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鬱悶著,國師卻開口向他解了圍。他不由得向國師投去感激的目光,真是知他者,莫國師也!國師也對他回以個鼓勵的笑容。
其實國師並沒有大伙想的那樣大公無私,他也並不想去幫皇后說話,他只是比別人多了一隻眼睛而已。
他早就看出皇上並不是想廢了皇后,只是一時氣話而已。他知道,就算他不開口求皇后求情,這廢後之事也會被皇上以各種理由擱置下來,時間一久,就不了了之了。對於這件事情,是不可能有人敢再去提起的媲!
到時候,皇后還是照當她的皇后,只是到時候貞妃就沒有那麼好過的了,皇后一定知道這件事是貞妃在背後搞得鬼,她一定會想方設法來報復貞妃丫。
為了給貞妃留一條後路,他不得已開口為皇后而向皇上求情,這樣一來,不僅為皇上解了圍,又解救了皇后。日後即使皇后再對貞妃有何不滿,也會想想國師曾經對她有過救命之恩而手下留情的。
雖然國師為他解了圍,但是皇上也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他還是一幅沒得商量的語氣:「皇后,就算國師為你求情,但還是罪不可恕,你說本王該拿你怎麼辦?」皇上大意凜然的說道。
皇后一聽皇上的語氣,心裡一喜,便知皇上的有些退讓的意思,「皇上,臣妾這次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不敢為自己辯解,不管皇上如何發落臣妾,臣妾都毫無怨言。」皇后一幅認命的樣子。
「國師,你認為呢?」皇上把頭轉向國師。
國師沉吟了一下,便道:「皇上,微臣覺得此事還是算了吧。人生在世,誰能無過?況且皇后也只不過是一介凡人,也是一時糊塗罷了。況且這幾日就是紅日國使節離國之際,如果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只怕會對本國不利啊!」
國師本是忠厚愛國之人,面對內憂外患,他當然選擇了後者!該爭的時候是要爭,但是該是團結的時候就應該團結起來。否則,自己先鬧起來,外人就更加不把你當回事。
「國師的分析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這次本王就暫且饒恕你,如下次再犯,本王一定會摘了你的後位,你明白嗎?」皇上板起面孔對皇后吼道。
「臣妾明白,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皇后欲然欲泣,對皇上保證道。
皇上點了點頭,對楚若與陌城說道:「既然這件事是因為皇后一手導成,也沒有經過本王的同意,這件婚事也就此作罷,你們父女倆也可安心了。」
楚若便與陌城對皇上謝恩。
這段逼婚的風波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初七,紅日國使節離國的日子。
整個皇宮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場面比他們來的時候還在隆重。大家都知道他們來的時候是帶著挑事的目的而來,而此番離去,卻是帶著與大亞王朝和解的誠意而去,意境當然不同了。
為了表示大亞王朝友好的誠意,皇上特別送給了紅日國大批的財物,有金銀財寶,布料馬匹,香料,谷種等等,還專門派人傳授如何提高農作物產物的方法,把阿卡依樂得哈哈大笑。
阿卡依端起一碗酒就要敬皇上:「皇上,為了咱們兩國的友好,阿卡依敬您一杯。」他對皇上舉了舉酒碗,便一飲而盡!
「好酒量!」皇上大聲呼好,甚至為阿卡依的豪爽鼓起掌來。
在場的眾人也無不附和著吆喝起來。
這時阿卡依卻硬要對皇上勸酒:「皇上,既然阿卡依都如此有誠意,皇上也應該陪我痛快地喝上一杯才行。」說完便把皇上面前的酒杯續滿了酒。
國師見狀,便要阻攔,他輕聲地俯在皇上耳邊勸諫道:「皇上還是不要貪杯,保重龍體要緊啊。」
但皇上卻是對國師的擔擾不以為然,他笑了笑,示意國師安心。然後便舉起酒杯,對阿卡依大聲地說道:「既然使者如此盛意拳拳,本王哪有推脫的道理?」說完也便一飲而盡。
末了,還要酒杯翻過來給阿卡依看了看,證明自己已經喝完了酒。
「皇上果然是性情中人啊。」阿卡依對皇上的爽快感到非常滿意。
一時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突然,阿卡依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停住了喝酒的動作,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著,過了一會,他的眉頭便輕微地蹙了起來。
眾人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給弄糊塗了,也紛紛停下動作,隨著他的目光往人群看去……但是除了黑壓壓的人群,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看的啊?
