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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七十九 李氏之殤 文 / 三柒

    更新時間:2013-02-25

    「知弦,你要我等的人,會來嗎?他們又能起的上什麼作用呢?」步之遙抱著一罈酒,坐在刺史府的後花園之中喃喃自語。

    只是,他的周圍,似乎只有淡淡的月光和黑暗。

    他身後的黑暗忽然動了動,一個窈窕的身影走出,長長的流海也遮掩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大人,我們已經努力了,至於他們,一定會來,不過就不知道待他們來的時候能不能幫上大人的忙了……」知弦的聲音很沙啞,沒有尋常女子溫柔的味道,反而很刺耳。

    步之遙扭頭,怔怔的看著她,不解的蹙起眉頭:「為什麼你那麼相信他們一定會來?」

    「因為這件事情既然有皇子涉及其中,尋常的人便管不了也查不了,但是如果僅憑這樣變相騙過陛下,實在太過小看陛下了。所以,陛下一定會派暗衛甚至墨者過來查清此事,畢竟,李家不是尋常世家那麼簡單的!」

    「可惡,世代努力,我們苗族好不容易和中土關係緩和,有機會走出這偏僻之地,沒想到作為中間人的李家就驟遭此變,實在令人憤恨!」步之遙大手一拍之下,作勢就要將酒罈拍碎,卻被知弦把酒罈搶了過去。

    知弦走到步之遙跟前,偏偏又撤開幾步距離,才緩緩坐下,將剩下的酒悉數灌入懷中。

    西蜀產酒,苗族更是擅長釀製烈酒,這些烈酒大多都有強身健體,驅逐蟲豸的效果,更有釀酒高手可以釀出有助於修煉和延年益壽的絕佳好酒。因此,西蜀生產作為貢品進貢帝都京華的御酒,只是它們在蜀州時,被稱為蜀宿,正因可使人宿醉不醒而得名。但是,蜀宿確不是出自苗族之手,它出自李家,由李家始祖李青蓮所創。在蜀州和渝州流傳日久之後,就成為了御酒中的一種。

    此刻,知弦手中空空的酒罈,曾裝的正是蜀宿。

    酒罈裡剩下的足足有三分之一,儘管知弦也是一名修士,但仍然架不住不斷上湧的酒力,可是她就那麼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她蒼白的唇上滲出點點血跡,而她的臉上一陣陣的紅暈反而把她映襯的十分動人。

    步之遙看著面紅耳赤的知弦,吃吃的笑了起來。

    知弦睜睜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看他,然後抓起酒罈奮力朝步之遙砸去,步之遙輕輕一躲,然後急忙上前扶住因用力過猛而要栽倒的知弦。知弦卻順勢倒入他的懷中,輕輕啜泣起來。

    當帝都京華的新晉墨者開始閉關的時候,位於西蜀城城中西部一處富貴的宅院中,一場血腥的屠殺悄然展開,李家上下六十餘口皆倒在血泊之中,絲狀淒慘。這其中,包括了李家上下修為高深的各個境界的修行者。李家宅院除卻外牆完好,內院和後宅幾乎被毀為一旦。

    然而奇怪的是,事發當晚,似乎那裡沒有傳出絲毫的聲音。

    翌日,血腥味隨著山風傳遍全城,聞訊趕來的步之遙駭然變色,除了救回重傷的當代的李家家主李唐之外,他唯一救下的就是知弦,一個似乎是李家普通僕人的女孩兒,當時她昏倒在後牆牆根。

    「知弦,為什麼你活了下來,而且你的身份似乎很不簡單呢!」步之遙輕輕拍著知弦的背,看著遠方天空中的孤月,眼神似乎看了好遠好遠。

    葉流塵默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邁開步子在院落中走動起來,到處都是瓦礫,而且過了幾個月,這裡的天地靈氣的波動還十分劇烈,大理石的院牆從外邊看似毫髮無損,但是院內的一遍已經滿是龜裂的裂縫,院落中各種奇花異樹更是一片狼藉。

    如果不是事先有任務卷軸的說明,他一定以為是一支軍隊洗劫了這裡,然而現在都有些相信段弈的話了,如果李家上下的修行者就這樣被屠戮一空,那麼來者的數量一定會是他們的一倍有餘,並且他們的作風紀律一定很嚴厲,就像暗衛和墨組,或者說羽林衛和天策組一樣。

    葉流塵仔細的進入每個房間查探,除了破碎的傢俱和一灘灘已經乾涸的血跡外,只剩下滿目瘡痍和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今的葉流塵,也難以想像下手的人是如何鐵血心腸,又是如何的強大。

    掩上書房的房門,葉流塵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有些沉重,有些輕鬆,也有些憤怒。他剛來到李家的院落時,很慶幸這裡沒有遭火災,而且仔細查看下去,更是驚異的發現,這裡幾乎保持著李家遭受劇變後的狀態,似乎沒有人來清理過,雖然這讓他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也讓他有些憤怒州府刺史的無能和效率低下。但這一切,在他看過書房之後,卻又變了,因為書房裡只剩下一層層的灰燼。書房卻不是被尋常火焰焚燬的,那是修行者的真元催動下天地靈氣所凝聚成的火焰,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幾乎尋遍了李家,但絲毫沒有發現《謫仙》圖的蹤跡。他有些擔心,這幅畫是不是被人毀了,還是兇手已經帶走了它。

