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軒轅流澈不禁驚歎了。
他錯愕地睜大眼睛看向楚若,忍不住站了起來,喃喃地說道,「老天,你究竟從何得知的?」
楚若心中一喜,差點兒就要繃不住笑了出來。
她按捺住心中的興奮,繼續說道:「中了巫術的人一般是十分排斥自己潛意識裡最愛的那個人,因為他不知道從前愛著那個人,因為一般情況下兩個人是不會同房的。所以,人們都想不到,化解的方式便是:用愛去感化冷漠和厭惡。」
「只要兩個人一直結合下去,終有一天,便無藥而解了,是不是?筧」
軒轅流澈徹底啞口無言了,他不禁豎起大拇指,對楚若連連讚歎道,「楚若,寡人不想瞞騙你,也是因為真的珍愛你這個人。」
「你說的沒有錯,寡人之前沒有全部告訴你也是存了一些私心的,但是現在,我真心佩服你愛一個人的勇氣和執著,軒轅流澈在此表示誠摯的歉意。」
說著,他將手裡的令牌拱手送還,沉聲說道,「你的心意,寡人心領了,還請你收回去吧,寡人不需要任何饋贈。藺」
「這是陛下應該得到的,等陛下回到紅日國以後,楚若會將這個令牌的效用告訴你的。我也不便久留,告辭。」楚若拱手道謝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她心裡忽然有些感謝阿蓮娜的無心插柳,本來是想害死她的性命,卻以為被她得知了緩解和消除鳳無涯那洗腦巫術的秘訣。
楚若唇角露著難以磨滅的笑意,她幾乎可以想像到鳳無涯和自己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軒轅流澈迷戀地看著楚若消失在門口處。
他深深地愛上了這個一個睿智的女子,只可惜,他今生是沒有機會了……
庭院中,明昭國的國主歐陽月正站在梅花樹下,淡淡地欣賞著紅梅的美麗。
因為前日下了大雪,梅花樹下的白雪是刻意留著的,由於紅梅也是靠著牆生長的,枝幹上的白雪也還沒有完全被陽光曬掉。
他一襲白衣站在颯冷的冬風中,與白雪紅梅映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簡直晃花了身後四個女子的眼眸。
她們迷戀地看著自己的夫君,不明白他為何只欣賞花朵,卻把她們這些千里迢迢跟著來的比花兒還艷麗的女人都給拋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歐陽月眼角的餘光掃射到一個小太監的身影,抬手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沉聲說道:「都下去吧,孤要單獨在這裡待一會兒。」
「是,臣妾告退。」諸人褔身作答後,依依不捨地離去。
楚若並沒有仔細留意這一邊的光景,正想拐彎從角門出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好整以暇地身影:「你是哪裡的小太監?過來幫孤把那枝頭上的紅梅給折下來。」
聞言,楚若回身過去,向歐陽月看去,只見他眼角噙著絲絲笑意,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樣。
他的手正指著面前的一枝紅梅,只需要一抬手就可以折下來了,怎麼還要讓她幫忙呢?這個國主表面上這樣紈褲的態度,但是楚若總感覺到他心有城府。
楚若微微垂眸,恭敬地說道:「喳。奴才遵命。」
說著,走上前將歐陽月所說的那一枝紅梅摘了下來,彎身呈到歐陽月的面前,恭聲說道:「歐陽國主,奴才給您摘下來了。」
「唔,你這個小傢伙倒是眼生得很,孤怎麼也沒有見到過呢?」
歐陽月玩味地將楚若手裡的紅梅取了過來,對他淡淡地說道,「孤現在正無聊著呢,你跟孤到房間裡去,孤想要聽一聽你們大亞王朝裡的故事。」說著,便率先向前走去。
楚若心中一驚,難道她露餡了?
為什麼這個歐陽國主像是故意找她的茬呢?她來的時候,那些妃子們還沒有去請安。
因為今日是正月初一,所以楚若把每日請安的時辰延後了一個時辰。
她算計著時間來到這裡,趕回去的時候是正好更衣完畢再出現在諸位妃子面前的。
歐陽月一說讓她說說大亞王朝有趣的事情……
汗,她就算是說到天黑也說不完啊?
所以,她尷尬地道著歉:「奴才斗膽,奴才並不是說書的小太監,皇宮的司禮監裡專門有負責說書的太監在,要不……奴才去為您請過來?」
「嗯?」歐陽月回過身來,訝異地挑眉,聲音微微有些加重,沉聲說道,「怎麼?你這是看不起孤嗎?難道說孤來到你們這裡做客,連說的話都被一個太監給拒絕掉嗎?」
「奴才不敢,請國主恕罪。只是主子還需要奴才回去交差,不能耽誤太久的時間,還請國主海涵。」
楚若心中哀嚎一聲,這個國主肯定是有毛病的,怎麼還跟她槓上了呢?
