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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夏侯懿,你就是個渾蛋! 文 / 上官青紫

    聽到表白,竇雅采並沒有歡喜無限,眸光稍稍有些尷尬,聽見他的話,眸光轉換的極快,這樣被他當面坦白心跡,已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

    「你問我逃跑是不是為了你?」

    竇雅采扶額一歎,「越子耀,我有什麼好的啊?值得你惦記這麼多年?求親的人都踏破你家門檻了,你還捨不得找個人娶了?我連兒子都生了,你卻連婚事也沒定!」

    竇雅采只是沉默,看著地上的雪色發怔,腦子裡還在想著太醫被滅門慘案。

    竇雅采噗的一聲笑出來:「那是,那是,我不討人喜歡!也沒人要你喜歡我啊!」

    竇雅采一面擺手讓越子耀接著說,一面垂眸沉思,想起她在澤園聽到的那些秘密談話,夏侯懿給上官泰下的毒應該是金剛石粉末,可是那山茄花的毒是誰下的呢?

    越子耀點點頭,「對,我都知道。」

    竇雅采氣昏了頭,竟沒注意到最後一句話她把自己也繞進去給罵了,夏侯懿見她一激動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忍不住輕笑起來:「你沒害人性命?小豆芽,你頭一次逃跑的時候,若非本王,你跟沅兒還會有命在?本來你跟本王就是互不相欠了,偏偏你不老老實實的待著,還非要再跑第二次,要不是當時本王假意支持太子,就算是算計了你去給太子瞧病,也好歹將你的命給保住了,否則你早就被皇上砍頭了,哪裡還有力氣在這裡罵本王?」

    竇雅采跌坐在雪地裡,手緊緊抓著殘雪,疼的她狠狠擰了眉,仰頭望著夏侯懿吼道:「夏侯懿!你鬼鬼祟祟站在我後面幹什麼?」

    「小豆芽,你欠本王的一條命還沒還清呢!得意什麼?激動什麼?」

    「你給太子下毒幾年,知道總會東窗事發的,根本不可能每次都像殺了那個太醫一家去做事,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巧合了,事兒做多了總會有人發現的!皇上和太后又不是傻子,難保查不到你這裡來!這些道理你心裡明白的很,因此不論誰給太子瞧病你都不放心,於是就藉著我的事情向皇上太后表明立場,假意支持太子,其實你都是算計好了的!太子的毒遲早會再有太醫診斷出來,越子耀與我一樣出身太醫世家,他一定能查出來!所以你就想著,不如救了我,因為我的起死回生醫術高明,皇上太后一定會讓我去給太子爺醫病,我欠你一命,而且就算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也篤定我不會說出來!所有的一切,你根本都是存心算計好了每一步的,夏侯懿,你是在存心利用我!」

    「你!」

    她一拳打出的勁風揚起了夏侯懿額前碎發,在看清是夏侯懿之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夾雜著突如其來的做賊心虛的恐懼,心頭驚怒交加五味雜陳,情緒極為複雜,想也不想,剎那間又決意把拳頭給收了回來,就這麼一打一收的功夫,力量失衡,腳下便沒有站穩,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卻忘了身後就是好幾級的台階,她一腳踩空直接就跌下了台階,滾了好幾滾,之後狠狠跌坐在雪地裡!

    背貼著涼涼的石獅子,面前的夏侯懿離她很近,她連他眼中眸光裡纏繞著的墨黑幽沉都看的分外清楚,那墨黑眸中,還有個小小的她,故作鎮定,仰著臉緊繃的身子瞪著他,表情倔強又得意,混雜著點點驚慌。

    竇雅采瞧著他便生氣,恨他無禮威脅自己,當即吼道:「你若是出手殺他,我就去皇上太后那裡告發你,說你不擇手段另有所圖,說你狼子野心意圖謀反,說你下毒謀害太子籌謀已久!大不了我們鬧個魚死網破,看看最後究竟是誰丟了性命!你敢殺越子耀,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越子耀低聲道:「我一個多月之前升為太醫院院判,然後緊接著就被皇上指派給太子爺瞧病,那時候太子爺身體虛透了,還昏迷不醒,我把脈許久,還查了好幾天的醫書,幾乎是廢寢忘食,才發現太子爺不是患病,是被人下了毒,我本來也是想說出來的,這樣大的事情,不說出來怎麼行呢?可是,我在太醫院寫醫案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件事兒,就因為這事兒,我就不打算說了,把那未寫成的醫案也燒燬了。」

