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銘氣得牙齒都咬酸了,等到楚驍停車等紅燈,直接起來,伸手到前面,扼住他脖子,可惜他右手有傷,力氣太有限,楚驍輕而易舉的把他的手掰開:「哎哎哎,我是男的你別動手動腳啊……」
池銘這次換左手,冷森森的笑:「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可惜他的手伸到前座的剎那,楚驍眼睛睜大:「呀,綠燈了!」說完一踩油門,車唰的飆出去,池銘猝不及防,身子往後傾,後背狠狠撞上了座椅。舒骺豞曶
「王八蛋!」他被撞得五臟像移了位,半天才緩過氣,低低的罵了一句。
「誒,別生氣別生氣,現在的人都性急,我如果綠燈了不趕緊把車開走,後面的車主絕對會罵我祖宗十八代。我是個孝子,不能連累我祖宗不是?辶」
池銘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事是我冒撞了,但是你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看人家何彥,安全帶綁好,坐得安安穩穩,不就沒事?後座也有安全帶,你自己扣好啊。」
池銘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能不能說句人話?鶴」
「誒,你不是說我這是狗嘴嗎?狗嘴說人話,那可是驚悚的事兒。」
「你……」
「呀,你聽得懂我的狗話?那你是人嗎?還是?」
池銘額頭青筋暴起。何彥一向風度翩翩,是禮儀的代言人,現在也笑得摀住肚子,失了態。
楚驍把車開到了一個門檻很高的會所,走vip通道進了一間安靜的包房,說道:「我沒有把跟著的那車甩脫,如果刻意避讓,反而會讓他們起疑心。反正這地方他們進不來。好了,我去外面,吃飯的時候叫你們。」
他一走,房間瞬間靜了。隔了好一會兒,池銘道:「我想,你在何念儒身邊安插了眼線,應該早就有消息說這個女人的不凡之處了吧?有預先準備嗎?」
「我爸身邊沒有真正的親信,每個高層瞭解的消息都只有一部分。他經營這麼久的組織,我沒法在這幾年就策反所有的高層,目前能搞到的只有某些前塵舊事,至於一手消息,非常有限。而且,那女人也十分的不簡單,很低調,絕對不是那種攀上我爸之後就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輕浮女人,如果她沒懷孕,讓我爸的行程變動太大,我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池銘道:「既然現在知道了,那麼,你應該很快就有初步的應對計劃了吧。」
何彥沉著臉搖頭:「還得等等。」
「怎麼了?」
何彥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制定計劃,必須知己知彼。但是,那個女人的資料,我一無所知。」
池銘怔了下,說道:「東南亞黑幫的頭目,自然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警方嚴密監控的對象,想弄點資料,對於你,應該不算很難。」
何彥淡淡一笑:「那個女人是個真正聰明的女人。」
「怎麼說?」
「她太低調了。那些在東南亞,金三角鬧騰得厲害的大毒梟,大軍火商成天被前呼後擁的,無數馬仔忙前忙後,自己醇酒美人,惹眼無比,可是她才是那個在背後數錢的人。別人的風光,都是障眼法,一切都是為了讓人瞧不見她的存在。」
池銘臉色微微的變了。
「她長什麼樣,真實姓名,身世來歷,個人愛好,我一時打聽不出來,需要很多時間,畢竟,能見到她的人非常少,而那些人肯定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嘴巴不容易撬開。我目前的全部資料,只有她三十二,懷孕三個月,控制數個東南亞黑幫組織,是當地勢力最大的人。」
