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璐頤告誡周曉天忘了乾坤鍾存在在他體內這件事,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連幾天,周曉天心裡都被這件事塞得滿滿的,而且好幾次差點說漏嘴。他為此苦惱不已,可又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只好躲開眾人,每天在僻靜的地方到處亂轉。
一個沒出太陽,但天氣還算不錯的早晨,周曉天百聊賴地坐在百亭裡看天空。他實在不敢去教室,怕自己一不小心說出關於乾坤鐘的事,所以只想等這幾天過去,等乾坤鍾在他腦中印象淡化之後再正常上課。所以現在別說雷新瑜等人,就連葉雪嵐和林雨萱他也時常躲著。
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來,周曉天意掃了一眼,馬上眼前一亮。來者不是別人,而是即墨黎文,當周曉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腦海中馬上出現了那天黛米的御幻。他突然很想知道破解御幻的方法,而即墨黎文又是個御幻高手,所以一見即墨黎文的面,他馬上走了過去,叫道:「即墨老師。」
即墨黎文停下了腳步,卻很意外周曉天會在百亭,於是問道:「曉天,你怎麼不在教室?」
即墨黎文是班主任,周曉天再怎麼說也有點怕他。他想了一下,接著抬頭裝出了一臉笑容,說道:「找你啊。」
即墨黎文一眼就看出了周曉天的心虛,可他沒有揭穿,只是問道:「有事嗎?」
「那個……」周曉天咬著食指,看了四周老半天,這才說道,「我想請你教我御幻。」
一聽周曉天的話,即墨黎文眼中立即閃過了一絲驚訝,可是很快又消失了。他本來想看周曉天能編出什麼話,可沒想到周曉天會這麼說,於是說道:「曉天,你不是御幻者吧?」
不是御幻者,自然和御幻緣,就好像一個單純的御火者不可能會御水一樣。周曉天明白即墨黎文的意思,可他聽後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怎樣才能破解對方的御幻。」接著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別用針扎就行……」
黛米的那次御幻早已流傳,即墨黎文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件事。他想周曉天要學破解御幻的方法,肯定是因為在那次御幻中吃盡了苦頭,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這要看你的運氣。」
聽了即墨黎文第一句話,周曉天馬上欣喜地揚起了臉,可聽到第二句話時,他臉上的興奮頓時消失得影蹤了。見即墨黎文根本不像是在說笑,他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即墨老師,運氣……是什麼意思啊?」
「跟我來。」即墨黎文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向了竹林。周曉天感到一頭霧水,不過沒有多問,只是乖乖跟在了他身後。
兩人來到靈水河邊,即墨黎文隨即停了下來,說道:「要破解御幻,對於御劍者來說有一個很直接的方法,名叫『心如止水』。不過這個方法只適用於御劍者,因為心如止水由御劍驅動,非御劍者根本法做到這一點。」
「『心如止水』是什麼?」周曉天聽後問道。即墨黎文看了他一眼,又看著面前靜靜流動的河水,說道:「所謂心如止水,是指用心觀察外界所有一切,讓你的靈力與周圍靈力相互感知,從而融入外界的靈力當中。用心去觀察一切,能做到這一點,就不會再受幻境的困擾。」
「那怎樣才能掌握心如止水呢?」一聽可以不再受幻境困擾,周曉天頓時來了興趣。即墨黎文沒有說話,而是輕輕走向了面前的水面。周曉天對此有點驚訝,因為他知道即墨黎文雖既是御風者,又是御幻者,同時還是御劍者,可他根本不會御水。可看即墨黎文那個樣子,分明是想站在水面上。
果然,在周曉天的注目下,即墨黎文一腳踏上了水面。水面出現了微微波紋,可當即墨黎文另一隻腳抬起來時,他竟然沒有掉入水中。水面相對於即墨黎文來說就像平時的地面,任他在上面慢慢走向前去。周曉天呆在原地,驚訝地張嘴看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御,御水……」周曉天情不自禁地叫道。即墨黎文聽後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說道:「不,這並不是御水,而是心如止水的一種用法。心如止水能夠讓你的靈力與外界靈力相互融合,其相當於讓靈力實體化,通俗地說,現在的我,就是站在實體化的靈力上面。曉天,放開你的靈力,讓你的靈力與外界相通,從而達到融合的效果。能夠做到這一點,你便能像我一樣站在這兒。」
周曉天聽得稀里糊塗,可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見即墨黎文站在原處看著自己,他猛然意識到即墨黎文要他現在就開始練習心如止水。他吞了口水,看著平緩的河水慢慢走去,到達水面前輕輕跨出了左腳,然而他左腳在空中呆了半天也沒落下,汗水也順著他額頭不停地往下掉。他抬頭看了正注視著自己的即墨黎文一眼,又吞了口水,接著閉起眼睛向前跨了出去。
撲通——
隨著水花高高濺起,周曉天就像一塊石頭一樣掉進了河裡。好在河岸邊水不深,他掙扎了兩下便鑽了出來,坐在岸上後直喘氣。即墨黎文這時踏著水面走了過來,看著他說道:「曉天,努力把握靈力的平衡點,讓你的靈力與周邊靈力達到同一水準。這樣的話,周圍的靈力便是你的靈力,你自然可能實體化它們。」
周曉天嗯了一聲,可看著水面的目光仍然十分擔憂。即墨黎文沒有再說什麼,他向竹林走了過去,而他身後,好長時間也沒什麼動靜。他走進竹林,正要離開,身後突然十分清晰地傳出了「撲通」一聲。
下午時分,天開始下起了雨。周曉天從早上到下午已經跌進了水裡上百次,所以他全身早已濕透。然而他絲毫不理會從空中落下的雨滴,繼續嘗試著心如止水。他左腳已經能夠踏在水面上了,可由於掌握不了平衡,當他抬起右腳,全身重力壓在左腳的一瞬間,腳下那層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實體化靈力馬上破裂,他自然也跟著陷進了水裡。
「撲通」的聲音從河邊傳入了竹林裡面。竹林這邊,即墨黎文打著一把傘走了過來,可他只是站在遠處看著從河裡爬出來的周曉天,並沒有上前指導,甚至沒讓周曉天覺察出自己的存在。雨滴辟里啪啦地落在了雨傘上,也落在了站在河邊的周曉天身上,看著面前被雨滴打中後形成數漣漪的河面,他又一次向前跨進了一步。
雨66續續下了一下午,到夜裡時還沒停。即墨黎文悄悄來到竹林,藏在暗處觀察著河邊的周曉天。雨夜的光線十分暗淡,所以他法看清周曉天的身影,然而時不時傳來的「撲通」聲仍會傳入他耳中。只是和下午比起來,那種連續出現的「撲通」聲間的間隔明顯長了很多。
天亮了。
清晨,雨停了。即墨黎文來到竹林,快到河邊時也沒聽到「撲通」聲。他感到奇怪,等走出竹林時才現周曉天正坐在岸邊呆。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周曉天馬上站了起來。他轉過身,看著即墨黎文,一臉迷惑地問道:「老師,我真的能掌握心如止水嗎?」
「為什麼這麼問?」即墨黎文聽後問道。周曉天沉默了一下,看著水面說道:「水面就是水面,又不是平地,根本就站不上去。」
「你這麼快就放棄了嗎?」即墨黎文走了過來,看著不斷晃動的水面問道。周曉天聽後沉默了起來,即墨黎文這時沒有再說話,似乎在等他的答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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