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純兒也才十五歲而已,她怎麼生出來一個三四歲的奶娃子?」項染蹙眉說道。
可是項菱不這麼認為。
她壓低聲音,蹙眉說道:「四姐,你不覺得純兒那丫頭長得過於成熟了嗎?看起來倒像是跟咱們差不多大歲數的。我總覺得她的出身和來歷相當怪異,說不準是假冒的呢!」
「你說什麼?」項染腦子裡猛地閃過一道亮光。
他停下腳步深深地看向項菱,唇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了。棼」
「父親直接把她帶了回來就說是四姨娘的孩子,雖然她長得也跟四姨娘有些像,但是跟爹爹長得也不是那麼相像。咱們四個人若是站在一起,有誰會說她是咱們的親姐妹?」
項欣心中一凜,兩位姐姐怎麼懷疑起七妹來了?
她心中焦急,不覺得姐妹相互猜忌有多好。可是每次面對四姐跟五姐,項欣都不敢說些什麼枝。
項菱本來只是說說氣話,可一聽項染這麼說,她更加激動了。
她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覺得現在有個問題很奇怪,項純剛才抱著孩子,神情特別寵溺,倒像是抱著自己孩子似的。」
「咱們是不是要派人查探一下,若是她膽敢與男人私通或者是謊報婚事,肯定就丟臉丟大發了……」
聞言,項欣更是有些害怕了。
她瑟縮地退了半步,不敢插言。
但是她心裡在想著,要不要去跟七妹通個口信,免得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的。
七妹這些日子都很照顧她和三姨娘,項欣看得出來七妹是好人,怎麼會是江湖大騙子呢?
項染揚眉看向不遠處的楚若,意味深長地打量良久,淡淡地說道,「我想,你說得沒錯。萬一混淆咱們項家的血統,豈不是要讓別人笑話了?因此,咱們還是想方設法去做比較好。」
「這件事情不許告訴別人,就連母親和姨娘們也不許說,聽見沒有?」
「是!」項染嘿嘿笑了兩聲,快速答道。
只是項欣正在走神,根本沒有聽到項染說的話。
項染冷眉橫掃過去,輕蔑地說道:「欣兒,你能不能出息一點兒?為什麼總是這樣畏畏縮縮的?我剛才說的話到底聽到了沒有?」
「啊?聽到了……」項欣回過神來,怯懦地說道,「欣兒知道了。」
「看你什麼時候能夠有出息些吧!」項染鄙夷地說了一句,便低聲與項菱訴說著什麼,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問項欣的意見。
在項染和項菱的心裡,項欣是可有可無的妹妹,她們從沒覺得項欣有什麼可取之處。
擺放在那裡倒是可以彰顯出自己的出類拔萃,這是唯一一點作用罷了。
項欣緊咬著下唇,兩隻耳朵還時不時地想聽兩位姐姐說些什麼,可是關鍵時刻她偏偏無法靠近了。
項染和項菱的丫鬟似乎是刻意想要把她給擋在外面,急得她直跺腳,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楚若與國家的九小姐郭湘微笑著說話,經過白容的提點後,楚若覺得這個郭湘的性情還是不錯的,比郭婷和郭媛都強得多。
郭婷眼高於頂自然看不上楚若,就連八小姐也是一樣,經過前兩天在宴會上那次後,楚若便成了她們的眼中釘。
哪怕她們依舊喜歡楚若調配出來的脂粉膏子,卻依舊不願意與楚若站在同一處。
楚若心中汗顏,正好,我還不願意跟你們站在一起假惺惺的說話呢。
「湘兒,跟我們去見見姑姑。」這時,郭媛扭過頭來,朝郭媛脆聲喊道。
「好的,八姐。」郭湘連忙應了一聲,脾氣好得出奇。
她含笑看向楚若,不好意思地說道,「七表姐,那我們有空再說吧,我先走了。」
「好。」楚若目送郭湘離開,淡淡地從一旁的桌子上撈起一快豆沙餡的糕點,低聲說道,「白月,你看,你家小姐就是這麼沒人緣,那些人們不過是看上我這雙會調香的手罷了。」
白月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不以為然地說道:「七小姐好得很,是她們沒眼光。奴婢覺得她們是羨慕和嫉妒您的才華,所以才會這般偏激的對待。」
「你就給我搬高凳子讓我向上登攀吧,總有一天我會摔下來跌得慘重。」楚若失笑一聲,沒好氣地嗔道。
「不會的,七小姐只會站在雲端,不管走到哪裡,腳下都有踩踏的地方。」白月搖著頭,輕聲笑道。
項欣留意了一下四周圍,快速向楚若面前經過,含笑說道:「七妹好。」
趁人不注意,她壓低聲音說,「到後院東北角,速來。」說完之後,她緊張地盯著楚若的眼睛,焦灼極了。
楚若微微一愣,淡淡地點了點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微微側身:「六姐好。」
「我還有事,先走了。」項欣迅速低下頭,轉身離去。
