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銘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你就這麼想走?」
花映月眼裡浮出茫然來。舒骺豞曶
「把你強行留下,你不會開心,即使我在你旁邊,你也隨時想躲著我。這樣相處,很累,是不是?」
花映月垂下眼,沉默。
「我知道,你想選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選擇權對你來說,無比重要。以前你對我那麼執著,我對你不好,你也不放棄,只不過是因為你願意。」他頓了頓,又道,「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我造的孽。你想跑,也是人之常情。我逼你,你會離我越來越遠。所以……謇」
「池銘,你是在以退為進,對嗎?你現在這樣,像是肯放手的?」花映月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冷冷一笑。
「我當然不願意你離開。」池銘鬆開手,往後挪了挪,凝視著她,「但是像現在這樣,你我都不愉快,是不是?我們換個交往方式吧。你想離開的話,我不會再關著你。你想做的事情與我的安排衝突,我也不會強制你放下你手上的事來陪我。從現在開始,讓步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會想方設法,讓你心甘情願的再次回來。」
花映月聽他說完,坐了起來:「你就這麼有把握,篤定我會乖乖的回到你身邊?巰」
「以前上學的時候,你對我有把握嗎?」
花映月怔了下。
「因為沒把握,就不去做,那麼,一個人有多少事是能做的?我會努力,讓你看到我的誠意,讓你感覺到尊重,寵愛。」
「多謝抬愛。」花映月扭頭不看他,「這世界上男人很多,我未必會再回頭。」
池銘笑了笑:「我知道。那就競爭吧,看誰是勝利者。」
花映月沉默片刻,道:「你什麼意思?是不是對我示好的人,你會採取什麼措施報復?」
「報復談不上。比我弱的會知難而退,和我能一較高下的……沒幾個。光明正大的競爭方式,一樣能吸引你的。」
花映月心有點亂,盯著被子看了看,說道:「既然你說要尊重我……行,你現在就開始尊重。重新追我的話,你就乖乖的回到起點去。現在你和我睡在一起像什麼樣呢?出去。」
池銘爽快的下了床:「我就在客廳的沙發,你如果要找我,出來就是了。」
花映月怔了下,說道:「你去要個別的房間不行嗎?你現在本來就嚴重失眠,在沙發能睡好?」
池銘微微一笑:「這會所一向生意好,這麼晚了,不少喝大了的人都會留宿,再找房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那去找個賓館!」
「太麻煩了。」
花映月咬咬牙:「不是說要尊重我的意見嗎?幹嘛非要賴在一個房間?」
池銘道:「尊重不是言聽計從。如果每個字都照辦,那男人還怎麼追女人?女人要他死開,他就真的死開了?多少男生夜裡守在女生的樓下,慢慢的打動芳心。好了,門關上,臥室就是你的天地,我在客廳不會影響你。」
花映月握緊拳。
「要不……我去樓下?」
「夠了!你趕緊去睡,記得找人要床被子。」
池銘溫柔的看了她一眼:「還記得我的被子?」
花映月躺回去,把被子往上一拉,掩住耳朵。
「晚安。」池銘離開臥室,在寬大的沙發上坐下,臉上掛著的笑慢慢消失。他咬緊牙,盯著緊閉的臥室門,良久,他往後一仰,倚在幾個靠枕之中。
懷裡空空蕩蕩的,衣襟上卻還殘留著她身上的幽香,撩動著他的心弦。不知什麼時候她才能釋懷?一牆之隔的日子,還有多久?
