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會賴著你的。」楚若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剛才她就看過自己的守宮砂了,沒有褪去,而且那裡也沒有疼痛,怎麼會誤會他呢。
只是現在她穿著衣服,巴不得能夠快些走出去妲。
楚若依稀記得自己渾身燒熱的事情,知道他並沒有說謊禾。
她燒糊塗到竟然又夢到鳳無涯了,那樣似真似幻的夢境席捲了楚若所有的思念,再度清醒後,她也有些沮喪。
「啊!你就不會坐得離我遠一些嗎!」忽然,楚若驚慌地喊道,手又不知道摸到了他哪裡,連衣服都找不到了。
真是的,就算是脫衣服,就不能剩下褻衣褻褲嗎?弄得一絲不掛多尷尬!
「抱歉。」鳳無涯乾咳一聲,快速穿著衣服。
片刻之後,他們才舉著火把走了出去。
其實楚若身上還是有些不舒服,她摸了摸額頭,只是有些虛脫了,倒沒什麼大不了的。
吳巧薇見楚若走了出來,便快步走了過來,擔憂地問道:「純兒,你身上有沒有手上?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看得我心驚肉跳的!」
「沒事,都被雪滾成了球,就是有些傷寒,回去我會自己調理的。」楚若溫聲說道。
她拍了拍吳巧薇的胳膊,由衷地謝道,「謝謝你們這樣惦記我們,我非常感激。」
項藍輕歎一聲,嗔道:「下次可不要這樣嚇唬我們了,何必說謝謝這種生分的話,我若是把你這個妹妹弄丟了的話,別說是父親和四姨娘跟我沒完,就是二哥那邊,他也會跟我沒完的。」
楚若心中暖暖的,張開雙臂撲入項藍的懷抱,笑著說道:「三哥最疼愛我了,我也會給三哥找一個好三嫂的,嚴嚴實實地幫你把關,絕對不會讓你看走眼哦。」
項藍失笑地揉了揉楚若的額頭,「你呀,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找不到你之前,我都要擔心死了。」
吳巧薇扯了扯嘴角,心裡有些酸酸的。
項藍這樣的鐵漢柔情從來都不會對她表現出來,她什麼時候也能享受一下這樣的高級待遇啊?
她哈了哈冰冷的雙手,「走吧,咱們快些下山吧。反正也是走了夜路,就這麼摸黑下去吧,免得再出現什麼事情。」
楚若點了點頭,下意識地看了站在一塊大石頭旁的歐陽月,見他正擺著一張臭臉一言不發的樣子,她心裡也有些過不去。
她這人愛憎分明,即便是仇人,做了什麼對她好的事情,她也會記得。
而且,她從來都不想虧欠歐陽月什麼,於是走上前粲然笑道:「姐夫,您還生我的氣呢啊。可別再生氣了,我不都是說著玩的嘛。您大人有大量,我知道你們找我都辛苦了。」
「哼。」歐陽月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輕哼道。
楚若抬起手,揪著歐陽月的衣袖,故作嬌羞地撒嬌道:「姐夫,我都這樣說話了,您還生什麼氣啊。要不然直接把我遣送回都城算了,你們去打仗吧。」
歐陽月一聽,這話正合他意。
雖然他想跟楚若多多相處,但她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的,他真的不好跟她的家人交待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心有所交代。
「這是你本意?既然如此,那你們明天一早就啟程回都城吧!」歐陽月冷冷地說道。
楚若頷首,信誓旦旦地說道:「好吧,姐夫要是真的決定了,那我跟風願還有若兒明天就回去,一路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其實比跟著你們去邊疆要好多了呢。」
「萬一路上我再不小心懷有身孕什麼的,單憑父親對我的虧欠,我想嫁給風願,那真的是誰也攔不住的事情……」
「停停停!」歐陽月惱怒地看向楚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當他聽不懂嗎?「好一張牙尖嘴利的嘴,我早就該知道!」
「嘿嘿,姐夫,您真懂我。」楚若俏皮地說道。
她回過頭去招呼鳳涵過來,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小腦瓜,「若兒,咱們下山吧。明天跟著我姐夫他們去邊疆,打完勝仗後,姑姑帶你到我們小山村的山上去玩……」
「還玩?」鳳涵扶額長歎。
媽
娘還真是唯恐他心裡不亂,這一次就把他給嚇傻了,她居然還預約了下一次遊山玩水……
「……」楚若嘴角一抽,是啊,現在好像很不適合玩。
她撓了撓頭,尷尬地笑道,「唔……還是算了吧,等合適的時候,我到你們居住的山中去玩,可好?」
「那還行!我和爹隨時都歡迎姑姑的到來,我的一群小夥伴們也都會喜歡您的哦。」鳳涵拍了拍胸脯,在他的領域裡,絕對可以保證楚若不會出問題的。
