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天地靈氣被勾動,在葉流塵真元的催動下,厚重的雲層悄然在幾人頭頂形成。
葉流塵倒轉千羽墨,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景子初和仇隼的攻擊均落空。
警惕的望了一眼天空中無形的風雲,景子初雙手相觸,一大一小的子夜雙劍金鐵交鳴之聲大作,「有餘道劍!」
仇隼冷哼一聲,一對蛟吻分別被一團霧氣包裹,鏗然之聲中,變成兩把緊貼著他手臂的弧形匕首。閉目抬頭,背上的一雙黑色羽翼暴漲,一頭天狗的模糊影像漸漸的和他的身形融為一體。
天知道,損有餘補不足。有餘道劍,乃是道宗劍術的代表,沒有三清劍訣的飄逸靈秀,沒有太玄裂天的霸道凌厲,但是偏偏有著道宗最清靜無為的修行理念。道劍無形,斬的卻是修士的神識;有餘虧損,劈的更是修士的本源精氣。
仇隼逆風而上,一道黑色旋風拔地而起,他的身體表面一層黑紅色的甲冑生成,然後在旋風中螺旋上升。黑色的羽翼脫體而去,一根根纖毫畢現的羽毛,化作一個天狗的模樣,張牙舞爪的朝著天空的雲層撲去。
風停,雲落。
厚重的雲層看似緩慢實則十分迅速的壓下,所過之處,空間塌陷,一個個恐怖的黑色縫隙紛紛出現在雲層之間,層層疊疊之間無名的風雲和縫隙產生的撕扯之力,讓其中的天地靈氣狂暴肆虐起來,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大海無量!」鮫對周圍的一切恍如未覺,雙手緊握著倭刀倒抽而回,然後猛地劈在那根金光閃閃的毛筆之上。
龍靈秀一咬牙,飛身擋在雪無痕身前,取出那本書,展開放在身前。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刀,劈在比身上的時候,一點深藍色從刀尖滴下,瞬間幻化出無數淡藍色的刀氣從四面八方斬向龍靈秀和雪無痕。
「天地有雪!」雪無痕驚疑一聲,長劍後引,身體旋轉,劍交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抹過長劍劍身,銀色的劍氣從劍身上悉數流入手中。
雪白的手掌輕柔的展開,推向身前,鮫的眼前被一蓬風雪所覆蓋。
龍靈秀被鮫一刀劈開,雖然書本和毛筆都安然無恙,但是她的身體卻不斷顫抖著,有幾縷髮絲飄落,她的耳垂邊,有一道淺淺的刀痕,身上的裙裝也被撕開了幾道裂口。
有餘道劍斬向躲在風雲中的葉流塵,千羽墨悄然解體,化成滿天的墨色飛羽將其盡數擋下,而不斷下壓的雲層早已經把黑色的旋風和黑紅色的天狗絞成碎片。
鮫哆嗦著嘴唇從風雪中躥出,葉流塵一個閃身,橫劍立在他的前面,鮫猛地站住腳步,不可置信的後退著扭頭望去。
一臉駭然的景子初渾身浴血半跪在地,子夜雙劍靜靜的懸在她的頭頂,光芒黯淡。
一旁的仇隼外衫盡碎,雙手擋在臉前十分狼狽,有些搖晃的站在那裡。
整個平台都一陣搖晃,頭頂的漩渦中心的空洞終於打開。
「還要打嗎?我願意奉陪到底!」葉流塵的雙眼中有掩飾不了的疲憊,卻堅定的看著三人寒聲說道。
「真是想不到,以御極初階的境界戰敗兩名御極境的高手,紅葉,你果真厲害啊!」鮫瞇著眼睛,舔舔嘴唇說道。
他因為處在葉流塵施展法訣的範圍之外,所受的波及十分有限,而龍靈秀和雪無痕,儘管境界具足,卻不擅長爭鬥,所以他受傷頗輕。只是受那桿奇怪的毛筆所激的血氣翻湧和經過雪無痕冰魄之體施展的冰雪法術讓他十分難受罷了。
「笨蛋,他已經是御極中段了……」景子初喘息著坐下,斷斷續續的說道,「風雷無雙,果然厲害!更厲害的是,你竟然真的掌握了天魘圖騰和幻字真言……」
「可惡,你利用了所有人,真是卑鄙!」仇隼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大聲罵道,「你讓我們結陣,是為了利用我們的真元看清楚這混沌陣法,然後利用我們的猜忌,獲得混沌道痕的氣息,更可惡的是,你利用幻字真言學了這諸般術法,和秘辛傳聞,你不怕神識被撐爆嗎?」
「那裡,曾經有一個叫紫蓮的傢伙存在過,我想西霜月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葉流塵指指自己的眉心,失落的笑著說道。
西霜月和薛信嵐臉色從遠處走來,看著眾人,臉色非常不自然。
「紅葉,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薛信嵐平息下心情,聲音有些顫抖。
「從來沒有富商會嫌自己的錢多,從來不會又君主嫌自己的權力大,一樣的道理,不過,紅葉,你這次真是讓我大為改觀啊!」西霜月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
「隨便你們怎麼想,現在,你們是要一起進去看看,還是要回去,抑或是要拚個你死我活?」葉流塵掂量一下千羽墨,劍身被極焰霜華籠罩,他輕輕的將千羽墨插在身後,一朵朵冰蘭將龍靈秀和雪無痕環繞起來。
雪無痕捏了捏手中的凝霜,銀色的劍身忽而變得通體透明。
「放心吧,雪姐姐,老哥是吃過虧的人,所以這次不會吃虧的!」龍靈秀有些神情萎靡的躺倒在雪無痕的懷中,低聲安慰道。