「好,孤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之人,你放心。」歐陽月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招手讓她跟著進去。
楚若輕呼一口氣,真不知道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才剛剛新年第一天,先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回,又被明昭國的國主歐陽月給盯上了……
站在大廳中,楚若緊張地盯著自己的腳面,她忽然感覺到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歐陽國主一直都用一種意味深長地目光在盯著自己,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是誰手下的宮人?」歐陽月挑眉輕笑道,眉眼間有著一種很輕佻的感覺。
楚若垂下的眼眸微微一閃,恭敬地答道:「回稟歐陽國主,奴才是鳳儀宮的人。因著軒轅國主與皇后娘娘是義兄妹,打發奴才來專程向軒轅國主問候一下紅日國裡的其他主子們生活的如何。」
「唔,原來是這個樣子,孤昨晚倒是聽說了關於你們皇后娘娘和軒轅國主的事情,真的是可歌可泣,讓孤也大大的感動了一把。」
楚若心中一陣嫌惡,真想吐槽,呸,還感動?
她昨晚跟軒轅流澈是有驚無險,差點兒就被阿蓮娜給算計了……
才想著,面前的黑影忽然變大,驚得楚若連忙抬起頭來看向歐陽月,他到底什麼時候來到自己面前的?剛才不是還在桌前坐著嗎?
歐陽月把楚若眼眸裡的一絲慌亂都盡收眼底,含笑說道:「為何孤覺得你的面容非常陌生,身形卻很像是一個人呢?」說著,他的手出其不意地將楚若的纖腰攬住,輕輕地聞了聞她身上淡淡地體香,難以置信地讚歎道,「嘖嘖,皇后娘娘宮中的太監還真是不一般呢,身上還留有女兒家的淡淡清香,讓孤聞了以後都忍不住神往了。」
「國主請自重,奴才是個閹人,也是一個奴才,無法入國主的貴眼。」楚若心中一驚,更加確定他是知道自己是誰了。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被他揭穿了也不好,克制著心中的惱火,楚若冷冷地說道,「皇后娘娘有命,讓奴才即刻便回。國主若是真的需要奴才過來,等奴才向娘娘容稟之後,過來侍奉您也是可以的。」
「侍奉?」歐陽月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鬆開了摟著她腰際的大手,朗聲大笑道,「那就不必了,惹得你們皇后娘娘不高興的話,恐怕你們皇上也會不開心的。」
「罷了,你這就去吧,孤忽然又沒什麼興致聽故事了。不過,還是有勞公公回去告訴皇后娘娘一聲,行宮內不光有軒轅國主,孤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呢。來而不往非禮也,皇后娘娘怎麼能偏心只托人看望軒轅國主呢?莫非孤的為人太差?還是孤的地位太低?」
「奴才謹遵國主的教誨,回去定和皇后娘娘一一稟報,請國主放心。」楚若躬身答道,隨即快步退出了這個地方。
她心中一陣緊張,這個歐陽月剛才讓她進去究竟是什麼意思?
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詫異呢。
房間裡的歐陽月一改剛才玩世不恭的模樣,唇角彎起的笑意漸漸地淡了下來,對身後冷聲說道:「既然看夠了,為何還不出來?」
須臾,從身後走出來一個帶著面紗的婦人。
從面容瞧上去,似乎是四十左右歲的年紀。但是,實際上的年齡比現在要大出許多。
此人正是消失許久的陳綺貞,也是阿蓮娜害怕卻又不得不依附的貞太后。
貞太后冷哼一聲,盯著楚若離去的方向,雙拳緊緊地攥在一起,狠狠地說道:「就是這個可惡的女人,把哀家和絕兒已經辛苦奪過來的江山給奪了回去。但是哀家絕對不會放棄繼續奪回江山,讓楚若嘗一嘗得而復失的感覺!」
歐陽月淡然地掃了怒不可遏的貞太后一眼,莞爾輕笑道:「貞太后也不必太過心焦,孤倒覺得剛才那位皇后娘娘很是聰穎,她明明猜透了孤已知道她0真實身份的事情,她卻依舊不畏懼地跟孤對話,難道不該欽佩一番嗎?」
「哀家怎麼會對哀家的敵人去欽佩呢?她楚若不配!」貞太后冷哼一聲,斬釘截鐵地說道。
「但是,難道貞太后沒有聽說過,這位皇后娘娘的醫術是十分高明的嗎?或許,令子的病情她可以緩解乃至治癒也說不定呢。」歐陽月淡淡地提點道。
他雖然不知道鳳弄絕還會不會醒過來,但是心裡很清楚,從英明神武又善於用兵打仗的鳳無涯那邊開始算計,只有鳳弄絕登上皇位,他們明昭國受的威脅才小。
甚至也有可能一舉拿下大亞王朝,成為整個大陸裡最強悍的國家。
貞太后聞言,雙眸微微一瞇,兒子是她如今重新奪回大業最大的絆腳石,已經醫治了幾年卻總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偏偏她又不肯死心,一個大活人明明還有呼吸,為什麼就不能醒來了?