歐陽月鄙夷地撇了撇嘴角,都不屑於看向風氏父子,轉身說道:「下山!」
楚若掃了他一眼,也不上趕著說什麼了。
她轉過頭邊走邊問向項藍:「對了,三哥,那夥人究竟是誰派來的?以我的分析,他們絕對不是什麼山野匪類。」
「他們全部死了,最後被抓住的人也服毒身亡了。按照這樣來看,他們既然事先在舌尖下放著含毒的蠟丸,一定是考慮好了不成功就自殺的事情。」
「而且在對敵過程中,一個個也算是武功不錯,不像是尋常的山寨嘍囉們。只可惜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來證明他們是誰派來的人,看來是有人在暗地賊著我們了,只要有機會就會拔刀相向。」項藍一字一句地回答道,面色也有些冷凝。
楚若蹙眉不語,她在分析利弊。
敢對這幫人動手的人,一定是有什麼大的過節,而且還對他們的行程十分瞭解的幕後黑手才能做得出來。
如果除去鳳弄絕和阿蓮娜以外,她所能夠想到的人便是紅日國……
不對。楚若搖了搖頭,軒轅流澈雖然也不算是什麼好人,但生性沒有那樣齷齪,會跑到明昭國來暗下黑手。
如果他要算計的話,一定會活捉他們回去才更有用。
但是軒轅流澈在娶了楚憶仙以後,已經收斂了許多,應該不會這樣莽撞的隔著大亞王朝來刺殺歐陽月啊……
呀!糟了!楚若瞇起眼睛,冷不丁的想起另外一個人來,她居然把這隻老狐狸給疏忽掉了。
是貞太后!貞太后一定是不放心兒子在外面奔走,悄悄派人尾隨。
貞太后曾經差點兒就失去兒子鳳弄絕,絕對不會願意這件事情再發生第二次,所以極有可能會派人四處留意鳳弄絕的一舉一動。
鳳弄絕被她跟鳳涵算計著得了大小便失禁和失去味覺的毛病,貞太后在背地裡如何會甘心呢?
楚若輕呼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既然查不出是誰,就姑且當成無頭公案來處理吧,免得徒生事端。」
「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兒辦法。」項藍點了點頭,認同楚若說的話。
楚若故意走得慢了一些,趁著別人不注意時,悄悄對莫無影說道:「莫大哥,手下的人有沒有留意到暗地裡有保護和監視鳳弄絕的人?」
莫無影微微一愣,保護鳳弄絕他們的人倒沒有發現,監視他們的不就是玄鐵門的人嗎?
他蹙眉想了想,搖頭說道:「應該是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會立即得到消息的。」
「應該是有,我的思路不會有錯,但是那個人奸詐狡猾,不論你出什麼招數,她都能夠游刃有餘。」楚若戳定地說道。
腳底下的雪被人們踩得咯吱咯吱響,楚若走起路來都覺得有些幻覺,腳會陷下去一些才能再繼續走。
楚若走著走著,奇怪地看著地上的雪。
她驚愕地抬起頭來,看向莫無影,「莫大哥,你猜那些人是不是偽裝成普通商販的樣子,但會用不同的方式躲藏在暗處?」
「就像是咱們踩著的這些雪一樣,其實給咱們也造成了前行的麻煩,但因為我們的目標不是它,所以才會忽略了它給咱們帶來的困難?」
莫無影聽出若這樣一講,腦子完全是亂套了。
他梳理了梳理,心裡不禁也有些恐懼,低聲問道:「你是說……鳳無涯背後會有人在默默地幫助他們,但是卻不讓他們發現那夥人的存在?」
「聰明!」楚若頷首,看著莫無影時,眼裡閃過一抹激賞。
不過莫無影提到的「鳳無涯」三個字她著實不愛聽,鳳弄絕連鳳無涯的一個小腳趾頭都沒辦法比擬,更何況是冒充鳳無涯
了。
「可那會是誰呢?如果是他的手下,理所應當會說出來,從而獲得他的賞識啊。」莫無影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了。
他的主要任務其實就是在明昭國裡到處撒網得到消息,但是大亞王朝跟明昭國比鄰而居,土壤都是銜接在一起的,所以分佈在大亞王朝的人脈也稍微多一些。
可是涉及到鳳弄絕和貞太后那些驚奇的大秘密,不可能會輕易透露出來的,除非是像楚若、鳳無涯和鳳涵這樣太瞭解內情的人。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派人在跟蹤阿蓮娜他們時,稍稍注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就行。」楚若不願意打草驚蛇。
萬一被貞太后的人發現了他們派人一路跟隨,一定會在暗中查詢他們的底細,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莫無影點了點頭,安慰地說道:「放心,一定不會讓他們發現的,我們的人也採取了很細微的跟蹤方法,絕對不會暴露。」
「那就好,一切都有勞莫大哥了。」楚若溫聲說道。
「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莫無影淡淡地說道。
