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總算找到安穩的彼岸。唇角澀澀的揚起淡然微笑,「少正。」
「怎樣?」焦灼的捧起她絕美的容臉,搜索著異樣的東西。對上眼眸的瞬間,忽然察覺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
「我沒事。」軒轅素和未說破,只覺事情蹊蹺,亦太巧合。偏偏在她現形之後,突來剛死的屍身提供血液。一切,彷彿劇情般刻意。原先尚未多想,而今越想越覺得心慌不已。
好似自己中了陷阱,有種被人扼住脖頸的錯覺。
「可曾被人發現?」皇甫函治繼續問,不安的情緒彷彿瘟疫,會相互傳染。感受她的微顫,他幾乎能聽見自己惶亂的心跳。
軒轅素和抬眼看他,輕輕搖頭,也不多說。
她很清楚自己在皇甫函治心中的位置,有些事不該讓他知曉,因為她未確定自己是否有恙。
宿命,注定她難逃此劫。
幸福就像沙漏,有著限定的時限,一旦到了極限,幸福就會停止。
彼此扶持,漫步回府。對於劫後重生的他們而言,相濡以沫是此生最美的風景。渴望的,不過最平凡的生活。沒有仇恨與欲/望,也沒有紛爭與殺戮。哪怕粗茶淡飯,只要闔家平安,還有何求?
整個治王府,是一片狼藉的戰場。鮮血與死屍比比皆是,殘枝落葉遍佈府內各處。回想當時情景,所有人心有餘悸。
然,陡見軒轅素和重現,還是讓眾人驚愕不已,面露恐懼。
到底,她是已死之人。
軒轅素和凝眉去看皇甫函治,卻見他釋然一笑,旋即道,「本王一早得知蕭逸欲反,便與王妃商定金蟬脫殼之計。利用詐死之策,使得王妃有機會探查蕭逸罪證。而今蕭逸起兵反叛,王妃亦無須再隱藏。待平定蕭逸之禍,本王會上啟天聽,讓皇上與太后重新為王妃正名。」
扭頭看阿大一眼,阿大會意的上前一步,高聲嚷道,「王爺此話最是清楚不過了,所以大家不要再對王妃娘娘心存恐慌。娘娘為大計忍辱負重,終於重新歸來。從今往後,任誰也不准再在背後議論王妃娘娘,否則決不輕饒!」
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當真是絕配的搭檔主僕。
軒轅素和暗笑,虧得皇甫函治想出這樣的理由,主僕倆一唱一和倒也默契得很。
一番話,說得眾家將恍然大悟,一個勁的點頭。
詐死?真是絕妙理由!而且以蕭逸為借口!天衣無縫!
依偎在皇甫函治懷中,復活在眾人視線裡,不再遮遮掩掩。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也是一種釋然的幸福。
不顧眾目睽睽,皇甫函治低頭輕吻她的眼眸,軒轅素和梨渦淺笑,回應他的深情。皇甫函治便是這般寵溺她,全然不顧名位尊榮,亦不需虛假的姿態,從不抑制自己對她的愛。他的愛,明目張膽,亦柔情萬丈。
暖暖的感覺宛若春風,吹過她不安的容臉,換來的是靈魂的感動與傾心相付。
十指緊扣,是前世今生的印記。
素和,我們的愛是永生不滅的執手。
今生,來世,我都不會放開。
少正,遇見你,是我的宿命,亦是你我天定之緣。
無論世事如何,我是你的妻子,君不離吾不棄。
四目相對,此時無聲勝有聲。不需說出,心意相通。
牽著她的手,宛若第一次將她領入王府般鄭重。家將血跡斑駁,仍端正容色,分開兩旁,注目著皇甫函治牽執軒轅素和走入殿堂。那一刻,神聖無比,不容褻瀆。
她是他的神,甘願頂禮膜拜!
她亦是他的妻,傾心生生世世,永不相忘,絕不相棄。
一時間,蕭逸指使蕭桐製造血案,意圖掀起民怨動搖朝廷,染指江山之言,流遍民間,百姓人人憤慨至極。
蕭逸的軍隊大批大批湧入京城,鎮國將軍府儼然成了權力集結地。皇宮是被圍得水洩不通,鐵桶囚籠一般。軍隊正式與皇城守衛對峙,只要打開其中一扇門,皇宮就會血流遍地,成為人間瓦礫。
整個皇宮,瞬間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宮娥太監亂成一團,一度陷入水深火熱,每個人的臉上寫著瀕臨死亡的驚恐。
上官落佇立宮牆之上,緊握手中長劍,敵我形勢卻十分明朗。若非蕭逸的部隊尚未全部入京,此刻的皇宮早已成為蕭逸的天下。三十萬軍隊,不是說集結就能集結,說進京就能全部進京的。
但是,皇帝手中的十萬禁軍一部分駐紮城外,現下想要進到皇宮,已是萬不可能。全京城都是蕭逸的勢力範圍,就連皇宮城牆腳下,亦全部駐紮著蕭逸的部隊。
敵眾我寡,戰局勝負明瞭。
眼下,除了皇甫函治與皇甫函明,再無人可以力挽狂瀾。
然,一切發生在眨眼間。
原本避戰的百姓成群結隊湧上街頭,義憤填膺的高聲呼喊,將城門堵得嚴嚴實實。迎上手無寸鐵的百姓,士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付。殺?都是平民,上頭未有屠城之令,不敢輕易砍殺。不殺?百姓越聚越多,從四面八方湧來,眼看便要截斷城內外聯繫。一時間長刀在手,誰也不敢上前,只將城門嚴守,死死擋住激憤不已的人群。
蕭逸在等,等百官的降書。
等慕容賀的消息!
等最後的時機!
只要百官聯名,即便皇甫函承不寫退位詔書,他也是名正言順的帝君。只有這樣,才能平悠悠之口,才能順萬民之心,才算師出有名。
更何況他手中大將,不少是慕容賀門生。若是慕容賀奉上降書,不但有利軍心,更能昭示天下,他乃天命所歸萬眾所望。
國以民為本,這個道理,蕭逸最清楚不過。
鎮國將軍府。
「如今戰況如何?」蕭逸冷眉,胸口陣陣隱痛,想來傷得不輕。
鬼面叩首,容色微恙,「將軍,上官落嚴守宮闈,未得您的命令,屬下等不敢逼宮。還有就是……如今百姓群情激奮,圍住城門,生生隔斷了城內外的聯繫。」
「什麼?」蕭逸咻然起身,面露慍怒,「慕容賀在哪?」
「丞相府來人,慕容丞相已經前往城門口。不知道是否去宣讀百官降書?」鬼面抬頭據實上稟。
眉,微蹙。
慕容賀為何未有通知,便自行去城門宣讀降書?是太心急,還是事情有變?蕭逸隱約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心中浮起異樣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