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這幾個人極其無奈,又很沮喪,這鐵索搬上去要用一天半的時間,搬下來用多半天兒的時間,現在又要搬上去,就這幾千斤的鐵索,都能讓宮主給倒騰細了,因為珍珠發了話,幾人無奈,只好又把這鐵索給抬到山上去。再次回到山上已經是下午了,離宮的隱衛也就二十幾人,被江水沖走了四個,現在是一個多餘的都沒有了,抬鎖鏈已經把大家累的精疲力盡,到了山上只想歇著。珍珠就是再著急也沒用,這些人再厲害也不是鐵打的身子,她示意大家去吃飯休息,吃晚飯再過來。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匆匆忙忙吃了飯,就趕緊到偏殿去聽珍珠的高見了,珍珠其實也沒什麼高見,就對大家道:「本宮的意思是先把鐵索的一頭兒固定在橋墩上,讓鐵鏈垂到山下,另一頭兒綁上天蠶絲,這天蠶絲過江就行,不用非要到達一步峽下面,我們可以在江對岸調整天蠶絲,然後帶著天蠶絲爬山。我要的是只要鐵鏈單向通了,就可以用對岸的絞盤再絞直,我們不是有隱衛嗎?他們的武藝都很高強,只要他們能背著長出來的鐵索爬過來,這樣雙向就都接通了。我不知道我說的方法可行不可行,也沒在山下跟大家商量就就把鐵索搬上山來,如果行不通就還是白勞動,你們覺得可還行?我覺得關鍵的地方還是武士們能不能帶著對面山峰上的鐵索沿著這一根鐵索爬過來,畢竟鐵索很重,幾百丈下就是湍急的江水」珍珠眼睛瞪得跟探照燈似的,在殿裡的二十來位武士臉上掃來掃去。
殿上的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武巫上前一步道:「宮主不會以為我們連攀爬鐵索來往山峰都很苦難吧?」
珍珠鄭重的點了點頭。武巫和在場的隱衛都覺得這是對他們天大的侮辱,他們可是神廟的隱衛,就是整個大魏也能排得上號兒的武林高手。怎麼就被宮主看的這麼扁呢,這攀爬鐵索,不要說武藝高強的,就是是不會武功的,只要膽大的,加以鍛煉都是可以勝任的。
「宮主,憑借一根鐵索,我等完全可以在兩峰之間來去自如,您完全不用擔心。」武巫躬身道。
「我說的可不是單槍匹馬的在鐵鏈上來去如風就可以了,還要帶著幾千斤的鐵索呢?」珍珠道。
「這也沒問題。宮主只管放心就是了。」武巫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珍珠的心才慢慢的放下點兒。「那我們這就開始干吧,看看宮主說的法子是不是能行?」武巫熱情高漲的道。「你們都累了,這次我親自下山弄,你們歇著。」武巫說完就拽著鐵鏈子,把鐵鏈一頭穿過獅子嘴,然後套在橋墩上。把天蠶絲及在另一頭兒上,把大大的一盤兒天蠶絲背在肩上,順著鐵索下山去了。懸崖上的隱衛也各個都毫不示弱,緊跟著都如追星趕月般的縱身而去,嚇的珍珠緊緊地握著胸前的衣服。
珍珠說的方法在武巫的強力執行下,在第二天西邊的一輪紅日就要沉入山巔的時候。兩條筆直的鐵索呈現在珍珠的面前,珍珠輕輕的蹲在橋墩旁,伸手摸了摸這冰涼的鐵索。這鐵索雖然是冰涼的,可摸在珍珠的手中是燙手燙心的,「啊——我成功了,成功了!」珍珠興奮的在山峰上又喊又叫,又蹦右跳。高興的像個孩子。
「離宮隱衛,神廟四大巫師。對於此次架設天橋居功至偉,功不可沒,等金陵生絲之事塵埃落定,我一定重重的賞你們!」珍珠說完也不管匍匐在地上謝恩的眾人,轉身跑回大殿去了,端起桌上的涼茶就喝,渴死她了,一天都沒坐一下,沒喝口茶了。
「宮主,你不能喝涼茶!」藥巫跑過來當著珍珠的手,給她換了一杯熱的。
珍珠太高興了,她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東風也來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晚上吧,出來四五天了,也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余罪。」
珍珠的心情超好,吃過晚飯就從偏殿跑出來,離宮的夜晚是很清涼的,但珍珠一點也沒有冷的感覺,她現在心裡熱情如火,看著掛在天際的又大又圓的月亮,看著月亮周圍的光暈,她覺得天是那麼的低,地是那麼的廣,她和天地是離的這麼近,近的她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那圓圓的月亮了,她好像是那從月亮上走下來的嫦娥仙子。
