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捂火辣辣的臉頰,軒轅素和的淚愈發洶湧得不可收拾,「可是我會殺了你們,總有一天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我不想看到自己變成惡魔,一個嗜血好殺的惡魔!我寧願殺了自己!寧願殺了我自己!」
無力的嘶喊化作一腔寒淚,瀉了一身。
「我們還有機會!」軒轅宗葵忽然開口,面色淒然。
俯身攙起軒轅素和,軒轅宗葵的面色極為難看,緘默許久才斷斷續續開口,「【幽冥寶鑒】中有言,血蠱並非完全無解。只是……」
軒轅素和很明白,解除血蠱何其困難,再看軒轅宗葵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難如登天。
看一眼軒轅素和如灰的絕望,軒轅宗葵心頭微疼,「只要殺了赤邪,抑或拿到他的元丹促成換血**,血蠱自然可解。」
殺了妖王赤邪?
簡直癡人說夢。
若是可以殺掉赤邪,她們姐妹何必狼狽的跌入凡塵,父親也不會身陷囹圄,被人一朝奪去冥帝之位。
至於妖王元丹?
元丹乃是妖王的命脈所在,若能如此輕取,妖王的性命早已休矣。
無論哪一條路,都是死路。可看不可求,可聽不可做。
「姐姐不必費事,若妖王可殺,你我也不會淪落在此。」軒轅素和癡然苦笑,眼底神傷。視線落在年幼的孩子臉上,下一刻,皇甫傾軒陡然撲進她的懷裡。
連傾軒都知道,她已瀕臨絕境。
「總要試一試,即便死,也該放手一搏。坐以待斃,談何奇跡。」軒轅宗葵雙手緊握,彷彿下定重大決心。
望著懷裡的孩子,軒轅素和不捨的以鼻尖蹭他的鼻尖,寵溺至極。
「娘,不要離開傾軒。你走了爹也走了,傾軒一個人留在府裡好害怕。」皇甫傾軒捧著母親絕世的容臉,淚眼汪汪。他的母親,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的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愛妻愛子,勝過一切。
「聽著傾軒,在家乖乖等娘回來。」軒轅素和輕吻他稚嫩的臉頰,眼底滿滿的眷戀,「娘親和姨娘有事要辦,所以……不能帶著你。若是你爹回來……」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嬌眉痛苦緊蹙,「若是你爹回來,告訴他,我一定會回來。」
軒轅宗葵自然清楚軒轅素和的意思,佇立一旁沉默不語。
皇甫傾軒哭著摟住軒轅素和的脖頸不放手,「娘,傾軒不走,不要趕傾軒走。傾軒以後再不惹娘生氣,傾軒不怕娘親變成妖怪,娘不要不理傾軒……」
孩子聲聲哭泣,讓軒轅素和的心頃刻間碎得不成樣子。
她的孩子在哭,作為母親,怎能忍受這樣的傷悲。
軒轅宗葵長袖一揮,軒轅劍乍現。皇甫傾軒立即被軒轅素和施法迷暈,置於劍身。心好似被人割碎成千萬塊,生疼生疼。
淚,無聲墜落,愈發洶湧。
孩子莫怕,娘一定回來。
軒轅劍直飛天際,眨眼間消失無蹤。
心,顫抖。若非當初急於練功以至走火入魔,她也不會……軒轅宗葵眼底的光瞬間黯下去,帶著隱隱沉痛。
「姐姐,你可知曉赤邪下落?」軒轅素和恨恨抹去臉上殘淚,面色微白。抬頭間,天色昏暗,不知少正此刻……身在何處,是否安然?
神色微斂,軒轅宗葵面色暗沉,「隨我來。」
話音剛落,兩人旋即消失無蹤。
破敗莊園之外。
軒轅素和眉頭微蹙,「這是……」
扭頭看她,軒轅宗葵冰冷無溫,「不歸山莊。」
不歸……不歸山莊?有來無回謂之不歸!忽然覺得,不歸山莊便是妖王赤邪專門為她精心備下的囚籠,進去了,再也無法出來。
推門而入,順利的抵達不歸山莊門前。
「素和,若逢危險勿要管我,先走為上,聽清楚沒有?」軒轅宗葵面色凝重,全身的力量全部凝結到一處,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心神驟然一顫,「姐姐?」
「這是命令!」軒轅宗葵首先躍入山莊,穩穩落地。
五指蜷握,指節青白,軒轅素和昂起頭去看高聳的紅磚綠瓦。巍峨如宮殿的不歸山莊,傾盡繁華無限奢靡,儼然金絲雀籠,困住便是一生一世,不死不休。深吸一口氣,軒轅素和輕身一躍,翻身過牆。
越過廊環,一波接一波的巡邏衛兵擦肩而過,兩人身形詭異,自由來去。
妖王赤邪元丹不離身,一種情況除外。但凡採陰補陽之術,元丹必得離體,否則適得其反,反被陰體倒吸真元。所以……若非恰到時機遇見赤邪練功,才有機會搶奪赤邪的元丹。
殺妖王,她們毫無機會;但是奪元丹,尚可一試。
鎖心閣。
「這是什麼地方?」軒轅素和頓了頓,疑雲重重。
軒轅宗葵亦是不解,但見重重落鎖,想必是個極為重要之地。莫不是藏著赤邪不為人知的秘密?卻見軒轅素和伸手欲扯斷門鎖,緊忙扣住她的手腕,「慢著。」
軒轅素和不解,「為何?」
「有封印!」軒轅宗葵面色清冷,一掌擊碎無形封印。身影閃爍,兩人立刻隱入鎖心閣。
閣內陰森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陰風自四面八方湧來,軒轅素和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彷彿體內的血液不斷躁動。越往前走,身子越覺乏力,腳步宛若千斤沉重。並肩軒轅宗葵,她深刻感知姐姐傳來的不安。
黑暗中,軒轅宗葵抓緊軒轅素和的手,壓低聲音,「莫怕,姐姐在。」
依舊慣有的冰冷,軒轅素和卻暖至心底。
恍若小時候,姐姐會一直牽著她的手,走過崎嶇坎坷。
一道光亮掠過,四周火光騰然乍現。但見一條通道直抵前方高閣,精緻絕倫的盒子略略放出微光,紅一陣青一陣,詭異非常。通道兩旁佇立著許多威嚴的火台,此刻正燃起熊熊烈火。火光跳躍,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魔,盡情揮舞著邪惡的喜悅。
掃一眼周邊境況,軒轅宗葵面色劇變,心中大叫不好。
陡然拉起軒轅素和直奔門外。
可惜,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