池銘習慣性的握拳,右手一用力,頓時疼得他皺起眉。他忍了忍,道:「的確棘手。我們在明,她在暗。」
「我現在生命安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女人既然能讓我爸那麼看重,肯定很沉得住氣,如果露出要對我斬盡殺絕的意圖,肯定會招致我爸的不滿,按老頭子那性格,就算是給她了異乎尋常的地位,她也必須絕對的臣服。她再不能忍受我的存在,也必須按捺住。這當口,如果我出了什麼問題,她不是被首先懷疑的對象嗎?」
「但是能拖多久?變數太大了。你不知道那女人在何念儒心中的真實地位,也不知道她的處事習慣。她能在男權世界之中獲得如此地位,野心絕對很大,生下何念儒中意的繼承人,甚至得了名分,都不會讓她滿足,況且老頭多疑慣了,說變就變,那點寵愛靠譜嗎?真正能讓她屹立不倒的,是權勢。所以她肯定在籌謀從何念儒手上的大蛋糕上切一大塊下來,等她在集團裡有了話語權,即使她當著何念儒拿槍指著你,何念儒也說不了什麼。她奪取實權需要多久時間?沒法估計。」
何彥笑了笑,補充道:「我倒是想利用我爸的疑心,離間這兩人。不過,這個難度挺高的。而且,她即使和我爸鬧翻,憑她現在的勢力,也能自保,到時候拿我這個長子開刀報復他,也不是不可能。」
池銘心煩之極,端起杯子猛喝水,緩了一會兒,道:「真不知道咱運氣怎麼這麼背,忽然來了個厲害的人為敵。不過,人的信息怎麼可能完全保密?只要有能力,有手腕,有資金,國家主`席的秘密也能挖一些出來,況且一個黑幫幕後老大?不管她藏得多深,總會有蛛絲馬跡。我想,道上的厲害人物,還有刑警系統的高層,一定會掌握些有價值的信息,不過是不方便公開而已。你先想法子從何念儒那裡入手,想法子探聽點消息。我會去找我那些負責絕密任務的朋友,還有一個人或許有料。」
「誰?」
「郁夫人,郁襄。」
何彥眉頭一挑:「這人你也熟?據說她手上的信息多如牛毛,上至高官顯貴,下至黑幫頭目,都有秘密被她掌握。有人找她買對手的消息,有人請她銷毀自己的不利證據。可是求她辦事,除了要付出大價錢之外,還得看她心情。」
池銘微微一笑:「總有幾個人,她是不會當成生意對像看待的。」
「你就是其中之一吧?她要做這一行,面臨的危險很大,沒幾個靠山,她只怕被殺了幾百次了。」
「她也是一個厲害的女人,比絕大多數男人都有手腕。」
「男權社會,女人要脫穎而出,至少得比周圍的男人高兩個段數。」
「所以我覺得,以她的精明,應該會知道些什麼。」
「我們就分頭行動,先盡力摸出那個女人的底細。同時,加緊把該拿到手的實權掌握住。」何彥道。
池銘苦笑:「本以為有你在,我能輕鬆點,但是現在一看,你的麻煩比我大。我在你家權力鬥爭之中,暫時只是一枚不怎麼重要的棋子,而你在風口浪尖,又要裝好兒子,又要慢慢的把你爸的人給策反,或者弄走,還得在行動的時候注意不要讓那個同時來搶地盤的女人發現蛛絲馬跡。」
何彥道:「雖然那個女人的出現讓我覺得很棘手,但是這也說明了一點,我爸老了,開始糊塗了。」
池銘挑眉,等他繼續。
「他一向縝密,對人戒心很重,像現在這位會對他的地位造成威脅的女人,以前是絕對近不了他的身的。他想要更多的孩子,想發洩慾`望,找的也只會是聰明知趣,但是地位懸殊,翻不起風浪的那種女人。即使他看中了東南亞那邊的利益,他也會另想法子,而不是拿自己冒險。留一個比自己年輕太多,又心計太深的女人做什麼?即使他不會被謀殺,又能再活多久?想讓那女人輔佐孩子,繼續他的帝國?他怎麼知道這位年輕的女人不會把他當跳板,等他死了,另尋他人,生下別人的孩子,最後一切都不再姓何?古時漢武帝害怕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死前立了太子之後,殺掉太子生母鉤弋夫人。可惜,這個女人,是那些後宮手無縛雞之力的妃嬪能比的?我爸即使有這打算,又怎麼可能輕易殺得了她?」
