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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三章 斗詭計各揣心事 文 / 花椒魚

    曦兒的身子還擋在門縫上,隨意地往後瞧了一眼,笑道:「姨娘酒醉醒來就是這樣的,喉嚨裡幹得慌,不喜歡說話,得緩上一會兒勁兒呢!」

    「少奶奶有枇杷膏,我去取些來給姨娘沖泡吧!」「不必了,她向來不喜歡吃枇杷的。也沒啥大事,歇歇便好了。都說是自家人,就不必跟我和姨娘客氣了。你們該去許老夫人那兒了吧?趕緊去忙吧,莫叫其他客人久等了。」

    打發走亭荷後,曦兒立刻將門關上,順手將門拴上了。再回頭,床上空空如也,管氏並沒有在床上。忽然,窗戶輕輕地晃動了一下,管氏的腦袋伸了進來,接著是一個利落的翻身。

    武昆這才說道:「我的確想不起義塚那些墳堆牌子上有麻孟才這麼一個人,不過……」

    「這算啥呀?是我該做的份內之事。」曦兒故意用恐懼的目光掃視了這灶屋一周,然後低聲問道:「你一個人在這灶屋裡不害怕嗎?」

    許氏道:「她家大兒子叫麻孟才。武兄弟,你可見過或者聽說過?要是能有個准信兒,只怕也能叫麻二婆安心些!這清明節七月半的,她每回燒紙都不敢給孟才燒上,就怕孟才還活著。」

    武昆捏著花生米細細地回憶了一遍,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香草問道:「是想不起來了?還是義塚的牌子上沒這個人?」武昆有點猶豫,欲言又止地笑了笑。張金說道:「有啥話就說出來,這兒都是自家人。」

    干給泡不。當曦兒和管氏在蒙香樓裡密謀時,香草在月圓居裡聽張金那幾個兄弟說從前走馬道的事,聽得津津有味兒。那幾個人都很健談,聊起從前的往事是滔滔不絕。

    管氏道:「那麼貴重的東西她肯定會放在自己身邊。她離開蒙府後,我們不是去她的小院裡翻查過嗎?根本沒找到鐵券,唯一的緣由就是鐵券一直都給她隨身帶著!弄丟了那東西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香辛姐說了,留著那東西,沒準找她從前的同行問問,指不定能問出那毛賊的出處呢!你可莫小看我們香辛姐,沒收手之前,那是劫富濟貧,入王府進候宅,沒地方不敢去的。現下收了手,就想安安心心地嫁人過日子唄!」

    曦兒點頭笑道:「夠了夠了,姨娘說你熬的酸湯真好喝呢!」

    張金點頭道:「近來也只有武昆還在走道兒了,我們都歇下了,不如跟他說說,興許能打聽出個信兒。」

    香草笑道:「人家麻二婆都又要當奶奶了,您還提那事做啥呀?」剛才說話的那位叫武昆的人又開口了:「那人叫啥,或許在義塚那兒有牌子的。我們但凡過一回義塚,總歸是要去拜一拜往常客死在半路上的弟兄。」

    曦兒問道:「姨娘,路子都瞧好了嗎?」管氏點頭道:「都瞧好了,無論得手不得手,橫豎今晚是要離開的。亭荷來說啥了?她沒起啥疑心吧?」曦兒便把亭荷的話告訴了管氏,並說道:「姨娘,您可覺得一切太順利了?我們想要單獨留下來,偏偏三少奶奶就讓我們留下來,會不會是……」

    「我哪兒來得及用呢?正想用,那香辛就到門口了,連摸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呢!」管氏瞟了曦兒一眼,點了點頭道:「哦,是這樣啊,那就罷了,橫豎也未必全用得上。」

    「上回你就沒用?」

    夜色越來越濃重了,雨竹回房歇息之前來到了管氏的房門前,輕輕敲門問道:「管姨娘,您要還有啥吩咐嗎?」曦兒開了房門,對雨竹笑了笑說道:「沒有了。茶水那些我自己會去灶屋取的,你趕緊去歇下吧。」

    管氏自有一套純金打造的鎖冤家,原本有六支,可打開一看,發現少了一根,便對曦兒說道:「我這兒少了一根,啥時候弄掉的都不曉得,把你的借一根來我用用。」

    雨竹捧著碗起身走到鍋邊,一邊舀飯一邊笑了笑說道:「那毛賊有啥害怕的呀?要偷東西自然該上少奶奶房間裡,也偷不到灶屋來呀!更何況,我們這兒有個賊祖宗了,怕那毛賊做啥?上回那毛賊來,東西沒偷著,自己反而掉了一袋子金!」