    他步步籌措得當,根本就是為了他自己,正如她自己當時所想,他救她,是處心積慮,也是順便而已。

    「沒什麼沒什麼,你接著說你的,你既然知道這事兒,為什麼不說出來?其實這事兒很大,而你,也不可能知道下毒的人,所以,不敢說罷?」

    被這般直白的拒絕,越子耀自尊心受挫,自然更是生氣,臉色鐵青,為了找回面子,氣呼呼的道:「怪不得瑞王要把你放在懸棺上待著,關你幾天!雅雅你真是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要是我,就把你吊在上面,一輩子不許你下不來!」

    他屢次三番如此,難道在他眼裡,自己就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嗎?zVXC。

    「我倒是寧願我自己笨一點!」

    面沉似水,眸色凝重的望著輕飄飄落在地上的雪花,越子耀又緩緩的道,「雅雅你不知道,一年前,其實就已經有太醫診治出太子爺是被人下了毒,你也知道的,金剛石粉末這種毒素極難診治出來,那個太醫真是碰了巧而已,他岳丈家,是南邊採珠世家,對夜明珠極有研究,自然這珠子的粉末致毒他也是知道的,他連醫案都寫好了,可是那醫案還未呈送上去,那太醫一家就被人滅了滿門,就連同他遠在南邊的岳丈家也是出了沉船事故,所有人都死光了,太醫暴病而亡,府中意外失火,無一活口,醫案也就當夜不見了,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我怎麼能拿自己的性命,拿越府上下這麼多人的性命來冒險呢?」

    竇雅采坐在雪地裡,仰臉看著他,夏侯懿靜靜的立在台階之上,沉冷寡淡。

    歎氣,「哎,你也是,你說你在金鑾臀上出什麼風頭呢,這下可好了,我是個太醫,又是院判,掉進這無底深坑裡來是我的命,倒是你著實無辜,就在金鑾臀上顯擺了下你的醫術,本是為了脫身,卻真被皇上太后丟進這坑裡來的!」

    越子耀一走,竇雅采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方才想通了,其實越子耀說的是對的,這件事,她要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方才只是不忿夏侯懿的狠毒,再一次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寡情薄涼狠辣,竟為了那份醫案不曝露人前,而命人殺了那太醫一家,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她錯看了他,瑞王夏侯懿,從來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他就是個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

    越子耀瞪了她一眼,懶得理會她的調侃,只正色低聲道:「雅雅,我跟你說,其實太子的病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我頭一次看診的時候就瞧出來了,只是這毒沉積了大概有三四年了,最近的昏迷倒不是因為這個沉痾的毒,而是有人給下了山茄花的毒,這個毒我是翻遍了醫書才想到的,只是事關重大,我才沒在醫案上寫明。」

    夏侯懿不做聲,沉沉的看著她,嗯……渾蛋?

    他在外耽擱的太久了,即便宮中沒有急診,也實在不像話,該說的話也都說了,想見的人也見到了,是時候該走了。

    「嗯。」

    她被如此數落的氣死了,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才吼道,「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那又怎麼樣!至少我沒有害人性命啊!至少越子耀他沒有像你這樣狼子野心意圖謀反啊!皇上太后就不必說了,你們心思不同,但都是一丘之貉!你心思歹毒,城府又這麼深,我和越子耀跟你有本質上的區別!你明明比我渾蛋!」

    夏侯懿等得她話音落下,靜立了半晌,一時間,府門前靜謐的甚至能聽見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了,竇雅采激動吼完那句話,看見夏侯懿沉沉的看著她,眸光幽深勾人,雖然看不到殺意,但是她仍舊覺得很冷很無情,心口突突的跳,眸底就瀉出一絲驚慌來,也不知道夏侯懿是要當場殺了她,還是打算慢慢修理她……