池銘緩緩的笑了:「的確,他老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和這女人關係緊密,但是這一招棋,是一步錯棋。」
「腦子不太清楚,但是卻自視甚高,唯我獨尊的人,其實挺容易被人當槍使的。雖然我們遇到的挑戰很大,但是,機會也很大。好了,對於那個女人,我們暫時商量不出有價值的策略,先擱在一邊,把能做的事情繼續往下做。」何彥說罷,把幾張張折疊好的紙從衣兜裡拿出來,遞過去:「這是恆潤集團裡表面是我爸的手下,實際聽命於我的人。聯繫方式和信息都在上面。紙上暫時只寫了最重要的幾個骨幹,剩下的,你去找他們,他們會說的。我現在表演的是一個冒冒失失從醫院跑出來看望心上人的傢伙,不可能帶上公文包或者文件夾。」
池銘小心的收好東西,說道:「你我必須時常保持聯繫,但是,像現在這情況,見面不方便,頻繁通話也容易讓人起疑,靠中間人傳話,萬一時間緊迫,又來不及。我想了個法子,你看是否可行。」
何彥點頭,剛想說話,手機響了起來,是關瑤瑤打來的:「何老師,花小姐已經休息了。剛剛我注意了幾下那幾個眼線,有一個應該不是何老頭的人,剩下四個人,其中居然有一個是咱們的內線。我找了機會問了點話,他還給了我紙條,我馬上就帶過來。你在哪兒呀?」
何彥立刻說了地點,又道:「你直接過來,楚少,你見過的那個軍官,會帶你進來。」
「瑤瑤要過來?」
「嗯,還得拜託楚少去接一下。」
池銘立刻給楚驍打了招呼,過了約莫半小時,關瑤瑤進了包廂,把一個疊成小方塊的紙團遞過去,又道:「我不方便和小趙多說,他要說的大部分在這張紙裡。」
「你看過沒有?」
「沒機會看,我拿了東西就趕緊去打車了,結果那出租車司機煩得很,總是從後鏡打量我,還不停搭訕。我如果當著他展開這張紙的話,誰知道這事情會傳多開?的哥之間消息都流得快,如果不小心被有心人聽見了,肯定會懷疑我手上怎麼會突然有這疊了無數次的紙。」
池銘微笑:「瑤瑤看著是未成年人,思想倒是成年了。」
關瑤瑤瞥了他一眼:「是比某個沒事就炸毛,沉不住氣的男人成熟多了。」
何彥微微皺眉:「瑤瑤,怎麼說話的?阿銘是身體不好。」
關瑤瑤臉色一暗,咬牙道:「何老頭那個老不修。還想要兒子,呸。如果沒有何老師,我一定咒他八輩子都是斷子絕孫命。」
池銘聽到「斷子絕孫」,心一沉,竭力忍耐住情緒。
何彥輕輕一歎:「瑤瑤,聽話,這些腌臢事,你不要想那麼多,現在把你扯進來,我已經覺得很難受了。」
關瑤瑤黯然道:「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成天想著到處播種,怎麼會有混蛋女人過來暗殺我們……我爸爸媽媽……」
何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頭頂,柔聲道:「乖,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以前很不幸,今後就一定要過得更開心,這輩子才不虧。我會給你揚眉吐氣的時刻,但是,你不要時刻想著,總記掛仇恨,不是在懲罰自己嗎?該反擊的時候,反擊,平時一定要放寬心。」
關瑤瑤被他這樣溫柔愛撫,心跳頻率驟然加快,一時間身上血液亂竄,半天說不出話,只本能的上前一步想抱他。
何彥怔了下,手從她頭頂移開,按住她肩膀,阻止她進一步接近,溫言道:「好了好了,這麼大的女孩子,再撒嬌就讓人笑話了。」
她就像被抬到空中,忽然落下,失重的眩暈感襲來。她難受的抿起嘴,看著面前溫柔卻表示出明明白白的拒絕的男人,心裡堵得厲害。