楚若並沒有快速離開,而是又繼續飲用了一兩塊糕點後,才緩緩離開這裡,向後花園東北角行去。
花月蹙眉看向楚若,不解地問道:「七小姐,您真的要去?」
剛才項欣雖然是壓低聲音說的,但白月是習武之人,完全聽清了項欣的話。本以為七小姐不會前去,沒想到現在卻還是向那個方向走去。
「怎麼?有什麼不可以的嗎?」楚若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含笑說道。
白月扯了扯嘴角,低聲說道:「六小姐向來都跟五小姐在一塊,奴婢擔心您會受到傷害。」
「無礙,六姐不是那樣的人。」楚若戳定地說道,見四周圍沒人了,便快步走過去。
項欣等了有一會兒,也不見楚若過來,急得她直跺腳。
她可是找借口說肚子痛要去茅廁,才有空離開她們的視線。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時,卻見楚若疾步走了過來,面上一喜,快步走過去,急切地問道:「七妹,怎麼這麼晚才來?」
楚若含笑說道:「不好意思,六姐,我看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要來見你,所以刻意等了一會兒才來的,免得被人懷疑。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七妹,不好了!四姐……」項欣剛要說話,狐疑地看了看白月,似乎怕白月說出去,所有倏然住了嘴。楚若看了白月一眼,揚起下巴朝不遠處努了努嘴,「白月,去那邊守著,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奴婢遵命。」白月迅速答道,轉身出去了一段距離。
項欣緊咬著下唇,雙手絞在一處,緊張地全身都有些冒汗了。
她尷尬地看了楚若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七妹,我只問你,你是不是我們項家的骨肉?」
「六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楚若心中一驚,漸漸起了戒心,防備得看著項欣。
項欣一向都不是這樣小心謹慎的人,怎麼一出口便是如此令人震驚的話語呢?
楚若不禁懷疑,是不是項染和項菱那兩個姐妹搞的鬼?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七妹,我不瞞你說,三姨娘時常說,四姨娘太苦了,要是你能回來就好了。可是你真的回來了,咱們府裡真正高興的人反而少了許多。」
「但是我不管怎麼樣,四姨娘曾經很照顧我們母女,我心裡是感激她的。只為著你回來後把四姨娘多年的瘋病給治好了,三姨娘和我也在心裡深深地感激你。」
「現在情況有些不妙,你要真的是我們項家的骨肉,那我就什麼也別說了,只管順其自然就可以。」項欣掏心窩地說道。
楚若微微沉吟,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了。她緊皺著眉頭,緩緩說道:「如果我說……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呢?」
「啊……你真的不是嗎?那父親怎麼會……」項欣面色慘白,驚愕地看向楚若。
她不想懷疑楚若的身世,但是剛才兩位姐姐說的有板有眼的,把她都給嚇了一跳。
「父親也知道,祖母也知道。我把這個秘密告訴六姐,是因為相信你的為人,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是嗎?」楚若一字一句地說道,誠懇又認真。
項欣捧著怦怦亂跳的心口,連忙說道:「我不會說的,在我心裡,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七妹了。」
項欣拍了拍胸脯,壓低聲音說道,「七妹,四姐跟五姐剛才懷疑你的身世,所以商量著讓你在眾人面前跟父親滴血認親!」
「你說什麼?!」
楚若瞇起眼睛,緊緊地抓著項欣地肩膀,也是壓低聲音說道,「她們懷疑的幾率有多大?是至少揣測,還是有什麼確實證據了?」
「證據……證據……」
「啊!對了,剛才五姐說看到你跟一個男的還有一個小孩子有說有笑的,還把那個孩子當成兒子一樣抱起來,神情十分慈祥,倒像是親生的一樣……」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她們口中的證據,反正剛才確實是先提到的這件事情,後來才說你過於成熟,可能不是項家十五歲的純兒了……」
項欣有些不敢說出來,她沒有見到什麼男人和孩子,所以不敢那麼確定……
楚若雙眸冷冷地掃向牆角處,該死的,怎麼就那麼容易被懷疑呢?