她說,會有別的男人。他知道,她美貌非凡,又是名醫,絕對不會少了追求者。
但是,那些人如果更深的瞭解一下,沒幾個會留下來。自慚形穢的人,會知趣的走開,剩下的條件不錯的人,不會輕易得罪他,他真的不至於刻意打擊報復,但是,如果那些人想和他圈子裡的人合作,是絕對不肯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的。都說女人現實,其實,男人才是真正現實的。
篩選之後,真正有競爭力的人屈指可數。
他看得出來,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她想離開,不過是因為尊嚴。不想被強迫,也不想再過討好人的生活。那麼,他給她想要的溫暖,她就算是一塊冰,也總有一天會融化掉。
她心中對他的依戀,讓他比任何男人的起點要高。
可是他一邊想,一邊身上發涼,那種毫無把握的彷徨感,正在蠶食著他竭力維持的冷靜,把他一點點推向崩潰的邊緣。
他的想法太自大了,他內心深處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他不想方設法鼓起勇氣激勵自己,他還能做什麼呢?認輸?放棄?
池銘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張薄毯。他睜開眼愣了會兒,心裡微微一暖。
她還肯關照他,他還有希望。
他坐起來,轉過頭,只見花映月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上拿著資料在看,見他起來,便說道:「現在還不到七點,你再睡一會兒。」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昨晚說到那麼晚。」
「我睡得不錯,不需要睡太久。」
池銘仔細一看,她眼下有淡淡的烏青,顯然是沒睡好。
昨夜她輾轉反側的想了什麼?
兩人沉默了會兒,花映月又道:「要不,先吃點東西再說?也許楚驍等會兒就會來,先準備好吧。」
「嗯。」
花映月叫人送了早餐來,吃完之後,她道:「你眼睛裡都是血絲,還是再休息一下的好。等會兒拿了檢驗報告之後,你得打起精神和醫生商量治療措施,肯定很費神。」說完她拿起包包站起來,他一怔,「你去哪兒?」
「我覺得,我沒必要向你報備。」花映月轉身就走了。
池銘怔怔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敲響,他回過神,沉聲道:「請進。」
楚驍推門走進來,見他一臉陰鬱的坐在一堆抱枕之中,腿上搭著毯子,不由得愣了下:「你這是怎麼了?沙發弄成這樣。」
「沒什麼。才睡醒而已。」
「喂,裡面那麼好的大床你不睡,在沙發睡?」楚驍不解的盯著他,忽的睜大眼,「你們到底怎麼了?花映月把你趕出來睡?那個,怎麼回事?」
池銘抿緊嘴,不說話。
「她在裡面?」
「她出去了。」
「去哪兒了?等會兒不是得陪你去醫院嗎?」楚驍不悅的皺起眉頭,拍了下他肩膀,「你先別悶著,在我面前別深沉,有話就告訴我,別憋出什麼毛病了。我問你,你們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鬧成這樣了?」
池銘勉強彎了彎嘴角,說道:「現在我和她,應該算是暫時分手。」
楚驍眼睛睜得更大了:「分手?」
「我對她說,尊重她的選擇,不再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楚驍翻了翻白眼:「這個世界上,純粹的君子沒有活路,那些所謂平等,尊重,自由,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礎上的。我不信你不明白這道理,讓她留在你身邊,就是基礎,在這個基礎上你可以盡情的尊重她,她要看什麼電視,你別爭,她要吃甜的,你就別逼著她吃鹹的。至少得讓她看見你的尊重,對不對?她這樣走了,你千好萬好她都瞧不見,有意思?你又不是那種純情小男生,忍痛放手,聽著就可笑。」