「瑤瑤,我和阿銘還有事要談,你先出去玩吧,找楚少聊聊天也可以,要吃的玩的也隨你。」
關瑤瑤憤憤道:「我想啃狗爪子。」
「啊?」何彥詫異,「狗爪子?有這種吃的?」
關瑤瑤抓起他的手狠狠的一咬,聽到他吃驚而痛楚的抽氣聲才放開,狠狠的瞪著他:「就是這個!何老師你就是個不開竅的死狗!」說完她氣鼓鼓的轉身走了,走之前不忘順了一把果盤裡的車厘子。
池銘的壞心情被關瑤瑤這一鬧,頓時煙消雲散,湊過去看了看他手背上一圈深深牙印,笑道:「要不你好好考慮下?她那麼執著,都開始使用非常手段了,再不答應,小心下次真的把你的手當鳳爪啃了。」
何彥尷尬得很,又不好和這個自小在身邊長大的妞兒較真,忍了忍,說道:「行了,你別打岔。剛剛你不是說有法子讓我們能隨時聯繫,又不被懷疑,到底是什麼法子?」
池銘道:「今天演的戲,不是楚驍勸架嗎?本來以你我的關係,鬧翻了不明智,即使有矛盾,也得找個機會和解。再說楚驍是我的好朋友,他勸解,我總得給面子,而你正好需要和他這樣的權貴子弟攀上關係,肯定也不能讓他生氣,有了這個台階,我們順著下來,理由十分的充分。當然,如果我們表現得和曾經那樣親密,何念儒也會疑心,所以,咱們面和心不合。你回去之後,就說,想藉著我的人脈結交高層,把公司做得更大,雖然對我還是有意見,但是暫時不和我計較。我就打打親情牌,說不想因為一個女人,鬧得他老人家憂心。」
「不錯。這樣我們聯繫就有了不被懷疑的理由,我回公司就調整下公司的發展計劃,這樣的話,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就更多了,即使咱們有矛盾,也不得不頻繁聯繫。」
「反正表面和解之後,見面的理由十分好想,不是問題。好了,看看瑤瑤帶來了什麼重要信息。」
何彥拿起放在桌上的紙,小心翼翼的展開。
這張紙十分的薄,一不小心就會撕壞,折疊之後只有拇指大,完全鋪開之後,卻足足有兩張a4打印紙那麼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潦草的字。池銘離何念儒的生活比較遠,只看出這是一份名單,何彥卻很是欣喜,上面有些人是新加入自己這一派,並且保證能效忠的,有些人有另外的身份,還有不少那個手段高超的女人的手下的信息。他仔細看到末尾,頓時一怔,池銘也看到了那裡,大吃一驚。
那個女人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覷。
何念儒竟然要給她一個名分,準備在她肚子顯懷之前,辦一個婚禮。
這婚禮還不是隨便請客喝酒,而是大操大辦,賓客之多,來頭之大,儀式規格之奢華,都足以讓人津津有味的談幾十年。
這麼短的時間籌謀這麼大的婚禮,花費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而何念儒居然為了個續絃的妻子這樣費心,可見這個女人在他心中地位的不同凡響。
何彥臉色陰晴不定,一向溫潤平和的表情彷彿出現了裂縫,透出面具裡面藏著的憤怒和痛楚。池銘見狀有些不安,把手放在他肩上,做出支持和安慰的姿態,溫言道:「彥哥,難受的話就說出來,不要憋著。」
何彥手指一下一下的在紙上那些寫著送給女方的結婚禮物的字上劃過,良久,諷刺的笑了,眼裡是說不出的淒涼:「難道我爸找到真愛了?簡直不可想像一個精明一世的男人,會在身體急劇衰老的年紀,會對一個女人迷戀成這樣!」
「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何彥目光變得深遠,彷彿回到了過去:「我媽嫁給他的時候,何家給的聘禮對於何家的萬貫家財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和現在這一對比,簡直是對我媽的羞辱。」
