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龍靈秀,是東海東家的人!」葉流塵察覺到冰清審視的目光,微微看了一眼咬耳朵的雪無痕和龍靈秀。
冰清睜大眼睛,沉默的點了點頭。
「喔,原來是這樣啊!」雪無痕面露得色,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對啊對啊,就是這個樣子啊!」龍靈秀心滿意足的吞下最後一口食物,拍拍手狡黠的說道,「難不成雪姐姐還認為有別的原因嗎,嘿嘿……」
「那你有沒有研究出什麼結果?」雪無痕索性拉著龍靈秀重新坐了回去,瞧這架勢大有聊個地老天荒的架勢。
葉流塵很搖搖頭,一閃身就不見了,冰清努努嘴巴,無言的躲在了一旁。
「寂滅心禪印和幻字真言都太複雜了……」龍靈秀苦惱的皺著眉頭,雙眼發亮的看著雪無痕,「要不,我還是先研究研究雪姐姐你吧,我還沒見過冰魄之體呢!」
「呃,那你都見過什麼體質?」雪無痕看著張牙舞爪的龍靈秀,好奇的問道。
「那可就多了,什麼炎血了,什麼乙木了,什麼玄女了……」龍靈秀當真的就扳著指頭數了起來。
「唉,靈兒,剛才你老哥說冰魄之體並不會讓人感覺親近,為什麼你們還會有這種感覺呢?」雪無痕雙手拉過龍靈秀,小心翼翼的問。
「嘿嘿,你是第四個叫我『靈兒』的人,好了,以後我就叫你『雪姐姐』了!龍靈秀很是歡喜的說道,然後才規規矩矩的坐下,「我天生對天地靈氣就很敏感,所以呢,我就特別喜歡親近乾淨和純粹的真元和天地靈氣,一般稍微有點兒特殊的體質,都是乾淨和純粹的真元和天地靈氣作用的結果……」
雪無痕瞪大雙眼認真的看著龍靈秀,等待著下文。
龍靈秀卻促狹的一笑,拿過了雪無痕手中的書,「喔,這本話本我看過,嘖嘖,結局太慘了……」
雪無痕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其實是極其聰明的,而且她對人情世故恐怕要比自己,也許還要比葉流塵通透許多。
「是嗎,結局是什麼呢?」一抹嫣紅爬上雪無痕的臉頰,她故作鎮靜的問。
「哦,結局啊,還是不告訴你了,要不看著就沒意思了不是!」龍靈秀神秘的笑笑,把書交還給雪無痕。
「你這個小鬼頭,怎麼會懂得這麼多東西?」
「宗門歷練,有的人呢,就喜歡拚命的學習術法法訣,然後威風的炫耀著境界修為;有的人呢,就喜歡發瘋的積累人脈資本,然後得意的張揚著金碧輝煌;有的人呢,就喜歡忘我的背誦詩書禮儀,然後愜意的享受著官運亨通;而我呢,就喜歡人情世故,書本研究,嘿嘿……」龍靈秀的話語中有著超越她年齡的滄桑感,那甚至不是時光的侵蝕,而只是整個俗世對她的蠶食。
不僅是雪無痕,就連冰清和葉流塵都聽得愣住了,當然也包括剛剛進來不久,躲在一起的水流深、冷玉潔和易寒。
易寒是擔心雪無痕,水流深是有事來訪,至於冷玉潔,她要陪在水流深左右。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聽到一個小姑娘如此辛酸的心裡話。
這些話,葉流塵這個「老哥」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忽然有些自責,龍靈秀古靈精怪的面容之下,原來是一顆冰血玲瓏的心。
「那你呢,會不會是什麼特殊的血脈或者體質?」雪無痕把龍靈秀的小手握在手中,默默的催動真元。
龍靈秀微微閉目,從雪無痕的指尖上的真元讓她的身體稍稍悸動。