池銘淡淡道:「誰說我會放手了?她離開,也不過是暫時的,我不可能退出她的生活,她的日程安排,她的想法,不可能脫離我的掌控。她就算迴避,也一定會隨時見到我。你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以退為進?這倒不錯,但是,別不小心真的把人給放跑了。」楚驍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而且,我真覺得現在根本不是你和她玩感情捉貓貓遊戲的時候,你看你,自己都知道是以退為進,那還因為她暫時跑出去,陰鬱成了這樣!玩心眼需要耐心,需要鎮定,你現在有嗎?」
池銘端起杯子喝水,緩了緩,說道:「我盡力。」
「盡力……可是你身體狀況不允許。而且,她對於你的意義不同,她能給你的,可不止是美女的陪伴,還有平靜,安心。你和她關係穩定的時候,情緒也穩定許多。池銘,你現在不能為了感情上的事花費太多精力,你知道你身邊是危機重重的,又要治病,又要和何念儒那樣的人鬥法,還得穩定你自己的公司。何彥這人,又還沒摸清底子。你昨天晚上怎麼了?一時激動了,為了哄她,什麼都沒想清楚?」
池銘不說話。
楚驍歎氣:「看來是了。其實,你的做法也沒什麼不對,但是,提得早了。等你病情穩一些了,公司的大權奪到手了,再來這一步不是更合適?你們如果一直在一起,天天對她好,也許不用暫時分開,她的氣也會消了。好了好了,你是聰明人,提一下應該都明白了。」
池銘苦笑道:「我已經在努力的控制情緒了,這幾天發火的次數的確少了很多,要說話之前,也會先想一想。我以為我挺有法子的,結果現在一看,我是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但是,昨天脫口而出的那些話,我不能收回,只能……盡量的籌謀吧。」
「你是低估你的病了。」楚驍道,「你在醫院檢查的時候,雖然看上去不聲不響的很平靜,但是我托的那個醫生經驗很老道,在外面我們聊天兒的時候,他就問我,為什麼不早點讓你來。池銘,你先別太多的反思自己,真的,現在的你,容易想偏。結果估計要今兒下午才能出來,你就進去睡覺吧,到時候我叫你,反正花映月不在,沒人趕你出來。」
「我真沒法睡。昨兒是沒睡好,但是,現在一點倦意都沒。」
「別想她的事了不就好了?」
「沒有她的事,我也會想彥哥給我的那些資料。昨天看得很粗略,裡面有許多脈絡還沒疏通。」
楚驍站起來道:「你進去,然後我把你打暈,讓你好好躺下,如何?」
池銘即使心情很糟,聞言也忍不住笑:「你不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
楚驍得意的挑眉:「我不能去搶郭德綱的飯碗吧。」
「夠了夠了,你這人,給點顏色就開染坊,要不要臉。」
「要,這麼帥的一張臉,為什麼不要。」楚驍摸著自己的臉頰,滿臉自戀。
池銘無語。
楚驍把他從沙發上扯起來,推著他往臥室走,邊走邊說:「好了好了,趕緊去睡覺,別下午見醫生的時候沒精神。我說,你那資料也別急著看,涉及那麼多震撼的***,哪個正常人能一兩天消化完?如果很急,讓花映月幫著細看看先,你如果不介意,有些不涉及你重要**的東西,我和維鈞也能幫忙。」
「映月……」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想人家了?那昨天晚上腦子抽什麼勁兒?傻帽兒。行了,哥哥拍胸脯向你保證,花映月我去搞定,你睡醒了,她就回來了。」
「你怎麼搞定她?」
楚驍鄙視的斜了他一眼:「我的那套你能學點皮毛的話,至於搞成現在這樣子,嗯?今後哥再給你講課,你先去睡,知道不?」
花映月打了個車進城,透過車窗看著路邊的風景。花家敗落之後,她就沒再踏進過北京一步,這麼多年,變化可真大,從小長大的地方,已經變得陌生。
車到了地點,她拿錢包準備付賬,手伸入包裡,手指先接觸到的不是錢包,而是移動電源。
池銘曾經命令她隨時帶著移動電源,不給她有借口手機沒電而失去控制的機會。
「小姐?給錢吧,我還要拉下一個客人呢。」司機見她發呆,提醒她了一句。
她回過神,遞過錢:「哦,真是不好意思。」
