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之所以還留在北魏留在皇宮,只因為她在這裡,如果她都要離開了,他又有什麼理由還在這裡呆著?倘若北魏沒有阮紅雲,他舒靖容也絕不會再在這裡有所停留。他所求的,從來便只有一個紅雲。
阮青鳳在良辰失蹤的這兩天一直都沒有出過冬玉閣,似乎只有從別的女人身上才能汲取溫暖,從而讓自己的心臟不至於那麼空蕩冰冷。寂寞如細菌一般無孔不入,肆虐的撕咬著阮青鳳故作堅強的冷漠。
當他再一次的將火熱的種子埋進陌生女人的身體之後,啪的一聲他的寂寞徹底斷裂,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思念她的心。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他對她也是有愛的,從來不說並不代表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愛她,他怎麼能容忍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當他的太子?!即便不是她所求,他也想盡最大的努力給她尊貴、給她無盡的保護。只可惜,這一切從來都沒有入過她的眼。
他給的,她從來都不屑;她求的,他自知給不起。
第三天華燈初上時,他一身落寞的走進大理寺的西風竹林,剛走近便見玉兒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長姐。」他飽含痛苦的輕喚,卻見玉兒對他輕笑著搖頭。
「我不是你的長姐,我只是西風竹林的玉兒。」
「對,你只是玉兒。」阮青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不認紅雲也不認他,唯一認的卻只有阮家的血脈。
玉兒臨風而立轉身冷然的對上他的眼,輕笑,「你不該來這裡。」
「為何?」他禁不住苦笑,是啊,他今晚腦袋到底在抽什麼風,為什麼要來這裡?
玉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天,輕歎,「紅雲都知道了,你該陪著她。」
阮青鳳臉容之上難得現出苦澀,「她有舒靖容陪著,不需要我。」
「舒靖容?他還活著?」玉兒原本如死灰一般的心再次怦然跳動,只可惜卻再也沒法染上曾經的情愫。
「活著,和紅雲成親了。」
「很好。」語帶艱澀,她說不出祝福的話。
阮青鳳再次落得一身寒涼,疲憊的走回自己的大正宮,剛躺在椅子上便見相裡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
「何事?」他很累,沒有戴面具的心思。對人,他有無數張臉來面對,在朝堂他是皇帝,在後宮他是男人,在紅雲面前他是兄長,在良辰的面前他又是仇人。而此刻,他只想當自己,卻不知哪一張臉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雲公主和舒大人走了。」相裡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小聲道。
「什麼?」剛躺下的阮青鳳猛地又坐直了身子,「什麼意思?」
「雲公主和舒大人留下一封信便離開了皇宮,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走了?信在哪裡?」阮青鳳剛問出口,相裡便恭敬的將信件雙手奉上,阮青鳳取過抖開仔細的看了三遍之後才扔進一旁的香爐,凝望著那一團信紙燃燒成一縷青煙。
走了麼,走了也好,都走吧,早在他決定要當這天下的霸主時,就明白早晚他會孤家寡人一個人站在那高位上俯瞰芸芸眾生。早就做好了如此覺悟,只可惜事到如今卻依舊難免會落寞。揮手讓相裡退下,躺在軟榻上他想念良辰,甚至也會想念夜辰迆那胖嘟嘟的小臉,即便他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一樣會想念。
右手下意識的摀住了心口的位置,這裡似乎住進了一個人,一個名叫南宮良辰的女人。即便他再不願意承認,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三日時間飛逝而過,阮青鳳再次下旨將在亡齊都城建立的皇宮特地給皇后建立的寢宮改名為辰宮。朝臣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服侍阮青鳳時間久了自然也明白,這是一位說一不二的主,對於重大決定從來都只是通知沒有商量。
身為帝王做的決定是對是錯,只有時間才能證明,功過是非留給後人評說,阮青鳳根本不會在乎這些。皇宮的建立不僅需要時間也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錢,他不在乎;人,他更不會在乎。
世人只知道阮青鳳要遷都亡齊都城,卻不知這場聲勢浩大的皇宮修建整整耗時三十七個月,三年零一個月,整整三年亡齊的都城都陷入異常的繁榮發展中。這是好事,阮青鳳也會時不時的去南方查看一眼宮殿修建得如何,自然期間也會有好多地方要改動,改動最多的便是皇后寢宮辰宮。
再說,良辰他們雖然還在雲崖山谷中,不過找到出路的三大一小心情也好了太多太多。連著三次帶著夜辰迆潛水以失敗告終之後,良辰開始認真的教夜辰迆游泳和憋氣,那一段地下水路如果辰迆憋不住氣的話,是走不出去的。
南宮劍英再一次帶著夜辰迆游到湖泊中心處,對良辰揮舞著胳膊,笑道:「長姐你看,辰迆游得多好?」
良辰盤腿被夜霖天背在身後,兩個人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享受著太陽的溫暖。揮了揮手袖子對玩得很是開心的劍英和辰迆,笑道:「嗯,游得很不錯,繼續。」
夜辰迆畢竟這是四歲的孩子,想要教會他憋氣這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即便能夠學會憋氣他的肺活量在那邊也不可能一換氣在水下待那麼長的時間。此時此刻,她好懷念現代的潛水工具,不對,就算只有個救生圈或者大塑料袋子也行啊。
夜霖天見她愁眉苦臉,輕笑的摸了一下她的腰,「在想什麼?」
「我在想該怎麼帶著辰迆安全的出去,都整整三天了,辰迆根本就不能憋著一口氣游那麼遠的。」
「是啊,他畢竟是孩子。」夜霖天歎氣,這個問題很是現實的擺在兩人面前,夜辰迆天資再出色他也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憋氣那麼久這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
夜辰迆也真是一個活寶,最親近疼愛自己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又開心又激動歡喜得都快要飛到了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