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吳老爺這是看不起我們姐妹,這有病的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們,你不讓我們姐妹看,我還不稀罕呢。宮主我們回去吧,總在這腌臢地方呆著,小心過了病氣!」蠱巫脾氣平時就很乖張,那裡受過這窩囊氣,見吳老爺一口的輕視之詞,立刻就反唇相譏,真可謂刀子嘴。
「你你」吳老爺被蠱巫說的,血往上撞,臉色鐵青,站起來指著蠱巫,身體搖搖晃晃,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頭栽在一旁的椅子上,暈死過去了。
大家一聲驚呼,呼啦一下圍住吳老爺,把脈的把脈,取銀針的取銀針忙成一團。藥巫蠱巫和珍珠在圈外站著,蠱巫小聲嘟囔著:「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兒,我只說了一句,怎麼就暈了」珍珠沒好氣的瞪了蠱巫一眼,吳老爺畢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兒子又病的這麼嚴重,空有家財萬貫,眼睜睜的看著卻救不回性命,怎麼能不傷心,折騰了半年,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呀。
「爹!爹——您這是怎麼了,你快醒醒,我是嘉兒,爹,爹你怎麼了——」這時候吳公子從外面跑進來,摟著吳老爺失聲痛哭。
「唉,吳公子,吳老爺沒事兒,就是連日操勞,又急怒攻心,所以才暈過去的,我們給他施了針,一會兒就醒了。」一個大夫道。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暈倒了,這都是嘉兒的錯,嘉兒得了這拖累爺娘的病,害的爹爹日夜懸心,不得休息,都是嘉兒的錯」吳公子坐在地上一旁喃喃的道。彷彿不光身體上有病,精神也不正常起來。
吳公子才進來的時候,確實把蠱巫和藥巫害了一跳,兩人都趕緊用布帕摀住口鼻,躲著的他遠遠的。
「你們不要怕,吳公子得的不是麻風病,好像是一種皮膚病還有另一種怪病,但絕對不是麻風。我問過楊媽媽了,吳公子的衣服每天都有專人漿洗蒸煮,稍加注意。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患了此病,可見這病是不傳染的。」張頌道,他知道山裡人對麻風的敏感都快到了神經質的地步。看到蠱巫和藥巫的反應力立刻解釋,大笑了她們的顧慮。
「不是麻風,怎麼會潰爛的這麼嚴重?」藥巫皺了皺眉,走上前去,蹲在吳公子面前。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又揭開衣服看了看,因為下肢糜爛,吳公子腳下穿的是布拖鞋。因為剛才西廂房的喧囂,吳公子急走衝進來,腳上的布襪子上滲透出來的紅褐色的液體。腿不停的顫抖著,一旁的楊媽媽顫抖著手哭道:「哥兒,你說你著什麼急。老爺雖然暈過去了,這屋裡全是大夫,那就用得著你找急忙慌的跑過來,你看看,你看看。腳又出血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怎麼辦。」
藥巫上前脫下吳公子的襪子,襪子上面血肉模糊,屋裡立刻充斥著皮肉腐爛的腥臭味兒,吳公子那個流著組織液和血水的雙腳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大家全都上前來觀摩學習,吳公子還是呆呆的一動不動的在地上坐著,任由藥巫和蠱巫擺弄。
吳老爺這時候也長長的出了口氣,醒了過來,看到那兩個女子在查看兒子的雙腳,也沒敢出聲兒,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地上的幾個人。
藥巫和蠱巫仔細的查看了一翻,就讓楊媽媽服侍吳公子穿上乾淨襪子,叫人來抬吳公子回房,藥巫蠱巫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迷惑。珍珠在一旁看著二人就知道一定是有地方困擾住她們了,就上前問道:「可看出什麼來了?」
「宮主,吳公子的病讓我們倒是想起兩種病來,只是這兩種病一般都會出現在經常出海行船的人身上,不從事這兩種事兒的人,一般不會得這種病。我們還有不解的地方需要問問吳家的當家。」藥巫和蠱巫也是睚眥必報的人,自從她倆被吳老爺輕視過,而吳老爺被她倆氣的暈過去之後,梁子就算是結下了。