他們既是主僕又是朋友,楚若也一向都稱呼他為莫大哥,這是莫無影感到十分欣慰的地方。
其實只是一個稱謂而已,但從此可以看出楚若並不是仗勢欺僕的人,反而更容易讓人親近和效忠。
白月也不知道他們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但是她最近對莫無影的印象越來越奇怪了,有時候覺得好,有時候就覺得他特別討厭。
她悄悄地打量著莫無影高大的身影,莫名的有些發呆了……
在山上時,莫無影數次出手救她,她雖然裝作滿不在乎,但心裡卻很清楚。
白月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地發生著變化,對這個一直都對自己痞痞的男子有了新的認識。
邊城某一院落內,一名冷傲的夫人臉上帶著一層白紗,端坐在桌前。
她輕佻雙眉,看向單膝跪在地上的人,冷哼一聲,揶揄地說道:「人就這樣全部犧牲了?」
「回主子的話,所有死士都犧牲在山上,無一生還。」黑衣人顫抖地說道,他害怕下一時刻自己的頭顱就掉在地上了。
「無知的蠢貨,連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婦人冷哼一聲,拍著桌子沉聲說道。
「屬下惶恐,屬下知罪。」黑衣人點頭認罪,求饒地說道,「但求主子能夠給屬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定當給您一個交代!」
婦人站起身來,走到黑衣人面前,陰冷地雙眸裡迸發著濃濃地輕蔑之意。
「你可知道,當初就是別人對我們母子趕盡殺絕,哀家千小心萬算計才躲過了他們的屠殺。忍辱負重了那麼久才得以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豈會容許他人有機會傷害到我們?」
「皇上和皇后忽然得了怪病,一定是那個叫項純的妖女搞的鬼!」
「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小傢伙,聽說是一個會御獸的人,都不容小覷!刺殺你們都做不到,還敢向哀家求饒?!」
「屬下罪該萬死,請主子原諒,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的疏忽,屬下願發下毒誓!」
「屬下……唔!你這個狠毒的婦人!」
還沒說完,他忽然察覺到頭腦上方一陣疼痛襲來,一枚極小的有毒飛鏢就那樣***了他的頭顱內。
他膛目結舌地瞪大雙眼,看著自己一直效忠著的貞太后,此時此刻才明白,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心。
她所擁有的,只是比別人更加惡毒的陰謀詭計!
貞太后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揚聲命令道:「來人,把他帶下去!」
「是。」外面有人恭敬地答道,走進來把那個屍體直接拖了出去。
南海神醫陸向天緩緩走了進來,看到貞太后一臉落寞地站在桌前,只低下頭望著昏黃的燭火,顯得那樣寂寥與無助。
他忍不住走上前,輕輕將貞太后攬入懷中,口裡心疼地輕喊道:「綺真,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歇一歇?」
陳綺貞心中一暖,抬手輕輕撫摸著陸向天寬大的手背,低聲說道:「你不知道,為了絕兒的事情哀家操碎了心,可絕兒的心卻離哀家越來越遠!」
「他硬是要來到這裡尋找什麼項純,我卻深知,太過聰明的女人是根本無法駕馭的。就像當初的楚若,表面上一副淡然的模樣,實際上心中滿是丘壑。」
「那個項純竟然能夠把邊城的時疫給醫治好,你之前都說束手無策呢,顯然她絕非等閒之輩……」
「你是不是怕她成為另外一個楚若?」陸向天瞭解陳綺貞心裡所想的一切。
他的身心都早已融入她的生命裡,也是耗費了這麼長時間,他們才終於逾越雷池,最終走到了一起。
貞太后回過頭去,眼裡閃過一抹驚慌,無奈地苦笑:「這個項純也會醫術,雖然我清楚她絕對不是那個已經被我下令開腸破肚的楚若,但她的存在讓我感到害怕。」
「絕兒冥頑不靈,連阿蓮娜也越來越不聽話,我怕終有一天,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又毀在他們的手中啊!」
「我懂,我都懂。」陸向天輕撫著貞太后的臉頰。
她眼角的些許皺紋這幾年來經常保養,但還是無法全部覆蓋住。
歲月的痕跡像是一把殺人如麻的利刃,在她的臉上一刀刀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可是,就算她變得人老珠黃,陸向天還是只為這一個女人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