    竇雅采攥緊了拳頭,越發看清了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其實對於你來說,支持誰都是一樣的,如今支持太子反倒對你有好處!什麼聖水國的大英雄,什麼戰功卓著威名赫赫,全都是假的!所有人都被你給騙了,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利用我,利用沅兒!你就是個虛偽薄情的渾蛋!」

    夏侯懿慢慢轉身,撩起眼皮看著那驚慌失措往府裡衝去的女人,在她身後涼涼一笑:「小豆芽,你如今聲名鵲起,果然是神醫呢,連太子的毒都瞧好了?現下這般著急,是打算收拾細軟逃走麼?哎,不知道你能逃走,越太醫能不能逃走呢?」

    竇雅采的心突然緊張的都快要蹦出喉嚨來了!

    她驚了許久,才輕聲道:「既是被滅了滿門,你怎麼知道的?」

    竇雅采忍著屁股上隱隱的疼痛,又為了掩飾心頭慌亂,故意怒聲道:「你故意偷聽別人說話,還不是鬼鬼祟祟?你偷聽別人說話又不出聲,還不是鬼鬼祟祟?你根本就是個虛偽殲險的小人!卑鄙!無恥!」

    竇雅采望著他,一顆心就跟煮開了的沸騰熱水一樣,方才嚇的渾身冰冷,這會兒氣的像顆火球燃燒,反正事情都說破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都說了就完了:「你不用糊弄我!那天你跟你的人在屋裡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你那次受重傷是進宮去偷皇城佈防圖去了!你根本就是處心積慮謀劃已久!你是在為你自己打算,你根本就不是四王爺的人,也根本不是跟太子有什麼私仇舊怨!你就是想謀反!」

    夏侯懿耐著性子聽她分析這麼久,也一早看穿她水眸中的失落失望,卻根本不打算解釋,只微微一笑,曼聲撩起眼皮道:「隨你如何說,本王救你一命,也是事實。」

    竇雅采心口一咯登,上次偷聽差點被抓到,隨口扯謊轉移他的注意力到吳氏那裡,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試探出來了,本還以為能拖幾天的,沒想到只拖了四五天而已,現在她自己又說漏了嘴,心中悔恨後悔不迭,但是世上也沒有什麼後悔藥可吃,又聽見他說的話,輕佻無禮,氣勢迫人,好似他就是天地間掌握生殺大權的王者一般。

    越子耀沒聽清竇雅采的話,挑眉問道。

    「那你怎麼不說出來?再說了,我那哪是出風頭啊,我也不是為了顯擺啊,我當時只能用那法子來解釋我的起死回生啊,只能用那個法子脫罪啊,不然等著被皇上處死麼?」

    怒聲謾罵,也只惹的夏侯懿輕皺了眉頭,眸射寒光,眸底卻有一絲淺淺的興味之色,唇角一扯,卻沒笑,勾出了清寒迫人的氣勢,淡淡垂著眼皮看著她,極慢的道:「本王可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啊,何況,王府門口是說話的地方嗎?你與他在這裡說話,是怕別人聽不到嗎?本王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好奇而已,聽聽難道不行?」

    「雅雅?你說什麼?」再讀閱閃躲驚慌的眸光對上了夏侯懿冷意瀰漫的冰眸,竇雅采心口砰砰跳,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三十六計走為上,提著裙子急於逃離現場,跳起來就往府中衝去!

    幸而冬天穿的夠多,大氅夠厚實,否則屁股一定會摔成一朵破碎的菊/花的!

    他勾著眉眼笑,沉毅俊美的臉上華光異彩,益發像一個高貴的王者,眸中卻一絲笑意也無,冷冽的刮過冷寂的風霜,卻偏偏猶如凜冽攝魂的神祇,叫人怎麼都移不開視線。

    不過,她大罵夏侯懿是渾蛋,罵全聖水國所有子民最崇拜的瑞王爺是渾蛋,這種奇妙的快/感真是過癮啊!