    曦兒聽到這話,臉色微微起了變化,忙說道:「我那套也不齊全了,許久不用了,有兩三根都掉了,還沒你這套齊全呢!」

    「不了,剛剛姨娘胃口不開,我已經吃了些了。」曦兒說完這話後,往灶屋門口瞟了一眼,坐到了雨竹的對面,衝她笑笑說,「今晚真是辛苦你了!姨娘還說一會兒要打賞你呢!」

    管氏坐在梳妝台前,理了理雲鬢,回頭問道:「你是擔心她對你我有所察覺?也對,你是失過一次手的,自然害怕再次失手了。放心,今晚不必你親自動手,替我把風就行了。」

    香草吐吐舌頭道:「那也太慘了吧!我只當牽匹馬兒來回走走就是了呢!」張金搖頭道:「要那麼輕鬆,每趟那二三十兩銀子哪個東家願意給呢?路上又是山賊,又是飛雪,非得穿了掌釘的鞋才能防滑,跟驢似的呢!不是有句話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嗎?你去走一回,真跟上青天沒分別的!」

    雨竹抿了口湯,反問道:「我為啥要害怕呀?」

    許氏接了一句話說道:「妹夫算命大的,瞧瞧麻二婆家的大兒子,去了就沒再回來過,可憐了那麼大個兒子!他東家說走著走著,半道兒就沒影兒了,只怕就是像剛才那武兄弟說的那樣,給風刮到懸崖下去了。」zVXC。

    管氏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從前你我還在道兒上混的時候,啥時候見過我失手?放心吧,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一到手我們立馬就走!」「好!」「那行,有事只管招呼我一聲就是了。」雨竹說完回自己房間去了。

    曦兒聽著雨竹進了房間後,關上房門對管氏說道:「姨娘,估摸著那丫頭過不了一會兒就會睡得死死的,到時候,我在樓下給您把風,您只管上去就行了。三少奶奶那邊想必很熱鬧,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來。」管氏點點頭道:「一會兒你去雨竹房門前敲兩下,她要真睡著了,你就守在樓下,我去上樓動手。萬一香草半途殺回來了,你趕緊及時知會我一聲就行了,我自己曉得找借口脫身的。」曦兒看了管事一眼,心情複雜地說了一句:「姨娘,您千萬要小心些!」

    就在這瞬間,曦兒伸出手去,正想往雨竹湯碗裡擱些東西,卻忽然停住了。趁雨竹沒發現之前,她迅速地縮回了手,眼孔放大地問道:「是啥東西呀?」

    「姨娘喜歡就好,你也趕緊坐過來吃吧。」

    隨後,曦兒將剩餘的碗碟送到了灶屋裡。雨竹正在灶屋裡吃飯,見曦兒來了,便起身問道:「姨娘夠吃嗎?不夠,鍋子裡還有湯呢!」

    有一個說:「我們都說那走道兒等於走一趟鬼門關,跟閻王爺聊會兒天。說不准哪個時候他老人家就要把你的命勾去了!有一回,我們那隊人剛剛從二郎山那群山賊手裡逃了命出來,走到西峰嶺時,停下來歇歇腳,我正跟旁邊那兄弟說:『哎喲喂,這回算撿了性命了,回去該酬謝酬謝祖宗保佑了!』那兄弟也回了我兩句話,可後來我再一回頭,咦?人呢?你們猜哪兒去了?」蒙易忙說道:「是給山賊嚇暈了嗎?」

    「啊?」蒙易張大的嘴巴問道,「不是跟你說著話嗎?咋會掉懸崖下去了?」

    「聽說好像是一根根的小金棍,香辛姐說叫啥賊冤家。你說那賊笨不笨,自家沒偷著東西,反倒賠了!我要是她,乾脆洗手不幹了。」雨竹捧著飯碗又回到了桌邊。

    「那你也趕緊回房間去收整一番,準備隨時離開。記得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我聽亭荷姑娘說這屋子遭過賊的,你不害怕嗎?我膽子小,單是聽著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你卻敢一個人待在灶屋裡,膽兒真大。」