下車之後她隨意的逛著,漫無目的,心中茫然,爭取了這麼久的自由忽然來臨,她沒覺得多高興,反而覺得像被砸暈了一樣暈暈乎乎的。
走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累了,看見前面有一家咖啡廳,便進去坐下
上午咖啡廳才開業,人很少,大廳中央放著一架三角鋼琴,燈光流瀉在光亮的漆面上,光華耀目,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坐在鋼琴前,彈奏著舒緩的曲子。
這裡的咖啡和小點心的水平都蠻不錯,在音樂環繞之中慢慢的喝著咖啡,很是享受。花映月閉上眼,想專心聽音樂,可是池銘夜裡說的那些話,總是不停的在腦海回放,讓她難以真正的安靜下來。她正心煩的用勺子撥弄碟子裡的可可粉,手機便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她接起,楚驍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花小姐,你在哪兒逍遙呢?」
「城裡逛街。」
「需要拎包的不?」
「……你到底有什麼事?」
「呵呵,別這麼嚴肅,你在哪兒,我有事找你。」
「什麼事,電話裡說吧。」
「我覺得還是面談的好,你說呢?」
「我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no,no,no。事實證明,一般來說,非要自己一個人呆著的,一般想不了什麼事兒,只不過是逃避而已。就算真的要想點什麼,也容易想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還得繼續活著,是不是?你想要繼續消沉下去,還是解決問題呢?」
「楚驍,看不出你還是個哲學家。」
「那是,我的思想深度,一般人達不到。」
「……」
「你在哪兒?」
「拜託,我現在腦子怪亂的,不想和人說話。」
「我現在進城估計要花一陣時間了,你靜坐那麼一陣,估計也會開始覺得無聊,我來了正好讓你不無聊。誒,快說地點啊。」
花映月咬牙:「你真是賴皮得可以!」
「你用詞不當,我這叫執著!」
「……」
「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就打電話給公安局的朋友,然後……」
「行了行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花映月挫敗,說了地點。
過了約莫一小時,楚驍來了。他今天沒穿軍裝,白色襯衣,卡其色褲子,十分休閒,唇邊帶著一絲壞笑,桃花眼往漂亮的服務員臉上一掃,就讓人臉上浮出嬌羞的紅暈。
花映月覺得壓力有點大,楚驍這傢伙坐在對面,被那麼多女孩子的目光聚焦,連帶她也被無時不刻的觀察著。服務生上前給他送了茶點,他優雅的笑,說謝謝,十分迷人,讓那小姑娘舌頭就像打了結,紅著臉鞠了個躬,轉身走了,走幾步,又偷偷回頭。
花映月忍不住翻白眼:「楚驍,你這人能不能別頻繁放電?你想把這咖啡廳所有的女員工都給勾走?」
楚驍很無辜的說:「我哪兒有亂放電?我本來就很受歡迎。」
「你哄誰呢?收斂點。」
「好吧,即使我放電,但是那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些姑娘明顯已經誤會了,我覺得她們已經想把我從窗子丟出去了。」
「哈哈哈哈。」
花映月皺眉,站起來道:「你就是來消遣我的是不是?行,我走了,我沒興趣和你開什麼玩笑。」
「別別別,我不說那些了。坐下坐下。」楚驍連忙起身擋她。
「你非要和我面談,到底要說什麼?」她停了停,冷冷道,「如果是求著我放下一切,死心塌地的跟著池銘,那我們也不必談了。」
楚驍攤攤手:「如果是借錢或者是托關係,求情還好說,因為感情的事情去求情,簡直傻到家了。你自己想想,我一臉哀怨的對你說,花映月,求求你嫁給池銘吧,你是什麼感覺?」
花映月打了個顫。
「很噁心吧?我的確想你和池銘好好的在一起,但是我也清楚,你們的事情只有你們自己去處理。我不會求你馬上跟他好起來,但是,你也不能甩袖子就走了,你還得和他住在一起。」
