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從袖內取出那隻金色的小蛇來,放到死人的身上,對它柔聲說道:「金子,把他身上的毒都吸走吧,正好不需要再去煉毒了。」
金子聽話的點了點頭,快速爬到那人的傷口處,張開尖利的小牙齒就咬了下去。它的小尾巴還一搖一擺的晃動,把楚若給徹底雷到了。
「額……這隻小蛇一直跟在你身上?難道你也不害怕蛇嗎?」楚若蹙眉看向那隻金色小蛇妲。
她總覺得一個小孩子成天跟蛇啊巨蟒的為伍,真心有些彆扭禾。
於是,楚若那鄙夷的目光就又掃向鳳無涯,都是這樣不負責任的父親惹的禍,把好好一個孩子都給放縱的成了半個野人……
鳳無涯無緣無故又被楚若埋怨了一番,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怎麼總是跟他過意不去?他又沒礙著她!
這兩個原本相愛的人,在彼此越來越封閉的心房裡,把自己的內心都嚴密地包裹起來,再也不敢輕易敞開心扉。要不然他們一定會發現,彼此的心可以離得那麼近,那麼近……
翌日一早,楚若梳洗完以後,便起身特意走到歐陽月的房間門口,向正在看守門口的暗辰和另外一個侍衛溫聲說道:「暗辰大哥,麻煩你向姐夫說一聲,我在這裡特地等著他去吃早飯呢。等用完飯以後,我們就得趕路了。」
暗辰恭敬地說道:「是。」說著,他扭過頭開門走了進去。
楚若狀似無意地掃過另外一個人,看起來有些面生,她挑眉詫異地問道:「咦?暗夜大哥怎麼沒在?」
「回七小姐的話,暗侍衛突染惡疾,告病在床了。」那人微微一愣,隨即低下頭客氣地說道。
「呀!生病了?」楚若十分不解地看向他,有些狐疑地說道,「昨天傍晚他不是還好好地呢嗎?難道是水土不服?」
「這……屬下不清楚,聽說只是身上有些不適,並沒有遣回都城。」那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楚若點了點頭,看樣子昨晚跟那個死人一起出動的是暗夜了,只是不知道暗夜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她還真是有些期待呢。
「吱嘎」一聲,門重新開啟,歐陽月一臉陰沉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冷冷地掃了楚若一眼,不悅地說道:「聽說你昨晚曾經出了客房,去哪裡了?」
「姐夫既然這樣問,那一定是知道我昨天晚上去哪裡了哦?既然知道就別多問了,我說了也是白說。」楚若莞爾笑道,一臉不以為然地樣子。
他昨晚是故意讓白月那麼說的,就是為了讓歐陽月生氣。
凡是這廝會氣炸毛的事情,楚若都很樂意去做。大仇未報,捉弄捉弄他也是好的。
若是想讓歐陽月就這樣死去,楚若多得是辦法,偏偏她想要讓歐陽月痛悔不已,不會讓他白白死掉……
「哼!都是一個大姑娘家了,我們臨出行前,你父親和你姐姐都再三懇請我好好保護你,若是你出現什麼狀況,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歐陽月不悅地說道。
楚若攤了攤手,意味深長地瞥了歐陽月一眼,打趣地說道:「姐夫可不要小瞧了我,我這不好好的嗎?」
「倒是咱們這客棧裡還真不安全,昨晚我朋友的客房裡招賊了,竟然想要殺掉他們的性命。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王八羔子吃飽撐的沒事幹了要殺人洩憤,我最看不起這樣的人了。相信姐夫也一定不喜歡這樣卑鄙無恥下流的人,對不對?」
「……」歐陽月嘴角一抽,悶咳了幾聲,十分不自然地說道。「女兒家說這麼多髒話,實在是太不雅了。你從前好像也不會說這樣沒規矩的話,怎麼才一出來沒多久,心都變野了?」
「回姐夫的話,純兒都是跟您學的。自從出來之後,您變得隨和了許多,所以純兒也就隨性了許多。」
「相信我們一定會相處得很愉快,我的朋友們若是有個閃失,姐夫也一定不會輕易饒恕那些不要臉的罪人,是不是?」楚若別有深意地說道。
歐陽月雙眼微瞇,深深地望向楚若那深邃的雙眸,揶揄地說道:「純兒這是話裡有話,我想要聽懂都會覺得很難呢。」
楚若不怒反笑,唇角的冷笑還沒有淹沒,新一輪嘲諷就又襲上眼角眉梢。
她冷冷地說道:「姐夫一定聽得懂,要不然也不匹配讓純兒如此崇拜。想必姐夫也愛屋及烏,很珍惜我的朋友。」
「我看今天我
們的早飯也甭在客棧裡吃了,快些啟程上路吧。我希望快些抵達變成,我三哥和義兄他們比我們早出發半個時辰而已,但是昨晚他們不會停歇,現在肯定也早已把我們落下很遠了。」