    曦兒忙搖頭道:「姨娘,我不是這樣意思,就是替您多想了想。我跟在您身邊這麼久了,是個啥樣兒的人您還不清楚嗎?」管氏起身走到曦兒身邊,握著她的手微笑道:「我曉得你是個可靠的人,所以才一直拿你當自家的妹子看待。但凡今晚我們得了手,往後的日子就好過了。上回你已經失手了,這回就由我親自去,省得你心裡還擱著一份擔心和害怕。」

    那人抿了口酒,一臉沉重地搖了搖頭說:「不是,嚇暈了橫豎灌兩口酒還能救回來,可惜,他是掉懸崖下面去了。」

    曦兒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她緊張地嚥下了一口冷口水,又與雨竹閒聊了幾句後,這才起身出了灶屋。她沒有直接回管氏房間裡,而是在過道上輕輕地來回踱著步子,顯得極為焦慮不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地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往管氏房間裡走去了。

    旁邊頓時起了一陣驚歎聲。張金笑道:「死在半路上的人多了去了,所以過了慶王坡那兒有個義塚,就是專給那些沒命回家鄉的人一個安身之所。」

    曦兒點頭道:「姨娘要小心那香辛才是。上回她走到房門前了,我才察覺她的腳步聲。瞧著她那身手也像是我們道兒上的人,只是從前沒聽說過這號人物。」管氏輕蔑地笑笑說:「要是她能在道兒上有排名,又咋會委屈地留在這小鎮上呢!就算是同行,也不過是個毛賊而已,不足為患。你今晚只管好生替我把風,旁的事一概不管!」

    「一路上太累了,嶺上風也大,那馬匹過不了的地方,我們只能用背帶子扛著翻山越嶺,況且你以為那嶺上的小道像這街上的青石板路那麼寬敞嗎?遇著窄的,就只能放下兩隻腳了!所以,那兄弟算命太苦了,聊著聊著就一頭栽下去了,連個屍身都沒有!」

    曦兒有點擔心地問道:「姨娘為啥這麼肯定三少奶奶一定會把那鐵券放在二樓上?」

    曦兒拍了拍心口,低聲說道:「您總算回來了!剛才亭荷來過,差點就闖進來發現您不在了!」「你能讓她進來嗎?」管氏一身村婦的裝扮,腳下是一雙沾了露水和泥巴的青布鞋子。她將一身衣裳和鞋子換了下來,遞給曦兒道:「收拾好這些東西,莫叫其他人發現了。」

    「萬一……萬一三少奶奶真是想甕中捉鱉的話……那您去豈不是很危險?要不然,我們還是找個借口離開,從長計議吧!」「眼下再走,更叫人懷疑。你是咋了?難不成王媽媽一死,你倒自己先害怕上了?你我這樣身不由己的人還有功夫去理會那些冤魂冤鬼嗎?自己的性命都快不保了,顧得了那些?你要怕了,只管離開,不必在我身邊累贅著!」

    兩人正說著,外面傳來了香草和亭荷等人離開蒙香樓的聲音。她們走後,樓裡顯得格外靜悄悄的。不多時,雨竹送來了飯菜。兩人將就著吃了一些,便開始準備必要的工具。

    「我這就去!」曦兒轉身出了管氏房間時,臉上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

    「那麼好的事呀!」曦兒故意流露出一絲羨慕,接著問道,「香辛姑娘真是撿了寶了,該拿去打了個耳墜子金鐲子戴戴呀!」

    「不過啥,武大哥?」香草追問道。

    「不過,我今年春天跟東家從雅安運茶過二郎山的時候,險些給一群山賊劫了馬隊。東家好說歹說,賠了五十兩銀子,四包茶才算買了道兒。我記得當中有個山賊叫了一聲:『孟才哥,索性放了他們過去,橫豎與你還是家鄉人,只當給你個臉面!』我不曉得那孟才哥是不是你們這裡的麻孟才。」

    許氏忙擺了擺頭道:「應該不是吧!孟才好端端的,為啥要去當山賊呢?家裡老婆娃兒老娘一堆子人等著他養活呢!恐怕只是名兒相似,斷不姓麻的。」武昆笑道:「三娘,不是我氣你,那走道兒的走不攏滇藏,卻走到賊窩子裡去的大有人在。不過,這話您聽著就是了,不做數,也莫跟那麻二婆說,省得罵了我祖宗十八代呢!」大家又是一陣子大笑。許氏笑罷後,回頭看了一聲:「辛兒,把那熏了的鴨子再砍一半兒出來下酒……咦?辛兒呢?這丫頭上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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