    她越是說到後來,越是寒了心,總是想不通夏侯懿何以會幫她,現如今抽絲剝繭樁樁件件理出所有的頭緒來,她才發現夏侯懿心機之深,她寒心失望,水眸裡都是冰霜寒意,心裡比這數九寒天雪夜還要冷。

    越子耀一歎,見她一言不發的沉默樣子,已然猜到她心裡必然在痛惜那枉死的人命,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帶了些安慰的意味,然而,卻又加重了語氣:「雅雅,我知道你的性子,要你不管不插/手也難,但是這事兒事關重大,太子的位子也不知道能坐多久,你就別管了……夜深了,我就說這麼多,我回宮去了。」

    越子耀不是都走了麼?怎麼還會有影子在這裡?

    嘟著嘴說到這裡,竇雅采忽而想起第二次逃跑回來之後,夏侯懿語意涼薄的提醒過她在臀上鋒芒過露,只怕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如今果然是掉坑裡了,他倒真是一語成讖,竇雅采撇撇嘴,低聲嘟囔,「這個黑心的死瑞王!」

    越子耀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之中,天地飛雪紛揚之間,只剩下她一人**雪中,四週一切都被覆上了皚皚白雪,黃油傘放在腳邊,已被白雪覆蓋了,她仰頭望著夜色而落的雪花,任那沁涼落滿粉面,低聲喃喃道:「你是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啊,你大可身處麻煩之外,你不知道啊……我那天可是親耳聽見的啊,下毒的人是瑞王……一旦東窗事發,他死不足惜,我倒是可能被牽累而白白沒了性命……」

    夏侯懿寒眸清冷,哂笑一聲,斂眉道:「這裡是瑞王府門口,本王站在這裡,是你們沒有發現罷了,本王何來鬼鬼祟祟?」

    「就算我不知道這下毒之人是誰,但必是窮凶極惡之徒,既然敢做這些事,必定就是朝中的人,我只要隱忍不說,就不會惹禍上身,這年月,能夠明哲保身的話,我自然是不會多嘴的!」

    爭來爭去的倒是真沒了意思,竇雅采一點兒也不鬆口,反而笑盈盈的看著越子耀,越子耀的表白又一次被拒,心裡頭自然不高興,爭辯了幾句,乾脆氣呼呼的站起來準備要走,還沒拔腳走呢,一片雪落在鼻尖上化了,一點沁涼忽然點醒了他的感覺,怒氣稍稍退卻,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情來,重新又在台階上坐下來,望著竇雅采,清透的眸中星光點點:「雅雅,我要跟你說件正經事。」

    微挑了劍眉,又勾了薄唇,沉了聲音,「怎麼?這麼緊張越子耀?怕本王殺他滅口?」

    上次懸棺,她在群山映襯之下罵他是王八蛋,可也只有群山知情,現在罵他渾蛋,是當著他的面罵的……

    她不喜歡越子耀,從小到大,對他親近,也是因為自個兒沒有兄弟,她就把越子耀當她的好兄弟。

    「我怕死,我也不想死,我確實是不敢說了!」

    越子耀說完,目注竇雅采,極其認真的望著她,一字一句的告誡道:「雅雅,從你方纔的語氣,以你的醫術,你必然是都察覺了吧?索性你這幾日都瞞著沒有說,這是對的!我要囑咐你的就是,即便你知道太子是中毒,你也什麼都不要說,宮廷鬥爭波詭雲譎,勾心鬥角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誰知道這毒是誰下的,誰都有可能!但是,這下毒的人,咱們肯定得罪不起!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千萬不要攙和進來!咱們犯不著為了這事兒丟了性命,你聽到了麼?」

    夏侯懿眸光一散,竟溢出點點笑意來,見她粉面紅透,火氣不小,嘖嘖歎道:「小豆芽,下毒謀害太子爺不一定是要謀反啊,也許本王是四王爺的人,四王爺一心想取代太子,要本王謀害太子也可以啊;又或許,本王跟太子有私仇舊恨,為了報仇才去下毒,小豆芽,這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的,嗯?」