花映月冷笑一聲:「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矛盾?」
「有什麼矛盾的?住一起,並不代表要發生什麼,他現在不會再強迫你了,你大可放心。你覺得很為難是嗎?可是如果你真的如願走了,會有更為難的事情等著你。」楚驍停住,因為有個服務生過來添水。
「那個,美女,我和這位小姐有事情要說,如果不叫你們,麻煩迴避下,好嗎?」
等人走了,他繼續:「走之前我和池銘聊了聊,何老頭不止和他家有仇,和你們花家,也有不小的淵源。錦繡集團本來許多年前就進駐了國內,結果被趕走了,不僅是生意上出了事,何念儒的親妹妹也因為這事早產,然後一命嗚呼了。你想想,如果你和池銘斷了聯繫之後,能去哪兒?找個公寓住下?花映月,單身女性本來個人安全就是讓人擔憂的,你是自己製造機會讓何念儒下手?」
花映月臉上的冷意漸漸的褪去,手指緊緊的握住杯子,心跳越來越快。
「你自己想想,我有沒有誇大?」
她搖了搖頭:「你繼續說,我都聽著的。」
「你現在已經沒有了家族庇佑,算是孤身一人,何念儒心機那麼深,要做點什麼,即使你及早察覺了,也未必有能力應付。你到時候準備找誰?有幾個人能幫到你?何彥?」
花映月沉默片刻,搖搖頭:「他……太深沉了,我還沒摸透,貿然的找他的話,不知道是得到幫助,還是跳入火坑。」
他表現得對她頗有好感,但是,一個在親父親身邊都早早安插眼線,又躲過多次暗殺的男人,實在是太深沉,接近他的話,總有種身邊就是深淵的錯覺。
楚驍暗暗舒了口氣,道:「何彥的目的,池銘肯定會早早的摸清楚的。好了,不說他了,我想想,還有誰肯幫你……連青?」
花映月搖頭:「我不能隨便把人給扯進這種紛爭,風阿姨只有他一個兒子,他還得繼承連氏,除此之外,他又有了孩子。何念儒的手段太陰毒了,如果連家的人因為我而受害,我未免太自私了。」
「所以,你能靠得上的人,只有池銘。你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面對同樣的敵人,不聯手,內鬥什麼呢?不是給人可趁之機嗎?」楚驍喝了口水,繼續道:「現在何念儒還不知道他計劃敗露的事,你們也知道,他在你們身邊安插了那麼多人,不可能立刻扳得倒,必須先穩住他。你們兩個忽然分開了,他肯定會懷疑。因為如果按照他的計劃,池銘一天比一天偏執,就算把你捆起來,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跑出去。」
花映月想起池銘前段時間不可控制的獨佔欲,抿了抿嘴,說道:「我和他在剛發現身邊都是何念儒安排的人的時候,私下討論過,除了先演戲,沒有別的法子。」
「和腦子清楚的人說話就是舒服,不費勁。」楚驍笑了。
「你放心,我等會兒就回回去和池銘呆在一起,有外人在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表現出什麼異常,就像以前那樣事事讓著他,熬過這段時間再說。」
「這太好了。不過,即使沒外人在,你也讓讓他,行不行?」
花映月一怔,旋即咬牙看向他:「為什麼?你不是說不求情嗎?」
楚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我又沒有說讓你放下一切愛得要死要活,只是說,你盡量將就一下他。」
「……為什麼?」
「池銘的情緒很不穩,具體情況,得下午拿了檢驗報告再說。但是即使沒確切的報告,你也該知道他的病很嚴重,如果他心情好,那就和正常人無異,如果被刺激了……嘖嘖,簡直讓人恨不得捆了拿大棍子抽他。」
「抽吧。」
「你肯定心疼死。」
「呵呵。」
「花映月,其實,你也不必違心去親熱,我的意思是,他想說話的時候,你就陪他說說,他情緒不好的時候,你稍稍忍一下,別和他頂著幹。他如果能安靜下來,對治療也有好處,你說是不是?任何醫生都會對病人家屬說,請照顧病人情緒……」
「誰是他家屬了?」