許久,她才睜開眼睛,快速的抽出雙手,把左手手腕兩給雪無痕看,「我沒有什麼特殊血脈和體質,就是因為喜歡罷了……還有啊,知道這是什麼嗎?」
她的手腕上,有一朵小小的玄晶冰蘭,那朵冰蘭很精緻,可是花心裡卻是一團被凝結的白色火焰狀的結晶,偶爾能看到一絲流光從花心流轉到整個花瓣。
雪無痕想要伸手,卻驀地停住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呵呵,這是老哥感覺冰魄之體親近的原因!」龍靈秀把玄晶冰蘭交在雪無痕手中,小手放在膝頭,歪頭靠在了書架上,「老哥去過冰原,在冰原上有些奇遇,練成了玄晶冰蘭和極焰霜華的術法,所以呢他天生就會對同樣性質的真元和天地靈氣親近。」
「唔,原來如此……」雪無痕有些欣喜的同時,心頭也閃過一點點失望。
「少爺……」雙手環胸閉著眼睛仔細傾聽的冰清忽然睜開眼睛,有些尷尬的對著易寒行禮。
易寒擺擺手,就直接和水流深來到龍靈秀身邊,葉流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冰清和冷玉潔身邊,手中依然拿著一本書,只是書好像已經翻到了最後幾頁。
「唔,你好,小妹妹,我叫易寒!」易寒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半蹲下身子。
水流深則是一眼不發的坐下,對著冷玉潔和葉流塵招了招手。
「在書館裡談事情,讓文東軾那個老傢伙知道非得殺了我不可……」葉流塵嘀咕了著,把手中的書隨手拋了出去。
「你還是別笑了,其實繃著臉也不那麼嚇人,這樣笑著你又辛苦又嚇人!」龍靈秀拍拍胸口,故作緊張的說。
一群人都露出淺淺的笑容,尤其是雪無痕,更是開心的把龍靈秀摟在了懷裡。
「哈哈,劉塵,你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傢伙?」水流深摸出一個小小的酒壺,指著龍靈秀好笑的問。
易寒一臉尷尬的坐下,不斷的摸著自己的臉。
「書館裡不能喝酒的,流深兄!」葉流塵無言的看著他們,輕輕的把酒壺收走,扔給冷玉潔。
冷玉潔的眼光正隨著那本被葉流塵拋開的書移動,直到確定它安穩的落在了書架的時候,才發現冰清已經的手中攥緊了一個小酒壺。
那個酒壺,可是自家少爺貼身的東西。尷尬的道了聲謝,冷玉潔輕輕的接了過來。
「唉,你既然叫流深兄了,那我就不遑多讓了!」水流深一拍胸脯,非常得意的說,「然後,易寒就是大哥,我就是二哥,你嘛就是小弟了!」
「那我們就都成了妹妹了,流深哥哥好會佔便宜!」龍靈秀指指自己和雪無痕,皺著鼻子不滿的說。
「妹妹不好嗎,到時候這麼多哥哥來保護你們!」水流深笑著想要捏捏龍靈秀的鼻子,卻被雪無痕一掌給拍飛了。
「你這妹子,也該好好教訓教訓!」水流深咧著嘴說。
「二弟,我們冰原上的女孩子都是這樣,你們這些江南人士恐怕是不瞭解的!」易寒意味莫名的看著葉流塵,對水流深說道。
水流深訕訕的摸摸鼻子,卻把冷玉潔和冰清叫了過來,「既然咱都結拜兄弟了,她們倆就做了姐妹吧,名字這麼合適,不然就太可惜了!」
「你們什麼時候結拜了?」雪無痕無力的扶著額頭,龍靈秀有樣學樣的歎息了一聲。
冰清和冷玉潔彼此對視一眼,緊皺的眉頭和眼中的驚訝絲毫不加掩飾。
易寒和葉流塵都沒有說話,直接盯著水流深,想要知道答案。