皇上忍不住問道:「阿卡依,請您你在找些什麼?」他就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那位姑娘呢?」阿卡依沒頭沒腦地迸出一句。
「您指的是?」皇上有些摸不著方向。
「就是那日破了我國三道難題的小姑娘啊,今日怎麼沒見她過來參加宴會?」經過了那次的比試,阿卡依可是真心佩服楚若的智慧,他一直想找機會去拜訪,但是這大亞王朝的女子從來都不見客,所以他硬生生的壓下的這個念頭,本想著或許在這個重大的場面可以見到她,但他還是失望了。
「你是說她啊?」眾人恍然大悟。
而此時皇上的臉色卻是黯淡下來,表情有些痛苦:「不瞞您說,楚若前段時間失蹤了,直至今日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什麼!」阿卡依大吃一驚,「怎麼都沒人跟我提起過?」他一說完,就恨起自己的大舌頭來了,人家一個姑娘家失蹤,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外人啊?唉,他這次不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嗎?
而皇上的臉色而沒有因為阿卡依的話而有什麼變化,他歎了口氣:「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下人們也不敢的叨擾使者大人了。」
「真是可惜啊?」阿卡依掩不住臉上的失望。
而這時楚若卻緊緊地握住雙手,掩住自己心底的波濤洶湧。有那麼一刻,她好想衝出去對著所有人大聲呼喊,告訴別人她就是楚若!
但是現實卻不容許她那樣做,且不管別人願不願意相信她,如果她真的不計後果地衝出去,別人一定認為她是個瘋子,說不定還會把她趕出去。
她這次得以參加這場宴會,也全靠貞妃的關係,是她向皇上求情的,說什麼讓她見見世面。而皇上卻一口答應了,這一點讓楚若感覺有些訝異。
雖然她身為千金小姐,是始終不是皇族,按道理來說,她是不可以參加的。皇上這次這麼爽快的答應她,也或許是因為楚若的關係吧?也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之中,早就把她當成了楚若了。
楚若隱忍著衝動,乖乖地坐在陌城身邊,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她發現剛才還在現場的鳳無涯此時卻不見了,她心裡有些疑惑。
她在人群中細細的尋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有發現鳳無涯的身影,這不由得讓她慌亂起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習慣依賴鳳無涯了,只要他在的時候,她的心就會覺得莫名的心安。
但是只要一時沒見著他,就會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被孤立了起來。
正思索間,阿卡依豪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今日我們不要談些不愉快的事情,來,我們喝酒。」他又開始吆喝著對眾人勸酒。
有了阿卡依的推動,剛才有些沉悶的氣氛又開始高漲起來。眾人也開始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盡情喝起酒來,而皇上的情緒似乎也被感染了,正笑呵呵地與阿卡依鬥著酒。
楚若的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或許,她在眾人眼裡也只不過是一名過客而已,閒時無聊時或許會想起她,但是時間一久,便會徹底把她給忘了。
身旁的陌城也感覺到了楚若的異樣,便關心的問道:「萱兒,你怎麼了?」
楚若搖了搖頭:「沒什麼?只不過有些不習慣而已!」楚若隨意找了個借口來推唐陌城,心裡卻是自嘲地苦笑,她心裡的苦又能跟誰說呢?
陌城卻對楚若的解釋沒有任何懷疑:「這也難為你了,平日裡你都是呆在家裡的,這般場面真是把你給嚇壞了,要不是怕拂了貞妃的好意,爹爹還真的不願意讓你出來受這份罪啊。」
楚若的眼光微閃,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陌城見女兒不說話,他只是歎了口氣。
現在他面前的女兒雖然還是開口叫他作爹,但是已經少了過去了親暱。
她的眼眸裡也已經少了過去的快樂,反而佈滿了濃濃的心事。好幾次他都想開口,但還是忍了下來。正所謂是女大不由爹娘啊!
「爹爹,我想去那邊走走。」楚若指著遠處的樹林對陌城說道。
「萱兒,這不是很好吧?」陌城看了看這熱鬧的場面,為難道。今日不是個一般的日子,這所有的王公大臣們都在,如果她中途離席,會不會被人說閒話?
「爹爹,你就讓我去吧?」楚若懇求陌城:「我再呆下去,就快要瘋了!」這種場面就快逼著她喘不過氣來,如果她再不去透透氣,她怕她真的會忍不住衝上去對著所有人大叫!