    竇雅采嬉笑睨了他一眼,靈動道:「咦,原來你方才說的都是不正經的事麼?」

    越子耀讓她不要管,說的那些話都是對的,勸她的那些話也在理,可是那是站在他的角度來說的,他什麼都不知道,置身事外很容易的,但是她就不一樣了,她是給上官泰診症的人,偏偏她的夫君是給上官泰下毒的人,不管她多麼排斥這個身份,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此事若被捅破,該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可以想見……

    這時候說不害怕,那都是強撐逞英雄!跡麼啊是。

    心思既定,竇雅采眉眼舒展,心中頓時輕鬆的很,眸光一掠,卻看見映襯著微弱燈火的雪地上,不止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就在她淺淡的黑影旁邊,還有一個黑黑幽幽的影子在旁邊靜靜的站著。

    這些陳年舊事,在越子耀這裡不過是幾句感慨罷了,可聽在竇雅采耳中卻是震撼無比,那不知名的太醫一家人還有岳丈家,都是夏侯懿命人滅口的吧?

    頭一次有人敢這麼罵他。

    「怎麼了?一年前的什麼事情?」

    自己其實和吳氏金氏一樣,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嗎?

    她這麼一想,心頭登時又是大怒,也不知道她跟越子耀的對話被聽去了多少,怒火灼烈燃燒在心頭,倏然轉身,大吼道:「什麼人這般鬼鬼祟祟的!吃我一拳!」

    這一驚,連心尖都瑟縮發抖起來了,方纔她跟越子耀的談話全是機密的話,怕是全都被身後的人給聽去了!

    用盡力氣,嘶吼,「夏侯懿,你就是個渾蛋!」

    這是——竇雅采心頭頓時大驚,她背後有人!

    他的話薄涼清冷,眸中更是冷意勾人,比她手中抓著的殘雪還要冷,她皺著眉頭眼裡還殘留著怒意看著他,聽他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她跟越子耀的話他全都聽到了,前頭說的話倒也無妨,她就算說了也不怕夏侯懿知道,反正兩次逃跑他都猜透了,可是後面的對話,關乎太子中毒啊,越子耀可是什麼都和她說了,而且她也很明確的表示,她知道這件事情,更知道太子中了兩種毒,更為可怕的是,她方才喃喃自語時,還把前兒偷聽到的驚天秘密給說了出來,想著那被滅族的太醫,想著那陌生男人問夏侯懿會不會殺人滅口時的冷漠語氣……

    「你!你現在倒還有理了!」

    她就是要罵,他能把她怎麼樣?

    越子耀站起來,垂眸看了還坐在台階上的竇雅采一眼,微微歎了口氣,踩著雪便走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身後有視線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也就沒有發現,在他伸手輕撫竇雅采發間的時候,夏侯懿的墨色眸光濃厚的都化不開了。

    心念一動,竇雅采忽然又不怕了,水眸中瀰漫靈動笑意,得意洋洋的仰著頭看著夏侯懿。

    怒氣無處發洩,因為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說,這才是最憋屈的。

    兩個人坐在台階上你一言我一語的爭來爭去,雪花紛揚而落,氣氛倒是活潑動人,只是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注意到身後微弱燈火裡,有人負手立在身後,深沉的望著二人。

    夏侯懿瞧見她眼中一抹得意,心中好笑,唇角只淺淺勾起,慢慢走過去,逼近她,竇雅采被這凜人氣勢逼退,結果退到鎮守府門的大石獅子邊上,背後被抵住,從此退無可退了。

    夏侯懿瞧著面前女子,半垂了眼皮,微微瞇眼:「皇上太后用沅兒來要挾本王和你,他們不是渾蛋?越子耀明明知道你是本王側妃,太后懿旨賜婚,他還公然說喜歡你,他不是渾蛋?還有你啊,你三番兩次拐著沅兒逃走,你心裡把本王置於何地,你不是渾蛋?你還三番兩次辱罵本王,難道你不是比本王更渾蛋的渾蛋?之前你在金鑾臀上侃侃而談所謂針扎百會穴起死回生之術,舌燦蓮花騙的眾人都相信了你的鬼話,難道你不虛偽?你跟本王,半斤八兩而已,你以為你有多高尚?」

