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7
「我只是有些好奇,當初愚笨不堪卻值得信賴和可靠的磐石,怎麼會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後來的身影站直,後退了幾步,他的衣服上有很多細小的裂口,一抹光亮透過厚厚的雲層,照在他的臉上。
他左邊眉毛的傷疤本來不是很顯眼,卻在此時紅的發亮,紅的發紫。
木梓楊輕嘶一聲,手指按了按眉頭,一片綠光閃過,木梓楊的臉色終於平靜下來。
站在他對面的黑影不退反進,揮揮手,懸崖底的昏暗似乎被他打散了一些。
他的體型頗為壯碩,似乎比木梓楊大了一倍,然而看他的樣貌,不過與木梓楊年紀相仿。他的眉毛很濃密,寸長的頭髮緊緊貼著頭皮,眉毛下的眼睛顯得很怪異,像是不能完全張開一樣。他的鼻子似乎遭到了重創,塌下來的鼻子卻並沒有顯得醜陋。
如果非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和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他的嘴,他的嘴咧開的很大,像是被生生向左右兩邊撕開了幾分一樣。
他的嘴唇的顏色,是暗紫色的。
如果不是在禁軍內院中一起生活的時間夠長,也許木梓楊也認不出來眼前的這個怪異的彪形大漢曾經是自己的夥伴。
「原木,你追了我這麼久,連自己的修行都耽誤了,值得嗎?」陳石撓撓頭,他的手上全是斑斑點點的傷疤,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那些傷疤像是一條條蟲子一樣,一直蔓延到他的肘部。
「你還不是一樣?」木梓楊臉色複雜的看著陳石,低沉的說道。
「那可未必……」陳石的眼中爆發出晶瑩的亮芒,懸崖底的昏暗消失不見,地上的碎石和塵土也被驅逐到山體邊緣,木梓楊雙臂交錯擋在身前。
勁風四射,懸崖上空的雲朵也紛紛躲開。
「你還以為我的修為也被耽擱了下來了嗎?」怒目圓睜的陳石身上形成了一個褐色的光繭,大量的天地靈氣匯聚在他的身體裡。
「魔宗功法?」木梓楊雙目一凝,悄無聲息的退後,已經碰到了冰涼的山壁。
光繭開始不斷碎裂,那些褐色的光芒鑽進陳石的身體,陳石的氣勢開始不斷上升,他的真元在不斷的凝聚,木梓楊感到的壓力越來越大。
陳石竟然敢在這裡選擇直接破境,還是從萬法境界破入御極境界,而且此刻看來,他的本命真元分明就是那些相當純粹的褐色真元。
修士破境,通常選擇的方式是在打坐入定中破境,這樣的方式是最平和的,也是最安全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這樣的方式是最隱蔽的。然而,破境有時候甚至會如潤物細無聲一般,心境到了,自然境界便到了。像如今陳石這般破境的,只有以武入道的修士和魔宗修士。
儘管聲勢看起來很大,但其實只有陳石身旁的木梓楊感覺到了非常大的壓力,在天華學院的尋常修士看來,不過是懸崖那邊,忽然湧出了一大團別樣的天地靈氣罷了。
陳石的身體好像縮水了一般,瘦了很多,卻仍然與木梓楊不相上下。
「原木,如果你剛才出手,我會死的……但是,現在,你沒機會了!」
「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
陳石的氣勢內斂,手上的法訣已經悄然打出,木梓楊卻放下了雙手,上前幾步,望著陳石問道。
「你追了我這麼長時間,不惜代價,我殺不死你,你卻不肯殺我,到今天難道就是為了這些不值一提的答案和真相嗎?」陳石冷笑,繃直的身體和捏緊的拳頭,殺意十足。
「是啊,我就是不明白,不然何必追你追的這般緊呢?」木梓楊攤開雙手,聳聳肩說道。
「哼,好,看在曾經的情分上,我給你這個機會,你想知道什麼?」陳石緊盯著木梓楊,忽然鬆開了拳頭。
「這個傷疤,是我們初次交手時便留下的,但是此後的交手,我再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傷。就連紅葉都沒有看出這個傷疤的特別之處,所以,告訴我,你到底修行了什麼功法,這鬼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入魔了……」
「這個我看的出來!和軒轅師兄佈置給你的任務有關嗎?」
「對,有關係!呵呵,說來奇怪,你說為什麼我們這些孤兒和棄兒都偏偏在這修行路上走的很遠呢?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無牽無掛,所以可以無情無義!仇隼一直都是軒轅師兄的人,而我,是仇隼給孟軒轅找到的另一個狗腿子。可惜,無論是孟軒轅還是仇隼,他們都看不起我的愚鈍和天資,所以我沒有參與京華城的事情。陰沐作為人質留在孟軒轅身邊,我作為人質必須待在鬼宗……」
