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2
兩個嬌俏的身影離開的時候,葉流塵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有間書館的門口,低頭看著自己的那只有些唐突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看來你小子還是很讓人放心和滿意的嘛!」文東軾出現在他的身後,輕輕抽出葉流塵慌亂之間斜插在胸口的那本書。
「館長和副館長向來沒有誇過我,讓學生有些惴惴不安,今天終於得了誇獎,心裡安生了許多!」葉流塵站直身體,鄭重的躬身行禮,雙手接過文東軾手中的書。
「嗯,暗衛來的小子也會有這種心態?」文東軾瞟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平整的衣袖,進入了書館中。
葉流塵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入書館中的天區域中。
小門輕闔,這裡像是變成了一耳光獨立的小天地。
文東軾隨意的掃了幾眼,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小心謹慎的隨手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站在書架旁邊翻看了起來。
「大概,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總是想要盡快熟悉一切,然後融入環境之中,所以新人總是格外的想要得到前輩們的教導、理解和認同,所以……」葉流塵束手侍立一旁,他沒有忘記的文東軾的問題,自顧自的回答。
「哼,認同?」文東軾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架,盯著葉流塵問道,「你不覺得這種東西實在太過困難了嗎?」
「的確,相信一個人就已經很難了,更不要說認同了!」葉流塵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看來暗衛的那套手段還是很有效果的,你成功融入了天華學院的氛圍裡了!」
「這些只是暗衛生存下來的基本技巧罷了!」
文東軾惱怒的瞪了葉流塵一眼,轉身走了出去,葉流塵依然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書館門前,文東軾皺著眉頭,雙手背在身後站著。
「天區域的書,你也快讀完了吧?有沒有找到想要找到的東西!」
「雖然沒有找到,但還是很感謝各位前輩,因為這樣我反而學會了更多的東西!」
「你該感謝的是天華,而不是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傢伙……」文東軾怒容稍減心平氣和的說道,然後歎了一口氣,「小子,去東苑碰碰運氣吧!」
說完,一擺衣袖,急匆匆的離開了。
後山上,葉流塵住的小屋離東苑並不遠,但是他從來沒有去過那裡,哪怕每次經過,都下意識的避開。誠然,那裡的大德宿老們都有著各自隱藏真元的強大手段,可是無形之中的氣勢還是讓葉流塵感到有些害怕。
那種害怕不是心靈上的,而是本能上的,就像是動物一樣,本能的想要避開天敵。
大多數時候,看不到的危險,反而才是真正的危險。
葉流塵站在書館門錢,臉色複雜的望著後山,目光裡,似乎出現了後山上的小屋,東苑的影子也出現在他的瞳孔裡。
天氣忽然變得有些無常,第二天的天空中密佈著雲彩,太陽躲在它們身後,始終不肯露出真容。
葉流塵恬淡的端坐在竹林下,他的身旁,是一摞厚厚的筆記。一本筆記經過他的掌心,然後似乎變得薄了一些,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靜,越來越淡然。
有間書館中所有的書都已經看完,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一本本不厚的書裡,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東西,葉流塵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來消化它們,而這種笑話對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相反,對於禁軍內院那種簡單的思考方式和邏輯思維的培養,這個消化的過程就是個顛覆的過程。
人類的智慧從來都不是從書本中固有的經驗得到的,如果有,那也絕對不可能單單從書本中得到智慧,從書本得到的,只有知識。有自我思考和判斷的能力,有自己的邏輯思維,才算是有智慧,這方面,簡單的禁軍內院反而讓暗衛成員都具備了基本的生存智慧。
在這些生存智慧之上,翻看著筆記的葉流塵緊皺起眉頭,他似乎遇到了一些很大的困難。思索良久,微微搖頭苦笑,葉流塵拍拍自己的腦袋,把一本本筆記撕成一張張孤單的紙,那些紙在他的雙手中慢慢成為齏粉。