想到這裡珍珠高興的在月下轉了個圈兒,她不由自主的翩翩起舞,輕展腰肢,慢舒廣袖,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兩條小金蛇也鑽了出來,隨著珍珠的節拍一扭一扭的,像兩隻剛剛蹣跚學步的鴨子,逗的珍珠咯咯的笑個不停,她的笑聲穿過樹林,穿過山峰,隨風飄出去很遠很遠。
珍珠歡快的笑聲感染了離宮,離宮不比神廟,神廟還可以在百年之後迎來神女,重入歡騰,這裡既然被叫做離宮,就是神女在,這裡也很難感受到神女的恩澤,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說他們這裡是離宮是抬舉他們,他們真正的職能是看護這座天橋,放行宮主允許通過的,擊殺或者阻擋偷渡的——雖然這種情況很好,但是這是神廟最重要的通道之一,一直以來是不對外人開放的,這幾天由於宮主的到來,讓他們這裡染上了一絲活氣兒。
珍珠就想一個快樂的精靈,走到那裡就能把歡笑和仁善帶到那裡去,看著她: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越艷罷前溪,吳姬停白紵。其二: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武巫一直都以為這是詞人的誇張,世間那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呢,今夜在月下他看到了,看到了。
珍珠舞著舞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響起了音樂,那是笛聲,那是簫聲,這聲音好像好像來自對面的山峰,抬眼望過去,模模糊糊的看到對面好像有影影焯焯的人影,點點的星光,其中一人身穿白衣,坐在椅子上,在吹著蕭,那是孔方,除了孔方還有那一個。珍珠一直跟這對面山峰的音樂起伏旋轉,笑著,跳著,叫著,周圍的樹葉花瓣兒簌簌落下,讓她沐浴在這清風與落花落葉之間。一曲終了,珍珠停下來,像是舞台謝幕一樣,對著對面的山峰,對著周圍所有能看到能聽到的人們飄然而拜,然後回到偏殿,剝落自己身上的衣服,踏入屏風後面的浴桶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山峰重新歸於寂靜,只是人們都小心的走著路,生怕踩到道路兩旁時不時就冒出來的蛇兒,離宮的人和四大巫師全都匍匐在地,對著珍珠離去的方向,大禮參拜。
一步峽的鐵索橫亙在兩峰之間,次日早晨珍珠醒來的時候,鐵索上已經鋪上了半尺厚的木板,上面在一米多的地方又有兩道護欄索,古代鐵器都是官府專營的,這就決定了鐵的難得和昂貴,鐵器銷往山裡歷來都是被嚴格禁止的,神廟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很是不容易了。雀屏山對面也站了好多人,都是神廟的長老和天鳳宮伺候的人,珍珠在大家的護衛下,慢慢的走了過去,她已經走過仙境的鐵索橋了,再走這個就容易些。當珍珠的腳落到實地以後,對面的人全都匍匐請安,一個多月,快兩個月都沒見到過宮主了,大家沒想到會以這種特殊的方式來見大家。大家簇擁著珍珠回到天風宮,倒吧送花和澄妮還有柔兒嚇了一大跳,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幾個人揉了揉眼睛,發現珍珠沒有消失,掐了一下,還是很疼的,這都不是幻覺和夢境,這是真的。
「給宮主請安,怎麼提前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宮主就突然回來了,可嚇了我們一大跳呢。」柔兒上前帶著大家請安道。
「這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嗎?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珍珠隨口問道。
「嗯,過的還好,我們每天收拾完了,就看看書,寫寫字,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松花和澄妮都認識快一百個字了,其他幾個小丫頭也都在認字兒。七叔說想七嬸了,去長老堂看了一次七嬸,七嬸很好,他也就放心了,王家莊的房子都蓋的差不多了,大家都不耐煩住山洞,全都搬進去住了,為了誰住那間,又好一頓吵嚷,把七叔幾個煩的要死,他最後說他家不住新房子了,大家都從山洞裡搬出去以後,他就讓人把山洞打掃了一遍,並把裡面按了門窗什麼的,沒想到這麼一弄,那山洞被幾個工匠收拾的很像樣兒呢,地方又寬敞,後面住人,前面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