    葉流塵痛苦的搖搖頭,把自己腦中各種不良的情緒和念頭驅趕出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木然的走向後院。

    後院的情景讓剛剛平靜下來的葉流塵內心劇烈的翻騰起來,他微微瞇著眼睛,腳下卻不緩不慢的走向挨著東牆邊的那個焦黑的大坑。

    這裡,葉流塵在進入李家的院落之後,第一次發現了幾具屍體,雖然稱它們為散落的屍骸更為恰當。葉流塵走近大坑,伸手戳了戳泥土,然後細心的查看了可以找到的每具屍骸的情況,然胡他發現了坑底的淤泥和淤泥中的蓮藕。

    原來這裡原是一頃蓮塘。葉流塵站起身子,緊皺眉頭,雙手連動,觀火陣由他腳邊迅速覆蓋了整個大坑,可是沒有發現絲毫一場。

    為什麼選擇後院的一處不起眼的蓮塘作為決戰地,而且,這裡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最重要的是,這幫人到底在找什麼,甚至不惜以掘地三尺的方式毀了蓮塘?看他們手法和境界,根本用不著這麼費力才是。

    再次環顧四周,確定沒有遺漏什麼的葉流塵低著頭,帶著滿腹不解準備離開。他沒有選擇從正門離開,而是徒步穿過那個大坑,想要越過這東牆出去。

    除了幾段散落的蓮藕,依舊毫無所獲。

    百般無奈之下,葉流塵終於決定離開了,正當他要起身飛躍牆頭的時候,忽然發現牆根處有一口荒井。

    荒井井底似乎落了一層厚實的樹葉,因此距離地面不過丈許光景,樹葉之上卻半躺著一個奇怪的泥人。

    葉流塵起身,不是離開,而是穩穩的落在了井中,接著葉流塵半蹲下來,伸出手輕輕搭上泥人的嘴巴,一絲微弱的氣息忽然打在了手心。葉流塵的眼睛先是一凝,然後手中真元輕柔的連連振動,只看見泥人外表的泥巴竟然簌簌的落下。

    一轉眼,葉流塵眼前的哪裡還有什麼泥人,竟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男孩的臉色灰暗,嘴唇發紫,全身上下的衣衫處處破爛,不僅如此,他的身上沒有絲毫血色,竟然全是紫黑色的大塊斑狀彷彿胎記一樣的傷疤。

    葉流塵驚心不已的同時,手上卻沒有絲毫的遲緩,迅速的掏出金銀本草針和各種療傷藥,甚至還拿出了玄晶冰脂,一番針灸,男孩身上的斑狀傷疤化膿結痂,膿水卻把井底的樹葉無聲無息的侵蝕了大半,甚至已經裸露出了井底。接著,葉流塵先是動用真元混合著玄晶冰脂和療傷藥餵給男孩,然後就拿著玄晶冰脂塗抹了他全身上下。

    少頃,男孩悠悠醒轉,看到蒙面的葉流塵先是驚恐的往後靠了靠,被井壁碰的疼了,駭然的睜開眼睛盯著葉流塵,眼眶之中已經是一片霧氣。

    但是,葉流塵從男孩兒的眼中,看到的除了驚恐外,還有仇恨。

    「你叫什麼名字,是李家的什麼人?」

    「我……我沒有名字,只是李家的一個小廝!」

    「呵呵,雖然你的衣服破爛了,但是我的眼睛卻是很尖的,這可不像是小廝能穿的東西呢!」葉流塵隨手撕下一塊男孩身上的衣服,在他眼睛旁邊晃了晃,然後退後幾步,學著男孩兒的樣子半倚在他對面的井壁上,慢慢扯下了臉罩。

    「你……你不是那幫人?」男孩兒似乎明白了什麼,看著葉流塵的臉略帶欣喜的問。

    「如果你說的是兇手的話,我不是!」

    「嗚嗚,那你……那你……你是……你是知弦姐姐口中所說的會來幫我家伸冤的人嘍?」小男孩兒忽然哭了起來,只是聲音很低,一邊哭一邊倔強的抹著眼淚。

    「知弦姐姐?或許是,至於伸不伸冤什麼的,等會兒再說吧……」葉流塵上前幾步,輕輕抱起小男孩兒,愛憐的說道,「先告訴我,你叫什麼,是什麼人?」

    「我叫李逸辰,是李家這一輩中最小的孩子。」

    「原來如此,知弦是誰?」

    「她是我們家的下人,對我很好,很漂亮很溫柔……」

    「呵呵,是她把你放在這裡的?」

    「嗯,是啊!」

    葉流塵忽然摀住了李逸辰的嘴,自己也拉上面罩,退回了井壁的陰影之中,一股燒焦的味道不知道從哪裡慢慢飄來,然後從井口看見幾道濃煙緩緩流淌而過。

    隱約間,還能聽到低沉的說話聲和燃燒時偶然出現的炸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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