歐陽月淡漠不語,只是緊緊地盯著楚若那張櫻桃小口,他沉聲警告道:「純兒,你不要挑戰孤的耐性。孤可以一味的對你好,但前提是,你必須迎合孤的一切!」
「是,臣女謹遵陛下的吩咐。」見歐陽月更換了皇帝的自稱,楚若褔身下拜,不帶一絲情感但是分謙恭地說道。
這一舉動把歐陽月氣得夠嗆。他冷哼一聲,轉身走向房間內,對暗辰冷冷地說道:「傳令下去,即刻啟程。至於暗夜,他可以留在這裡將養身體,待身子大安以後,便可以追逐我們的隊伍!」
「是,屬下遵命。」暗辰拱手說道,下去傳口諭了。
楚若雙手環胸,看向房間裡的歐陽月。她微微沉吟,便抬步走了進去。逕自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桌前,細細地品味著,並不說話。
歐陽月心中正積壓著怒氣,見楚若居然跟了進來,還悠哉悠哉地喝著茶,頓時火冒三丈。
他走上前怒不可遏地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齒地低語道:「項純,你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兩個人究竟跟你有什麼關係?孤就是想要取他們的首級,又與你何干?」
「據孤所知,你們也不過是在中秋那一日有過一面之緣吧?何必這樣牽腸掛肚的,上次巴巴的追趕著到城外去阻攔孤剿滅他們,現在又在威脅孤?!」
「你當孤是很好欺負的人嗎?你不要忘了,孤是明昭國的皇帝!」
楚若聞言,淡淡地嗤笑一聲,又喝了兩口茶,無比鄭重地警告道:「歐陽月,你不要拿皇帝的身份來壓制我,我是鄉野之人,見過的最大的人就是村長!」
「小時候,村長對我爹很不好,他家的孩子還嘲笑我沒有娘,所以我就直接在一次特意製造的機會裡,把他給推到河裡去了。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
「我這人沒有什麼優點,但唯一被我自己最崇敬地一點便是:睚眥必報。」
歐陽月渾身一震,不知為何,他似乎從楚若身上看到了一絲絲森冷地深意。
那雙眸中迸發出來的光亮絕不是簡簡單單的精光,還有些許渾濁不清的怨恨……
楚若抬眸看向他,冷冷地繼續說道:「那個小孩子救過我,我勢必會保護他的周全,因為我也很在乎他。有些事情我不必跟你解釋得很清楚,充其量你不過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的夫君,而且她還是你眾多妃嬪的其中之一,並沒有什麼真正的親疏遠近關係。」
「你若是還希望我尊重你,請跟我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許再傷害我的朋友!否則,我一定會和你勢不兩立。活不了,我還可以選擇死。」
冰冷地話語一句句澆灌在歐陽月的頭頂,不斷地在沖刷著他心中的怒火。
他瞇起眼睛深深地看向楚若,一字一句地問道:「是不是可以這樣說,你打定主意要跟我撇清界限,絕對不會有什麼更親密的關係了?」
「是。姐夫說得很對,如果你想讓我對你有好感,首先請做到尊重我和我的朋友,不要總是拿一個帝王對子民的態度來對待我。我可以對你卑躬屈膝,但那只是對待一個皇帝而已。」
「若是想讓我真心愛上你,你首先得先拋卻自己的皇帝身份。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得到別的女人,在我這裡都統統不管用。」楚若毫不猶豫地說道。
凝固地冷漠在空氣中一直在揮灑著它地森冷之氣,二人一時之間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楚若依舊低下頭淡淡地品茶,面上波瀾不驚,彷彿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毫不在乎似的。
她心中實際上很想把歐陽月從內到外都大卸八塊,然而這樣做的話,根本就不能夠立即把大亞王朝的皇權收復回來。
在楚若的打算中,下下策是嫁給歐陽月,做他的妃子,一步步攀登到高位之後,然後把歐陽月的皇權一步步奪過來,再想方設法跟大亞王朝對抗。
但這樣做的話,無疑是要造成生靈塗炭,導致天下百姓又要面對一場新的浩劫。
而上上策則是想辦法做一個和親公主,嫁到大亞王朝去,然後一步步將阿蓮娜以及德妃那些害人精一一剷除,先拿下後宮,再奪取天下!
無論是選擇那
一種,都暫時沒有任何折中的辦法。
她是女兒身,就算想要從文武百官裡面混進去,也有些難度,而且還不好防備。
但是如果進入後宮就再好不過了,她可以利用那些後宮之中的爾虞我詐,來謀朝篡位,從而將大亞王朝的皇權牢牢握入手中!
