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塵的全力發動之下,瘋狂湧入的真元使得靈心星衍變得如同實質一般。
遠處磅礡的雷暴肆虐而來,威勢凌人。
「老哥,這是什麼東西……」龍靈秀聞言抬頭,咋舌不已的看著緩緩逼迫而來的雷暴。
雪無痕若有所覺的回頭望去,哪裡還有什麼洞壁和石門,留下的只有一團團迷濛似的霧氣。
「難道這才是那句話的含義嗎?」雪無痕暗暗的想著石門上刻的話,皺緊了眉頭。
龍靈秀的計算和葉流塵對於陣法的瞭解,儘管廬川秘境對它們而言都是很不熟悉的事物,但照理來說,也不應該出現這麼大的偏差才對。
如果真的如同石門上所說的那樣,那麼這層層秘境豈不是擁有生命,或者說,有著某種意識,否則,怎麼來判斷來人的緣法。
還是說,這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雪無痕,你在幹什麼?」葉流塵看著仰頭發呆的雪無痕,著急的催促道。
靈心星衍對於這些純粹的天地靈氣形成的能量風暴抵禦的效果似乎並不好,也或許是葉流塵的修為不夠,雷暴邊緣剛一接觸到靈心星衍的外圍,整個靈心星衍都搖搖欲墜。
三人的衣袂和頭髮都無風自動,倒豎而起。漸漸地,甚至有淡淡的焦糊味道從三人周圍冒出。
「或許,我們不用跑!」雪無痕忽然立定,堅定的看著葉流塵大聲說道,「你忘了石門上的字嗎?如果,真的是命運選擇我們來這裡,而不是你和靈秀選擇的子洞,那麼一定有原因的!」
「你說的對!」葉流塵忽然停下疾行的步伐,轉身朝著雷暴撲去,「那麼由我來去先試試!」
「喂,這只是我的猜測,萬一……」雪無痕雙手摀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著義無反顧的衝入雷暴之中的葉流塵。
「老哥!」龍靈秀驀地睜大眼睛,沒有封印的大書抱在懷中緊跟在葉流塵身後消失在雷暴之中。
雪無痕想要抓住龍靈秀,卻只抓了一個空,銀牙一咬,素手輕舞,迅速捲起一襲風雪護住週身,以更快的速度沖在龍靈秀前面。
「難道這些都是幻覺嗎?」葉流塵攤開手掌,不解的低聲自語。
他的身上,電光繚繞之間,紫色的風雷漩渦一閃而逝,黑色的圖騰不斷浮現,將所有的電光盡數吞噬。
龍靈秀小臉發白的半跪在地,有些苦惱的扶著那本大書,她的頭髮像是炸開一般,亂蓬蓬的像是一把掃帚。那本大書上五顏六色的光線,蔓延至龍靈秀周圍,竟然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你怎麼也進來了,雪無痕呢?」
「我不知道……」龍靈秀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眼中也失去了光彩,「不過我看見雪姐姐跟著進來了……」
「小妹!」葉流塵想要衝過去,他身上的天魘圖騰一下子變成實質,變成甲冑一樣覆蓋在他身上。
「別擔心,她沒事兒!」雪無痕面無血色把龍靈秀抱在懷中,不知何時,那本大書變成了原來本子的大小,靜靜的躺在龍靈秀懷中。
「看來不是幻覺,只是一層厲害的禁制……」
「我們的麻煩,好像才剛剛開始!」雪無痕身上的衣服逐漸透明起來,甚至連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
「這是怎麼回事兒?」葉流塵慌忙閉上眼睛,但是神識之中雪無痕的曼妙身姿依然一絲不留的刻印在腦海裡。
「是九龍壁……」雪無痕似乎根本沒有在意這些,她只是盯著眼前那幅巨大的石壁喃喃自語道。
沒有了肆虐的雷暴,沒有了如鏡的石壁,甚至連空間都變得緊仄狹窄。
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像是夾在兩道山壁之間的一個造型奇怪的山洞。
山洞只有斗室大笑,偏偏在其最深處的盡頭,有一幅巨大的九龍壁石刻。
天魘圖騰形成的甲冑逐漸消失,葉流塵喉頭一甜,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身後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雪無痕軟軟的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她帶著恬淡的笑容,輕輕的摟著龍靈秀。
葉流塵強迫自己睜開眼睛,迅速盤膝坐定,恢復真元。
「等等,有些不對勁兒!」夕玨不斷的將落在自己身上的石質樹葉拂去,同時小心的避開著那些石頭籐蔓。
畢竟如果一直依靠真元催動寶劍護住兩人,對姬澤楷來說也是很大的負擔,所以在確定沒有太大的危險之後,那把寶劍只是懸在姬澤楷的肩頭,不時的吞吐著耀眼的光華。
「怎麼了?」姬澤楷心頭也有些不妥,他們在這片石林中走了太久了。
「我們走的太久了,什麼都沒有看到,除了這些一成不變的石林……」夕玨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自己的眉心,微微閉目,「可是,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和重複,如果是幻境和迷宮,也該有重複和變化的地方才對!」
「難道說,這裡是像妄境一樣的地方嗎?會隨著我們心中的**和念頭變幻,所以才會……」姬澤楷面色凝重的點點頭,伸手把寶劍握在手中。
