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趙瑩忽而起身對他道:「他日我只希望你有成歸來,萬勿負我。若是你一事無成,那我也認命了罷!縱是死,也是我自家活該遭的罪孽!」說完話,坐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李凝變得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該如何『安慰』自家的『媳婦兒』。
那中年男子怒喝道:「好個私定終身,你,你可真是我趙家的好女兒啊!」說完話,怒視著李凝嘿嘿笑道:「好女婿,你過來!」
他說完話,提掌朝著李凝逼來。李凝知他起了殺心,心中害怕的緊,不禁退了兩步。那趙瑩卻豁得站起身喝道:「你還不走?要用這般身份來娶我麼?」
李凝似乎明白什麼又似乎不明白什麼,終究還是跑了。
趙瑩的父親沒有去追他,他也只是認為自家女兒荒唐,而李凝也只是一個丑角罷了,哪裡當得了真?
而李凝呢?跑出院外心中惴惴不已,胸口的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動。他心中暗道:「我這心怎麼跳的真麼快?莫不是中毒啦?」他吐出了那口中的物什,一看之下是個小小的木塊。心中暗襯道:「那尼姑姐姐給我這木頭做什麼?」他仔細看了一番,終究確認了那木頭之上寫著三個蠅頭小字『逍遙令』。他心中恍然大悟道:「哎呀,這便是尼姑姐姐他爹口中的逍遙令啦!原來她是想要我替她將這逍遙令帶走咧!」
他心中大定,當即拔腿就走。跑了一半的路,心中忽然襯道:「我看那尼姑姐姐的爹凶得很,會不會殺了尼姑姐姐?」
他心中又道:「自然不會,尼姑姐姐是他女兒,他又怎會殺他女兒呢?
只因他是孤兒,極為羨慕那些有爹有娘的孩子。於他看來,父母又如何會殺了自己的子女呢?這般想,心中大定了下來。從懷中取出沒吃過的饅頭,就坐在旁邊吃了起來。卻將那逍遙令給塞在了懷裡,再也不去管了。他哪裡知道,那逍遙令是趙瑩哥哥在逍遙派中好不容易討來的。趙瑩的哥哥念著自家妹妹聰明,便也想讓趙瑩去學習仙法。所以討了那令牌,只要持著逍遙令,便可持著令牌去逍遙派做一個弟子。
至於做他那樣的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那便說不得准了。要看自家的機緣和資質!
李凝不知其中原委,卻將那逍遙令草草的看待。至於趙瑩口中所說的『嫁他』一說,他早已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趙瑩父親萬不料趙瑩竟將逍遙令暗中給了李凝,可是等他知道時卻已經是三天以後了。他當然以為李凝直接去逍遙派投靠了仙門,卻又不敢去逍遙派討要令牌。這般下來,只好做了最無奈的打算。他當時怒罵道:「本打算用逍遙令做嫁妝將你許給萬家,哪知你這麼糊塗竟把逍遙令給了一個小乞丐!」
趙瑩嘿嘿冷笑道:「再過數年,他就不是小乞丐咧!
趙瑩父親聽到此話當真是越為惱怒,斥道:「他就算不是小乞丐,卻也只是個外門弟子罷了。憑你哥哥在逍遙派中認識的那幾個夥伴,便能讓外門弟子不敢輕侮我們趙家。嘿嘿,說不得那小乞丐連外門弟子也做不得。那做外門弟子的,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趙瑩心中咯登一響,心襯道:「我怎得真將一個終身大事給胡亂托付給了一個小乞丐來?他真能不負我所願麼?」她想到此處,未免覺得難過。可當即又反駁道:「就算他不成,那也總比把逍遙令給他萬家要好的多。到那時,我便死也不做他萬家的媳婦。」
她父親怒道:「萬家有什麼不好?他萬家的大公子萬雄是靈霄宗的內門弟子,這地位比你未死的哥哥一點不差!」
趙瑩道:「可他卻是個登徒子,沾花惹草,我寧死也不嫁!」
她父親怒道:「好,好,好!不嫁,不嫁!這門婚事惹惱了萬家,那我們趙家便沒好日子過啦!」
趙瑩之父說的極是,事出不過三天。萬家的人便聽說了他趙家丟了逍遙令的消息,頓時大為氣惱。萬家罵趙家有意欺哄,便也退了這門婚約。其實『欺哄』一說也只是幌子,萬家與趙家聯姻原也只是因為逍遙令。逍遙令沒了,萬家哪裡還願意跟落敗的趙家聯姻?