「彥哥,為什麼伯母會和你爸扯上關係?雖然你母親的家族沒落,但她好歹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深受書香熏陶的才女,與何念儒的圈子,毫無交集。」池銘頓了頓,道,「我唐突了,如果為難,我就不問了。」
何彥緩緩道:「只能說,我媽命運不濟。何家當時發展遇上了瓶頸,我爸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據說是神算的先生,求卜問卦。那算命先生說,他需要一個特定八字,並且祖籍杭州,現居美國,在高校任教的梅姓女子,娶了那女人,何家必將一飛沖天。我爸立刻來查訪,符合條件的,只有我母親。」
「為什麼伯母要答應?你是伯母一手帶大,從你身上看得到她的影子,按理說,她應該理智,清高,即使你爸年輕時俊雅風流,她也不至於答應這婚事。」
何彥冷笑:「由得她嗎?我爸是做什麼發家的?拿娘家一要挾,她不嫁也得嫁。說來也玄,婚禮後,何家果然發達了。所以,即使我爸身邊不缺女人,也不看重我媽和我,卻總是不答應媽離婚的要求。直到我十五歲,我媽發善心救了個急病發作,差點凍死在路邊的人,那人算命也有名,見我媽過得苦,為了報恩,就想法子接近了我爸,說婚姻若是繼續,何家就會走下坡路,這婚終於離了。」
池銘聽得心酸。
「我挺喜歡教教學生,畫幾筆畫,但是我必須走出象牙塔。男人必須想法子往上走,否則一旦遇上事兒,連庇護家人的能力都沒有。」
關瑤瑤氣呼呼的走出包廂,去了旁邊的咖啡廳,楚驍正在聽歌,一抬眼見到她,拿下耳機,招招手:「關小姐,過來坐。」
關瑤瑤黑著臉在他對面坐下,楚驍笑瞇瞇的支著下巴道:「怎麼了?小小年紀別這樣板著臉,還是笑著好看。」
「我現在這樣很醜?」關瑤瑤似乎有些緊張。
楚驍點頭:「反正不如笑著的時候美。」
關瑤瑤白了他一眼:「那是你膚淺,我憂鬱的時候顯得很有深度,你看不懂。」
楚驍睜大眼:「這麼矯情的話是誰說的?」
「我同學。」
「嘖,泡妞手法低劣,也只能哄哄沒事就傷春悲秋的小文青。還說我膚淺,真是的。」
「我聽著好聽的話,就是有水平的話,我聽著不順耳的話,就是膚淺的話。」關瑤瑤把手裡的車厘子塞進嘴裡,使勁的嚼著。
楚驍被她噎了下,閉嘴幾秒,又端詳著她:「明明是個嫩嫩的小姑娘,吃個櫻桃的氣勢和鯊魚嚼肉一樣。」
她懶得搭理,又丟了一顆車厘子進嘴裡。
「到底是誰惹你了?讓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不高興,一定是皮癢欠揍。」
關瑤瑤用力點頭:「豈止是皮癢,骨頭都癢,揍他沒用,得拆了他骨頭。」
「這麼狠?女中豪傑啊。需要打手不?」
「怎麼,你也心情不好?」
「是啊,池銘是我哥們兒,他成了那樣,又是精神出問題,又是感情不順利,事業也有危機,哪兒來他那麼背運的人。你又是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和你很熟嗎?你哪兒來這麼多問題。」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你來找我,叫花映月去看看何彥,那是生。現在咱們是第二次見面了,算是熟了。」
「……」
「怎麼不說話了?」
「在想怎麼反擊你。」她說著,又拿了個車厘子準備吃,誰知躺在自己衣兜裡睡覺的胖松鼠醒了,抓著她衣服爬上她的手,搶過她手上的大櫻桃就啃。
楚驍立刻來了興趣:「這個東西好玩!我還沒見過這麼不怕人的松鼠!」
關瑤瑤彈了一下它腦門:「死燕子,又搶吃的!」
楚驍伸手摸了摸它,它抬頭盯了他一眼,淡定的繼續吃。他笑了,一邊玩它的大尾巴,一邊說:「我知道你為什麼心情不好了。因為何彥吧。」
關瑤瑤癟起嘴。
「這傢伙真是不像話,未成年少女的情緒都不照顧。是欠揍,要不我幫你出出氣?」
