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姑娘,可曾看見小軒軒?」門外是赫連凡的聲音。
聽聞事關皇甫傾軒,軒轅宗葵大步前去開門。陡見赫連凡焦急的眼神,身後的即墨殤亦是眼神飄忽,心中隱約騰起不祥的預感,「傾軒一大早便去尋你們,難道你們未曾遇見?」
「怎麼?」赫連凡詫異的扭頭去看即墨殤,旋即沖軒轅宗葵道,「我等與小軒軒昨日說好要一起出去戲耍,今天等了許久,眼看臨近晌午,卻也未曾見到。小軒軒平日從不食言,是個格外守時之人,所以我等按捺不住才上府叨擾。」
腦子嗡的一下,軒轅宗葵已然察覺事出有因。
說不定,皇甫傾軒遭逢意外……頭驟然昂起,她不敢繼續想。
一個箭步出門,衝門外的使喚奴婢道,「多召集府中之人,務必全城去尋小世子。記住,此事不准外傳。」
奴婢緊忙應和一聲,急匆匆跑開。
最近總覺心神不寧,莫不是有劫即將應在皇甫傾軒身上?若是如此,她寧願自己身受,亦不忍年幼的小外甥閃失分毫。
見事態嚴重,赫連凡與即墨殤也急忙回府調集人手,全城去尋皇甫傾軒的蹤跡。
驀地,軒轅宗葵想起一件事。數日前,皇甫傾軒曾央她傳授尋人之道,利用地魄珠的自身力量,搜索千里之外的行跡。難道……
長袖一揮,頓時消失無蹤。
她想,她已知曉皇甫傾軒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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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目的,軒轅素和覺得自己宛若被邪靈附體的罪惡之人,不該融入人群,只配獨自一人穿梭在無邊無際的密林中。參天高聳的林木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也讓她的世界呈現陰暗的恐懼。
她怕自己再次忍不住傷害皇甫函治、傷害無辜,除了遠遠的避開,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若回府去找軒轅宗葵,又怕軒轅宗葵未癒的傷勢,會因為要救她而更加反覆。在軒轅宗葵未癒之前,她不預備轉回忠義王府。
眼下,她不得不躲進密林深處將自己封存,以免再做出任何不受控制的惡事。
出來大約一日光景,不知少正的傷……可有好些?可還有流血?這樣突然分離,只怕少正會難過得無以復加……心,生疼。頓住腳步,眼眶忽然泛著通紅,霧氣氤氳。
驀地,嬌眉陡立,低頭一聲冷喝,「出來!」
草叢中一陣窸窣的聲響,軒轅素和正欲上前。不料一道黑影從天而至,落在她眼前。眉,愈發沉冷,無溫的吐出對方的名字,「破爻?!」
「二公主何往?」破爻依舊一副邋遢的模樣。
軒轅素和望著他,彷彿噁心到極點,巴不得將他塞進土裡,永遠勿要看見。眸色一正,面若寒霜,「破爻,沒想到你還未死?」
「承蒙公主記掛,屬下不敢輕易赴死。」破爻對當日之事恨得切齒,無奈眼前絕世的女子乃是妖王點名務必帶回之人,他不能下殺手。
「滾,別讓我看見你。」軒轅素和最不耐他們的糾纏,心中厭倦到極致。
破爻面色一頓,瞬間散去所有笑意,眸色淒寒無比,「妖王有令,請二公主隨屬下走一趟。」
軒轅素和嗤冷無溫,「破爻,看樣子上次的教訓太輕,你竟未有記住分毫。我乃堂堂二公主,豈是你一介妖奴說帶走便可帶走?」
一番痛斥,破爻的臉色愈發難看,「既然如此,莫怪屬下得罪了!」
話音剛落,身形宛若離弦之箭,直奔軒轅素和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軒轅素和一記漂亮凌空翻,好似飛燕掌上舞,美到極致。腳尖穩穩落地,雙手同時推出,強大的力量登時自破爻身後襲來。
反身回掌,若非上次受傷,他的功力也不會折損百年。
好在軒轅素和只剩半顆元丹,相比之下,倒是軒轅素和頗落下風。
自上而下旋轉飛落,直撲破爻頭頂百匯。
破爻一記三花聚頂,將軒轅素和的殺機嚴嚴實實擋在安全距離之外。陡然旋身飛起,一腳擊中軒轅素和的肩頭。
下一刻,軒轅素和的身子好似飄落的樹葉,急速向地面墜落。身子立刻翻身一圈三百六十度,狼狽佇立。
體內血氣翻騰,真氣處於潰散邊緣。
肩頭,疼得厲害。
眸子微微瞇起,軒轅素和怒氣滿腔,一手死死捂著受傷的肩膀。
「娘?」一聲驚呼自不遠處灌木叢響起,軒轅素和的眉驟然挑起。
破爻淒寒落地,眉目間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袖子一揮,灌木連根拔起,頃刻間四散飛去。原地,站著嚇住的皇甫傾軒,小臉煞白。方才一時沒忍住,竟叫出聲來。這倒好,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破爻跟前,舊事即將重演。
「傾軒?」軒轅素和眸子瞪得斗大,赫然盯住邪冷的破爻。心,跳到嗓子眼,整個人因為心中的慌亂而趨於顫抖。
「二公主,你覺得屬下帶上這個籌碼,是否勝算更大。」破爻朗聲大笑,在軒轅素和聽來,卻刺耳抓狂。
急忙沖皇甫傾軒使個眼色,皇甫傾軒的腳開始向後挪移,驀地轉身飛奔逃離。
豈料,破爻騰空而來。
「住手!」軒轅素和不顧體內逆流的血液,強行運功,飛身上空狠狠推出一掌。
破爻旋身,一把扣住她襲來的腕部,就著手肘便是一腳。軒轅素和的身子登時反彈開來,重重撞向樹幹,無情落地。
昂首間,她看見破爻的手,距離皇甫傾軒的肩膀,近在咫尺。
但見皇甫傾軒陡然一個驢打滾,破爻登時撲空,身子直直落在孩子身前。
瘋似的,皇甫傾軒向軒轅素和跑來,眼底的惶恐深深刺痛母親的心。惡狼爪下,她的孩子正在奔命。
硬撐起來,軒轅素和立刻飛身直撲皇甫傾軒。
哪知破爻竟迎面推出一掌,將她剛剛騰飛的身子重重彈開,再次摔落地面。嘴巴裡傳出血腥的味道,她知道這口血不能落入泥土,否則會有人真的要死。
「娘,救我……」皇甫傾軒哭著奔跑,始終跑不到母親的跟前。
身後的鬼魅越發接近,他幾乎感覺到黑壓壓的東西,正逐漸吞沒他的身體。前所未有的恐懼與軟弱襲來,他到底也只是個年幼的孩子,拚命喊著生命中的保護傘。
一聲聲娘親,震碎了她的心,痛入骨髓。
可惜,全身真氣已然渙散,她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
「娘……」一聲歇斯底里的呼喊,破爻死死的抓住了皇甫傾軒的肩膀,輕而易舉的將他提起,懸於半空。
那一刻,軒轅素和心死如灰,伴著無力的嘶喊,「傾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