看來她必須要用行動證明一下自己便是項家的七小姐了,要不然,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
她嫣然淺笑,柔聲說道:「謝謝六姐告知,我會跟父親說一下,保證萬無一失。」
「真的嗎?我有點兒不敢相信,四姐和五姐那樣咄咄逼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項欣苦著臉說道。
「真的,你放心吧。謝謝你相信我,我也願意相信你。」
「父親和祖母也不是糊塗人,他們知道我不是壞人,所以才帶我回來的。而且,我確實見過你真正的七妹,只不過……她被蠻夷部落的人給害死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楚若難以遏制內心的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
項欣錯愕地看向楚若,眼裡閃爍著淚花:「你是說……七妹已經歸西了?」
「嗯。」楚若心裡也很疼痛,她垂下頭,低聲說道,「她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我帶著她送的項鏈,替她尋親,把她的骨灰交給了父親。但是四姨娘一口咬定我便是她的女兒,所以我也沒辦法推脫。直到後來父親鄭重地懇求我,我才答應下來的。」
項欣心疼地看著楚若,不由地說道:「七妹,你太辛苦了,我能夠理解你的感受。我相信你以後就是我的七妹,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謝謝六姐。對了,她們有沒有說要在什麼時候實驗我?」楚若好奇的問道。
這是最關鍵的,她得提前準備一下。
「好像就是今天,但我不知道是晌午還是咱們晚上舉行家宴時。」項欣說完,猛然想起來自己該回去了。
她拍了拍額頭,懊惱地說道,「糟了,我該回去了,要不然一會兒該挨罵了。七妹,你不要說出去是我說的啊!」
「我可以不說,但是……萬一被她們知道我提前有所準備,肯定會懷疑到你這裡來的。」楚若不無擔憂地說道。
但隨即,她安慰著項欣,「放心吧,六姐,我絕對不會讓她們有機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懷疑你的。不管她們怎麼滴血驗親,我也只會是父親的骨肉。」
「好、好吧,那我先走了。」項欣點了點頭,斂起裙擺快步離開了這裡。
楚若感激地看著迅速消失在視線中的項欣,她也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人。
關於項家的人,楚若算是摸得七七八八,除了一些太精明的下人外,楚若基本上把項家的人都看透了。
她看向白月,招呼一聲說道:「白月,你去跟四姨娘要三滴新鮮的血,記住,是她新鮮的血哦,而且要悄悄的滴下來,不許別人看到。然後拿著它到院子裡去找我。」
「啊……忽然要四姨娘的血……」白月不解地撓著頭,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奴婢這就去要。那小姐您直接回房嗎?要不要奴婢送您回去?」
「不必了,我直接抄近道去找父親,然後再回院子裡。我沒事的,放心吧。」楚若淡然笑道,快步離開。
白月跺了跺腳,哎呀,跟著七小姐混了這麼些日子,腦子裡都亂成一鍋粥了,完全不知道七小姐在想什麼。
不過,不管七小姐說什麼做什麼,白月都服從她的一切指令。她轉身向四姨娘的方向奔去,片刻時辰也不敢耽誤。
此時此刻,項銘嘯正在跟一眾友人寒暄。
楚若在外面看到項銘嘯的貼身護衛權虎和權龍後,走上前柔聲說道:「權大哥,權二哥,勞煩幫我把父親請出來一下可否?」
「回稟七小姐,老爺正在裡面招待客人,恐怕有些不妥。」權龍是老大,跟權虎是親兄弟,他有些為難地說道,不敢看向楚若。
楚若微微沉吟,緩緩說道:「這樣吧,你進去悄悄跟父親說一下,就說我有要事,需要父親的幫忙。如果父親不出來,那我也就直接走,不為難二位了。」
權龍有些猶豫,權虎卻等不及了,他連忙閃身進去稟報了。權龍都來不及阻攔,只得輕歎一聲,對楚若說道:「請七小姐稍等,權虎這就出來了。」
權虎走進客廳內,悄悄地繞道正在與諸位友人侃侃而談的項銘嘯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項銘嘯眉頭輕皺,想了想,站起身來朗聲說道:「諸位,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項丞相請便。」眾人紛紛客氣地說道。
項銘嘯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見楚若站在面前,心急如焚的看著自己,他走上前低聲說道:「純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若含笑說道:「父親,可不可以到其他房間裡單獨跟您說,就幾句話的事情。」
「好,你跟我來。」項銘嘯點點頭,帶著楚若走向附近的空房內。
他轉過頭來看向楚若,不解地說道:「這麼著急叫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楚若微微褔身說道:「女兒辦事不利,饒是有身上帶著的玉墜做保,也無法讓所有人認同女兒的身份。所以斗膽借父親的三滴鮮血一用,需要父親從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割破給女兒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