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謝半鬼沒有聽清他們兩個在喊什麼,沒有弄清那道金芒的來歷。就算他看到兩人眼中的驚駭,也不會在估計其他。現在他的意識裡,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逃命。
謝半鬼就在脫離對方殺氣鎖定的剎那間飛身離開丹鼎,想也沒想的和胖子一起跳下了峰頂。兩人身形落下五丈之後,同時提氣橫身,腳掌踏上巖壁面對雲海,直上直下的撒腿疾奔。
可是,沒等他們跑出多遠,擎天峰卻在蛟龍的拉動下忽然向前傾斜過去,兩人乾脆猛一挺身背對巖壁緊緊貼在斷峰上,任由著萬仞將他們兩個推向萬丈雲海……
本來還在追殺謝半鬼的兩大侯爵,猛見蛟龍騰空而起,準備掙脫鎖鏈逃逸而去,不由得同時抽身奔向蛟龍,掌刀並用著壓向龍頭。
止戈侯揮刀斬龍的同時也怒吼道:「放棄總部,盡全力追殺那兩名逃犯……」
「死活不論……」
少飛候補充上去的一聲怒吼,等於把謝半鬼兩人推向了死亡的絕地。大批秘衛同時斷峰中衝了出來,沿著傾倒的絕峰向謝半鬼他們衝了過去。
再陷險境謝半鬼正要全力一搏,忽然看見對面山崖上衝出來一支人馬,為首的陌新手指斷峰厲聲道:「搭人梯,衝上去。」
兩名廠衛高手衝向懸崖邊緣之際,身體忽然前傾用腳尖勾住懸崖,身軀筆直的斜向停在空中。緊隨其後的高手,腳踩著兩人肩膀疾行一步,腳尖勾住兩人腋下,以同樣的姿勢停在了空中……,上百高手週而復始的,手腳相連著,在空中搭起一道人橋,硬生生逼近了謝半鬼身前。
「快走!」
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兩個人在做猶豫,那座人橋就是他們最後的生路。謝半鬼雙手抱頭之間,把身體縮成了一個圓球,順著人橋滾向了山崖,高胖子也有樣學樣的跟了下去。
兩個人前腳剛踩向地面,身後就傳來一聲轟天巨響,謝半鬼側頭看時,只見雲海之上血雨紛飛,原本挺立的人橋忽然沒了大半,那些蜂擁追殺他們的秘衛,也被清空了一片。
「死士!」
久走江湖的謝半鬼不難猜出,空中飄浮的那片血雨,其實就是人橋上的高手自爆丹田與秘衛同歸於盡的結果。但是,為什麼會有一批死士衝出來搭救他們?
「謝兄,快跟我走!我是小新!」陌新和小蔡一左一右衝了上來,拉起謝半鬼和胖子奪路而逃。那些廠衛死士卻抽出兵器,與四人擦肩而過無畏無懼的殺向了尾隨而來的秘衛高手。
頃刻之間,兵器狂嘯,暗器破風和自爆丹田的巨響在群山之間此起彼伏,與廠衛死士的悲壯長嘯交匯在一處震盪山川……
謝半鬼側眼看向身後的腥風血雨和已經鎮壓了蛟龍,再次衝殺上來的兩大侯爵,腳下忽然一頓在廠衛死士的身後停了下來。
「快走哇!你發什麼傻?」陌新急得連連跺腳。
「這麼走,我們誰都跑不了!」謝半鬼忽然掏出「棺材客棧」的路引,劈手撕成了兩半:「往棺材客棧撤。」
過去,謝半鬼曾經在兩次滅頂危機之中都沒使用的路引。一次是對戰白蓮教主,一次是陷入無雙王的重圍。那並非是他不想去用,而是因為沒有人給他爭取遁入棺材客棧的時間。
功力達到了無雙王那個級數高手,想要殺人於數十丈外,只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就算謝半鬼在他眼前躲進了虛空,不等通道併攏,無雙王的掌力就能把他擊殺在距離路口一尺的地方。
現在有了廠衛死士作為後盾,再不用路引,謝半鬼就等於是在自尋死路。
這次,謝半鬼剛剛推進棺材客棧的入口,止戈侯發出的刀氣,就已經連劈幾名死士,挾帶凜凜血光緊追謝半鬼沖衝進了虛空當中。
「彫蟲小技!」引路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轉了出來,赤手空拳又輕描淡寫的舉掌迎向了對方的刀風。
「砰——」兩人硬碰硬的一次撞擊之後,勁氣餘威竟讓空間大門在一瞬間扭曲變形,引路人的全貌也在瞬間呈現在了止戈侯眼前。
「招魂,你是招魂!你怎麼還活著……」止戈侯捂著虎口崩裂的右手連連驚叫,甚至忘記面前還有一批正在不斷後退的死士。
引路人冷眼看向了臉色慘白的止戈侯冷笑不語,可是他越是如此,對方就越是驚懼莫名。
「全都停下!」少飛候的臉色也慘白如紙,卻沒向止戈侯一樣忘記了指揮部署。
「你很明智!」引路人輕蔑冷笑之間轉過身去,脫脫然走向虛空深處。
地位已達秘衛頂峰,功力已臻化境的兩大侯爵,面對引路人毫無防備背影,卻連一絲出手偷襲的膽氣都提不起來。可見他們兩個對引路人的畏懼已經達到了什麼程度。
直到虛空大門完全關閉,引路人徹底消失在兩人眼前。止戈侯才慢慢恢復的常態:「招魂怎麼會還活著,當年為了對付他我們可是付出七個侯爵,上百天衛的代價呀……他活著,那奪魄呢?要是他們都……」
「別說了!」少飛候也打了個寒戰:「趕緊上報王爺,讓他老人家定奪吧!招魂,我們惹不起,也不敢惹。不過……」
少飛候眼珠一轉道:「我們倒是可以把擎天峰崩毀的事情安到招魂的身上,這麼一來,我們的罪責就會輕上不少。」
「這事幹得!」止戈侯贊同道:「不過下面那些人還是得好好叮囑一番。」
「這事兒我來辦。」
他們兩個還在想著怎麼收拾殘局,謝半鬼已經再一次走進了棺材客棧。他剛一進門就見棺材客棧的老闆娘燕芷晴,已經擺好了兩幅茶杯,靜靜的等在那裡。
謝半鬼疑惑道:「你好像早知道我要來。」
「不是我知道,而是有人算到你要來。」燕芷晴眉頭微皺道:「不過,他沒算到你們會來這麼多人。」
「他是誰?」謝半鬼直覺上感到,燕芷晴所說的「他」肯定和自己又莫大的關係。
燕芷晴道:「他在後院等你,你可以喝了茶再去。」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