「打個比方嘛。」楚驍見她漲紅了臉,不由好笑,繼續道,「我知道這傢伙該揍,你心裡有氣,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你現在就撒氣,得到的後果是什麼?他會越來越暴躁,甚至做更多的混蛋事,得不償失,是不是?你拿個小本本記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池銘做了什麼混蛋事,你打算怎樣報復回來,等他好了,一樣一樣的還回去。到時候我給你提供工具,什麼辣椒水,小皮鞭,小銀針……」
花映月忍不住,「哧」一聲笑出來:「我又不是虐待狂。」
「好了,此事再議。我繼續給你講道理……」
「把我當小學生了?」
「你剛才不是說我是哲學家?」
「哲學家是偶爾來一句驚人之言,讓人半天都回不過神,你這樣善於引導的話癆,其實就是個搞傳銷的。」
楚驍黑了黑臉,道:「你如果再惹我,等會兒我讓你出不了這咖啡廳。」
「什麼意思?」
楚驍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那些漂亮的女服務生:「女人的嫉妒心麼……」
「……」
「知道厲害了?好了,繼續說正事。花映月,你必須對池銘好一些,即使是委屈。因為你沒得選。何念儒這樣的老狐狸,隨時可能發覺異常,所以,池銘是不可能安心養病的,他要一邊治療,一邊殫精竭慮的與老狐狸周`旋。如果他情緒好,那麼,不僅是治療效果好,恢復快,他處理何念儒的事,也能更理智。等事業早早走入正軌了,他的病情肯定會恢復更快,到時候你想怎樣報復,不都是隨心所欲?但是,如果他受了刺激,治療效果暫且不論,與何老頭鬥法的時候,做了錯誤決定怎麼辦?一環扣一環的計謀,必須每一步都做得正確,一旦出錯,很難補救,到時候就會進入惡性循環,公司的事情讓他更加暴躁,暴躁又會讓事態變得更糟糕……那個時候你別提揍他了,沒了他,你怎麼在何老頭的陰謀下自保?」
花映月緊緊咬著牙,她知道,楚驍說的一切全部是有憑據的。
楚驍慢慢的喝著水,給她足夠的時間消化。
花映月想了許久,終於開口:「楚驍,你想這些話,費了不少神吧?」
「啊?」
「你不直接求情,而是和我的切身利益聯繫在一起,我無可辯駁。你非常的高明。」花映月淡淡一笑,「池銘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是他的萬幸。」
「哥們兒就是起這樣的作用的。」
花映月又怔了怔,低聲道:「以前你們肯定開解了他不少吧?否則,按照他那生活環境,肯定早就瘋了。」
楚驍臉上散漫的笑也斂去,沉聲道:「他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昨晚都告訴我了。」
「昨晚?難怪。」難怪池銘脫口說出給她自由的話,那是埋在他心底的傷,提及的時候,池銘必然心情激盪,理智不足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真的沒想到他過的是那樣的日子。」
楚驍凝視著她:「看你這樣子,其實還是很在意他的,是不是?」
花映月低頭不言。
「好了,別自欺欺人,我看得出來的。要不,你也不至於晚上睡不著,跑出來給他蓋上毯子了。花映月,互相在意的話,何必賭氣呢?」
花映月彎了彎嘴角,眼神有些飄忽:「賭氣?楚驍,這真的不是賭氣。換成你經歷下我經歷過的那些事,你可能毫不計較嗎?」
「池銘他以前也是沒法子。」
「我知道,聽他說了那麼多,我很吃驚,也很難過。他如果以前真的沒把我當回事,我都不會這麼難受……可是,我們明明不至於走到現在這種地步的,假如當時他能找個機會對我說一說……沒有假如,現在只能這樣了。」花映月停了停,又道,「他是有苦衷,但是,即使是有苦衷,他也沒有資格那樣對我。他痛苦,不代表他有權利讓別人難受。就像許多盜竊犯,也是因為很窮,缺吃少穿,所以走上犯罪道路,但是,你能因為他的苦衷,就無罪釋放他嗎?」
楚驍緩緩搖頭,問:「那……你準備怎樣?」
花映月道:「別問我這麼多,我現在心也很亂,不可能給你確定的答覆。走一步,算一步。你放心,我知道我現在該做什麼,我會回到他身邊,好好的照顧他,直到他病癒,我也會盡我所能,幫著他籌劃扳倒何念儒的方案。但是最後一切事情都解決了,也許我會原諒他,但是,也許我還是會走,反正那時候他已經好了,可以自我調整。」