若只是退婚還好,萬家卻卑鄙的用勢力層層打壓趙家。且也有萬家家族好事的一些公子哥,時常醉酒了來趙家耍瘋。便連趙瑩閨房,再也不得一處清淨。每每夜裡,也能聽見趙燕兒的哭聲。
有所謂『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其中世態炎涼,趙燕兒,趙瑩一干人等終究是嘗了個遍。趙家家族中人,和人不再埋怨趙瑩?不幾月便逃了丫鬟散了僕人,偌大的宅院何其淒涼。
都言:「紅顏是禍」原來,紅顏誤事這話,便是這般來的!
再說李凝,在林中吃飽了饅頭找了一處山神廟來睡覺。他本就是顛沛流離的人物,起居並無時日。加上暖春之時不似寒冬臘月,他一睡之下竟睡到日上三竿。早已忘了趙家的事情,兀自從乾草堆中起來。
他心中不知該往何處去,心中暗暗打算了起來,心道:「聽那姓趙的所說,那靈霄宗和逍遙派可都是了不起的仙門之所了。尼姑姐姐也說逍遙派厲害得緊,有可長生不老的仙法。只是靈霄宗我不能去,萬家公子在那裡,始終不好。可是逍遙派?我卻跟逍遙派結下了樑子,這可大大的壞了!」
心中不知該何去何從,偏又有些悵然了起來。他漂泊不知已有幾年了,整日裡風餐露宿。跋山涉水說不出的辛苦。有時候跟猴子為伍,一起覓食。有時候去酒樓吃喝,被人打罵。這樣的日子讓他長生的信念更加堅定,只是人海茫茫,仙緣何為難得?
這幾日他肚中飢餓,不欲到慈雲庵再偷吃。於是便在這鎮上吃起霸王餐來,他果然不負趙瑩所托,竟然在鎮上闖出了一番名堂。人不知他叫做李凝,但是那『小霸王』的名頭又有誰人不知?
他在青樓吃了一頓,便被人吊起來打,懸在房樑上一天一夜,也好讓所有的人看清他這『小賊』的模樣。他又去了龔家大府吃了一頓霸王餐,正巧碰上龔家少爺回家。那龔家少爺脾氣暴躁,最愛作弄人。把他綁在馬尾上滿大街游了一個行。他又去王婆子家偷吃了一碗粥,被那王婆子提著耳朵在門口破口大罵。這樣一來,『小霸王』的名頭便也就簡簡單單的闖了出來。
『騙不過兩回』,他此番漏了臉如何再能騙吃騙喝偷雞摸狗?李凝倒也學了個乖,想起逍遙派捉狐妖的事情,便即在夜間扮演狐妖騙吃騙喝。於是,這小鎮上又多了這狐妖的說法。
有一些知情的人不知在小店中怎麼議論,他們偷偷道:「這小鎮坐落逍遙派不遠,是哪個狐妖敢這麼大膽來這裡作祟?」
有人道:「難道逍遙派的那些仙長還沒抓到那只狐妖麼?」
又有人道:「我前些日子還見到逍遙派的清風真人帶著弟子往北邊林子裡去了哩!」
世人都是一見熱鬧可瞧,便都喜歡起哄。那些貧窮的人家見到富貴的人家遭了劫也會幸災樂禍。此刻狐妖一出,他們不求神靈保佑,反倒是希望自己的冤家對頭被狐妖抓走。
嘿嘿,你說這些個世人好不好笑?
李凝偷吃了幾回沒被發現,便越發大膽了起來。他卻哪裡知道,有些自危的富貴人家早已通了信,求上了逍遙派啦。
那龔家便有一個子弟做了逍遙派的外門弟子,何其風光?親戚鄰里見狐妖亂世,便即上門求龔家托個求身之法,私下裡還給龔家許多銀子。龔家的人自然不好推卻,況且他們也有些害怕。便即寫了封家書送到了逍遙派去,求自己那個外門身份的弟子回家一趟,也好斬妖除魔!
那個龔家的子弟知道詳情,他也聽說過逍遙派內走失了一隻練就人形的狐妖。知道那些妖怪沒有幾百年的道行是成就不了人形的,自己一個外門弟子在凡人面前風光,又哪裡敵得過幾百年道行的狐妖來?於是慌忙稟報了師門。師門便派了一個長老下山來了。
那長老下山一看,什麼也沒見著。倒是在龔家好吃好喝的住了幾日,心中有些煩了。可是這一日,正好捉住了那罪魁禍首李凝。
長老也不解釋狐妖是人幻化的,便提著李凝回山門覆命來。
那逍遙派好不威風,只群山座座仙霧繚繞。李凝便看見空中有許多『仙人』來回在空中飛行,心中看的大喜對著那長老道:「這裡可是仙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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