「你這些道理都是哪裡得來的!」雪無痕捏捏龍靈秀的鼻子,擔憂的望向葉流塵的背影。
「呵呵,他可是還有兩樣殺招沒用呢,他們誰敢拚命,就真的沒命了!更何況還有本小姐在,一定讓他們死無全屍!」龍靈秀嬌憨的臉上竟然也浮現出一絲絲殺氣。
「你怎麼這麼肯定,難道葉流塵他告訴過你?」
「嘿嘿,我的神識和鼻子可是很靈的!」
「我對你們之間的爭鬥不感興趣,只想去第三層看看,而且,好像現在入口已經可以進入了吧!」西霜月抬頭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紅葉,我還可以幫你照看你身後的那一對姑娘,你看怎麼樣?」
「不必了!」葉流塵斷然拒絕,雙手攤開平伸向身體兩側,掌心中紫色電芒繚繞,「我相信,她們更願意跟我在一塊兒,而且我也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保護好她們!」
「自大!」西霜月不再理睬他們,白刃一舞,護著自己朝入口飛去。
薛信嵐看看西霜月,再看看依舊對峙的幾人,跺了跺腳,追著西霜月而去。
「似乎去第三層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鮫肩上的傷口迸裂,讓他戰力大損,終究有些示弱的說道。
景子初和仇隼傷的更重,也不願再相鬥下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葉流塵受到的創傷也不輕,有餘道劍耗費了他太多的真元和精力來應對,暗影流光已經傷到了他的臟腑了。
「你們先走!」葉流塵不容置疑的說道,緩慢的收起法訣,輕輕蹲在了雪無痕和龍靈秀身旁。
景子初思索片刻,縱身而去。仇隼和鮫古怪的對視一眼,戒備的同時飛向洞口。
「老哥,沒事兒吧!」龍靈秀掙扎著坐了起來,關心的問道。
「沒事兒!」葉流塵再也撐不住,吐了一大口鮮血,頹然的坐倒在地。
雪無痕一下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情急之下長劍凝霜脫手而出,掉落在地。
「不用擔心!」葉流塵輕抬眼皮,微笑著安慰道。
「雪姐姐,給!」龍靈秀從懷中掏出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對著雪無痕眨了眨眼睛。
「你為什麼帶了這麼多丹藥?」雪無痕漲紅了臉,扶著龍靈秀坐好,然後接過瓶子挑揀了起來。
「一個女孩子家,出來浪跡天涯,為了以防萬一當然要有備無患啊!」龍靈秀的精神好了許多,直起身子十分老成的說道。
雪無痕按捺下心中的急切,搖頭苦笑。
「老哥,我們不著急嗎?」龍靈秀幫著找出療傷用的丹藥,吐了吐舌頭,把其他亂七八糟的藥丸迅速收起。
「不用著急,下一層,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的,唔……」葉流塵壞壞的笑笑,望了一眼漩渦之中的入口。
雪無痕輕輕將丹藥送入他的口中,隨即冰魄之體的真元隨著自己的掌心緩緩送入葉流塵身體,使得葉流塵十分受用。
「老哥,你又算計他們啊!」龍靈秀有些不高興的嘟著嘴說道,看到雪無痕的動作時,狡黠的笑笑,迅速的拿出本子,筆走龍蛇。
「就算我不算計他們,他們也不會待在這兒的……」葉流塵感激的看了雪無痕一眼,龍靈秀不知道在寫著什麼,兩人對視,無聲的氛圍一下子顯得有些尷尬。
「咳咳……為什麼,難道你真的還留有什麼殺招嗎?」雪無痕低下頭,臉色反而恢復如常,她的雙手仍舊緊緊攥著葉流塵的雙手。
「哪有什麼殺招,風雷無雙的招數都用盡了,我的真元也幾乎枯竭,要不是他們自己受傷過重,才不會跑呢!」
「那為什麼……」
「他們怕的是另一個招數,不過,可惜,我還沒有學會,哈哈……」
龍靈秀瞪大了眼睛看著葉流塵,手中的筆游動的更加厲害,雪無痕則是好奇的看了看兩個人,抿了抿嘴角,葉流塵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妥,有些尷尬的乾笑了兩聲。
幻字真言與玄晶冰脂以為感受到純淨的冰魄之體,迅速的活躍起來,葉流塵身上忽然浮現出黑色、紅色、銀色和白色的光輝,四色光輝不斷,在兩人身下綻放了一朵銀光閃閃晶瑩剔透纖毫畢現的蘭花。
「哇塞,果然很厲害啊!」龍靈秀只看了一眼,眼前的畫面便已經印在了那本書之上。
她炫耀似的展開書頁讓兩個人看,看得雪無痕有些羞澀,但是無論是此時此刻的感受還是那幅畫,真的讓她感覺十分溫暖。
「小妹,你剛才……」葉流塵微微皺眉,握了握雪無痕柔若無骨的手,察覺到自己迅速恢復的傷勢,有些擔心的問。
「哦,這個啊,老哥你曾經服下那麼多玄晶冰脂,又沒有本命真元,幸而有幻字真言在,你猜沒被同化成一灘玄晶冰脂!」龍靈秀對兩個人的反應十分滿意,心滿意足的收好書和筆,想了一下解釋道,「雪姐姐的冰魄之體可是純淨無暇的,這樣正好將你身體裡不能全部煉化的玄晶冰脂吸收走,同時因為動用自己的真元為老哥你療傷,這樣的真元等同於又為你淬煉了一次身體……」
「加上天魘圖騰破了游隼的天狗,幻字真言在這裡的所得,老哥你賺大了,嘿嘿!」
「那要感謝你,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