至於真的奪取江山之後,楚若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理想和追求可以尋。
或許她會好好地把持朝政,最後選拔出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君主,然後追隨已逝地鳳無涯和鳳涵而去……
歐陽月在思考的問題比楚若要簡單得多,他越發堅定心中想要將她據為己有的決心,尤其是在她剛剛提出那樣蠻橫無理的要求以後。
這麼多年以來,歐陽月都沒有跟人說起過,他心中渴望這種充滿激情的愛意。
然而遇到的女子都是一個個緊貼過來的,只有在那一年,他遇到了大亞王朝的皇后——楚若。
那樣一個美麗又倔強的女子,用淡漠地目光拒絕了他一切地tiao逗與強求,更是在最後時刻哪怕選擇被體無完膚的肢解,也絕對不會選擇跟他走……
那是一段短暫而又充滿遺憾的美麗邂逅,歐陽月每每後悔天人永隔,再也沒辦法追逐楚若的身影,可也只能顧影自憐,妄自嗟歎。
現在又碰到了同樣倔強又強勢的項純,無疑把他心中對楚若那種還沒有來得及發揮到極致地情感都全部激發了出來。
他想要得到面前的這個女子,從沒有任何人比她更讓他癡迷。
哪怕她總是挖苦他、冷嘲熱諷地對待他,他會氣惱但是絕對不會真正地怨恨她或者想殺掉她。
只是有時候氣不過時,真的想一掌把她給劈死算了。
就是這樣一個博學多才又倔強的女子,緊緊地牽動著他的心扉。
他想要得到她的一切,擁有她所有的美好……
「純兒,若是我真的能夠做到,你……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歐陽月鄭重地問道,目光無比虔誠。
楚若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看心情,一切隨緣。你若是真的喜歡我,那就請先學會尊重我。我們項家的後宅爭鬥很複雜,相信你也一定有所耳聞,每個大族世家皆是如此。但是,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死在那裡,面對更大的災難時,我都可以浴火重生,更何況這些小打小鬧了。」
歐陽月理所當然地把楚若所表達的意思當成是她們小山村被蠻夷族進攻,從而導致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死亡之事。
那些事情他都調查過來,相信她跟洛松一路逃亡到這裡,也確實是不容易,可謂是經歷過生死才能夠活到現在。
而楚若話裡的深意,恐怕只有她自己能懂。
死了一次,穿越兩次,這樣的經歷簡直是駭人聽聞,更別說親自經歷了這一場浮躁的穿越之旅……
「好,我答應你。從今天起,我不是一個皇帝,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你若是想要知道我心中對你的愛慕之意有多深,儘管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找尋。」
歐陽月緩緩拍著巴掌,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純兒,我也告訴你,我要定你了。不管你的心是否在天涯海角,我都會牢牢地把握住,與你一同白頭偕老。」
楚若嗤之以鼻,淡漠地垂下眼簾,沒有回答。
老娘想要的,你給不起。並且,老娘還想要你的狗命,現在還不到時候。被人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滋味,我會讓你感受得明明白白!
「時辰不早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啟程吧。」歐陽月清了清嗓子,對楚若溫聲說道。他已經恢復常態,彷彿剛才的話根本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楚若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不急不緩地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筆直而又婀娜,歐陽月不禁-看得癡了。
他的雙拳緊緊攥起,風氏兩父子的性命,他可以暫時不除去。他也能夠看得出來,楚若似乎對那個風願十分討厭,也並沒有到愛慕和欣賞的地步。
倒是那個小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歐陽月每每想到那個小孩時,渾身都透著一股涼意。
他的目光好生熟悉,讓歐陽月禁不住會想起一些很消極的事情,頭痛不已……
坐在馬車上的楚若心情很好,她低著頭學著打瓔珞。
這是白月前些天教給她的手藝,可是她總沒空學。在馬車上顛簸得挺厲害,可也有平坦的時候。
楚若閒來無事就學著打起瓔珞來,動作有模有樣的,只是稍嫌生澀。
鳳涵和鳳無涯都跟楚若坐在同一輛馬車內,三個人即便不說話,氣氛也顯得格外溫馨。
當然,這僅限於楚若和鳳無涯都沒有一同說話時。若是他們又吵氣嘴架來,鳳涵都會忍不住頭疼了。
比如楚若剛剛為了一個打錯的死結而苦惱時,鳳無涯忍不住輕哼出聲。
倒不是說他看不起她,只是覺得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學那些小女孩們做什麼?還打瓔珞,真是可笑至極。
偏偏楚若天生嗅覺和聽覺便極其靈敏,她鄙夷地看向鳳無涯,揶揄地說道:「風先生的妻子一定是女紅高手,所以小女子這般粗鄙的手工藝不能入您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