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塵是這裡的書官,就要履行書官的職責,這裡的書,就連教習和老師們都是不可以隨意翻看的!」雪無痕刮了一下龍靈秀的鼻子,柔聲安慰道。
「算了,看在雪姐姐的面子上,我讓老哥以後講給我聽,哼!」雪無痕依偎在雪無痕肩頭,眉飛色舞的說道。
「看來,想要偷偷看幾本也難了……」雪無痕聳聳肩,有些一寒的說道。
鮫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葉流塵,躲在了景子初身後。
「游隼,怎麼了?」葉流塵看著景子初扶著的仇隼,面無表情的問道。
「受了些傷而已,索性順利通過了道心試煉……」景子初明白暗衛之間那種特殊的情感,低聲說道。
「書官大人,能不能先讓我們出去?」薛信嵐誇張的說道,「我可不想被當成偷書賊!」
「你是怕被那些老頭子留下吧,放心,他們不會有空兒理你的!」西霜月嘲笑的說道。
「那你也放心嘍?」薛信嵐後退一步,若有所指的問道。
葉流塵排開眾人,取出鑰匙開了門,一眾人等魚貫而出。
迎接他們的是,幾道犀利和不解的眼神,然後是摻雜著關心、嫉妒和不滿的情緒。
看著似乎變得成熟了許多的雪無痕,易寒只是直了直身子,微笑起來,水流深則誇張的想要吼,察覺到葉流塵警告的眼神,訕訕的閉了嘴。
雪無痕回頭看了一眼葉流塵,拉著龍靈秀像是一對蝴蝶一樣飛向冷玉潔和冰清。
她們一起站在易寒和水流深身後的書架之間,輕聲細語中向眾人交代著些什麼。
葉流塵回身鎖上小門,歉然的一笑,走了過去,竟然分別與水流深和易寒擁抱了一下。
「誒,你這小子……」水流深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裡,好看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滿是得意。
易寒雖然一臉冷漠,但是還是輕輕的拍了拍葉流塵的肩頭,那是鼓勵,也是支持,更是追趕。
「為什麼都躲在這裡?」西霜月迅速遠離薛信嵐,靠在最近的書架上冷冷的問。
「你以為我們想躲在這裡啊,書官大人,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啊?」韓琦絲邁著誘人的步子走了過來,不滿的說道。
「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嗎?」景子初有些惶然的問。她和仇隼都是欽犯身份,這是天華學院這種地方也不會容忍的。
「可惡!」鮫的身形恍惚了一下,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
「別試了,這裡的禁制很特別,以前只是限制修士的術法,現在是整個壓制修士了……」覺緣抬頭,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有辦法嗎?」姬澤楷含笑看著葉流塵問道。
夕玨則已經忘了身在何處,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本書。
「恐怕,要等東苑那裡分出個究竟了!」葉流塵稍稍閉目,歎了一口氣說道,「東苑那裡出了事情,維持大陣運轉和書館禁制的天地靈氣都紊亂不堪,想要強行突破出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是這樣嘛……」易寒一邊因為身後不斷傳來的消息而欣喜,一邊沉聲說道。
通過量天尺,他知曉了東苑的爭鬥,但是即便量天尺在手,他也沒有能力出去。
「這樣也好,反正大家也算有緣,都進了秘境走了一遭,不如一起做個約定如何?」景子初的眼珠一轉,狡黠的說道。
「什麼約定?」一直沉默的覺靜開口問道,眾人的眼光也紛紛匯聚過來。
「我們都見識過了這秘境,如果你們可以保證不洩密,我們幾個可以把第三層的秘密分享給你們,當然,前提是我們這些人不要再將秘境的事情傳出,否則,我想東苑和天華的那些老頭子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眾人紛紛對視一眼,默認了下來。
通過第三層的幾人並沒有像雪無痕和龍靈秀那樣繪聲繪色的去講述,而是通過神念心印把各自的經歷分享了出來。
寂然許久,或感歎或悔恨或嫉妒或欣喜的心情接連迸發。
「既然如此,這約定不妨多加上幾點!」刑疆大咧咧的站在韓琦絲身旁,他看著葉流塵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是莫名。
「加上什麼?」水流深擺出討價還價的奸商模樣,慢悠悠的搖著手中的扇子說道。
「既然你們這幫小輩是主體,老夫就說說你們吧,修行之人不易,一番相遇也是緣分,我希望彼此以後遇到,不是利益攸關之事,就彼此各讓一步,和平相處!」刑疆說完,推了推韓琦絲。
韓琦絲嬌笑一聲,似乎明白了什麼,「當然,大家也可以互相幫助,有了這次的經驗教訓,大家也更加瞭解了,合作起來也會更加熟練了,你說是嗎,紅葉?」
「我只是孤家寡人,這樣的約定,於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沒理由不答應!」葉流塵眉頭緊蹙,低聲說道。
「我沒意見,這樣也是最好的事情!」景子初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麼便再加上一條如何?如果非要以死相爭的時候,希望格外不要波及無辜和其他人!」姬澤楷沉吟著說道。
「這倒是極好的,嘿嘿,到底是讀過書的人,不一樣啊不一樣!」水流深哈哈大笑,頗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惹得項問言和夕玨一頓白眼。
