了嗎?」鐵恆也在一旁打岔。
董亮蠕動著嘴皮子,還想說點什麼,卻被鐵恆和公孫變在暗地裡一人給了他一腳,他這才老實下來,閉著嘴巴直哼哼,倒是不再招惹對方了。
「你們明白就好。」高鵬飛也不敢過分的逼迫他們,再說了就一個人受了點皮肉傷,主要還是口角衝突,以及面子上的問題,實在沒必要大動干戈。他便順坡下驢,打算把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他的一個同伴從南邊的山腳後面轉了出來,一邊跑還在一邊的呼喊:「喂,喂,都過來,你們都過來,看我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