直到最後一本托在掌心,那是《緣說》的筆記。葉流塵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把最後一本放在竹林邊緣最弱小的一棵竹子邊。
石徑那裡忽然出現三個身影,像是三朵白色的花朵,一朵純白,一朵青白,一朵月白。易寒高大的身影很顯眼,純白色的長衫上沒有絲毫的修飾,就是簡單的白,簡單的讓人心悸,讓人心底不由生出一陣陣的肅殺的感覺;青白色勁裝的是冰清,沒有表情的面孔和利落的短髮時刻提醒著每個人眼前的這個女子,不會比任何一個男子差;雪無痕穿著月白色的長裙,臉蛋紅撲撲的,一雙手小心的抱著一本破舊的書。
「又見面了,上次謝謝你的傘了!」葉流塵站起身,看著易寒說道,「我叫劉塵……」
「易寒,這是我妹妹雪無痕,她的侍女冰清!」易寒打斷葉流塵的話,似乎已經清楚了他的名字和身份,「無痕說書殘缺的厲害,又聽說你這裡做的有之前的筆記,所以央我過來看看!」
「唔,這裡的竹子不錯!」冰清看到這一片長得極好的芳菲竹,循著地上的竹葉,不斷的沿著竹林打轉。
她腳下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以確保不會打擾到易寒和葉流塵的談話,也不會讓易寒和雪無痕離開她的保護範圍。
葉流塵瞭然的笑笑,彎腰撿起地上最後的那本筆記,遞給走到他面前的雪無痕,「拿去吧!送給你了!」
「那怎麼能行呢?」雪無痕把手中的書塞給易寒,剛剛觸碰到筆記的手指像是觸電一般收回。
「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葉流塵看著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的雪無痕,笑著把手中的筆記交到他的手中。
雪無痕眨著一雙大眼睛,雖然滿是不解之色,但還是接了過去,小心的道了聲謝。
「那張桌子,是你的嗎?」易寒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指著那張擺在這裡顯得不倫不類的八仙桌問道。
「哦,不算是我的,一個朋友經常來這裡喝酒,就把這張桌子留在了這兒!」葉流塵看著那張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的桌子,對眼前易寒的身份不僅多了一絲猜測。
「我想和你聊聊!」易寒看出葉流塵眼中的詢問之色,一手伸出做邀請狀。
葉流塵點點頭,兩個人就大步走向那張桌子,坐在了桌邊。
雪無痕好奇的看著易寒和葉流塵,覺得他們兩個的氣勢隱然相合,卻在天地靈氣的縫隙中不斷的交鋒著。眉頭舒展,搖搖頭,雪無痕索性坐了下來,一邊翻著書,一邊對照著筆記興趣盎然的研究了起來。
冰清從竹林中繞出,遠遠的站在了易寒的身後。
「無痕不是我的親妹妹,但是我易家上下卻視她為掌上明珠,所以她甚至比我的親妹妹還要親,你明白嗎?」易寒的話很生硬,尤其是在一段長長的話之後,不僅語氣生硬,似乎他的舌頭都有點兒硬了,「況且,我那位老父親,待她要比待我親近的多……」
「她是女孩子,自然是應該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易兄這是什麼意思?」葉流塵沒有在意那些生硬,小心的問道。
「意思就是,任何想要傷害她或者可能傷害到她的人,即便逃脫了我易寒的報復,恐怕也不能承受尚易天宗的怒火!」易寒的語氣忽然有了一層難以察覺的寒冷,彷彿在他和葉流塵身邊的天地靈氣都被這種寒冷染上了冰霜。
「尚易天宗……原來如此,你們是北國易家的人!」葉流塵有點兒吃驚的想要站起來,卻被易寒目光中的寒冷制止了。
北國尚易天宗,是東華北疆和艾斯帝國接壤的茫茫雪山中的一個修行宗派,也是東華北部最大的一個宗派,門下弟子眾多,以尚易天訣和擅長冰雪系的術法聞名修行界。宗派傳承以易家血親維繫,易寒便是現在尚易天宗的正室長子。
尚易天宗另外一個不同的特點就是,它的傳授理念不似尋常宗派那樣講究出塵,相反,很多尚易天宗的弟子都在帝國北疆的軍中服役,而且都是其中的戰陣好手。尚易天宗講究修士的身體本源力量,同時要求門下弟子以普通人自居。不過因為修行法訣的緣故,尚易天宗的弟子們大多顯得寡言少語,難以接近。
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修行門派,卻可以震懾艾斯帝國的幻獸騎士,除了蒼茫的雪山作為天塹之外,尚易天宗的修士們的強大自然也是有力的保證。
因為連綿的雪山之中只有尚易天宗和一些其他的小宗派存在,所以這裡也被成為東華的雪國,或者是北國。
北國的年輕人們會在成年時,由尚易天宗舉行一場切磋比試的考校,當然,這場考校從來不是只考修行的。
正因為地處偏僻,所以更在意文治,考校中對於知識和文化素養的考量反而佔了重頭戲。
在考校中拔得頭籌的那個最優秀的年輕人,會得到所有北國少女的青睞和長輩的祝福,他會被成為「北國之子」。
葉流塵初入墨組之時,接觸到大量的信息,其中一條不起眼的便是來自北國。
「尚易天宗嫡長子易寒,取得北國之子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