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弟,這是江寧織造陳天泉的女兒,很是仰慕你的風采」
「皇兄,皇嫂,怎麼商賈之家的人,都出入坤寧宮了,怎麼還不上膳,我都餓了,騎了一晚上的馬,都沒吃什麼東西。」恆王對皇后皺眉道。
皇后聽了恆王的話,就有些不高興,但是也立刻道:「我倒忘了午膳的事兒了,虧的譽弟提醒,偏殿擺膳,陛下我們過去吧。」皇上從來了坤寧宮除了和皇后說了兩句禮節上的話,其他的話就沒說什麼,現在聽皇后這麼說,就站起來道:「走譽弟先去用膳,你也要注意身體,軍務再忙也要勞逸結合。」說完,上前挽著齊譽的手,往偏殿走去。
在偏殿落座之後,皇上坐在膳桌後面,正對著殿門口,皇后對席,恆王坐了右邊,跟著皇后過來的姑娘們,被安排在另一邊,用薄紗屏風隔開——隔不隔其實差不多,恆王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面的姑娘們。五福吩咐擺膳,膳食立刻擺滿了桌子,皇上拿起筷子,道:「用膳,把那條清蒸鱸魚給譽弟端過去,他從小就喜歡吃魚。把那盤兒蜜汁耦合給皇后端過去,她喜歡吃甜的,給那邊的姑娘們一盤兒清蒸玉蘭片兒,一碗燉八寶兒。」
立刻有周圍伺候的小太監把皇上說的菜餚,端到指定的人跟前,「謝謝皇兄。」恆王低頭道。皇后給了皇上一個甜蜜的微笑,紗屏風另一面的姑娘們都有些興奮,全都站起來說謝皇上恩典,不管愛不愛吃這兩樣菜的,都加了幾筷子。
這頓午膳吃的尤其長,只要皇上不放筷子,大家都得陪著吃。恆王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默默的不緊不慢的吃著面前的東西,皇后數次抬起了頭來看皇上,最後皇上放下手中的筷子,漱口喝茶道:「撤膳吧,皇后帶著各家小姐在院子裡散散步,賞賞花什麼,我們去西暖閣喝茶。」
皇上帶著恆王去了西暖閣,說是暖閣只不過是一個習慣性的說法,南方的房子都不注重保暖。全都四處透風,那裡都是紗窗紗櫥,坐在裡面涼爽宜人。一眼就把裡裡外外看的很清楚,皇上和恆王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五福奉上茶之後,擺了擺手兒,讓屋裡伺候的都出去,他退到稍微遠的地方站好。
皇上靠在高背椅子上。看著外面皇后和一群女孩子笑語妍妍的說話,好半晌皇上看了恆王幾眼,坐起來,指著外面一個穿火紅石榴裙的女孩子道:「這是蘇州知府的女公子,蘇雲娘,從小就聰明伶俐。現在才十四歲,就熟讀詩書,精通音律。出口成章,寫的一手好書法,得了我朝書法大家李夫人的真傳,小小年紀就廣有才名,是金陵城有名的才女。譽弟看怎麼樣?」
「如果真是如此。倒也難得!」恆王道。
「皇后身邊那位是她的小妹妹,劉卿卿。和劉卿卿相鄰的是唐婉兒,他是順天府尹唐澈的小妹妹,說來也好笑,這是他母親四十歲的時候生的,比唐澈的大公子還小幾歲呢。其他的幾位也都是各家的名門淑媛,譽弟看中那一個了,讓皇后給你把把關,朕來給你做大媒。」魏帝還是沒沉住氣,把今天午膳的目的說出來了。
「來了這半日了,怎麼沒看到大皇子,得有大半年沒看到他了,五福,去把大皇子抱過來讓我看看。」恆王沒有接皇上的話,而是提出要看看大皇子,這也難怪,這是迄今為止,皇上唯一沒有夭折流產的男孩子,千頃地就真麼一棵苗。五福站著沒動,而是看向皇上,等皇上的答覆呢。
「大皇子隨時都可以看,今天是說你的終身大事問題,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雞鳴巷逃難來南邊兒的一個棄婦眉來眼去的,現在弄的全都知道了,私下議論,別忘了你的身份,朕今天給你挑的是王妃側妃,不是隨隨便便暖床的女人!像什麼樣子,騎了一天一夜的馬趕上早朝來跟朕匯報軍務,讓滿朝文武看著真是曉行夜宿,軍務繁忙的大將軍王呀!那知道下了朝,一轉眼就看不到你了,朕為了和你吃頓飯,派出去了好幾撥人找,最後才有人說好像看到你去了雞鳴巷。朕還是第一次聽到雞鳴巷這個地方,開始以為是什麼煙花之地,畢竟這裡是金陵,守著秦淮河,到處都是溫柔富貴鄉,你都二十多歲了,也沒個女人,去這地方尋花問柳很正常東北靈異檔案。沒想到朕細問之下才知道,那不是個什麼名妓,居然是個棄婦,你什麼時候口味變的這麼差了,你想找什麼樣兒的女人沒有,怎麼就看上這麼一個棄婦!你想讓她暖床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你讓讓她入府,你後院多一個少一個女人朕也無所謂,但你必須得有個給你管理後院的女人,否者朕以後就不許你去雞鳴巷!」皇上跟恆王提高了音調道。