「約定總要有約束力才行,沒有約束力,就是一紙空文!」西霜月好笑的看著眾人,潑下一盆冷水。
「用這個做約束,如何?」龍靈秀遞出那本普普通通的書,巧笑嫣然的問。
「好!」各懷鬼胎的應了一聲,眾人依次用龍靈秀手中的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就連叫都一臉悻然的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那些名字,閃閃發光的烙印在一張書頁上。那張書頁忽而變得透明,眾人突然感覺自己的真元少了一丁點兒,書頁背面一個個惟妙惟肖的畫像略顯擁擠的聚在一起,如同書館中的此時此景。
京華城,籠罩在淡淡的言語中。
觀星台上,蘇明羽與古爍今正在雨中對弈。
楚涵之忽然從細雨之中出現,在蘇明羽身旁輕聲說了一些事情,蘇明月本要執棋的手放回原處,輕輕點了點頭。
楚涵之躬身後退,忽然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古爍今身後,因此停下了腳步。
灰影遞上一個紙條,束手站在一旁。
「這小子不錯!」古爍今看著紙條,誇讚一聲。
「楚涵之,是從禁軍內院出來的傢伙,想必您老是認識的,倒是您身後這個年輕人,真是挺不錯的!暗衛真是人才輩出啊……」蘇明羽擺擺手,楚涵之應聲而退。
「灰鶴,她可不是什麼新人,是老人了,只是一直待在禁宮之中,被人遺忘了罷了,如果不是今天他出現,老頭子我都快要忘記這孩子了!」古爍今自得的揚起眉毛,把手中的紙條傳給一邊的內侍,示意他交給蘇明羽。
灰鶴的一縷頭髮從兜帽中灑了出來,灰白的髮色十分怪異。
「老師,蘭薇公主方才入宮了;各路軍情已送入軍部,朝中將領盡皆老朽;暗衛之中有奸細,甚至還有他國間諜,我已拿到名單,是由我動手,還是……」灰鶴單膝跪地,沙啞的聲音像是一把蒙塵的利刃。
「你去做吧!」古爍今揮揮手,一枚腰牌飛向灰鶴。
灰鶴躍起,接過腰牌,一扭身消失在細雨之中。
「當真不錯……」蘇明月將手中的紙團揉碎,吹向雨中,手指不停的彈在桌上,「也虧是你,竟然得到這種消息還能冷靜如斯!」
「生老病死,總是難免的……」古爍今背著雙手站起,他的背影在雨中顯得分外寂寥。
蘇明羽搖搖頭,細心的整理好衣衫,屏退左右,自己撐了一把花傘,朝落星宮走去。
瀟湘雨亭裡,三個師兄弟久違的聚在一起喝酒,為了慶祝李璇璣破關而出。
「沙羅雙樹被解開,天華出事了,灰鶴也被啟用了……」墨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含糊不清的說道。
「軍部也騷動起來了,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就是這個意思吧?」段弈看著亭外的雨,似乎說著毫不相關的話。
「當年的天華之約已經名存實亡,東苑的那些老傢伙不知道是太過憧憬自由,還是耐不住寂寞了,不過,有夏掩瑜在,應該還是無事的!」李璇璣啜飲著美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他們出的來東苑,未必出的去天華!」
「可惡的暗衛,該死的影閣,他們也太膽大包天了!」李婉約憤怒的將桌上的茶盞掃羅,怒容滿面。
跪在地上的木梓楊雙手一引,將兩隻杯盞輕盈的握在手中,悄悄的放在地上,沉默不語。
華蘭薇糾結的站在窗前,故意伸出柔荑接了一滴又一滴落雨。
「母后何必動怒,連木梓楊都不知道的事情,恐怕影閣裡也沒有人知曉,甚至也許這本就是父皇的意思。父皇登基以來,後宮從未出過任何大事,歷代皇后的功夫著實是有的,恐怕這枚暗棋才是關鍵!」華蘭薇無悲無喜的說道,可是她的臉上終究有些傷感和痛心。
「她知道太多的事情……」李婉約斜臥榻上,以手撐額餘怒未消的說道。
「連代號都不知道,想殺她太難了!」華蘭薇轉過身,認真的說道,「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其他事情了!」
木梓楊的頭壓得更低,他不想聽到這些事情,奈何,他的耳朵實在過於靈敏,這對母子的聲音也是如此的不加掩飾。
東苑上空的黑雲縮減到了極小的程度,下方佈陣相抗的眾人也紛紛起身,默不作聲的回到各自的居所。
文東軾鐵青著臉,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一旁的海無崖無奈的拉著他的袖子,似乎生怕自己掉下來一樣。
敖柏和公孫無極像是神遊物外一樣站在雲朵中,根本就沒用正眼瞧雲中的那些身影。
「老鬼們,你們越界了!」夏掩瑜怒叱一聲,手掌上小小的聚靈八卦閃閃發光。
「約定都已經破了,這又算什麼越界?」一個聲音訕訕的說道。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去你們各自的後院轉一圈嘍?」夏掩瑜好笑的問。
「這個主意不錯,我想文東軾會很喜歡!」敖柏微笑著說道,生怕打不起來似的。
「我們打下去誰都沒有好處,也不過是為了小輩們多得到些好處罷了!當年你們不准我們入秘境,總不能現在還把這些孩子拒之門外!」這聲音有些苦口婆心。
「那麼現在呢?」夏掩瑜仰天問道。
「東苑眾人悉聽尊便,只是別忘了隱修的事情!」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雲中走出,沉穩的說道。
「姜擎岳,這次冒犯便算了,如有下次我就讓你們灰飛煙滅!」夏掩瑜的雙手背在身後,沒有一絲火氣的說道。
「得罪!」黑雲倏然消散在天空中,消失的一乾二淨,彷彿從未出現過。
天華學院的這一天過得似乎格外漫長,終於放學下課,無數學子從課堂上和書館中湧出,湧入書館中和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