「鬼宗的人對你做了什麼?」
「那個不重要!呵呵……你不是問那傷疤是什麼嗎?我告訴你,跟我手上這些東西一樣,不過是鬼宗的鬼蜮咒留下的傷痕罷了!」
「可是你怎麼學會的魔宗功法,而且鬼蜮咒,不是鬼宗用來拷問和監禁的術法麼?」
「鬼宗的那些傢伙們,因為修行功法的緣故,個個身體孱弱,所以他們很羨慕魔宗的身體力量……」
「他們拿你做實驗?!」
「是啊,因為我的體魄足夠強大,可以經得起折騰!」
木梓楊張張嘴,滿嘴的苦澀和胸中的憤懣讓他說不出話來。
「嘿嘿,不用擺出那種表情,跟外面一比,我們是在是些天真的傢伙,因為歸根結底我們不過是些工具,而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陰謀詭計!」陳石滿不在乎的笑了,只是他的笑容顯得很殘忍,「那麼,還要打嗎?不打就趕緊滾!」
「我一直以為,磐石師兄你是有什麼苦衷,現在看來磐石你是被出賣了……」木梓楊搖搖頭,又點點頭,「鬼蜮咒留下的痕跡,真是可笑啊!我還一直很想不通,為何一直能追上你,原來如此!但是這樣說的話,京華城和宮城裡還真是危險啊!」
說話的同時,木梓楊身子微微伏低,雙手在膝前交錯而過,一對狹長的短刀出現在他的手中。
木梓楊倒提著刀柄,弧線的刀身嚴絲合縫的貼在他的手臂上,刀身上是一抹耀眼的綠芒。
「我們的那位陛下,恐怕是命不長久了!」陳石舔了舔破損的嘴角,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平伸胸前,緩緩的握成拳頭,「還有,以後我的名字,只是陳石!」
「崩山擊!」陳石的身形陡然加快,他的拳頭好像在空氣中打了無數多拳,褐色的真元將匯聚而來的天地靈氣染成了土黃色,那些拳頭像是一座山一樣罩向木梓楊。
土黃色的大山來到木梓楊的身前,寸寸碎裂的山體化成無數褐色的土石塊如同流星一般飛速砸向木梓楊。
「乙木歸元訣!」木梓楊竟然先閉上了眼睛,然後一對短刀攜著自己的身體旋轉開來,竟似一隻暴風雨中的蝴蝶一樣翩翩起舞。
短刀帶著綠色的光芒,不斷刺進褐色山石的縫隙之中,木梓楊成了山崩下的一顆倔強的伸展著自己粗壯的枝椏的蒼天大樹。
龐大的土黃色山體中,開始不斷的滲出綠色的光點,那些綠色的光點越聚越多,彷彿是山上沾滿了綠色的樹林。
山體崩解,天地靈氣四散,褐色的真元回轉,護住陳石退回原處,那些手上的傷疤顯得更加通紅,陳石的雙眼中,戰意凜冽。
木梓楊站直了身體,臉色從容的甩甩有些酸麻的手臂,刀尖上,有一些血滴在回轉。
「果然是后土魔巖書……」木梓楊手中的雙刀一正一反的握在了手中,刀身上的血液已經消失不見。
「嗯?」陳石的臉龐上浮現出瞭然的神色,眼中清明了許多,「你果然去過那個洞穴,還看了那東西,所以你也是故意在壓制自己的境界?」
「對啊,剛開始是奉了璇璣師兄的命令追查你的下落,如果不是璇璣師兄有言在先,如今身在御墨的我,早就可以殺了你!」木梓楊淡然的說,他的境界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儼然與陳石一樣了。
御極境界,天地靈氣包圍下的陳石和木梓楊,凝視著對方站在懸崖底兩邊的盡頭,陳石像是一團褐色的山,木梓楊如同一片綠色的林。
山林正中間,兩團金色的人影忽然出現,中間的一角,一團黑色無聲無息的浮現,這一角的對面,一絲銀色佇立在山壁上的小樹之上。
金色消散,覺靜和覺緣出現,黑色的光團中,仇隼穿著一身黑衣玩味的看著眾人,小樹上,一襲月白色長衫的西霜月冷冷的看著陳石。
「呵呵,還真是熱鬧啊!」仇隼拍拍手,轉頭盯著樹梢上的西霜月似笑非笑的說道,「沒想到,白虎之月不穿女裝也是這般漂亮!」
「哼!」西霜月冷哼一聲,寒聲說道,「飛隼,你話太多了!」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師弟師妹們!」陳石咬牙切齒的說道,猛地撤步,眾人以為他要逃走的時候,他背後的那之後忽然擎出一把開山刀來。
那把刀很大,看起來很重,深深的血槽和無鋒的刀刃配著寬厚的刀身,在陳石的手中,愈發明亮。
這把巨刀,名為開山。
「既然都是來找我的,不妨一起上吧!」陳石低吼一聲,褐色的真元全力爆發。
地上,忽然出現一層層雜亂的波紋,泥石塵土紛紛消失,眾人見狀紛紛後退至崖壁,只有陳石和西霜月依舊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