「陛下,她不是你說的那樣,她不是棄婦,只是個可憐的異族女子,皇兄沒必要這麼緊張。漢代的大將軍霍去病不是說過,匈奴不滅,無以家為。臣弟也是這麼想的,韃子在江對岸虎視眈眈,臣弟那有娶妻生子的念頭,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恆王說完,就撩衣袍跪在魏帝跟前。
外面的風輕輕的吹,吹過姑娘們的一群,吹過外面的走廊,吹透窗紗,輕輕拂過魏帝的臉,拂過恆王的倔強的頭髮,溫柔的撫摸著暖閣裡的每一個角落,撫平魏帝心中的怒氣,撫慰著恆王哀傷的心,挑逗著青春萌動的小姐們。
外面的皇后和眾位小姐的說笑停止了,全都看向西暖閣,剛才魏帝說話的聲音大了些,讓外面隱隱的都聽到了,這麼大的院子,這麼多的房間,居然都能讓外面的人感受到皇上的聲音,可見是聲音有些高了,皇上在生氣!這是所有人的猜測,皇后看了看院子裡豆蔻年華,青春可愛的女孩子們一眼,道:「我們進去吧,外面的日頭大了些。這時候大皇子應該醒了,如果醒了就抱過來吧。」說完,皇后率先回了坤寧宮正殿,幾個女孩子也都相跟著進去了。
西暖閣裡魏帝看著跪在地上的恆王,面上的表情連變,時而憂傷,是個憤怒,最後無奈傷感的道:「譽弟你起來,你這還是怨我,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她,你們之間的情誼,只怪我沒有發現,誤了你。但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居然居然和一個棄婦糾纏不清,譽弟朕求求你,給朕,給大魏留些體面吧,就算朕求你了。」
「陛下,臣弟答應你,什麼時候回到京城,不管我想得通想不通,都會娶一位王妃,全了大魏的禮儀,和陛下的體面。」恆王跪著道。
「快起來,朕不是有意逼你的,朕也知道,久在軍中多半兒會飢不擇食,王妃你可以不娶,朕賞你兩個暖床的女奴,允許你帶入大營,只是別再找那棄婦去就是了,真不知道那棄婦有什麼過人之處,把你迷得神魂顛倒,都快要家國都不要了!」魏帝半自言自語,半是不解的道。
「陛下,她不是那樣的,陛下不要出言侮辱於她。暖床的臣弟就不要了,軍中執法如山,雖然有陛下諭旨,還是有礙軍中士氣,還請皇上收回成命!」恆王滿臉通紅的道。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就得回來去找那棄婦,哼!等回了京城,打敗了韃子哼!」魏帝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恆王能清楚的感覺到魏帝言語中的殺氣,恆王低頭想了想,終究沒說什麼,然後兄弟二人又喝了杯茶,恆王就和魏帝和劉皇后辭行,回漱芳齋了。才下了台階,在院子裡迎面碰上了抱著大皇子過來的奶娘團,恆王站住看大皇子,奶娘們都忙不迭的行禮,抱著大皇子的奶娘有御前免跪的恩典,抱著大皇子躬了躬身,扭頭對大皇子道:「大皇子這是恆王叔,快叫恆王叔。」
「見過恆王叔,給恆王叔請安。」大皇子奶聲奶氣的道。
恆王很是高興,對奶娘道:「大皇子都快一歲半了,會走了吧,別總抱著。」
「是,大皇子已經會走了,就是還不穩當,怕在石頭地上磕著。」奶娘連忙道。
「男孩子磕磕碰碰長得快,有什麼要緊,讓他下來走走,讓皇家子嗣長於婦人之手,太嬌弱了。」魏帝這時候也出了西暖閣,站在廊上,沉聲道。大皇子過來緩和了這裡的氣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孩子身上。
奶娘立刻嚇的變了臉色,但還是猶豫著不肯放孩子下來,「父皇,父皇!」大皇子看到魏帝就有些興奮,在奶娘身上扭來扭去的要下來。
「讓他下來吧,你們小心伺候著就是了。」皇后這時候也帶著一眾鶯鶯燕燕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