妄境與幻境不同,幻境的形成有很多因素,或者由修士運用巧妙手段,記住巧妙手法,也可能只是因為一些本來就能迷惑人神智的地形和天材地寶造成的。可是妄境則不同,這是修士修行時候突破心境時要面臨的危險,它由自己的心念**所成,若是迷失其中,是要比走火入魔更為可怕的事情。
那時候的修士已經很難定義為什麼東西或者什麼生物了,因為他們就像是活在自己的夢裡而且永遠不會醒一樣,偏偏他們還擁有著妄境之中的手段修為甚至是神通。
這種方法是修士破境之時常常要面臨的情況,所以各派修士無不注重心境上的修煉,就是為了防止沉湎於妄境之中的。當然,尋常修士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對敵,施展這樣的術法非常耗費形神不說,稍有不慎,就是同歸於盡的下場。通常,大的修行門派會由德高望重的師長來指點妄境,運用這種通的玄手段來幫助很有慧根的弟子渡過妄境。
但是,世事無絕對,某些奇獸和異獸天生就有這樣的天賦。不過,它們都要靠幻術作為輔助來實現施展。
由此看來,夕玨和姬澤楷遇到的情況要複雜的多。
「看來有人倒霉了!」棕背裂開嘴笑笑,潔白的牙齒不停的顫抖著。
「閉嘴吧,大個子,我們也很倒霉了!」覺緣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他頭頂的戒疤似乎都顯得有些黯淡了。
就在他們開始在沼澤之外迅速奔跑的時候,一聲聲低沉的雷電嘶鳴聲傳來,沼澤上的黑雲一下子縮小了許多。就在兩個人喜形於色的時候,那團黑雲一下子膨脹數倍,輕易的將兩人籠罩在雲下。
不斷有細小的雷電劈落,落荒而逃的兩人已經有些狼狽了。
「喂,大個子,如果這真的是你所說的天劫雷罰,也忒不入人法眼了吧!」覺緣想著棕背之前跟他說過的話,嗤笑著說道。
「白癡,那是因為你我的境界根本引不來這東西,所以……」棕背忽然一拍腦袋,定定的看著那團烏雲下籠罩的沼澤。
「怎麼了?」覺緣看著他停下,不解的回頭望去。
「所以它不該劈我們才對啊!根本就不合常理啊!」棕背忽然露出了喜色,指著那塊沼澤說道,「小子,要是我猜的不錯,那片沼澤才是出口,要不要跟老子去試試運氣?」
「哼,反正這天劫雷罰也不如你所說的那般厲害,還有,要是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逃,現在早就在你所說的出口裡了!」覺緣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說。
「那我們就試試吧,這麼被追著打,也太憋屈了點兒……」棕背正要說些豪言壯語,絕緣身上一陣金光閃爍,已經像是一顆流星一樣竄向了那塊沼澤的方向。
暗罵一聲,棕背碩大的身體忽然變得非常敏捷,幾個起落之間就跟上了那道流星。
夕玨和姬澤楷走了太久太久,已經很疲累,不得不打坐休息。
「師兄,你說這裡有時間嗎?」夕玨驀地睜開眼睛,有些欣喜的問。
「唔,為什麼這麼問,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子時,現在應該……」姬澤楷皺著眉頭,想要推算出準確的時刻,這對於任何一名普通修士都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他的眉頭卻緊緊的擰在了一起,「這裡和外面的天地靈氣不同,而且沒有參照物,甚至自己的真元波動都產生變化,也許這裡的時間和外面的不同?」
「不,是相同的!」夕玨神秘的一笑,虛抱著雙手,一枚石葉被她籠罩在雙手中間,「這不是妄境,只能算上一種高明的障眼法罷了!」
它不停的被剝落成各種碎屑,卻又在姬澤楷的眼中恢復如初。
「呵呵,是那些鏡壁!真是好厲害,好心思啊……小小的把戲簡直就是把修士玩弄於股掌之間!」姬澤楷眼中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閉上雙眼,右手並指如劍,竟然在原地翩翩起舞。
這不是普通的舞,這是劍舞;這不是普通的劍舞,而是儒宗的劍舞;當然是,任俠的劍舞。
傳聞中儒宗「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劍舞。
劍化萬千,瞬間斬下無數次。
心若蒙塵,劍必變鈍;心如明鏡,劍自靈犀。
整個石林坍塌,姬澤楷睜開眼睛,緩緩收劍,夕玨仍舊坐在原地,好奇的看向四周。
八面絕壁,她和姬澤楷處在中間微微凹陷的地方,像是一個乾涸的池子。
夕玨的眼神黯淡下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別灰心,夕玨,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姬澤楷再捏了一個劍訣,寶劍呼嘯在半空中,將八面絕壁悉數照亮,有些狂喜的說道。
平滑的石壁上,似乎蒙了很厚的一層灰,只是有些地方有些不自然的凸起和凹陷。
寶劍逡巡幾圈,石壁上的粉塵簌簌而落,它們全部附著在寶劍之上讓它無力的墜落在地。
姬澤楷只是摘下背後的劍鞘,小心的把收劍入鞘,就把它靜靜的放在地上不再多看一眼。
那柄劍,安然的躺在地面之上,不時的有金鐵交鳴的聲音從其中傳出,甚至整個劍鞘都輕微的跳動著。
他的眼中,只剩下滿牆的蝌蚪一樣的文字。
「這是什麼?」夕玨起身,來到臉色有些發白的姬澤楷身邊,有些擔心的輕輕攙扶著他的胳膊,小心的問道。
「儒宗至典,無字不言,無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