關瑤瑤瞪他:「誰未成年了!還有,他欠揍也只有我能揍,你敢動他,我就敢動你。」
「噗……好吧。誒,說了這麼久,都忘記給你叫喝的了。」楚驍招手指示意侍者上前,「你們這兒有什麼特色的飲品和小吃,給這位漂亮小姐介紹下。」
侍者立刻介紹起來,關瑤瑤要了杯特調的夏日飲品,點了個小吃拼盤。侍者很快把東西送上來,楚驍示意他們沒事不要過來,待到四周無人,道:「何彥怎麼帶著你這個小拖油瓶?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叫他老師?」
「我五歲就在他家了呀。他看著我長大的,輔導我功課,教我畫畫,後來上大學了,又是他名下的學生。」
「我還以為老師是什麼新的愛稱,就像現在大叔和乾爹都偏離本意了一樣。話說,何彥這傢伙真是看不出來,玩兒養成啊!」
關瑤瑤臉一黑:「你再瞎說!我們這是青!梅!竹!馬!」
「你多大?他多大?」
「我二十一,他比我大十歲。」
楚驍邪惡的笑:「哦……這竹馬夠老的……」
「你!」
「好了我說錯話了,是這青梅夠青澀的……」
關瑤瑤噌的站起來。
楚驍道:「誒誒,女孩子家家,文靜點,別激動。你們青梅竹馬,太有緣了,太浪漫了,我怎麼就沒這運氣呢?哎呀呀,羨慕嫉妒恨。」
關瑤瑤坐下來:「你這麼不積德,如果還有那麼好的運氣,就沒天理了。」
楚驍笑了,身子往前傾了傾:「好了,別那麼沖,咱倆其實是一條陣線的人,何必內亂呢?」
關瑤瑤嘴角抽了抽:「誰和你一條陣線了?」
「你想要何彥,是不是?」
「他本來就是我的!」
「是是是,但是他現在走偏了,氣得你夠嗆,你需要把他扳回正確的軌道。而我呢,希望池銘能早點把花映月搞定,別再折騰。何彥被你收掉,池銘就放心了,花映月歸池銘,你也安心了。你說,這是不是共同利益?是不是和我一條陣線?」
關瑤瑤點頭:「這話靠譜。」
楚驍得意的拋了個媚眼:「才知道我靠譜?」
「可是話說著容易,做起來難呢。何老師對我一點意思都沒……」
「困難?要迎難而上啊!人吶,不能在原地等著帥哥上門,現在這社會了,流行女追男,你得主動追。」
「我不止是追他,我都快把他捆起來了,可他就是不從。」關瑤瑤十分鬱悶。
「你怎麼追他的?」
「就是直接追他啊,討他開心,幫他做事,照顧他起居。」
楚驍道:「真是個乖孩子,但是,太乖的孩子一般不受寵,會哭的娃才有奶吃,知道不?」
關瑤瑤眼睛睜大:「啊?可是,何老師不喜歡我鬧情緒……他平時很累,我不體貼他,反而讓他煩心,他會討厭我的。」
「嘖,誰說不乖就是鬧?別告訴我你心情好的時候各種千依百順,心情不好了就直接和他鬧騰。」
關瑤瑤眨眨眼,低頭咬住習慣,慢慢的吸飲料。
「我說中了?」
她點點頭。
「哎,關瑤瑤,你這個失策啊。你這些行為,只會讓你那隻老竹馬覺得你是個小孩兒,懂不?孩子氣可愛,但是總是孩子氣可不行,只有戀童癖才會對小毛孩兒有興趣。再說,你看看你這模樣,像二十一的?就十五六歲,去網吧都要被網管強制看身份證呢。」
「你以為我想這樣啊!」關瑤瑤挫敗的揉著自己的臉,「長的小又怎麼了?嫌棄我的都是腦子抽,等同齡人開始老,我還顯得那麼年輕,帶著多有面子啊。」
「是,年齡三十,看著才二十五,帶著是有面子,可你現在這小模樣,帶出去,別人會說你家何老師禽`獸,居然對未成年少女下手。」
「……說不過你。」
「那是,小妞兒和我比,段位太低。」
「你居然在我這小妞兒這裡找優越感,有什麼可得意的?」扳回一局。
楚驍被噎了下,說道:「再頂嘴,就不告訴你泡你家何老師的方法了。」
關瑤瑤囧了,忍了忍,說道:「為了何老師,我就犧牲下吧。」
「這麼勉強?算了,我也不強迫你,教學,也得學生配合才有效果。」
關瑤瑤忙道:「誒,好嘛好嘛,我配合你。不勉強,真的不勉強。」
楚驍斜著眼看她:「就這樣?」
「還要哪樣?」
