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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百五十五章 逼迫 文 / 富貴天成

    珍珠又默默的回到恆王的臥室,一屁股坐在恆王的床上,看著床上面如白紙的,呼吸有些急促的恆王,她的眼淚又撲簌簌的掉下來,哽咽著道:「齊譽,我以為我在這個世上一輩子都會孤苦伶仃,因為我不相信愛情,不相信那些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鬼話了,打算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孝順女兒,和那個撿我回家老人,相依為命的過平靜的生活。可天公不作美,我們碰上了戰亂,讓我為了活著,不得不帶著全村的人逃出來,期間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金陵,卻望江興歎,輾轉去了金牛山,機緣巧合,我成了九山神女,我想這也不錯,在這九山本來就是大魏的棄民,在這群山環繞,山清水秀的地方帶著大家日出而作,日末而息也不錯。」

    「可還是事與願違,我不知不覺的又走出了深山,碰上了你,碰上了所有以為我是另外一個人的人,讓我的生活全亂了套,全亂了!」珍珠歇斯底里的對著床上躺著的恆王吼道,「因為碰上了你,讓我死灰一樣的心,復燃了,讓我有機會去修正我前一世那笑話般的,我自認為是愛情的愛情。齊譽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你不能丟下我不管,你不能讓我改正錯誤的機會都沒有,你不能殘忍的讓我死過的心,再死一次,這樣對我不公平,你快給我起來,快給我醒來」珍珠垂著床,摟著齊譽大哭。

    床上躺著的齊譽,眼皮一陣亂動,但是還是沒有睜開眼,醒過來。

    這時候齊譽的這幾間房裡,只剩下昏迷不醒的齊譽,邊哭邊情真意切的說的珍珠。在外面聽著珍珠的話,鼻子都氣歪了魏帝,原來人家珍珠說了這麼半天都沒他什麼事兒,人家在金陵鬧騰的天翻地覆都是為了齊譽,給自己掙銀子,捎帶給國庫掙點兒,那是實現自我價值,和喜歡他,為他著想什麼的都沒關係。他這名正言順的孩兒他爹,徹底成了多餘。還成了人家通往幸福生活道路上多餘的人,自己算什麼,就算不是九五之尊。就算不是孩兒他爹,最起碼自己還是大男人不是,為什麼,為什麼讓珍珠無視的這麼厲害。

    魏帝氣的站起來,就要進屋把珍珠揪出來暴打一頓——這只能想想。現實中是不可能實現的,可轉念又一想,如果這樣能喚醒齊譽——如果這樣能喚醒齊譽,問題是不是更嚴重呀?他什麼都忍了,他心底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跟他說。如果喚醒齊譽,是讓齊譽擁有珍珠呢?魏帝努力的晃了晃腦袋,把這個心中不好的念頭。小魔鬼,一巴掌給拍死了,沒有這種可能,有也沒有,珍珠是他不可逾越的底線。

    最後魏帝又一次在珍珠綿綿的情話中出了行袁。沒有看跪在門口兩旁的將校們,漫無目的。在路上溜躂著。

    珍珠的綿綿情話,沒有任何作用,等珍珠說的口乾舌燥之後,子夜時分,恆王還是沒有醒過來,珍珠一臉失望的,被武巫強行架下去休息了,外面等候的是石頭、哈飛、吳雲和白雲淡幾個人。

    珍珠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回到屋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在床上來回烙餅,就是睡不著,「誰在外面呀?」

    「宮主,是我,要喝水嗎?」是蠱巫在外面。

    「不,不喝水,我睡不著,想說說話兒。」蠱巫從外面進來,把窗前的幔帳掛上,坐在腳踏上道:「宮主,怎麼了,還在擔心恆王嗎?」

    「他一隻都沒醒,我怎麼能不擔心,總這麼睡下去,就是以後好了,別成個植物人?」珍珠自言自語的道。「植物人?植物人是什麼人?」蠱巫不解的道。

    「哦,就是人是活著的,但是什麼意識都沒有,一輩子躺在床上。」珍珠給蠱巫解釋著植物人的意思,「你不是說神廟有最後的手段嗎?你給我說說,這最後的手段是什麼手段?」

    「宮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這最後的手段能是什麼手段,這這就是直接把人送閻王那裡報到的,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各種辦法都試過了,這人根本就治不好了,與其留著受苦,不如早點結束,所以就說願意試一試嗎?結果結果一試人就沒了,家裡人也只好如此了。」蠱巫坐在腳踏上,無奈的道。