陌城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他也知道女兒此時的心已不在這場宴會上,可是他又能怎麼做啊?「萱兒,你還是忍忍吧?」陌城只能這樣安慰女兒。
父親的推脫讓楚若有些不悅。雖然她知道陌城的顧慮,但是在這般場面,是沒人會注意到她離開的。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罷了,他們是不會把心思擺在她身上。
這次就讓她當個不聽話的女兒吧,反正一直以來,她也一直都是擁有自己的主見。她撩起裙角,不理會陌城的阻止,便往樹林走去。
還沒走多遠,就看見皇后在一幫奴婢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見到楚若,冷笑一聲:「陌姑娘,請問你要到哪去啊?」
一句陌姑娘,把楚若聽得眉頭一皺。自從上次在皇上面前大鬧之後,皇后也收斂了許多,也不曾找過她與家人的任何麻煩。也或許是皇上的警戒起了作用吧?
但是也是從那天開始,皇后便對她恨之入骨,認為是她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皇后娘娘,小女見這裡也沒有什麼事,就想到處走走。」楚若恭敬地回道。
「這怎麼行呢?陌姑娘可千萬不能離開這裡啊!」皇后突然誇張地叫出聲來,表情帶著虛假的神色:「像陌姑娘這般重要的人物,不參加怎麼行呢?」
「皇后,此話怎講?」楚若裝作聽不明白皇后話中的諷刺,對皇后無辜地問道。
楚若的裝瘋賣傻讓皇后氣得咬齒,她圍著楚若走了一遍,銳利的眼光死死的盯著她:「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會這一招?居然還懂得去皇上面前告狀?不愧是陌城的女兒啊,行事風格都一模一樣。」皇后有些痛心疾首。
她千算萬算,自以為找個了最妥當的法子,卻沒想到眼前她曾經百般呵護的女子居然反過來咬她一口?讓她更想不到的是為她撐腰的居然是她最恨的貞妃!
她就想憑她一個弱小的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見得了皇上,待她一見到貞妃,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到現在都忘記不了皇上對她說過要廢掉她後位的話,也沒忘記貞妃那幅落井下石的嘴臉。
而皇后的反應早在楚若的意料之中,對於皇后的諷刺,她保持著面不改色的表情,淡淡地說道:「皇后您是知道的,這件事並非我所願。」她指的是皇后指婚一事。
見她一幅淡然的神情,皇后有些氣急敗壞:「難道我皇兒還配不上你嗎?我皇兒願意娶你,是你的福氣,要不是因為你母親是我的表姐,皇子妃這個位還輪不到你來坐,現在你居然過河拆橋?」
楚若卻是冷哼一聲:「皇后,大皇子為人如何,我並不是很瞭解,我只是知道我並不愛他,也沒有辦法跟他一起生活一輩子,這樣對我對大皇子來說,都是不公平的。難道皇后沒有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嗎?如果真的要把咱們倆人綁在一起,最終也只能是個悲劇。」
「就算你不願意,你跟本宮說不就行了嗎?何必要找貞妃來對付本宮?」這是皇后最為在意的事情,不管她輸給誰,她就不願意輸給貞妃那個小啼子。
「跟你說?貌似我不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皇后你有答應過我的請求嗎?」楚若一針見血的挑出了她的語病。
皇后的臉色有些蒼白,語氣也有些無力:「本宮是做得不對,只是因為本宮太喜歡你了,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這也有錯嗎?況且看在本宮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就不應該這樣對待本宮!」
楚若的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皇后是不是真心對待我,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如果真要我點破的話,或許就沒有那麼好了吧?」想對她耍溫情這一招,沒門!
皇后心裡大駭!
「你……你……」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楚若,卻因為太過於驚訝而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著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楚若的心不由得往下沉。看來皇后的確對她另有所圖,她以前懷疑是懷疑,但始終都不能確定,剛才她只不過稍微的試她一下,誰知她居然露出一幅以為她早就知道真相的表情!
皇后到底要在她身上得到什麼?
楚若的心緒有些煩亂,也不想再與皇后爭執下去,她對皇后行了個禮:「皇后,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小女便先行告退了。」說完便轉過向身去要離開。
她剛想提腳,卻聽見皇后的喝聲:「你給本宮站住!」
楚若怔了一下,便笑笑地轉過身來:「皇后還有什麼事情嗎?」
「你惹惱本宮就想這樣離開?」見楚若還是一幅不以為然的表情,皇后不由得火冒三丈。什麼時候她居然要受一個丫頭片子的氣了?一直以來只有她去期負別人,哪有別人來期負她的。沒想到她這輩子最大的兩次失敗,居然都是栽在她父女倆的手上?這叫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皇后突然變化的表情讓楚若有些心驚,就好像要衝上來將她生吞活剝一樣。楚若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她努力裝出很鎮定的口氣:「那皇后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呵呵,陌姑娘你怕了嗎?」皇后猙獰地笑出聲:「你先前與貞妃合起來對付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她一邊說,一邊朝楚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