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只聽得沉悶的落水之音。
身子陡然僵直,眉目間的恨悄然褪去。
拳,微微緊握。
唇角赫然抖動一下,瞬間恢復原有的平靜。
蕭逸,世間有一種愛叫放手。
只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因為得失於你而言,早已視如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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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王府。
當渾身濕漉漉的皇甫函治從天而降自屋頂落下,所有人傻眼得不可救藥。懷中的皇甫傾軒面如死灰,原本紅潤的唇此刻毫無血色。緊閉雙目,與皇甫函治一般,整個從水裡撈出來的悚然模樣。
原本佇立門口的錦葵與阿大在獨澤急速往內院奔赴的瞬間,急忙跟隨而至。
乍一見皇甫父子的狼狽,面色霎時全然變化。
焦急的將皇甫傾軒平放至床榻,皇甫函治急忙凝力掌心,預備用元丹之力將幼子體內的積水逼出。
豈料……
力量剛剛接觸皇甫傾軒的身子,頓時猶如萬頃之力悉數反彈,皇甫函治整個人被硬生生震開數丈遠,體內真氣登時渙散。
胸口血氣翻騰,面色陡然一沉,扭頭冷看獨澤,「怎麼回事?」
獨澤蹙眉,疾步上前,卻見皇甫傾軒眉心紅光閃爍,似有異物存於體內。此物力量霸道,竟能在危機時刻自行啟動保護身體不受外力侵蝕。外力越強大,反抗越猛烈。眉,愈發糾結至一處,「看樣子,世子體內已有自身結界保護。」
「何為結界?」皇甫函治續問。
「體內因為某種力量而形成的一種自我保護,在收到外力威脅之時便會爆發,用以保護性命周全。故此,人體會陷入假死狀態。除非……」獨澤面色微恙,頓了頓,「用強大的異體力量去撞擊喚醒,否則只能永遠沉睡。」
眉頭陡然挑起,皇甫函治淒冷無溫,「但傾軒方才抗拒本王的力量……」
「王爺體內元丹乃是王妃娘娘之物,與世子而言同為一體之力,根本無法喚醒世子。」獨澤的掌凝聚週身真氣,「我本人界之力,正好與世子相剋。」
須知,軒轅素和之力,遇強更強!
地魄珠亦不外如是。
身影驟然移至皇甫傾軒身前,狠狠拍下一掌。
頃刻間猶如萬丈力波平地而起,房內乍時迸發出巨大衝擊。但見獨澤整個人被震開甚遠,身子重重砸在門板上,落地瞬間,面色慘白如紙。
皇甫傾軒的眼眸毅然睜開,整個人登時彈坐起來,瞪大驚慌無助的眸子顧自搜尋房內一切。迎上皇甫函治釋然濕潤的眼眸,年幼的孩子彷彿受到無比驚嚇,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立刻撲進父親懷裡。
「爹,不要離開我,傾軒好怕。」皇甫傾軒放聲大哭,死死摟住父親的脖子不鬆手。
記憶始終停留在落水的瞬間,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湧入鼻腔、口腔,眼前漆黑一片無法視物,窒息的感覺當真將他嚇得不輕。
對於年幼的孩子而言,這樣的場景無異於烙下一生的陰影。
「放心,爹會永遠陪著傾軒,保護傾軒。」皇甫函治不由將他抱的更緊,生怕再次失去。他已失去愛妻,於一生中,除了兒子,再也沒有任何值得存活的理由。
放心,爹與娘同在,不離不棄守護傾軒。
淚,悄然落下。
阿大將獨澤攙住,面色凝重的去看獨澤愈發慘白的容臉。唇挪了挪,卻見獨澤搖搖手,示意他勿要多言。
「王爺,府內之事業已完畢,獨澤先行回宮靜待皇上傳喚,恕在下告辭。」語罷,不顧皇甫函治言語,逕自疾步離去。手,死死摁住氣血翻騰的胸口,整個人彷彿處於雲端霧裡,腳下漂浮得厲害。
阿大緩緩行至皇甫函治身旁,細語道,「王爺,獨澤先生似乎受傷了。」
錦葵也贊同的接過話茬,「從未見過獨澤先生的面色這般難看。」
皇甫函治略略蹙眉,「阿大,讓人跟去看看,如有必要,護送獨澤回宮以保周全。」
「是。」阿大急忙奔出門外。
然,早已沒有獨澤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