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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十一 善惡兩端 文 / 三柒

    更新時間:2013-01-09

    東華的貨幣體系中,以金銀為主,但是金子更多的是作為財富的象徵和收藏存在的,市場上流通著的多是碎銀和銀票,輔以銅錢,這與星華大陸其他國家流行金幣的做法略有不同。在東華,十兩銀子足夠一個普通之家充裕的過上一年幸福生活,而葉流塵三人查的案子,是漕運和餘杭稅收共計約三百萬兩白銀,也許普通的東華人究其一生也見不到這麼多的銀子。

    入夜,餘杭城似乎比白日裡更熱鬧了些,這些熱鬧當中,忽然添了些看到滿城海捕文書的疑惑和驚詫,忽然添了些官府周圍富商們的謾罵和控訴。

    遲銜帆抹抹臉上的骯髒的污跡,沒有露出絲毫嫌惡的神情,臉上仍然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被關進餘杭大牢短短半日,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扒走,換上了囚服,還被安排進牢獄裡最差的一間牢房,還被打了三次,剛剛是第四次,他被按在牢房的髒水中狠狠打了一頓,當然他不可能說出任何事情。

    之所以說是最差的牢房,不是因為這間牢房裡有獄霸,相反,這間牢房裡只有一個雙腿殘疾的老頭。老頭殘疾的身體導致他不能正常的坐臥行走,只能半倚著冷冷的牆壁,所以他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原地解決,所以牢房裡不禁惡臭難當,還遍佈著各種水漬,當然包括剛才遲銜帆曾待著的那灘水跡。

    「那水很髒的,過來用這個擦擦吧!」老頭憐憫的看著遲銜帆,伸出手遞給他一塊髒兮兮的破布。

    「您這塊布恐怕也不怎麼乾淨吧……」遲銜帆嘴裡計較著,手上卻一點兒不慢的結果,胡亂的在身上擦拭起來,然後就把破布扔在老人的身旁,一屁股做了上去。

    「你這麼年輕,幹什麼不好,學人家吃霸王餐,還敢去沈三爺的地方!」老頭兒閉上眼睛,稍微往旁邊挪了挪,似乎自己也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會讓人難以接受。

    遲銜帆苦笑著說:「我是和兄弟們剛從北地過來,只聽說餘杭城繁華更勝帝都京華,誰曾想到還有這種地頭蛇存在!」

    「小子,你說話小心點兒,說誰地頭蛇呢!」旁邊的牢房中探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腦袋,不滿的說,他的臉色有些蠟黃,面容上帶著些風霜侵蝕的痕跡,看他穿著打扮似乎是個小販的樣子。

    「你怎麼沒穿囚衣?」遲銜帆盯著中年男人的衣服,裝作漫不經心的問。

    「我又不是犯了事兒的人,用不著穿囚衣!」中年男人笑著說。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遲銜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好奇的問,「那為什麼不准我說地頭蛇?」

    「沈大人可是好官!」中年男人瞪大眼睛,雙手握拳憤憤的說。

    「呵呵,小子我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好官』可多了去了,更何況,他是好官不能代表那位沈三爺是好人啊,正所謂無商不奸嘛……」遲銜帆搖頭晃腦的說。

    「沈大人修葺餘杭城,還在揚州各地興修水利,疏導河道,對朝廷的漕運做出了莫大的貢獻吶!而且,沈大人每每微服私訪,極為關注民生,而且還曾經親自插秧播種,撒網捕魚。要說沈三爺,那更是個大善人!這餘杭城的修葺費用都是沈三爺掏的,而且沈三爺還籌辦了義學,蓋了專門供給窮苦人家住的屋舍,怎麼能說是地頭蛇呢?你這小子,好生不懂事,怪不得做出這等齷蹉的事情!」中年男人憤憤不平的說。

    「吃霸王餐算什麼齷蹉的事情,嘿嘿,這位大哥,看您像是個小商人,難道這餘杭城就沒有多收你們苛捐雜稅什麼的麼?」遲銜帆坐在牢床的邊緣,探頭問。

    「沒有,決計沒有的,我跟你說過,沈大人是好官,沈三爺是好人!」中年男人又要開始喋喋不休兩位沈老爺的好處時,遲銜帆對面的牢房中傳來一聲冷哼。

    「嘿嘿,看來餘杭城的兩位沈老爺還真是好人吶,唉,早知如此,不該來餘杭的……」遲銜帆聽到冷哼,裝作哀歎的樣子起身走到牢房邊緣,望向對面的時候,只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和一件鮮艷的紅色囚服。

    「這位大哥犯了什麼事情?」遲銜帆露出微笑,拱手問。

    牢房裡一陣鐵鏈的拖動聲,一個蓬頭垢面的大漢走到光亮處,肩靠著牢房的木柱子坐了下來,他的臉色有些發白,鬍子胡亂的長在厚厚的嘴唇下,「都是死罪,犯什麼事情還有區別嗎?」