「二位娘子有什麼要問就問吧?」吳老爺有氣無力的道,病人家屬那能跟大夫挺腰子,除非是壽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長了,他們家的宗旨是團結一切醫生和有行醫經驗的人,和他們搞好關係,誰知道那個大夫靈光一現把他兒子的病給治好了,所以他誰也不敢得罪談何容易。
「我們想問的就是吳公子身上的皮膚潰爛不是最近才出現的吧?應該很早或者是出生的時候就有,只是沒現在這麼嚴重,是不是原來只是身上有,就是手腳和臉上沒有,腳也還沒有潰爛?」藥巫和蠱巫屏住呼吸看著吳老爺。
吳老爺瞬間從椅子上坐直,雙手緊緊的捏著椅子扶手兒,全身都有些顫抖,最後乾澀的道:「看來你們真是有些道行,確實醫術非凡。嘉兒剛剛出生的時候,是個好孩子,白白胖胖的,誰抱都行,誰抱都笑,吃飽了就睡,睡醒了自己就玩兒,從不鬧騰,連奶娘都是嘖嘖稱奇,說沒見過這麼聽話好帶的孩子。嘉兒從出生耳朵後面就總有一塊潰爛,什麼藥都抹過,可就是不見效,因為沒有在腳上,所以大家覺得不是祖傳的病。請蔡大夫來看,蔡大夫也不好斷定,說有可能是胎毒,這個也急不得,要慢慢醫治,在一直用藥醫治之後,胎毒是好了,家裡人都高興的不得了。可能是孩子太乖巧懂事了,糟了嫉妒,嘉兒一歲的時候,背部又開始有地方破潰,開始大家都沒怎麼在意,以為長了個膿瘡,或者遭了蚊蟲叮咬什麼的,塗抹些藥膏就好了。沒想到這處破潰總也不好,最後我和她娘才著了慌,又請了蔡大夫來給看,這次外用內用的藥都用上了,可憐我嘉兒才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就開始吃藥了,只是這藥吃了不少,這膿瘡卻不見好,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嚴重,都擴展到整個後背,後來胳膊上,前胸腿上也都長滿了。嘉兒娘以為祖傳的病又回來了,那樣嘉兒也就要命不久矣,那時候嘉兒才七八歲。嘉兒娘天天以淚洗面,憂思成疾,最後在嘉兒十歲的時候沒了」吳老爺說到這裡,哭的泣不成聲。
「我知道嘉兒得的不是祖傳的病症,祖上得這病的都是從腳開始的,然後越來越嚴重,直到腳,下肢全都腐爛了,肢體變的麻木,最後人也跟著去了。我知道我嘉兒得的不是這病,因為他的腳好好的,可是可是從去年年底開始,他的腳也開始有破潰之處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是閻王爺的請柬到了,可憐我吳家我吳家早就結束了海上的生意,不再做海上的生意了,也從泉州搬到了金陵,想著遠離大海,或許海神就會忘了吳家,忘了來吳家索命了,懲罰了吳家十幾代人,已經可以了。吳家從來都樂善好施,侍奉佛祖,孝敬海神,搬來金陵也從沒有懈怠過,城裡的淨慈寺就是吳家出資修建的,金陵城的各大寺廟也都有吳家的供奉和香油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樣,海神還是不能放過吳家,天呀——」吳老爺用拳頭使勁的捶著自己的頭,其他人趕緊給攔住,不讓吳老爺再自殘瘋狂下去,這麼下去,他這老頭子也離黃泉路不遠了。
「這就對了,吳公子開始身上長的這些只是難纏的濃癬,和性命沒什麼大關係,只是很噁心,很招人煩,好不了罷了,不會要了性命,他腳上的糜爛正如吳家主所說的,那是閻王的請柬,如果不及早治好它遲早會要了吳公子的性命的。」藥巫道。
「哼,你興建寺廟,到處做善事,撒錢,我看你是沒孝敬到地方,我們宮主是神女,是佛祖的真身轉世,她才是救你兒子的人呢,我看你不如孝敬孝敬我們宮主,說不定你兒子就有救了。」蠱巫到這時候也不忘刺激吳老爺。
「是嗎,宮主,神女,如果你能治好我兒子的病,我願意親上寶剎,給佛祖重塑金身,只求你你救救我兒子,對,對,你要一百名熟練的繅絲工人,和一百名老織染工匠,我翻一倍給你,我可以把吳家的人手都給你,只求你救救我兒子。」吳老爺眼睛上佈滿了血絲,神情都有些狂亂了,不停的在地上給珍珠磕著頭。
然而此時的珍珠正出神的坐在桌子旁,沒有理吳老爺,準確的說是沒有理會屋裡的鬧騰,她在一絲不苟的出神兒。
「哼,這位王娘子也太過分了吧,吳老爺一大把年紀了,這麼懇求於你,怎麼連個謙和之聲都懶得發出呢。」蔡大夫不知道什麼時候送完吳公子進來了,看到吳老爺這樣,和珍珠那無動於衷的樣子,很是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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