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起身,拔腿就跑。瘋似的直撲軒轅素和房間,房門大開,房內空無一人。心,陡然下沉,「素和?素和?軒轅素和!」厲聲嘶喊她的名字,奈何玉顏消逝,不知身歸何處。
除了彷徨,腦子身子空蕩得可怕。睜著飄忽不定的眸子,眼底的刻骨之痛蔓延開來,一直綿延至靈魂深處。
跌坐在地,他的世界,獨剩下漆黑一片。
***************************************************
鑼鼓喧囂,彩旗飄飄,今日是宮中一年一度的賞梅大會。皇親貴胄,千金小姐以及誥命夫人,悉數到場。
【喜梅園】裡,梅開三度,花色妖嬈。
粉色、紅色、尤其是碧色梅花,引人欣羨。寒雪之際,仍然傲霜枝頭,盡顯絕色姿容。暗香疏影,撩人心脾。
熙攘的女人們各自擺出最美的姿態,或妖艷、或端莊、或矜持,儀態萬千,風情萬種。宮中禁止男人進出,除了高官皇戚。剩下的,便是太監。
皇甫函治一臉鬍渣,眼眸半開,渾身酒氣熏天。握著酒壺的手晃了晃,發現已無半點酒水。跌撞起身,手一鬆,酒壺砰然落地,登時支離破碎。傻笑著打個酒嗝,皇甫函治的眼底滿是空蕩蕩的滄桑。
「王爺?」阿大緊忙從角落裡跑出來攙住他,淚眼朦朧。
「滾!」皇甫函治慍怒,預備推開他,豈料竟被自己的力量反推到在地,摔個四腳朝天。一骨碌坐起,晃了晃渾濁的腦袋,眼前的景物正在旋轉,視線模糊不清,「阿大……怎麼變成、咯……變成兩個了?」
阿大一抹眼淚,「王爺,別喝了。就算您醉死在酒缸裡,娘娘也不會回來。您這又是何苦呢?」
「胡說!你再敢這樣胡言,小心、咯……小心本王殺了你!」皇甫函治怒容滿面。
錦葵急匆匆跑來,上氣接不住下氣。整張臉通紅通紅,「王爺,太后娘娘讓嬤嬤傳話,正在找您呢。」
語罷,重重喘出一口氣。
「找本王做什麼?」顫顫悠悠的起身,皇甫函治笑得無比淒涼,「難道還想再給本王找個王妃?哈哈哈……這招、這招本王……咯……本王受用得很呢!哈哈哈……」
神志模糊,跌跌撞撞。
阿大哀傷的與錦葵對視一眼,無可奈何的搖著頭,緊忙扶住皇甫函治,東搖西晃的向福壽宮走去。一路上,換來多少細碎的耳語,招來無數鄙夷的目光。
福壽宮。
幾乎是整個人跌趴在地面,皇甫函治抬頭癡癡傻笑,「給母后……請安。」阿大與錦葵忙不迭將他扶起,坐在一旁。
劉太后恨鐵不成鋼,慍怒的搖頭,「少正,你成日醉酒,成何體統?須知自己的身份。堂堂皇朝九王爺,竟如此失禮,簡直荒唐至極。」
皇甫函治睜開朦朧的眸子,面容憔悴,「那母后想怎樣?少正本就是……扶不起的爛泥,母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便罷了。何必再多費心思,倒教母后自己心裡……心裡不痛快。」一個酒嗝,堂內登時酒氣氾濫。
軒轅素和失蹤一事,皇甫函治嚴令外傳。對皇室中言,九王妃病中有待靜養,凡事皆免,探視皆拒。整整兩個月,沒有她任何消息。軒轅素和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皇甫函治派出無數探子,終究無果而歸。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何謂煎熬。
萬般誓言,喚不回她的決絕。
千般柔情,付諸東流。
若時光能夠倒轉,他再也不會離開她半步,哪怕繩索綁縛。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時光終無法倒轉。
只有醉了,他才會看見身旁充滿了軒轅素和的影子。才會感覺,她仍在身邊,從未離去。
「皇甫函治!」劉太后雷霆大怒,手中茶杯狠狠摔碎在地。未曾想自己的兒子竟如此不爭氣。
皇甫函治撲通跪地,身子搖來晃去,神情麻木。
徐嬤嬤實在看不過去,輕歎一聲,「九王爺已然成家,如此行徑豈非讓王妃寒心。莫怪太后娘娘生氣,奴婢見九王妃形容消瘦,心中也是積憤難耐啊!」
「什麼?」皇甫函治猛然抬頭,眼眸猶如受驚的猛獸,死死盯住徐嬤嬤,「嬤嬤再說一遍,你說……你是說王妃……」
「素和方才前來請安,容顏憔悴。而今見你這般模樣,哀家如何不生氣。原是你這不爭氣的性子,累及素和操心過度。」劉太后憤意難平。
「兒臣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不待劉太后回應,幾乎是連滾帶爬,皇甫函治飛奔離開福壽宮。方才軒轅素和來過……她來過……那就證明此刻她還在宮中。也許就躲在宮中的哪個角落,她有意避開自己。
心中又驚又喜,半是狂喜,半是心傷。
終究,她還是躲著他。
不願見她。
只是她原本離開了,為何會回到宮中?
驀地,腳步停住,酒彷彿瞬間醒了。破廟中,青碧曾提及地魄珠的下落,軒轅素和抵死不說。青碧又言,地魄珠,興許就在宮中。
那素和此行……
她為地魄珠而來。
胃中忽然翻湧,一股酸臭湧出喉間。哇的一聲,皇甫函治伏在廊凳處拚命嘔吐,直到淚流滿面。
「王爺?」阿大心疼至極。都說風流九王,而今卻是天下一等癡情郎。情之所鍾,情之所毒。
「去,你們去把本王的王妃找出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本王的王妃找回來。去!別管本王,滾!」他厲聲嘶吼,彷彿只要慢一刻,軒轅素和又會從他的生命裡再次消失。
轉角處,軒轅素和半低著頭,悄然淚落。
求收藏,草齋有言,有訪必回,有收必回。求各位路過的雷隊思and鄉親們多多支持和收藏。前文比較輕鬆愉悅,而後會有些小虐和糾纏。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