    「大哥說的也是,呵呵……」遲銜帆訕訕的笑道,默然片刻,轉身準備回去。

    「小子,你得罪沈三爺的話,恐怕你這身白衣,明天就要換成紅衣了!」對面的大漢瞄了一眼遲銜帆,漫不經心的說,「所以就好吃喝的享受著吧,該說的趕緊說出來,免得受罪!」

    遲銜帆霍然轉身,臉色有些不自然,囁喏的說:「怎麼會?這位大哥剛還說沈三爺是個好人,我不過吃了頓霸王餐,何至於就要殺頭呢?」

    「他一介走夫販卒,懂個屁!」大漢指指中年男人,好笑的說道。

    遲銜帆一屁股癱坐在地,喃喃自語:「怎麼可能,不過是一頓飯罷了……」

    「你若去的是餘杭城其他地方也便罷了,偏偏要去什麼天香居,那可是沈三爺和沈大人共同的產業!」身後的老人蒼老的聲音傳來一陣責備和無奈的意味。

    「您怎麼知道?」遲銜帆急忙起身,半坐在老人身邊,略帶吃驚的問。

    「知道什麼?」老人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著急切的遲銜帆,帶著警惕問。

    「天香居的老闆是沈三爺和沈大人,您怎麼知道?他們兩個不過只是知道那是沈三爺的產業,您卻知道這是兩個人的產業。」遲銜帆緊盯著老人,語氣中不覺得透露出些森寒。

    「呵呵,餘杭城中知道這事兒的人很多!」老人微微側頭,嘲笑的說道。

    「恐怕並不是太多,而且即便知道,敢隨便說出口的並且被鎖在牢裡的更不會多。」遲銜帆輕笑,好整以暇的倚著牆壁,重新坐在老頭兒的身邊。

    「你……到底是什麼人?」老頭兒閉上眼睛,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的問。

    「你無須知道,只要把你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因和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就可以,說不準我還可以幫你沉冤昭雪!」遲銜帆卻毫無避忌的大聲說。

    「當真可以?」對面的大漢卻激動的站了起來,大吼著問。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犯了什麼事情了嗎?」

    「可以,我告訴你,全部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放我出去!」大漢目露精光,大聲的喊著,忽然變了臉色,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了些遲疑,「等等,你不會是沈三派來的吧!」

    「你看像嗎?」遲銜帆指指自己身上的傷痕和污跡反問道。

    「好,我信你!我只不過是在沈府後牆撒了一泡尿,就被他們打個半死,然後栽贓我對沈府丫鬟行了不軌之事,然後就被判了死罪!」

    「把經過寫下來,按上手印!」遲銜帆不知從何處取出了紙筆,兩手輕輕一送,它們就飄落在大漢的面前。

    牢房裡就這樣多出了紙筆的沙沙聲,「幹什麼呢,吵什麼吵,活得不耐煩了嗎?再敢罵三爺和大人,我打死你們!」遠處傳來獄卒們的怒斥聲和他們手中棍子打在牢門和身體上的聲音。

    「您現在還有機會,如果不說,獄卒們過來的時候,您就再也沒機會說了!」遲銜帆長身而起,好笑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慢慢走向牢門,斜斜的靠在了門上,半瞇著眼睛,「你不要亂說話,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中年男子狠狠地點點頭,轉頭一骨碌的趴下,竟傳來微微的鼾聲。

    「我姓沈,叫沈牧元,在沈家排行老二……這麼多,夠了嗎,用不用寫下來?」老人靜靜的看著遲銜帆,疲憊的問。

    「夠了,夠了!」遲銜帆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詫,下意識的問,「為什麼他們不殺了你?」

    「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希望您在這裡等上幾天,可以嗎?」遲銜帆誠懇的說。

    「可以!」老人面無表情的閉上雙眼。

    遲銜帆深吸一口氣,取過大漢寫的東西,指著沈牧元沉聲說:「他說的所有話,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則……」

    「我知道,我明白!」還未等遲銜帆說完,大漢就忙不迭的點頭的說。

    「很好!」遲銜帆滿意的點點頭。

    獄卒們終於到達了這裡,看到倚著牢門的遲銜帆,他們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爭先恐後的提著棍棒就衝了過來。

    棍棒將要落下的時候,遲銜帆猛然捉住,渾身氣勁迸發,生生震斷了棍子,連帶著其餘的棍棒也炸裂開來,牢門也破了個大洞。遲銜帆像一條魚一樣從破洞中游出,三拳兩腳放翻所有獄卒,施施然的走出餘杭大牢。

    如果西子湖和天香樓是餘杭城的一絕,那麼秦淮河就是餘杭城獨有的特色,整個東華沒有哪個煙花之地能勝過此處。秦淮河是南北運河在餘杭城中的延伸,因此花船可以在運河上自由的行駛,這無疑為尋花問柳之人平添了幾分樂趣。

    一位翩翩公子,一身白衫,拿著一把鑲著金邊的折扇,緩緩走向最大的花船,那艘船旁,立著一棟雕欄玉砌的三層樓宇。

    那座樓,叫旖色閣,是餘杭城中最大的青樓,擁有著餘杭城最大的花船。

    與此同時,沈三爺修建的大概類似收容所的地方裡,一個新來的小乞兒在一番掙扎後,終於還是把討到的銅錢都交了出去,只留下兩個冷硬的饅頭,但幸好,他終於可以免於露宿街頭。

    餘杭城的夜晚,微風習習,吹在人身上,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只是讓人覺得分外舒服。一轉眼,掛在天空的是剩下一顆孤零零的啟明星了,而餘杭城中的風忽然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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