「楚少我錯了,我不該頂嘴,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這還差不多。」楚驍清了清嗓子,道,「瑤瑤,首先,你得沉住氣,何彥這人比較慢熱,別指望他忽然對你開竅。」
「慢熱?他喜歡上花小姐的速度可不慢。」
「這是長相問題……」
關瑤瑤憤怒:「我這樣很寒磣麼?是比她差一些,可是,可是……」
「不是說漂亮程度,是你看著太小。他還沒到怪蜀黍的年紀,肯定是成熟點的女人更有吸引力。誒,你別打岔。反正,你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耐心很重要。」
「我很有耐心,我喜歡他很久了。」
「我很有耐心,我喜歡他很久了。」
「好吧,堅持下去。他單著單著,終究會熬不住,到時候你長大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可是,光有耐心是不行的,你得讓他身邊始終只有你,可是他的條件一流,絕對不會缺少漂亮的女人,你的壓力,相當的大啊。」
「那怎麼辦呢?我就害怕他有別的女人,到時候我就糾結死了。我是個好人,不當小三,可是讓我放棄,又不甘心。」
「他這人對女人肯定是很照顧的,如果有心和別人一起,肯定要和你疏遠,免得人家多心。所以,你要記住,絕對不給他疏遠你的機會,如果有苗頭,你就要把那苗頭掐了,多在那朵桃花面前和他在一起,哪怕談物理學這麼枯燥的東西,也要淡定,這樣的話,大多數女人遲早會暴走,乖乖認輸。」
「萬一那女人也很淡定呢?」
「用好你這張臉。雖然未成年臉有劣勢,但是優勢在於,含著一包眼淚的時候,會讓人有深深的負罪感。」
「我不愛哭……」
「掐大腿!」
「……」
「你除了不給他疏遠你,把其他妹的機會之外,還得讓他生活中充滿你的存在感。他的生活起居不是你打理麼?別默默的把東西給他準備好,一定要想方設法提醒,比如,這衣服我挑了好久,眼睛都要瞎了,才選了這種顏色的。哪怕煎個雞蛋,你也要說為了溏心的火候,你練得累死了,他咬這一口,咬的不只是雞蛋,而是你練習甩鍋子三百六十五次的辛勞。他吃飯就想起你會做飯,穿衣服就想起你挑衣服。先讓他感動了,習慣你的事物環繞,然後等別的女人想給他買東西,他都未必習慣。」
「如果他接受呢?」
「然後就輪到你掐大腿了啊!搞出眼淚,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讓他覺得讓你難過簡直是十惡不赦,讓他不敢收受別人的東西,這樣又會讓一大群妹子失去耐性。畢竟她們中,有娃娃臉的,比不上你和何彥交情深,長得成熟的,又耗得起?耗到你長成熟,她走下坡路?」
關瑤瑤點頭。
「不要再乖乖的付出,但是,你也別直接說你個老沒良心的記住我給你做了多少,你得萌,得發揮你的全部可愛,說人家給你的東西你喜不喜歡,花了人家好多精力啊,給點獎勵好不好~要注意方式。你也別再孩子氣,他不爽的時候,你要露出溫柔如水的一面,別任性,他心情好的時候,你就可以賣萌提醒他,刷刷存在感。」
「唉,雖然很喜歡何老師,可是這樣好像忍者神龜……」
「這又怎樣?等他到手了,還不是任你魚肉?」
「也對哦。」
「總之,發揮你的長處——萌,和他交情深,讓他幹嘛都要想起你,別人沒機會插足,即使有那賊心,也被他果斷選擇先安慰你給氣走。來一朵桃花,掐一朵,來一雙,掐一雙!」
關瑤瑤握拳:「來一朵,掐一朵,來一雙,掐一雙!(☉o☉)…呃……」
「怎麼啞了?」
關瑤瑤指指他身後。
楚驍回頭,何彥似笑非笑,池銘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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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