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赫連凡拍胸脯保證,皇甫函治的面色頓了頓。
正是出於安全考慮,他才會決定將皇甫傾軒交予赫連凡。即墨殤乃是皇室貴胄,若是將皇甫傾軒置於駙馬府,無異於驚動整個皇室,反倒事與願違。
赫連凡乃是經商世家,從不涉足朝政,因此將皇甫傾軒放在此處當是最明智之選。
遠離權力的中心,就是安全之境。
咻然起身,皇甫函治面色森然凝重,眼底濃濃的眷戀與不捨。不到情非得已,無法帶著皇甫傾軒赴險,他絕不會讓孩子脫離自己的視線半步。
眉色蒙塵,示意二人勿要相送,轉身疾步離去。心中有種直覺,只要回眸一眼,他便會心軟得再也邁不開腳步。
即墨殤與赫連凡四目相對,登時有種大眼瞪小眼的茫然,目送皇甫函治逐漸消失的背影。扭頭去看依舊嬉笑花叢的孩子,腦子一片空白。
「看起來,挺好玩。」許久,赫連凡忽然冒出一句話。
即墨殤不以為意的盯著他,「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赫連凡愕然瞥他一眼,「我就不信,這樣大的孩子,還能造本少爺的反,翻了天去!」
「勿要忘記,他可是九王爺之子。想想九叔的光輝事跡吧!不定遺傳了多少本性。」即墨殤一臉的山雨欲來風滿樓,面色淒涼得可怕。
還說著,赫連凡已經快步向皇甫傾軒走去。
「喂,你叫什麼?」赫連凡居高臨下,眉宇間揚起壞壞的笑意。
皇甫傾軒斜眼看他,環顧四周,竟未見父親身影。心裡有些不快,來之前他便有感覺,此行父親定是將他托付與人照顧的。因為父親眉間的愁結,他心知肚明,娘親的失蹤始終是父親心底的刺,若不及時拔出,只能逐漸腐爛直至死亡。
嘟起小嘴,皇甫傾軒別過頭去不屑道,「早就告訴過你們,我叫皇甫傾軒,記性如此之差真是令人小看。」
「哎哎哎,你這小子……」赫連凡未料想竟被這樣小的孩子無端端嘲弄一番,登時臉上掛不住,扭頭去看暗自偷笑的即墨殤,「不知好歹,本少爺我……」
皇甫傾軒瞪了一眼,「走開,本世子要回家。」
一聽回家,赫連凡與即墨殤忙不迭賠笑臉,「那個小軒軒,咱不回家,就待在此處。由我與你的即墨兄長一同照顧你,陪你玩耍,可好?」
腦子飛快旋轉,皇甫傾軒知道父親的用意,此處安靜鮮有人跡,可保自身安全。然而眼前這兩個不痛不癢的俊逸男子,他左看右看都只能看出兩個字:草包!
「真不懂,爹爹為何會與你們為伍。」一句話,霎時讓兩人的面色難看到極點,仿若吞下死蒼蠅,恨不得一頭撞死。
赫連凡一把將他擄在自己腋下,風風火火的向花廳走去。
花廳雅致清幽,除去做工精緻的桌椅,便是一張舒適軟榻格外引人注目。
一骨碌將皇甫傾軒丟在軟榻上,赫連凡猛然低下頭,與他鼻尖對鼻尖,大眼瞪小眼,「聽著,此刻起乖乖聽我們的話,否則要你好看!」
小小的指尖點住他的鼻尖,硬是將他的臉推開一丈遠,皇甫傾軒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裝傻充愣,「我已經夠好看了,叔叔,你還能讓我更好看?」
即墨殤笑的差點嚥氣,緩步踱至赫連凡身旁,「果真是九叔之子,談吐間自是不同凡響得很呢!」
赫連凡鼻子冒煙,「少說風涼話,你來伺候這個小人!」語罷,一把將他拉至皇甫傾軒跟前,自己躲到一旁看戲。
眉色一挑,換上一副打死不生氣的賴子模樣,即墨殤柔聲細語,「小軒軒,可是餓了,兄長為你備下吃食可好?若是困了,兄長自當送你回房休息。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
皇甫傾軒翻出一雙死魚眼看他,「哥哥,別再曰來曰去,會出人命的。」
語罷,急速翻下軟榻,一屁股坐在赫連凡身邊,無奈而不甘的瞪著赫連凡。
「瞪我也沒用,即墨最喜歡曰來曰去,以後你可有大把大把的機會好好領教。」赫連凡暗自偷笑,到底還是被抓到弱點了,以後有事沒事讓即墨曰幾句,好好治治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
怪人!
皇甫傾軒一個頭兩個大,聽著即墨殤依舊滔滔不絕的之乎者也,差點把眼珠子都摳出來。難怪父親要把自己放在此處,原是有鎮得住他的人。
真搞不懂,這年輕輕的俊俏男子,從哪渾水摸來的一肚子子曰,說起話來活脫脫七老八十的老師孰。
正想著怎樣擺脫他們,門口赫然走進一個人來。皇甫傾軒眼眸一亮,立刻從椅子上跳下,笑靨如花般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