    竇雅采又是扶額一歎,見他生氣,心頭悶笑,又怕他聽見她笑越發不自在越發生氣,只得忍笑安撫道:「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說啊,你真是誤會了,你知道我的心的,那麼我想離開瑞王府呢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啊,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什麼情情愛愛的事情,我早就不想了!還有哦,我在太子面前說的那話,是真心話,這一點倒是不用懷疑的!」

    夏侯懿微微瞇了冷眸,眸中一片寡淡,半晌,勾起薄唇道:「那天在屋外偷聽的人,果然是你!怪不得本王試探吳氏好幾天,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吳佑添那邊也是沒什麼反應!」

    竇雅采聽到越子耀這麼說,當下一愣,湊過去訝異道:「原來你知道這事啊?你知道太子爺的病是被人下毒所致?你還知道一種毒素沉積三四年才讓太子身體病弱,另一種毒素是是令太子爺驟然昏迷的?」

    夏侯懿不時撩起眼皮看看竇雅采,眸色變換,卻總離不了那一抹漣漪,而越子耀每次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眸光總要濃厚一層,沉默的身影好似完全融入了冷寂的夜色之中。

    越子耀冷冷一笑:「我猜出來的。這世上的事兒,不一定非要知道全部才算是清楚明白,有些事兒,前因後果是注定的,知道個開頭,看到個結尾,這中間也就能猜出來了。」

    竇雅采早已捻了銀針在手,蓄勢待發,他想要霸王硬上弓,她就讓他筋斷骨折!

    夏侯懿這涼薄調侃的話,成功讓竇雅采頓住身形,停住腳步,背上有種涼意瀰漫的感覺,僵硬著身子轉過來,咬牙瞪著他:「你想怎麼樣?他一早就看出來太子的病時被人下了毒,但是他沒說!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是你下的毒,你方才也聽到了,我根本什麼都沒說!而且我也不會跟他說的,你不能濫/殺/無/辜!」

    她咬牙站了良久,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繼續她的逃跑大計是最要緊的,只要她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誰也找不到她,只要她逃跑之前在太子皇上太后面前有個交代,她就能走的了無牽掛,在瑞王府消失的乾乾淨淨,到時候還管夏侯懿怎麼折騰呢,那些都跟她無關!

    噙笑,寒眸隱有欣賞之意,「小豆芽,其實你挺聰明的。」

    對於背後偷聽的人,她心中一念之間閃過無數的念頭和無數種可能,結果一拳打了出去,與此同時回頭也看清了身後的人,就見夏侯懿負手立在她身後一步處,淡漠俊美的眉眼隱在夜色之中,氣勢格外迫人。

    這話雖在意料之中,但是聽著也讓越子耀生氣,他氣急敗壞的抓了一手的雪在手裡揉成一個雪團,狠狠的往遠處一丟,雪團擲在地上,又散開成了雪花,越子耀才賭氣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哪裡都好!我就是很喜歡你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王八蛋!」

    竇雅采好不容易插上話,他卻一伸手,帶著涼意的指腹掩住她的唇瓣,不許她說話,一眼的深沉冷漠:「這世上的人,誰無所求?或求名利,或求富貴,或求家宅康健!你也有所求的,你求自由,求行醫天下無拘無束,求那如夢如幻的愛情,求待你專一的郎君,本王所求匪淺,那又如何?」

    言辭犀利,擲地有聲,「你敢說這世上的人都無慾無求嗎?太子在位十年,他也享盡了榮華富貴,上官家立朝百年,盛極而衰,為何就不能換別人黃袍加身,坐一坐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寒風凜冽,微雪轉而變大,鵝毛大雪簌簌而下,他袍袖獵獵而響,千丈凌雲也不及他志氣遠大,幽沉的看著竇雅采,語意薄涼寡情,指腹在她的唇瓣上輕輕摩挲,狀似無意無情,俊美的面容似笑非笑,冷光都凝注在她的臉上,「本王自認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小豆芽,你要是敢去告發,本王就把你鎖進小黑屋裡,讓你一輩子困在咫尺之地,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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