「或許,哀家可以想方設法讓她給診治一下,但是千萬不能被她知道要醫治的那人是絕兒,否則絕兒的性命便不保了。」貞太后沉聲說道。
「孤倒是願意幫這個忙,只是貞太后不要忘卻我們之間的盟約便是。」歐陽月揚起頭來,不容置疑地說道。
貞太后回過頭去看向歐陽月,唇角噙著一抹笑意:「那是自然了,哀家答應過你的事情,是一定會辦到的。區區幾個城池而已,我大亞王朝還是不會為了那些城池而背信棄義的。」
雖然面前的男人也很陰險,需要她隨時防備,但是眼下貞太后需要他,便不遺餘力地答應下來。
楚若匆匆回到鳳儀宮,早就等在後門的紅鸞催促地低聲說道:「楚若,你怎麼去了這樣久?各宮的嬪妃們都已經到來,只等著你了。尤其是貴妃阿蓮娜,她從剛才就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讓她等著去唄,我最討厭見到的便是她,偏偏她現在還敢往我面前送。罷了,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再跟你說。」楚若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紅鸞輕聲說道。
片刻後,楚若望著鏡中淡施脂粉的自己,無處不彰顯著一種設為皇后的雍容大氣。
她親眼看著紅鸞將九尾鳳凰簪插在頭上,並且挑了幾個十分好看的金步搖,輕輕地在她腦後盤起的頭髮上插著。
楚若輕輕歎道:「現在我得到的情況便是這樣子的,也不知道無涯那邊怎麼樣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八成是又聽到阿蓮娜說了什麼,把疑點指向我這邊了。」
「算了,我要是無涯,我也會懷疑的。如今我好端端地還活著,他能不疑惑嗎?」
紅鸞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說道:「楚若,我有時候特別看不懂你,你面對一些總是不信任你的人,會做出讓他們抱憾終身的舉動。可面對無涯時,我總是看到你的不忍和相讓。」
「但願他能夠早一點清醒過來,免得到時候傷你太深,讓你無法再在皇宮中立足了。」
「呼——」楚若長舒了一口氣,心裡難受的滋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無奈地淺笑一聲,對紅鸞說道,「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實今日最讓我看不懂的便是那個歐陽月的意圖,他公然把我招進房間裡去,卻只跟我說了幾句話而已,就讓我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那個可惡的傢伙,一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看看我如何自圓其說罷了。」「他該不會是想拿住你什麼把柄,然後要挾你吧?」紅鸞不無擔心地說道。
「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如今我只有無涯這一個弱點,偏偏他現在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倒也不需要我太過擔心。」
「紅鸞,你派人仔細留意著阿蓮娜那邊的舉動吧,看看她跟這個歐陽月究竟有沒有什麼聯繫。」楚若站起身來,低下頭看了看身上嶄新的鳳袍,邊向外面走去,邊低聲吩咐道。
「好,回頭我就讓人去查一下,順帶著也悄悄地打探一下明昭國的意圖,絕不會暴露我們的行蹤。」紅鸞聰敏地答道。
楚若含笑看向紅鸞,由衷地讚歎道:「紅鸞,我身邊能夠有你真好。飛雲也在漸漸長大,但是她的性子難免浮躁了些,倒是你這般穩妥又機敏果斷的性情,省了我不少心力。」
紅鸞羞澀地低下頭,掩唇輕笑道:「說的是哪門子見外的話?我可聽不懂了。」
「聽不懂就聽不懂吧,你們的真心我都看在眼裡,也深深地放在心裡了。」楚若感激地說道。
她伸出手握了握紅鸞稍微有些冰涼手,溫聲說道,「好紅鸞,謝謝你們。」
「娘娘請小心,前面有門檻。」紅鸞剛想說話,卻反手快速抓握住出說的胳膊,小心謹慎地說道。
楚若雙眼微瞇,耳朵稍稍一動,聽到附近有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隨即淡淡地說道:「本宮今日起得晚了一些,想必諸位妹妹都要等不及了。本宮這就去跟諸位妹妹請罪,但願她們能夠體恤本宮的不得已。」
「不得已?皇后姐姐還真的是有些難為情才是真的吧?」
阿蓮娜忽然出現在拐角處,走上前對楚若冷笑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