楚驍歎息:「行,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走吧,回去,等會兒陪他去醫院。」
池銘在床上瞇了一會兒,一直沒睡著,不過好在沒有費什麼神,心情反而平靜了一些。他如此渾渾噩噩的躺了一上午,忽然聽到外面有開門聲。
他立刻起來,打開臥室門,花映月正好抬眼,和他目光對上。
「你回來了?玩得開心不?」
楚驍跟在後面道:「喂,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怎麼不問問哥?」一邊說,一邊給他遞了個眼神。
花映月點點頭:「還好,那家咖啡廳的藍山相當不錯。」
「想喝咖啡?正好,我有個熟人過段時間要去牙買加出差,到時候讓他帶一些最好的咖啡豆回來。」
花映月道:「不用這麼麻煩,我只是偶爾喝一下,不是咖啡玩家。」她回頭楚驍道,「你站在門口幹什麼?進來坐吧。」
「真有女主人的派頭啊。」楚驍笑瞇瞇的踱進來。
花映月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進去換套衣服,你們聊吧。」
池銘直到她關上臥室門才收回視線,走到沙發邊,在楚驍身旁坐下,道:「多謝你了。」
「知道我厲害了吧?」
「她……怎麼說?」
「我不方便動之以情,只能曉之以理。」楚驍壓低聲音,道,「感情這事,得你自己加油,反正她回到你身邊,你就有了大把的機會。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可別再做混賬事了,要不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池銘悵然輕歎,「她還是一副不肯原諒的樣子?」
「換成你,你原諒不?她還喜歡你,所以,原諒你的可能性也並不小,但是你別急,這也許是持久戰。」
「吃一塹長一智,我盡力不再犯錯。」池銘微微一笑,「我覺得,這兩天我比前段時間好些了,至少……沒有暴跳如雷過。」
「聽維鈞說,你在n市泡溫泉期間,用的就是那種特別毒的熏香?」
「我想了想,那段時間我心很亂,所以……挺少回去的,回去之後也沒有刻意的折磨她,也許不如何念儒預想的那樣瘋狂,他估計是怕我又不忍心,然後與映月的關係再度緩和。畢竟……我和映月關係好的時候,睡眠會好一些,不會用他那些香。他重新調配了個藥性烈的,就是想我一旦用上,就造成些毀滅性的後果。」
「這樣就好,不用的時候,你的情況不惡化,說明治療會輕鬆許多。好了,不吹牛了,讓人送午飯來吧,吃完了,估計葛醫生就會來消息了。」
醫生把檢驗報告拿了出來,楚驍一邊抬眼看著,一邊問:「情況到底怎樣?」
「先說精神方面的吧。」醫生道,「躁狂性抑鬱症,中度,已經嚴重影響生活了。」
「中度?那樣說,還不是特別嚴重?」
「如果是重度的話還了得,不是發狂傷人,就是有輕生的念頭。所以,年輕人應該要注意自己的情緒,如果長期處於負面情緒中,就該及早的去醫院看看。如果池少來得早點就好了。」
「治療難麼?」
「算不上難,只是病人必須無條件的配合。等會兒有幾個專家會來,商量治療方案。」醫生放下手裡的文件袋,拿起另一個紙袋,「這是詳細體檢報告。」
幾人見醫生表情凝重,心頓時懸了起來。
「體檢有什麼大問題嗎?他身體很虛弱?」花映月緊張的問。
醫生歎氣:「身體不虛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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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電腦壞了……是整個小區的網絡出問題了……真是抱歉,不得不拿到單位來發。對不起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