「嘿嘿,剛才劉塵可是直接叫我『流深兄』的,我自然就是兄長了麼,易寒這麼大的名號在外,自然就是我們之中的老大嘍……」水流深打個哈哈說道,回頭看看冰清和冷玉潔低聲沉吟,好似自言自語,「至於她們倆,可以作為水家和尚易天宗的一個橋樑!」
有很多話是不必說完的,因為有時候,你不是要聽到對方對你說了什麼,而是他沒有說什麼。
易寒瞭然的點點頭,雪無痕有些茫然,龍靈秀若有所思。
「那也得問問她們自己吧!」葉流塵低下頭,漫不經心的說道。
所有人都古怪的看了一眼葉流塵,甚至包括冷玉潔和冰清也是。
片刻之後,冷玉潔和冰清相視一笑,跪在水流深和易寒前面,完成了這啼笑皆非的結拜。
眾人坐在兩個書架之間,一下顯得有些擁擠。幸好,涼爽的秋風不斷從窗戶之間傳來,一下子就緩解了所有的沉悶。
「劉塵,上次的事情,沒有處理乾淨,真是抱歉!」水流深有些歉然的說。
「不關你的事,是我不該借助水家的力量,跟朝廷作對畢竟是太過危險的事……」葉流塵搖搖頭說道。
「我聽說你被逐出了影閣,還受了傷,還好嗎?」易寒輕聲詢問。
「還好,因禍得福,境界修為反而更加精深了!」葉流塵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無痕那裡有些尚易天宗的法訣,對於你修行應該大有裨益!」易寒莫名其妙的說完,就站起身來離開,甩了甩手,示意冰清不必跟著自己。
水流深嘿然一笑,看著龍靈秀滿臉壞笑的說:「改日哥哥請你喝酒吃肉!」
「騙人的話……」
「騙人是小狗!哈哈!」水流深直接躍出窗外,驚呼聲四起。
「這個該死的傢伙……」葉流塵急忙動用真元把痕跡除掉,要是讓文東軾發現,少不了又要挨罵。
「雪姐姐,晚上帶你去後山玩吧!」龍靈秀看著忙著擦拭痕跡的葉流塵,做出誠摯的邀請。
「可以嗎?」雪無痕試探的問道,看的卻是葉流塵,「會不會打擾你們?」
「不會不會,正好見識見識後山的聚靈八卦陣!嘿嘿,很漂亮的哦!」龍靈秀故意低聲說道。
「小妹,不要胡鬧!」
「哪裡是胡鬧了,我和老哥還不是經常晚上孤男寡女的在後山做研究麼!」
「靈兒,小聲一點兒……」
「沒關係,老哥是書官!」
「不是,我是說,很多人會聽到的,靈兒!你可是一個女孩子……」
……
冰清和冷玉潔坐在草坡上,背靠背的坐著。
「知道你家少爺是什麼意思嗎?」冰清的語氣依舊很冷漠,只是冷漠裡有了一絲的波動。
「不知道……我還很奇怪,易大少為什麼會同意呢!」冷玉潔絲毫不嘴軟的回道。
「水家的功法,你知道多少?」冰清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廬川上,嘴唇輕輕抿住。
「大部分都知道,除了一些核心的只能家主知道的秘訣除外!」冷玉潔很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冰清,遲疑的說,「你呢?」
「和你差不多……」
「所以,你是說……」
「對,沒有別的解釋了!」
「可是,他們兩個就能決定這種事情嗎?」
「尚易天宗未來的宗主就是少爺,你們水家的下任家主內定的也是你家少爺啊!」
「哼,那是一定的!」冷玉潔忽然調轉身子,和冰清並排坐在一起,「我忽然發現,你這人還不錯嘛,雖然有些冷漠!」
「切,小女兒心態!」
夜幕低垂,三個身影慢慢的爬上石徑,兩個在前,一個在後。
「機會來了!」一聲莫名的低語,後山上忽然多了一絲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