    原來是這樣,這是什麼最後的手段呀,原來最後的手段就是沒手段,這怎麼能行,原來是忽悠人的,為了顯示神廟的神聖,神秘,專門忽悠人的,珍珠失望至極,咚的一聲又躺回到床上。

    蠱巫看珍珠躺下了,把幔帳放下,悄悄的出去了,在外面坐著,蠱巫重重的鬆了口氣,希望通過這麼一說,以後宮主再也不提神廟的辦法了。

    一連幾天過去了,除了喝參湯,恆王就再也沒醒過,而且每次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短,這這分明就是油盡燈枯的表現。這天早晨起來,珍珠呆在自己的屋裡沒出去,所有人都感覺不正常,但想想是不是宮主接受了現實,知道恆王救不活了,徹底死心了呢?珍珠讓藥巫對鏡梳妝了一翻,穿上花枝招展的漂亮的衣服去了恆王的臥室,魏帝和所有的大夫都不明所以的看著珍珠,不知道今天珍珠撞了什麼邪,穿成這樣,來看病人。

    因為珍珠被幾個御醫告知恆王的甦醒並不是要康復了,是透支他的生命,換句話說,此時的恆王,簡直就是離死不遠了。

    這幾天魏帝為了表示對恆王的關心,實際上是不放心珍珠和恆王單獨相處,根本就沒在給他安排的院子裡起居,一直在恆王對面的房間居住呢。

    這天魏帝早早的起床,跟著向天笑升帳討論軍情,這早晨升帳並不是每次都有許多事兒要處理,但這是軍中的規矩,早晨點卯眾將都應該到,除了受傷不能來的,三卯不到,輕則重打三十軍棍,重了就是藐視主帥,要插牌游營。才剛把韃子打跑,恆王又病重,眼看著就要不治了,誰還有心思幹別的,除了那些必須要處理,大家全都無精打采的,沒事兒就全在恆王的院子前面轉悠。

    魏帝看著眾將這樣,除了安慰鼓勵,他也沒什麼好辦法,早晨大家都早早的散了,魏帝回恆王的院子吃早膳,這還沒吃一半兒呢,這將軍們就陸陸續續的到了,全都像是升帳一樣在院子裡站好。「他們這是幹什麼?」魏帝皺眉道。

    「皇上,也也不知道誰說的,說說就這幾天了?」五福支支吾吾的道。「什麼就這幾天了?」魏帝不解的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誰說的,恆王也就這幾天了。」五福結結巴巴的道。魏帝吃飯的筷子噹啷掉在地上,直直的道:「誰說的,朕,朕怎麼不知道。」

    「因為跟你說不說沒什麼用,說了他也是死,不說他該死了你也留不住,誰爭得過閻王他老人家呢?」珍珠花枝招展,儀態萬千的走進來,確切的是說飄進來。「齊譽都要不行了,你還說這些風涼話兒,還穿成這樣,真是辜負了他的一片癡心,你你給我出去!」魏帝喉嚨裡像塞了一團棉花,憋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皇位的最大威脅,大魏從太祖以下,對皇位的最大威脅的恆王,世襲罔替的恆王就要一命嗚呼了,而且還沒有子嗣,恆王一脈就要斷絕了,可魏帝心裡卻一點兒喜悅的意思都沒有。如果恆王真的一命嗚呼了,他江山一統的復國之夢今生今世都要完不成了,只能指望後來人,那他真的要留下千古罵名了。老天這是要告訴他,這皇位和恆王的王位是要永恆存在,只要有大魏一天,就要永遠的糾纏,就要永遠的爭鬥,這是上天的安排,沒有了恆王也就沒有了一半兒大魏,大魏始終要有恆王府的一半兒,沒有了恆王,也就沒了千秋萬代的皇權。

    「我不出去,我是來求皇上的,求皇上,如果這次齊譽真的救不過來了,請皇上把我和齊譽葬在一起,就讓我穿著這身衣服,長眠在恆王的身旁吧!」珍珠雙膝跪倒,虔誠的道,這是她莊重的誓言,這是鄭重的請求。魏帝一時呆住了,看著前面珍珠清澈、堅定而又充滿激情的眼睛,彷彿說的不是後事,不是死亡,而是一個令人嚮往的,激情澎湃的情事,「珠兒,珠兒你這是何必呢,你死了,齊譽也活不過來,你這是何必呢?」魏帝徹底被珍珠平靜而堅定的語氣震撼了,他直直的看著珍珠,他心中可以說是波瀾起伏,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或許此時此刻,他通過別人的事情,明白了『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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