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洞穴之中,周曉天還在靜坐著。薩拉本來一個人靜坐還行,現在洞穴裡多了個人,她那份靜坐的閒心立即沒了。她見周曉天不言語,於是朝他喊道:「喂。」
周曉天不說話,薩拉見狀,撿起身邊一塊石子,輕輕彈出後,石子立即向周曉天飛了過去。石子剛剛到達周曉天面前,便被周曉天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睜開眼睛,看著薩拉問道:「幹嘛?」
薩拉又撿起了一塊石子,拋向了空中,落回她手上後,她又拋向了空中。她一邊拋著石子,一邊說道:「我只是在想,你身上那層半透明是怎麼回事?」
「那你想出了嗎?」周曉天聽後問道。薩拉對此輕輕一哼,說道:「當然。我想你肯定給自己身體注入了什麼東西,這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周曉天心裡一驚,他不知道薩拉到底是不是猜的,可是臉上沒什麼表現。他想起了葉翰卿的改造靈異人,又突然想到,如果薩拉沒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那她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於是說道:「你怎麼會想到我給自己注入了什麼東西?難道說,你給自己注入過東西?」
薩拉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被周曉天看在眼裡,於是周曉天又說道:「難道說邪毒,就是你給自己體內注入的東西?」
「你才會給自己體內注入邪毒呢!」薩拉一聽頓時叫道,臉上滿是憤怒。周曉天見狀,立即擺擺雙手,說道:「好好好,算我說錯了,對不起……這下行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這樣過了好久,又是薩拉先開了口:「我並沒有給自己體內注入邪毒,不過我的身體每隔一段時間才會滲出邪毒,雖用盡了一切辦法,仍無法阻止邪毒的滲出。沒有辦法,我只能在邪毒滲出的這段時間呆在這兒,靠平心湖底的自然靈力幫我稀釋掉所有邪毒。」
周曉天遭受過邪毒的攻擊,所以他明白邪毒侵蝕的感覺,也自然明白薩拉身上的那份痛苦。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或許,以後會找到幫你醫治邪毒方法的。」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薩拉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她抬頭看著湖水中游來游去的魚群,慢慢又沒了言語。
周曉天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疼痛在不斷減輕。他從沒想過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可以稀釋掉他身上z病毒的痛苦,內心因為有了希望,不禁由煩燥變得十分安靜。然而他倒是安靜,可薩拉早覺得無聊,她盯著一動不動坐在原地的周曉天,問道:「喂,你不感覺很無聊嗎?」
「有嗎?」周曉天聽後睜開眼睛,看著薩拉平靜地說道。見他竟能如此平靜地呆在這兒,薩拉不知為何竟會氣結,衝著他叫道:「有嗎?你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一直呆在這兒,居然感覺不到無聊……」
周曉天壓根也沒想到薩拉會發火,不過他知道必須轉移薩拉的注意力,否則自己肯定有罪受,因此問道:「哎哎哎,美女,過了多長時間了?」
「一天。」薩拉頭也沒抬,沒好氣地說道。她連表都沒有,因此周曉天聽後不禁失聲笑了:「你怎麼知道?」
「你在懷疑我的時間計算?」薩拉看著他,眼中充滿了各種情緒。周曉天沒想到這都能挑起導火索,不禁擺著雙手,說道:「沒,沒,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薩拉對此哼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具體地說,從你進入到這兒開始算起,到現在,正好過了二十九個小時零四十七分鐘。現在,是零四十八分鐘了。」
周曉天對薩拉竟對時間掐算得如此準確感到十分好奇,不禁靠近了她,滿臉好奇地問道:「哎,你是怎麼算出來了?」
薩拉見周曉天終於感起了興趣,心裡十分興奮,卻故意表現得不冷不熱,說道:「我看見的,你管得著嗎?」
周曉天哈哈笑了起來,他看著薩拉鼻樑上架的那副眼鏡,說道:「你還能看見時間?告訴我,時間是怎樣流逝的?」
見周曉天完全不信自己的話,薩拉忽然從鼻樑上拿下眼鏡,抬頭向他看了過來。看見薩拉眼睛的那一瞬間,周曉天頓時一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眼中佈滿了五顏六色的光點,色彩斑斕,好像一大堆顏色鮮艷的星星在她眼中不斷轉動一樣,看起來十分漂亮。
周曉天被那雙眼睛看得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隱藏在那副眼鏡下的眼睛,竟然如此漂亮,漂亮得如此驚心動魄。那雙眼睛似乎包含了整個天空,他站在那雙眼睛面前,感到自己彷彿只是空中的一粒十分不起眼的塵埃。
「喂……」
薩拉突然朝周曉天喊道。周曉天被嚇了一跳,回過神時,只見薩拉又戴上了她的眼鏡,說道:「時間,就像流水一樣在慢慢流失。你知道嗎?我看得見別人的生命時間,看得見別人一生中剩下的時間還有多少。昱羽的,林雨萱的,葉雪嵐的,你的,甚至我自己的,我都看得見,然而我不能說出來,或者說我無法說出來。每當我想說的時候,我就會自動失語,變成一個啞巴;如果我再想將別人剩餘的生命時間寫下來時,我的身體會變得僵硬,一動也動不了,直到二十四小時之後,這種情況才會消失。我試過很多次,可每一次都這樣,以前我不明白,後來我終於明白,原來隨便洩露天機,可是會遭到天譴的。」
遭到天譴這種事情周曉天以前也聽過,那是西裡爾告訴他的。西裡爾能操縱時間,他的無限延時可以令周圍一切時間停止,只有他的時間在繼續流動。然而當他使用無限延時,想趁著別人無法行動來結束別人的生命時,天道之雷便會由空中落下,正因為多琳預知到了天譴,這才挽救了西裡爾的生命,令他從來沒敢嘗試過隨便使用無限延時。不過和西裡爾比起來,薩拉會遭到的天譴明顯微不足道,最多也就不能動而已。所以他湊了過去,看著薩拉問道:「你說,你能看見我還剩多少時間?」
「你不相信?」薩拉抬起頭,看著周曉天的臉上儘是不可思議。周曉天想她可能真看得見別人還剩下多少時間,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回答說:「當然不信。誰會那麼傻,相信世上還有這種奇怪的靈異能力。」
「你……」薩拉舉起右手便準備打周曉天,中手剛剛舉起來,她便停在了空中。只見她看著周曉天,面帶笑容地說道:「喔……你是想讓我告訴你,你還剩多少時間?」
周曉天心想糟了,他沒想到自己在薩拉面前這麼容易便露了餡。平常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他做一件事的目的是什麼,然而葉雪嵐和林雨萱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葉雪嵐即使知道也不會說,而林雨萱會掰著他的臉盯著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來。所以他的心思總是瞞不過她們,特別是林雨萱,可面對薩拉,他覺得這個丫頭雖然有些任性,卻也極其聰明,自己內心的想法,可能也瞞不過這個丫頭。
「我才懶得知道呢。」周曉天聽後大搖大擺地說道,聲音卻帶有那麼一份不自然。果然,薩拉完全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笑道:「是啊,懶得知道,所以才會那麼……那麼……好奇,就差差點沒跪下來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